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知道,我就是看看不行啊?”苏淡水捏捏她的鼻子,“告诉你一件事啊,谷令则与元晨宗的洛夕儿,前两天,还打生打死。这两天,就好得跟一个人似的。你以后,遇到她时,小心点儿。”
苏淡水觉得谷令则真是个心思深沉之辈,卢悦什么都流于表面,肯定不是她的对手。
谷令则与洛夕儿交好,这件事,上辈子就有,卢悦毫不奇怪,更不想理。
因为顺风靴,她练剑的时候发现,某些以前不能做到的高难动作,现在做得轻而易举。
也因此,卢悦找到新的练剑方式。
每次练剑时,先不穿顺风靴。几次过后,再穿一次顺风靴,然后再不穿……
如此往复,在难与易中交替,慢慢了解自己的不足。
楚家奇难得有空,回来陪她练剑,发现前一段时间,还苦着脸的小师妹,新学剑招的时候,用心无比。每隔几天,都有一堆他以前也常遇到的问题问他。
“别光在家练剑了,也出去转转吧!”
卢悦正对一件事,感兴趣,她不想出去。
“走吧,今天正好我也没事,就当陪我逛了。”
楚家奇知道卢悦忙,所以他与楚家和元晨宗的事,根本就一个人拦了下来,一点也没让她烦到。
可是现在,师妹天天在家修炼,外面的人,明里暗里,给她起外号傻子,真是太可恨了。
自家冰雪聪明,古灵精怪的师妹,怎么可能是傻子。
若天下心肠好的人,都是傻子,那这个世界是什么……?
难得楚家奇放弃挑战,卢悦当然也给面子的很,“好啊,我要是看上什么东西,你给我买。”
楚家奇拧眉,“你的灵石呢?不是真被管妮给骗了吧?”
“呵呵!我有那么笨吗?”卢悦哭笑不得,“管妮姐人挺好的,每次买东西,都是市价,没占我便宜。”
说到这个,还伸伸她的脚。
看在这双顺风靴上,楚家奇总算给点面子,“我最近在挑战磐龙寺的和尚。”
“我知道啊!”
“听苏师姐说,你喜欢那里的灵面馒头。我与他们赌彩头,输了的人,交两年量的灵面馒头。”
卢悦:“……”
太受宠若惊了,她从来没想过,有一天,有人愿意因为她的喜欢,赌的彩头,是馒头。
“我已经赢了三个人了,再过几天,他们就会把彩头给我。”
“师兄,全送我吗?”
“嗯!我不爱吃东西,太麻烦,也费时间。”楚家奇嘴角扯扯,算是笑了,“师父闭关前说,我和大师兄一定要爱护你。”
卢悦嘴角笑开,“光馒头可不行,后三街的那家卤肉馆卤肉不错,你也得帮我配上一份。”
“好!”
师兄妹两个一路说笑,一路往后三街去。
秋水面馆的二楼包厢上,桑九离看到楚家奇脸上再不是生硬的样,都不知有多惊奇。
“那个就是须磨真人的关门弟子卢悦吧?真是想不到,快奇剑,也有逛街的时候。”
谷令则伸头一看,可不是吗,卢悦跟身旁的独眼龙,满脸笑意的说着什么。
洛夕儿看到她当场冷下脸,不由对一直没在他们面前,露过面的卢悦感起了兴趣。
“怎么?这个卢悦也得罪你了?”
谷令则郁闷,她是看不上楚家奇好吧。
“咦!怪不得都说卢悦是个六指人,果然生了六个手指头。”
“怎么?你也觉得卢悦是个残废?”谷令则的语气不好。
洛夕儿一笑,“呵!什么是残废?修仙界心残的人多着呢。这种生来就有的,如何能怪到卢悦身上。”
是啊,不能怪。
谷令则心下叹气,可当年,娘真得就一点没怪吗?如果没怪,如何留下正常的自己?
“他们俩个倒是挺般配的。”
桑九离的一句话,让谷令则恨不得马上把卢悦给拎上来教训。
“嗯!是挺配的,”洛夕儿也跟着点头,“可惜,听师父说,逍遥门的残剑峰,从来就没有正常人。当年须磨真人和伊水真人多好的一对璧人,伊水陨落,须磨就大变样了。”
“这卢悦从凡人界也到修仙界也有几年了,在德化城,还是那般感性。……楚家奇原本就是极端性子,卢悦若是有事,只怕他连须磨真人都不如。”
谷令则真是受不了了,“洛夕儿,我想起来,我的冰封天下,如何破你的火烧燎原。”
得,这是跟她生气了。
洛夕儿不知自己哪儿又惹到她了,这两天,谷令则喊她,都是叫小名夕儿的。
“我错了,你直接说我什么地方不对,我改!”
面对比自己大几个月,还耍赖的洛夕儿,若不是关系到卢悦,谷令则愿意跟她开开玩笑。
可是现在,人家都咒上卢悦是短命鬼了,她如何能忍。
“我已经吃好了,走吧!”
第73章 丁岐山
谷令则说她已经吃好了,不要说洛夕儿,就是桑九离,也甚为惊讶,他们点的菜和面,因为等丁岐山,还没上桌。
只是这边还没开始劝,那边楚家奇的声音,已经传来,“我道是谁,桑兄看了小弟半天,是想明天接着到擂台上练吗?”
桑九离一个机灵,朗声大笑,“擂台上就算了,楚师弟旁边的是卢师妹吧?怎么样,给哥哥一个面子,我请你们吃面。”
“上去见见吧,桑九离还算是个君子。刚刚在窗户前看我们,应该是没见过你。”
楚家奇知道,卢悦不可能一辈子,被他们藏在身后,她有她的路要走,能多接触一些人,多接触一些事,将来才不会吃心软的亏。
卢悦看看站在窗前,丰神俊朗一派仙人风派的桑九离,笑着点点头。
她和元晨宗的人,又没仇。
只是进到包厢,看到谷令则,脸上才有些僵硬。
“洛夕儿,见过楚师兄,卢师妹!”
洛夕儿刚不知怎么惹到谷令则,忙着补救,“这位是灵墟宗的谷令则,对了,听说卢师妹也是十四岁,不知你是几月生人?我是六月,令则师妹是八月。”
“她比我小。”
谷令则在旁边,看到卢悦敛了脸上的笑意,心里也不痛快。
枉她处处想帮她出气,结果倒好,每次见到她,都给她摆脸色。
“卢悦拜见桑师兄,洛师姐,谷师姐。”
“原来你们果然认识啊?”洛夕儿心头滴汗,她已经有些明白,谷令则突然翻脸是为什么了?
楚家奇到现在。都不知道她与谷令则之间是怎么回事。不过听她声音僵硬,觉得卢悦可能突然哪不高兴了。
尤其是洛夕儿说了那样的话后,两人都没说话,各坐各的。
“呵呵!稍等一会,东亭宗的丁岐山,一会就过来。”
桑九离忙给他们倒茶,活跃气氛。
卢悦端茶的手一紧。她没想到。会近距离接触丁岐山。
轻轻放下手中的杯子,“对不住,我还有另有要要。先走一步。”
眼看她站起真要走,谷令则大力把杯子甩回桌上,“卢悦,你闹够了没?”
“我闹什么了?”
卢悦生气。尤其是看到谷令则和丁岐山走得近的时候,“我惹不起。躲总行了吧!”
“你就这么恨我?恨不得我死?”
“嗬!你知道什么叫恨吗?不知道,就别乱说。”卢悦从来没想过让她死,也不想恨谷令则。
“你给我站住,”谷令则拦到她跟前。“既然这么恨我,那我就给你报仇的机会,我们到擂台上玩玩。”
卢悦打量她一下。冷笑,“谷大小姐是不是忘了。你的修为比我高几层呢?什么叫我报仇,是你想把我打一顿吧?”
“我会把修为压到炼气五层上。”
洛夕儿在旁听她说得好像,今天天晴一般。压到炼气五层,人家卢悦可是已经领悟剑意的剑修,这上擂台,就是找虐吧。
“……姓谷的,少给我来这一套。要打,我会正大光明的挑战你。”
什么叫姓谷的?谷令则被她气得浑身发抖,“卢悦,我一而再,再而三的忍你,你真当我是泥捏的了?”
“当我好怕啊?你想怎么打我?打手心?打鞭子?打板子……?要不要我把这些打人的东西给你准备好了呀?”
谷令则后退一步。
手心、鞭子、板子这些,刚进国师府时,卢悦都为她挨过。
包厢的门,这时被人推开,丁岐山看到里面安静诡异,还有谷令则好像被卢悦逼到无路可退的样,心生不快。
“令则,不是跟你说了吗?有些人属倔驴的,跟这样的人,不值得。”
卢悦可以忍下很多事,她就是忍不了丁岐山。
“原来我是倔驴啊?”卢悦冷笑,“丁岐山,轮到你英雄救美的时候了吗?”
丁岐山把谷令则扶到旁边坐下,他自己也施施然地给自己倒上一杯茶,“我只知道,有人把好心,当驴肝肺。”
‘叮……!’
桌上的玉杯和玉壶好像承受不住什么,发出声音来。
谷令则伤心,这是实打实的剑修杀气,难不成,卢悦真的恨不得她死?
“……丁岐山,我们走一趟生死擂台吧!”
“没兴趣!”丁岐山懒得理她,“第一,磐龙大会,是道魔切磋!第二,东亭宗与逍遥门,同属道门之首。我们两个,有任何一人死在擂台上,都对道门不利。第三,你不就是仗着,你已经修出剑意了吗?有本事,你去朝着你恨的人来。不是在这里,朝令则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卢悦看着这样侃侃而谈的丁岐山,真是恨不得把他的那张嘴撕烂。
……可是不能,这辈子的丁岐山,还什么都没干过,鬼面幡在她手里。
“对不住,今天搅局了,先走一步!”
卢悦朝桑九离和洛夕儿拱拱手,转身走人。
看到楚家奇也忙忙站起来追出去,丁岐山嗤笑一声,“令则,有些时候,你顾念别人,别人不一定顾念你。就当卢悦不存在吧,你已经做了你该做的。”
谷令则捂住脸,心里是真得很伤心,前两次见面,哪怕她们也吵,可没像今天这样。
剑修的杀气,都朝她使出来了,还有什么是她不敢干的?
“对不起,今天没心情,你们吃吧!”
谷令则看到丁岐山也站起来,心情更不好了,“我想一个人呆一会。”
丁岐山点头,重新坐下,“为不值得的人,做不值得的事,不值得。”
吵架搅局的人都走了,洛夕儿眼中八卦升起。
“丁师兄,谷令则和卢悦以前认识?”
丁岐山看桑九离也要伸头的样,不由喷笑,“想知道?光吃面,打发不了我吧?”
“呵呵……,洛师妹不想知道,为什么谷令则这段时间,老找你们元晨宗麻烦?”
“行,不就是仙醉来吗,我请客!”
洛夕儿前面怀疑,谷令则因为卢悦来找他们元晨宗麻烦,可是看到现在,又觉得不是。这两个人,虽然认识,其实卢悦好像很反感谷令则,就差在脸上贴标签了。
不管是谷令则还是卢悦,都是能与她平起平坐之人,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她们俩个值得她花一点钱。
第74章 纠结的时雨
卢悦从来不知道,顺风靴这么好用,一气冲回自己房间,关上门的那一刻,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恨意。
靠倒在门前后,大口大口的吸气。
丁岐山还不是丁岐山,她不能急,不能急,不能轻举妄动……
可是一想到丁岐山,一个挑眉,一个斜眼的样子,分明跟上辈子一样,她又如何能不恨!
鬼面幡里的每一个过了百年的幡鬼,他都亲自看着行过刑。甚至入了魔门后,喜欢看幡鬼被阴火折磨,点点气化。
可是偏偏又因为是幡鬼,只要气化不干净,十天半个月后,阴魂再次重聚……。周而复反之后,所有幡鬼看到他,值在灵魂深处的恐惧,不管有意识无意识的,都只有簌簌发抖的份。
……跟了他三百多年,他两次看着她用刑!
同在驻地的时雨,突然睁开双目,望向卢悦房间的方向。
那里浓浓得,恨不得毁灭一切的阴郁戾气,有如实质般,好似地狱恶鬼出笼。
这怎么可能……?
时雨站起来,刚转到走廊前,楚家奇匆匆跑入,拍卢悦的门。
“卢悦,卢悦你在里面吗?再不说话,我就要破门了。”
楚家奇没想到,卢悦在坊市里,居然跑得那样快。
时雨眯眼,原本浓得要化不开的戾气,突然之间,好像根本不存在般,消于无形。
“师兄,我没事,想一个人呆会,你走吧!”
“对不起,若不……”
“跟你没关系。”里面卢悦不耐烦的声音截断楚家奇,“是我自己,自己的原因,你走吧!”
楚家奇只好转身,看到时雨朝他招手。
“师伯!”
“坐!”时雨回到自己房间,示意他也坐下。
“卢悦是怎么回事?”
“我,我也不知道。她和谷令则吵架……。”
时雨拧眉。“你知道她和谷令则之间的关系吗?”
楚家奇茫然摇头。
“谷令则之父,谷正蕃是个修仙废才,他也没在修仙界努力。可是回到世俗,又不死心,生了很多孩子你知道吧?”
“知道!”这样的事,哪个家族都有。不独独是谷正蕃一个。
“谷令则的生母是个凡人,当年生下一对双胎女儿。最小的那个,一出世,就有六指。她把她扔给自己的侍女,谎报另一个男孩生下来。就是死胎!”
楚家奇震惊!
“那个侍女就是卢悦的养母方二娘,现在你明白了?”
时雨的眉头,并未舒展。“谷春风和谷正蕃曾到逍遥门,要认回卢悦。卢悦却因早知身世,痛斥谷家和谷正蕃。她亲口对你申生师伯说,谷家若因为她,从逍遥门得到任何一点好处,等她筑基之日,就到谷家,亲手宰了谷正蕃!”
楚家奇的身体,不再是挺直,软了下来。
他到底做了什么蠢事啊?
可恨谷令则,还几次三蕃借他接近卢悦。
“整个谷家,卢悦大概只不恨谷令则。”时雨好似猜中他所想,“她与她与上古的那对兄弟一般,是双生之体。”
“谷令则与她师父花散一样,算是个八面玲珑之人。苏淡水和夏瑜也领了宗门任务,就是看着谷令则不要太亲近卢悦。”
“整个谷家,唯一让她惦记的,大概只有谷令则一个。”时雨叹口气,“原本,卢悦不愿继你之后,她的事再在宗门闹得沸沸扬扬,所以你不知道。可是现在谷令则几次找来,不是她不想面对,就不面对的。”
“她还小……,性子容易走极端,以后,在外面尽量隔开她与谷令则。”
“是!”
把事情给楚家奇说开,时雨并不放心,刚刚卢悦房里那化不开的戾气,实实把她吓着了。
修仙界,不乏因为某些事,而性格分裂之人。
“你说什么……?”
把自己关了一天的卢悦出来,迎接她的是时雨的不讲理。
苏淡水摊摊手,“别问我,我真不知道。”
“我可以去见师伯吗?”
“师伯已经住到磐龙寺了,”苏淡水只能同情,“一个月时间很快的。”
卢悦暴躁,什么很快,让她到磐龙寺扫一个月的地,哪有这样的。
“夏瑜师姐呢?她才是时雨师伯的弟子吧?怎么是我呢?”
“少了夏瑜,我们人就不够了。”
卢悦认命,谁让逍遥门到这里的,现在就她闲着呢。
跟着苏淡水到磐龙寺,头发攒起来,僧帽戴好,换上僧装,接过扫地僧手里的扫把。
卢悦一边扫,一边心里嘀咕。明明大家都有法力,怎么就不能用净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