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个,楚家奇是不会对卢悦说的,反正师伯再狠,顶多让他以后累点,现在在师妹有限的时间里来陪她,才是正经。
“天极液你是准备在这边服用,还是将来回宗,让梅枝师伯帮你看过之后,再用?”
卢悦无语,她现在好好的,怎么能浪费这么好的东西呢?
屋内的时雨抚额,让卢悦的伤,时时压在秦天和楚家奇心头,看样子是不错。可申生师兄,却忽略了少男少女常在一起时,那容易萌动的心。
楚家奇和卢悦的互动,她好像看到了很多年前,须磨与伊水的样子。
一声长长的叹息才出,时雨就拍了自己嘴巴一下,卢悦不会如伊水一般。伊水性如其名,温润如水,可卢悦……这个坏丫头,除却大事大非,其他事上,她是绝不会吃一点亏的。
“卢悦,进来。有话问你。”
两人忙乖乖进去。
“乾三这次带来的天极液,应该是原液,回头我会以宗门之力,请乾三给点天池水,拿回去让你梅枝师伯配好再用。”
时雨这样一说,卢悦和楚家奇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每六百年一次的天池会。震阴宗拿出来的。一定是稀释过的天极液。
“师伯,云容临走的时候,给了我一小瓶天池液。”
卢悦忙把云容塞她的小玉瓶拿出来。呈上去。
时雨打开看看,重新丢给卢悦,“朋友交得不错,震阴宗的天池水。温中补元,对身有暗疾的人好处多多。哪怕震阴宗弟子。想要得到天池水,也需要不停做任务,才能奖励。云容的这一小瓶,不下二十滴。她应该是把在这里所有师兄弟手上的,全都换了来。”
说到这里,时雨突然面色古怪起来。她和惠馨虽然解了心结,可再也回不到原来。
卢悦虽不是她徒弟。可云容却是惠馨的徒弟,这样也好……
“算她有良心。”卢悦可不知这一会,师伯脑中转的念头,高高兴兴地把玉瓶收回。
旁边的楚家奇亦带她欢喜,“师伯,天池水既然这么好,为何,我们却从未听闻过?”
若是早知道,他和师兄,早帮她换好些好些了。反正他们手中不缺钱,在残剑峰呆久了,楚家奇也早从当初的一文不名,变身土豪,什么东西,能用钱解决的,那都不是问题。
更何况,这关系到卢悦,他可怕师妹某天闭关不顺,对她自己自厌起来。
还有剥筋续脉之痛,能让师妹少受些罪,他相信师兄与他一般,哪怕舍弃一身家财,也是再所不惜。
“天极液指望从天池水中出,震阴宗的天池水,除了他们自家精英弟子,从不外卖。哪怕他们自家弟子,也是规定了,只能送不能卖。你说谁会这般傻,拿他们好容易做任务弄到的东西,去送人?”
哪怕当年,她和惠馨相交莫逆,她也只是送了两滴给她。
这下子楚家奇没话了。
可天池水这么难得,难不成,他要和大师兄一起,逮到震阴宗的内门弟子,便不停讨好?
苦了脸的楚家奇,让时雨好笑,“天地有德,过犹不及的事,你不明白吗?”
“师兄,能到到这么多,我已经……很满意了。”卢悦知道,两位师兄都在为她着急,可她现在却不能跟他们说出来,现在得到的关心越多,将来,被两个暴怒的师兄修理,肯定就越多。
安抚的时候,好想好想给个提示啊!
可是师伯瞪来的眼睛,让她不得不把话咽下去。
“……这枚……寿元丹,算是师伯借你的。”天极液说完,该轮到她的事了。
看到时雨递来的小玉瓶,卢悦呆了一下,坐到她身边,抓住她胳膊摇啊摇的,“师伯,我孝敬您的东西,怎么是借呢?您是不是因为我学不会滑雪,变笨了,所以不喜欢我了。”
这般曲解人?
时雨没管她塞回来的玉瓶,点她一指,“师伯不是怕你损失太大了吗?寿元丹啊?傻丫头……”
揉揉她靠到肩上的脑袋,时雨深叹一口气,“这次若不是你,舍了寿元丹,惠馨等不到我鼓起勇气道歉,就陨落在此的话,我一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更不可能突破桎梏!这寿元丹你拿着,你已经孝敬过我了。”
若是别的,收便收了,可是寿元丹,哪怕卢悦现在用不着,难保说她将来……也用不上。
“师伯,人这一生,寿元丹只能用一粒,我身上还有两粒呢。若是夏瑜师姐孝敬您,您也这样还她不成?”
四颗寿元果,她要了一颗中品丹,两颗下品丹,孝敬时雨一颗根本不成问题。
须磨师父一心一意想去找伊水师娘,只怕都在恨他的寿元太长,如何会服寿元丹?
那她的寿元丹能孝敬谁?
她最想孝敬的祖爷爷和娘早就不在人世,所以这世上,想找出一个她真正无条件想要孝敬的人,真是……
感受到师妹突然低落下来的心情,楚家奇微微一顿就知道,她为什么低落了。
他想孝敬的人,也早都不在。所以在一线天的时候,卢悦接收他的东西时,好生欢喜!
这世上,有人能分享,能孝敬,……才是最幸福的一件事。
“行,我家卢悦孝敬的。我就收了。你以后可不能给我反悔啊!”时雨没想到这两个小家伙,只是因为她不想他们损失,就给她弄这么一幅要死不活的表情来。说到后一句,狠刮了卢悦的鼻头一下,“将来,要是敢到我面前哭。说后悔了,非把你吊起来打不可。”
“师伯。鼻子刮趴了,就不好看了。”
卢悦刚刚酝酿出来的感情,被时雨这一吓,忙忙跳开。“我本来就长得没谷令则漂亮,您再帮我整残了,多冤啊!”
看到小丫头。忙忙打水镜,检查她的鼻子。时雨大笑,“我还一直以为,你真不嫉妒谷令则呢。”
“我嫉妒,嫉妒得要死,”卢悦发现连师兄都是一幅憋笑的样,差点炸毛了,“师伯,您再笑话我,我就真不孝敬您了。”
时雨在她要抢来之前,忙把寿元丹收起来,“现在后悔,你也晚了。”
她们这边热热闹闹,远在灵墟宗的花散,望着清冷的百花殿,把她向来喜欢的一幅黄玉棋盘,连带黑白棋子,一块扫到了地上。
掌门西泽师兄,对燕山坊市传来的流言一事,狠狠批了她一顿,说她太流于表面,害人不成,反而有可能把她自己的名声搭进去。
仪衡几个那天在一字山的当事人,是一定会怀疑她的,可是证据呢?她说什么了?
花散冷笑,却更恨得咬牙切齿,若真能把那个臭丫头毁了,搭上点名声算什么?可恨的是,那流言怎么会传得那般快?
她严重怀疑魔门的人还没到冰雾山,时雨那个蠢人,只怕就先在那等着了。
谷正蕃……果然是干不成一点事。
若是那条虫现在在她面前,花散发誓,一定把他碾成渣渣……
孤绝峰上,远远看着那个百花繁茂的百花殿,谷令则却觉全身冷得可怕。
一个是她师父,一个是她爹,另一个是她妹妹……
卢悦还那么弱小,而且已经废了,为什么……为什么……他们就是不肯放过她?
下那么大力气,让魔门的人杀卢悦,他们又能得到什么好处?
分明是什么都得不到,为什么还非要那样做?
爹没死,还有消息的开心,抵不过他再朝卢悦狠辣出手的寒心,谷令则头一次希望,她的爹……谷正蕃能早早死了。
早早死了,她的记忆里,还会有爹对她的好!
现在他没死,又重新出现在修仙界,当他再在卢悦心头撒盐的时候,妹妹已经千疮百孔的心,该是何等的疼?
那是亲爹吗?
分明是比仇人还要仇人。
谷令则闭上眼睛,再睁开时,一片清冷。
爹在燕山坊市,显然是在那里等着,等着卢悦什么时候出现,然后好好的跑到她面前,说……谷春风他们曾说过的话。
什么叫咎由自取?什么叫报应?什么叫废了?
谷令则握紧了拳头,恨恨一挥,嘭的一声,一片山石,被她砸了下来。
“……我就知道,你会在这。”
找来的池溧阳丢了一个酒葫芦给她,“放心吧,我刚刚从师父那得到消息,仪衡真人一收到流言,就去了冰雾山,若是……卢悦真的在那,也不会有事的。”
谷令则拔开酒葫芦,狂灌一口,“那池师兄,你说,卢悦会不会在那?六年了,一字山事了,就没她的一点消息,逍遥门到底想把她怎么样?”
池溧阳摸摸鼻子,这样暴怒的师妹,跟她平时的形象很不一样,“你应该相信你自己。你明明知道,卢悦做了那么多事,不说逍遥诸位真人,还算正派,就算不怎么正派,为了天下悠悠之口,他们也不会把她怎样。”
可是六年了,他们把她弄到冰雾山干嘛?那边的环境那样恶劣,就算她想剥筋续脉,也平添难度。
天下这么大,为什么非要把她弄到冰雾山去?
看到跟酒较劲的谷令则,池溧阳叹了一口气,“我发现,你只要遇到卢悦的事,就乱了方寸。”
“是……我欠她的。”娘临终的时候,还让自己好好照顾妹妹,她一直没照顾不说,还害了她,一字山远古封印大开,也有她的一份责任。
“你不欠她的,”池溧阳很肯定,“而且卢悦也不觉得,你欠了她的。她是个很自傲自信的人,这世上谁的情,她都可以欠,却决不会——要欠你的情。当然……若是你欠了她的情,你以为,你还能好好的呆在这?她对付谷家的时候,早把你也修理一顿过了。”
谷令则瞪眼。
“呵呵!难道我说的不对吗?”池溧阳好笑,“那次她到这边来,我们彼此互祝早死。……我可没得罪过她?她干嘛祝我早死啊?分明是对我在一线天,朝你出手的事,心生不忿了。”
还有这种事?
谷令则心中酸涩,她相信是真的,卢悦性情不好,可是护短的厉害!
若是她真得觉得自己欠了她的,只怕修理谷家的时候,确实也会把自己修理一顿的。
有逍遥当靠山后,她做事,从来都不嫌大。
“逍遥……为什么……要把她送到那里去?”
“你忘了,极北归谁管了?”池溧阳虽然不愿相信,可是事实上,他却觉得自己猜得不错,“震阴宗的天台会,虽然还有一百五十年才开,可天极液,一定还有……。凭须磨等人的心性,他只怕是舍不得,卢悦止步筑基。”
废话!
谷令则也舍不得妹妹止步筑基。
“你是不是应该回百花殿了?花散师叔今天被我师父教训了一顿,应该……不怎么开心。”
谷令则顿了一下,放下手中的酒葫芦,声音低沉,“师兄,我想出去做任务,你能让西泽师伯,帮我一下吗?”
“你是想到燕山坊市去?”
“是!”
“那不可能,”池溧阳想也不想地就回绝了,“那边魔物闹得挺凶,动不动就发现被掩埋的干尸。已经有很多中低阶修士,逃离那里,宗门怎么可能还会让你过去?”
谷令则不啃声,倔犟望着他!
池溧阳叹口气,“而且……那边还有谷正蕃在,他虽然修为不高,可是应该另有奇遇,隐身的本事很大。花散师叔走后,当时有很多人,在事后,都有找他,却没人找到过他。”
谷令则突然如雷劈了一般,很快冷静下来,谷家废了爹的丹田,后来她查看过,根本就破得没有一丝复原的可能。
怎么会……怎么会重聚灵力的?
那天,谷正藜带走他,到底把他带到了什么地方?
第233章 佛魔
虽然还是一样的建筑群,一样的金碧辉煌,谷令则却知道,不一样了,早就不一样了。
魔物进去晃了一圈,谷家旁支中的精英,还有嫡支后辈,死伤大半。
唐演过来晃一圈,谷家各处产业的看守人,又死伤大半。
家族原本能在黄金时间进阶的人,又因为卢悦的报复,一起缺失了十年,无形中,与其他家族比起来,实力又下降了很多。
谷春江因为唯一后辈死在她手,接受不了打击,已经疯了。
现在的谷家,除了谷春风,还在撑着外,根本早就是日薄西山。
看门人看到谷令则站在门外,都不知有多惊讶!
梅若娴死在谷中逸手中,谷令则不顾同族之情,杀了他与谷家反目成仇后,就再也没回来过。
谷春风收到消息,急急冲出,大开的中门,只为面前的女孩。他就知道,他就知道,令则不会永远不原谅谷家,毕竟二弟已经疯了呀。
“令则……你可算回来了!祖爷……祖爷很想你。”
少女清冷的双目没有一丝感情,冷漠地看了他一眼,拿出一个令牌来,“我是代宗门查当日魔物之事,还请……谷师兄配合。”
谷春风愣住,凭谷令则在灵墟宗的地位,她需要这样做吗?
嗬!一个令牌!
“……那好,谷师妹请吧!”
谷令则昂首进到阔别了七年之久的谷家,当年那个把谷氏宗家当自家的女孩,在梅若娴终于也死在谷家人手中时,也跟着死了。
现在再来的,只是要把当年谷正蕃的去向。查清楚的灵墟宗谷令则。
当年的一些东西,谷家一直听从宗门的意思,封存在一间房中,谷令则下意识的不想谷春风,知道她查当年谷正蕃的去向,第一时间,查找谷正藜的东西。
灵石、法器、符箓……都是普通之物。根本没有任何其他线索。能指出他到过飓离峰。
可是魔物出现的诸多时间地点,太过巧合,好像连成了一条线。
谷令则在里面转了一圈。一无所获,怏怏到坊市去,希望那边看守传送的人,对她爹能有些印象。
“十年前……看守传送阵的人?”坊市值守许乃山想了半天。“那位何师弟曾受过重伤,两年前伤情发作。早早陨落了,师妹找他何事?”
“没,没什么!”
虽然早就知道希望不大,可连问的机会都没有。到底还是失望的。
许乃山笑笑,“虽然何师弟已经不在,可他当年伤在头部。记性不好,为防宗门查事的时候。他答不上来,向来有记录日志的习惯,师妹要是……”
“要,他的日志现在还在吗?”
峰回路转,谷令则大喜,原本她就怕,事过这么多年,哪怕当年的师兄,也记不住她爹的事,毕竟谷正蕃本人,实在不值得让别人记住他。
“你要是再迟两天来,恐怕是不在,现在嘛,还在的。”许乃山笑着指了指执事殿的杂物房,“因为是纸制的日志,所以太占地方,你自己去找吧,找到有用的,也不需告诉我了,那里面的东西,明后两天就要处理了。”
“多谢师兄!”
谷令则忙忙一拱手,当年娘被谷中逸刺杀,也是这位师兄保她一口气,让娘与卢悦在最后一刻冰释前嫌。虽然事后,自己送了他一株千年灵药,他觉得受之有愧,可在她心里,到底她们见了最后一面,还有……娘死无遗憾更重要。
许乃山笑着摆手,看她急急冲进去,到底没想出,她查传送人的资料干什么。
杂物房里,灰尘满天,谷令则连打了三个净尘术,才好些。
一小堆的凡人记录的纸制册子,被扔在地上。
谷令则也不嫌弃了,一本一本的查看起来。
这位师兄大概是个非常认真负责的人,每次传送都会问人家名字,每一页,都会出现几个张三李四之流。
这样的名字,显然是人家不愿告诉真名,每到这时,他都会在旁边画一幅小相。当然,结丹以上修士的传送,他不敢问人家,认识的会写上名字,不认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