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事不可违后……,定然要捅了这天。
飞灵先是祈祷一番,才正式打出手印。
卢悦只见那片龟甲上灵光闪耀时,响了四下,龟背上的古朴纹路,慢慢汇成一个似花似字的东西。
飞灵的眉头皱了皱,“患?”
什么?
卢悦忙细思,她曾学过的几个不同时代的‘患’字,没有这样似花的‘患’。
飞灵两手不停掐算,一直到,指肚上,无数个指印,才慢慢停下来,“卢悦,你知道何为患吗?”
卢悦:“……”
她只知道,这不是一个好字。
“鼠为患,终宵不得宁!”飞灵看着她,“亦患得患失之意!亦可为一日纵敌,数世之患也!”
卢悦垂下眼睑,她好想把这片龟甲,砸了烧了。
“假的,骗人的。”泡泡充当她系发的小球球,原本答应卢悦,就是小球球,绝不乱动的,可是现在,他实在忍不了,“不信你们看!”
飞灵直觉不妙,才要以灵力相护的时候,一点看似不起眼的小火星,已经落到龟甲上,只瞬间,它就把它化成了汁。
“看看,它那么厉害,怎么算不了它自己的命?”
飞灵:“……”
卢悦:“……”
“卢悦,你不是不喜欢尽人事,听天命吗?那我陪你一起,不尽人事,不听天命。”
卢悦脸上控制不住地抽了一下。
小家伙一急起来,就不知道用词了。
什么叫不尽人事?
这个词放在这里,实在是让她无力吐糟。
“咳!师伯,泡泡不懂事,我再多给您二十颗功德之光,当他给您赔罪的吧!”
飞灵看着还飘在那里的一堆龟甲汁,脸上黑黑白白,颜色实在丰富得不得了。
跟了几百年的吃饭家伙,就这么毁了呀!
“师伯,我们开始吧!”
卢悦可怕他找泡泡的麻烦,再不给他时间,直接坐到他身后,蓄满功德之光的手,就那么按到他背上。
飞灵的神魂身体,俱都一震,果然再也顾不得被烧的吃饭家伙,闭上眼睛,所有注意力都放在身体上,连画扇会不会因此跟他拼命,都不再想了。
其实不是他不想想,而是卢悦的动作太快,根本没给他哪怕一百息的时间,甚至,他连怎么配合,都不知道呢。
星星点点的功德之光,在飞灵下意识的引导之下,存于识海之中。
努力分薄功德的卢悦,和全身心感觉功德之光的飞灵,还有那个不服气,死死盯着他们俩的泡泡,都没看到,化成汁的龟甲,此时,再次泛起一闪一闪的灵光,那上面,又显出了一个似花似字的东西。
被两位师叔逼着进来的上官素,一眼看到的时候,忍不住擦了擦眼睛,待要再看的时候,那字却失了灵力的支持,一下子消失了。
这……
她正要问师父的时候,又震惊在那里。
卢悦身上浓厚的橙色光芒,带动了师父身上的,而两人的样子,身为天地门的核心弟子,上官素又哪能不知道?
她吓得哑在那里一息时间,反应过来后,手上的法决一个又一个地泄出,把这个客院,瞬间打成了铁桶。
半晌之后,卢悦松下手来,“师伯,这些东西,大概能存七年,七年之后,若是您用不掉,它可就自行化了。”
不是自己的,就不是自己的。
飞灵哪能不明白,“知道!不过卢悦,你之前说的……”
他还记得,这丫头,要他把流风娶到手呢。
“只要您能在三年之内做到,弟子可以再助您一次,反之……一切休提!”
卢悦站起来,所泡泡重新系到发带上,“上官师姐,你当没看到我们刚做的事,可好?”
可好?
当然好。
上官素可不敢想象,自家师父,得了卢悦功德的事,传出去会是什么样。
不说玄霜和画扇两位师叔,会跟师父不依不饶,就是那位新晋的须磨星君,那也绝对会把师父打成猪头。
“我才刚进来,什么都没看到。”
卢悦似笑非笑地站到她身前,“跟你开玩笑的,我和师伯……做了一个交易呢!”
上官素:“……”
她总觉得,魔星师妹,这样笑,很不对劲啊!
“外面的人等急了吧?师伯、师姐,卢悦告辞!”
看着干净利落走人的人,飞灵师徒一齐顿在那里。
“……师父……!”
“为师大概又算错命了。”飞灵摆手打断她,“阿素,你给为师算算,我今天是不是鸿运当头?”
上官素:“……”
“哈哈!为师这次的鸿运当头,完全在于卢悦的一念之间啊!阿素,遁去的一,你一定要好好研究,要研究再研究!”
上官素抿嘴!
遁去的一,是那么好研究的吗?
“走吧!”飞灵笑着站起来,“得了她的大人情,总要表示表示心意,不能让别人欺负了她。”
上官素无言地跟在师尊的后面拽了一下。
“师尊,她是不是想让您,代她去魔域啊?”
飞灵一怔!
不过只微思一下,他却觉得,这真是个好办法。
“卢悦主意正得很,我们出去,看她怎么说吧!”
……
抱福宗大殿内,坐满了人,大家的眼睛,都若有若无地瞟到,正在看清单的卢悦身上。那长长的清单,叠了一大堆,显见宝物不少。
缚脳魔主实在不知道,卢悦会缺什么。
堕魔海的光核,这丫头虽然毁了那么多,还剩下的,支持她自己修炼,绝对绝对没问题。
灵石、丹药、灵草、阵盘……
身为天地门和逍遥门,两大执首道门的核心弟子,她又怎么可能缺?
所以没办法下,魔域只能以钱砸,除了几十件道门法宝外,还有一件灵宝,光核、灵石……,这些做不了手脚的东西,来表示他的一百二十万分诚意。
半个时辰后,卢悦才把单子放下。
来的路上,就见到申生师伯了,他说逍遥和天地门两家,都已经得了好处,现在这些全是给她一个人的。
她算是见识到这些魔王的土豪了。
“前事……一笔勾销?”
缚脳魔主点头,“小友若是还有什么条件,亦可提出,能做的,我尽量做!”
卢悦摸出一枚玉简,“我提的要求全在里面,能做到,你点头,不能做……,我们再商量!”
居然弄玉简了?
在坐修士,面上一齐精彩起来。
陪同过来的九个魔域修士,瞬间苦了脸。
这得提多少条件啊?
他们给了那么多东西,几乎都可以开创一个小门派了,怎么就不能知知足呢?
可恨老天,只把功德给了她。
缚脳魔主接住飞来的玉简,神识探进去的时候,却越看越惊讶!
让他们自己人带着功德,去缚龙渊……
嘶……
七年,七年啊!
能存七年的功德之光,应该足够他们,把魔域全都捋一遍了吧!
就是神核……
“好!小友痛快!我缚脳带魔域的各族,多谢小友了。”
第646章 分摊危机
“好!小友痛快!我缚脳就带魔域的各族,多谢小友了。”
缚脳魔主看着面前的女孩,心中庆幸,她到底是道门修士,是功德修士,没有因为私怨,而放弃大义。
更庆幸他自己大手笔地把冥厄他们答应的财物,全都许了出来。
所谓以诚心待诚心。
撇去堕魔海的光、暗核之争,他与卢悦,一个在魔域深处当魔主,一个在道门当她的天才弟子,根本就不存在交接。
至于……,不过是大家为了可笑的面子而战,而人家……亦不过是为了生存自保罢了。
“不知小友什么时候可以分借功德?”
“随时随地……”
卢悦看向他带来的九个人,心中微微一顿间,到底不愿她辛苦拿命挣下的功德,最后寸功未建,就被背后之人宰了,“不过,在分离功德之前,有件事卢悦甚为不解,希望前辈能帮忙解惑一二。”
“噢?不过小友想问什么,只要我缚脳知道的,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卢悦拱手,“远古的灭世之战后,人族其实传下数件光明法宝,甚至后来,人族各大能,可能对于那场灭世之战,心有余悸,只要有一丁点条件,都尽可能的炼制光明法宝。”
她亮出自己的光之环,“就像它,便是天地门乌衣老祖,穷数百年之力,跨无数界域寻找材料,特意炼制出来的。”
缚脳脸上有些不自然,他已经知道,她可能要说什么了。
“我们人族先辈,一直都在未雨绸缪,所以,晚辈很奇怪,前辈你们怎么就能坐视魔灵一而再,再而三地毁去光明法宝?”
大殿内,道门所有人的目光,一齐望向他。
任何一个光明法宝的主人,在道门都可以称为惊才绝艳之士,可从上古以来,不管大家做多少防范,都阻不住他们的早夭之命。
甚至因为魔灵的算计,随着他们夭亡的,还有一二宗门!
“……咳!这件事,怎么说呢?”缚脳脑中飞快思索,“魔域因为那场灭世之战,所在地域的灵气,早就发生了异变,而光明法宝……生来的克制那里的气息。”
这个答案,天下人都知道,根本不能安抚卢悦,“魔灵曾说,让我自己祭献自己。前辈,我想知道,光明法宝除了众所周知的事外,其法宝之主,到底还有何不同?”
“……纯粹的灵魂!”
缚脳魔主,有些狼狈,“魔灵那般做,是因为在魔域深处,还有一个沉睡了无数年,无数年的人,他需要人族纯粹的灵魂,来修补神魂。”
卢悦眉心一跳,“是谁?”
缚脳叹口气,这般不依不饶啊!
“说出来……各位可能都未听过他的名字。他号——活支煞王!被你们人族修士,称为大王魔!”
大王魔?
大王!
大……
卢悦久违的头疼,再次惠顾她。
无数声音,响在脑海中,可是因为在一齐说话,她反而什么都听不清。
“……对不住!我们跳开这一段!”
卢悦捶了脑袋两下,发现,它还是无法消停的时候,只能妥协,不再去想这个大字!
“……我在木府的记忆,因为种种原因,比旁人多一些,所以听到什么相关的事情的时候,总是疼得很。”
这一点,大家从她脑门上冒的密密洁汗珠,全都能看到。
“域外馋风的神核既然被我们敲了,按理来说,我们人多,应该能平平安安离开木府才对。”卢悦揉着额头,“可事实上,从我们进木府,到在失去记忆前,我们所在的方位,都太不对劲。
我想问……
魔域有派人去追杀我吗?派了多少人?修为如何?”
缚脳魔主:“……”
这真是个操蛋的问题,面对魔星,他一下子,真不敢随意答。
“还请前辈如实相告,这件事,关系到我对木府后来的一些判断!”
“……四十人,由炼体修为达到结丹后的彭冲带领,他们的整体修为都不低。”
“那些人,也是第一次进木府吧?”
“是!他们是魔域修士。”
“所以……,他们不可能触动到木府的天道。”卢悦不停地揉眉心,思索怎么把人屠子师尊分析给她的话,告诉这位魔主,“而且,我与谷令则是双生之体,身上又有两张破规符,抱福宗修士那里,也有两张符,他们区区四十结丹,再厉害,也不至于让我,深夜逃亡吧?”
缚脳的眉头,也紧紧皱了起来。
边境大战,她的战力,天下谁人不知?
不要说一张破规符有十息时间,哪怕只有五息,人家也有本事,把冥厄派进去的四十结丹团灭。
那她逃亡,只能说明,木府中有更厉害,更厉害的存在。
木府的立体地图被她用灵力放大出来,卢悦指着流星江的其中一段,“前辈请看,我们是在此处失去所有记忆的。
那里的斗法痕迹非常明显,而且……事后,我还受了一点伤。
不仅如此,从那里逃出命后,大家所有的反应,都不对……”
卢悦不敢再想长寿,努力撇过它,把脑子放到正常位上,“……在同伴丢命,在记忆飞速流逝的时候,我们大家没谁敢在那里停留,都有种说不出的恐惧,那份恐惧,让我们夜以继日,不顾一切的逃亡!”
明明两三年才能出的木府,还有多转了好些路的流星江,他们愣是用了一年零二十多天的时间,就走了出来。
“我卢悦……自付不是笨人,这世上,能把我逼到那般境地的,不论其智计,还是其本事,都绝不是平常人能做到的。”
这点缚脳自然不会反驳她,“小友是追丁岐山和魔灵进去的……”
卢悦摆手,止住他的猜测,“不是我看不起丁岐山,他没那本事,至于……魔灵……,我们交手数次,从来都是有来有往……”
她的头又深刻地疼了起来。
卢悦捂住自己的脑袋,伏到腿上,缓了半天,才把自己救回来。
这真不是人干的活。
再抬头的时候,卢悦决定,再不跟他兜圈子了。
“远古的灭世之战后,各族应该清扫过三千界域吧,可是他们在木府,在缚龙渊,还有其他地方,一一被发现,这说明了什么?”
说明什么?
这也是缚脳自知道有域外馋风存在后,一直思考的问题。
“灭世大战后,除了人族这个天道的宠儿外,原本还存在的种族,现在……还有多少,没被灭种灭族?”
卢悦的声音,响在每个人的耳边,所有人的神情都严肃起来。
“我模糊恐惧的记忆里,好像一直有个声音,在跟我说,那个用木府天道对付我们的人,是个非常厉害的人物,他心思缜密,掌握了原本被古蛮看守的残缺天道,并且用它毁了古蛮。
自上古以来,他一直在利用不知情的道魔各方,挑起一次次大战,把当年……,残活下来,站在灭域外馋风最前的数个种族,无知无觉地用各种手段灭种灭族!
他……
只为渔翁得利,只为看我们自相残杀,只为……再起灭世之战!”
“咔咔……”
骨头脆响的声音,响在大殿里,缚脳魔主的脸色,难看异常。
他才是这里活得最久的人,更直接间接参与过数次灭种灭族之战!
如果这一切,都是域外馋风的某个大獠,在背后当推手,那他们……
“前辈,您信也好,不信也好……,我卢悦,只做自己该做的。”把要说的话说完,她自己也轻松一大截子。
这种事,才需要尽人事,听天命!
她努力过了,也把在生死中……血悟出的判断,把人屠子师父的判断,全都告诉世人了,后面的……,有这些前辈高人在,怎么也轮不到她这个小小元婴来扛。
“前辈选谁接手功德之光?”
缚脳紧握的拳头慢慢松开,一瞬间,他已经知道,她为什么不去魔域,反而选择把功德之光,分薄到他人身上。
对方既然在灭世之战时,就布下这般大局,如何会轻易认负?
若不分薄,对方首杀的……就是她。
“年世庚,你来。”
“……是!”
年世庚,眼睛只一转,就知道魔主大人,为何选他了。
他的修为离化神后期,只有一线之差,又修有七索分魂之法,只要有一魂逃脱,就可重聚被灭的另外六魂,轻易绝对死不了。
“年世庚!有劳卢小友了。”
躬身行礼间,他已经连着蒲团,飞到卢悦身前,“不知我要如何做?”
“以心,把它引导进你的识海。”卢悦手中的功德之光,闪耀着醉人的光芒,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