青鸾整个身子一震,心底窜起一把烈火,眸间也慢慢染上一层薄雾,一双手不觉揽住了凤妆的腰身,整个人似乎都在微微颤抖着,他无法相信,自己一直思慕着的女人,就这么明目张胆的在太极宫内就吻上了他。
而凤妆的眼睛始终清明如许,一瞬不瞬的盯着大殿上方的虚空。
她就不信,朱雀会毫无所觉。
“凤妆!”司命大喝一声,“你还要不要脸!”
……
虚空之内。
芜湖肉身被毁后,她让微滟去清池河畔采来新鲜莲藕,自己施了法术,做了一副身子出来。
肉身做的极好,任是谁也看不出真假,只是做的再像,到底本质还是长在河里的莲藕,总归中看不中用。
“公主,恐怕您以后是再不能有任何大的动作了,只能做一个安安静静的闺房姑娘了。”微滟哭着道:“您既然知道风翎羽许愿可以让你嫁给大殿下,您为什么不在自己好好的时候就许愿,如果早许了,您就不必遭这些罪了!”
芜湖对着镜子仔细查看自己的容颜,闻言她愣了许久,终是自嘲一笑,道:“我私心里总想着,大殿下可以主动爱上我,主动要娶我,而不是因为我许的愿,看来,是我奢望了。”
微滟看着她一副惨白到毫无生气的脸,眼泪始终流个不停,“如今您许了愿,就算能嫁给大殿下,可是他不爱你,以后会对你好吗?”
芜湖拿起梳子有些僵硬的给自己梳头,“我已经不在乎了,我要的,只是能让自己和母亲过的好一点。”
“可是,公主,您这样也太委屈了!”
“没什么,我也不爱他,一样的。”芜湖回身,“我失了肉身,这件事不许告诉任何人,包括我的母亲,知道吗?”
微滟猛点头,“我明白,您放心吧。”
那时候的芜湖,以为嫁给九重天上即将大位的天睽便可以保自己和母亲一方安乐的生活,后来她才知道,只不过是从一个火坑里,跳进了另一个火坑,而已。
天帝昭告四海,大殿下天睽即将迎娶凤族的大公主芜湖,顿时,整个九州八荒便都沸腾了。
按说这芜湖公主的身份与大殿下倒也相配,容貌也没的说,只不过早在镇明山上夜阑仙君的小女儿诞辰的喜宴上开始,各路仙家就已经看出来了,这大殿下对芜湖公主极度讨厌,没有丝毫喜欢之意,倒是对那浣乐仙子颇有情意,两人在镇明山经常舞剑下棋饮酒作乐,颇为投趣。
而且很多仙家亲眼所见,那时的芜湖公主常常跟在二人身后,做尽了扰人雅兴的无聊之事,而且当众向大殿下表白还被无情的拒绝了,听镇明山上的小仙官说,那一日,芜湖公主想对浣乐仙子不厉,结果被大殿下一掌打飞了出去,啪在地上好一会没起来,大殿下却看都没看她一眼,抱着浣乐仙子就走了,真是要多丢人有多丢人。
因此,如今大殿下却要娶芜湖公主为妻这不能不令所有人大跌眼镜,纷纷觉的,这肯定是天帝做的主,大殿下迫不得已才被迫答应的。
大吃一惊的岂止是他们,还有凤之一族的人,尤其是凤妆。
她是瞒着凤王对芜湖施刑的,按着凤王的意思,只要稍微教训她一下即可,让她受些苦头就行了,毕竟也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哪里下的去狠手要置她于死地?是凤妆瞒着他对芜湖用了一夜的凤凰焚心烈火,心想着她就算有再大的能耐,不是半死也得残了,哪想着她不仅没残,还风风光光的要嫁给大殿下了,身上竟是没有半点受伤的痕迹,凤妆实在想不通。
她曾经让自己的手下去打听过,她是亲眼见到微滟抱着残破不堪的芜湖回了幽然居的,怎么现在倒是没事人一样?
想来想去 ,她觉的只有一种可能,那便是她用了凤翎羽
可据她所知,她手里也只剩下一根了,那么在自己的的生命与嫁给大殿下之间,她选择了什么?
如今看来,竟然是两全其美了?
砰--
强光一闪,眼前的一方白玉石桌顷刻间便化为了粉末,凤妆腾空一跃而起,飞了出去。
此后,凤王一连好几日都宿在了芜湖的母亲那里,还专门给她置办了一处别院,又将她的封号提到了大妃,满族上下,再也没人敢小瞧了她。
为此,芜湖觉的,她拿一身皮肉换回来的这一切,还是值得的。
九月六日,祥云万里,晴日当空,这一日,是芜湖的大婚之日。
临渊与苍灵站在浩浩荡荡的婚嫁队伍的末后,看着芜湖一身火红的凤袍坐在了一只五彩孔雀上。
而按规制,该是大殿下的坐骑毕方鸟来亲迎芜湖的,但是,那神鸟却去别处接了另一人过来。
火红的大鸟上坐着一身粉罗衫的清丽少女,眸正神清,分外秀丽雅馨,正是那浣乐仙子。
“这大殿下也是混,竟然在娶正妻大婚的这一天,又把浣乐仙子纳了,这不是明白着给芜湖公主难堪吗?”苍灵站在云端,看着下方的一脸冷漠的天睽,冷冷出声,“不爱一个人,就可以肆意践踏她的尊严吗?”
“这事是芜湖有错在先,明明知道天睽不喜欢她,却硬要成就这一段姻缘,这是她自己种下的苦果,再难受,也得忍着。”临渊看了她一眼,试图平息她的怒气,却不成想,苍灵的脸一白,看着他道:“之前我那般缠着你,你也是这么想的吧?”
第087章小乖你够狠
临渊一愣,脸上现出几许无措,“好端端的,怎么牵扯到我身上了?”
苍灵抿着唇,脸色依旧苍白,她想起不管是之前的苍苍,还是现在的苍灵,都是那么毫无尊严的爱着他,缠着他。
她把自己活到了尘埃里,卑微的祈求他的一点点施舍。
可是现在,她不想了,她受够了!
她不能一直为了他而活着,她要为自己而活,还要活的比之前更加精彩,更加绚烂!
她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便道:“如此时,我们杀了微滟,她便没有机会抢夺绣满夫人的位置和身份,那么绣满夫人会不会有一个稍微好点的结局?”
临渊还在她刚刚苍白如纸的脸上没有回过神来,虽然只有一抹灵识,她的一双眼睛依然清清亮亮,透着坚定与果敢,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倔强,映衬在白的犹如冰晶一般的脸上,别有一番我见犹怜的感觉。
他便想到了以前在凡间的时候,那时的苍苍是个十足的野丫头,泼辣,无礼,蛮横,小心眼,睚眦必报,斤斤计较,尽管她有很多缺点,可她活的那么自在随心,那么鲜活可爱。
可现在的苍灵,冷冰冰豪无温度可言,一点生气也无。
是他让她受了太多苦!
“盯着我做什么?”苍灵见他一直紧盯着她看,不禁有些心烦意乱,“帝君自来这虚空幻境里,就没有一刻是正常的。”
听她冷嘲热讽的语气,临渊深深叹了一口气,道 “我们只知道绣满夫人最终的结局是个惨局,只知道她被微滟夺了身份,却不知道这中间发生了什么事,如若现在就把微滟杀了,那之后便没有她与天睽的诸多纠缠,也便没有了她刻骨铭心的爱恋,没了这份爱的执念,恐怕这虚空幻境也便没了。”
苍灵双眸一亮,“那岂不是更好?没幻境,我们不是可以出去了?”
临渊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小乖,你的脑子又锈了。”
苍灵别后头,往后退了一大步,离的他远远的,“帝君大人,麻烦你不要动手动脚,人间有句话说的好,男女授受不亲,你应该学学。”
临渊淡淡看她一眼,“其实,我是随你学的。”
“…。”
苍灵不想再与他逗嘴皮子,转身要走,临渊拉住她,“小乖,微滟杀不得。”
“为什么?”
临渊缓缓道:“我刚才说过了,绣满之所以能够结出这么个虚空的幻境,除了她强大的怨气支撑外,还有她内心深处对于天睽到死都无法说出来的爱恋,她心里有一个死结,那就是,她认定了,天睽是害死她的元凶!我们现在只能按着她的记忆而走,看一看,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解开她的死结。”
苍灵回身,定定看着他,“如果,到最后的最后,就是天睽害死了她呢?”
临渊停了一瞬,淡淡道:“那便是她的劫数,总归知道了真相比蒙在鼓里的好。”
想来又是一个悲伤的故事,苍灵抬眸望向远方,那一端,浩浩荡荡的迎亲队伍已经过了天桥,顺着开满佛玲花的无妄海飘然东去。
苍灵看的清晰,那走在最前端的两位,白衣出尘红衣妩媚的一对妙人,正是临渊与凤妆。
苍灵低低一笑,“想不到当年帝君大人还来迎了亲。”
临渊有些不自然,“天睽是我看着长大的,那孩子一向淳厚老实,熬到7万岁了才娶妻实属不易,加之老天君特意来求我做他的主婚人,我也就去了。”
其实还有一个原因,他当时失去了在凡间与苍灵的所有记忆,耕伯曾经给算过一卦,卦象显示的方向在西,且出现了凤翔九天的图案,而与这一切有关的,只有两人。
便是凤之一族的两位公主,芜湖与凤妆。
是以,能为他解惑的,唯有这二人。
苍灵又是一笑,眉间凝了浓厚的冷霜,眼神死死盯住远处的凤妆,临渊知她心中所想,不觉抓住了她的手,“这里是在幻境,你看到的都是过去的影像,苍苍,在这里,杀不了她。”
苍灵一把甩开他的手,冷冷而笑,“你紧张什么?”
临渊叹气,“小乖,是你太敏感了。”
苍灵的眼神穿过他的肩膀看向远处,那边,凤妆正抬起脚尖,在临渊的脸上落下一个轻轻的吻。
苍灵突然觉的很讽刺,有种被人当众戏耍的感觉,一边他与另一个女人卿卿我我,一边,他却站在这里与她回忆往昔,亲热的唤她,“小乖。”
临渊当然知道她在想什么,可是他无力解释,因为事实摆在眼前。
所以,他眼睁睁的看着凤妆亲热的揽着他的胳膊,两人相携而去,甚至,他们的身影就在他与苍灵的眼前飘过,他看着往日的自己,那张脸上无波无绪,看不出任何感情的波澜。
可是仅仅这一个画面,已经让他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无奈与悲哀。
苍灵已经走了很久,临渊依旧站在原地,久久没有动上一下。
…。
大婚的当晚,芜湖住进了紫极殿,所谓的正宫,偏殿里头端坐着一脸羞涩笑意的浣乐。
这一晚,宾客散尽时已是下半夜,天睽去了偏殿。
芜湖一个人坐在沉香木的大床上,挺直着脊背,尽量保持着自己最好的状态,她想让他在掀开红盖头的那一刹那,看到最美的自己。
她知道,天睽对这桩婚事极度不满,因此他才在与她成婚的这一日,同时娶了浣乐进门,这是他对她无声的抗议与报复。
芜湖明白。
正因为她一直都很明白,她这桩婚姻是自己向上天偷来的,因此她才会不痛不痒,不争不抢,不哭也不闹。
她想,她应该可以做到心如止水。
直到隔壁传来低低的女人呻吟之声,柔柔媚媚萦绕在她的心头,似乎就响在她的耳边。
“大殿下…啊…。”
女人的声音由低而高,紧接着,一声比一声撩人魅惑,似乎是痛苦,又似乎是欢愉,猫一样,挠着她一整颗心。
而在男人低低的粗吼声响起来的时候,芜湖的脸上的血色一寸一寸白了下去,她还是高估了自己,一墙之隔,她做不到事不关已,她的心不是铁做的,她感觉到了细微的疼痛似乎针扎一般在她心头肆意,长长的指甲深深扎进了手心,可越是疼痛难忍,她的脸上越是笑意弥漫。
“这就是你口中所说的淳厚老实的孩子?”苍灵盯着大殿内芜湖凄凉的身影,开口讥讽道。
临渊摸了摸鼻子,“这孩子许是变了。”
苍灵听着殿内男女压抑的喘息声,不禁冷笑,“男人,都是用下半身思考的畜牲!”
“我不是。”临渊看着她,分外认真。
苍灵哪里理他,又看了眼芜湖,转身提了裙角就往偏殿里闯。
临渊一把拉住她,“你做什么?”
苍灵眨了眨,一本正经分外严肃的道:“去搞破坏。”
“破坏?”
苍灵嗤笑,“帝君大人是真的不懂还是装纯洁?”她甩开他的手,低声道:“绣满夫人虽然可恶,但在她还是芜湖的时候总算是在我临死前帮我过,我就当还她这个恩情。”
“你到底想干什么?”临渊突然有了种不好的预感,再一次拉住了她的手,苍灵鄙视的回他一个白眼,“天睽在行鱼水之欢,男人在这种时候防备最低,我要是这个时候攻击他,保准他折了命根子!”
临渊的嘴角微不可察的抽了下,“小乖,不得不说,你这个主意…够狠…。”
第088章我所有的情爱,与你有关
苍灵的脚步刚要挪动,临渊再一次拉住了她,“你不能去。”
“为什么?”
“你一个小姑娘,这个场面,不合适。”
“我以前见的多了,这有什么?”
砰的一声,苍灵的身子被人狠狠压在墙上,临渊深黑的眸子沉沉看着她,“小乖,这些不正经的事都是谁教你的,嗯?”
他的气息强势的将她整个包围,苍灵嘴角噙着一抹轻佻的笑,“帝君大人,你又不是没经历过这些,又在这装纯情!”又点了点头,苍灵接着道:“哦对了,您现在是气度风华无上的帝君大人,这些情情爱爱的东西,对您来说,都是禁…”
“唔…”话没说完,下一刻,苍灵的唇被人压了上来,那人的唇冰凉带着清淡的檀香,苍灵灵脑子一瞬间空白,眼睛睁的大大的,反映过来后一只脚立马飞了出去。
竟然还要占她便宜!简直可恶至极!
而在这时,临渊却快一步退开,离开了她的身子。
苍灵狠狠擦着自己的嘴唇,一直擦到嘴唇几乎要出血,有淡淡疼痛传来她才罢手,临渊的定定看着她,眼神里有她看不懂的悲伤与哀痛,然后便听到他说,“小乖,我的情爱,都是和你一起的…”他再一次逼近她,“你无需拿这些话来气我。”
苍灵狠狠别开头。
“要去也是我去。”临渊淡淡道,身子一闪飘了进去。
他没有来的及有所动作,因为有人已经先他一步走了进来。
芜湖端着一叠茶点,风姿绰约的站在房门口,“二位也累了,吃些点心吧。”
此时,两人激战正酣,她如此幽灵般现身,天睽还好,浣乐尖叫一声,光着身子差点从床上掉下来。
“这茶点是我母亲亲手做的,我自己都没舍得吃,特意给你们端了来。”芜湖却好似没有见到他们的失态,端着盘子,盈盈走到床前,“妹妹,下来吃点吧。”
“啊--”
浣乐又是一声尖叫,扯过一条被子裹在了自己身上,“你…你…”
她哆嗦着身子,脸上还泛着刚才情欲未褪去的红潮,浣乐觉的又羞又愤,甩手劈出去一道强光。
芜湖险险避过去,手里端的水晶盘却由于重心不稳啪嚓一下掉在了地上。
“滚!”
再抬头时,男人冰冷厌恶的声音响起,天睽将浣乐紧紧搂在怀里,看着她的眼神像在看一只茅厕里的苍蝇。
芜湖的心脏无来由又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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