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中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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魂中簪- 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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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边许世言坐在马车之中开始昏昏欲睡之时,另一边便有着三十多辆相同的马车出现在许府,每一辆马车中都坐了一男一女,身形相貌都分别和黎云归与许世言极为相似。
  每辆马车外都坐了一个车夫和一个剑客,且剑客个个都是腰上佩剑手里抱白猫,看起来奇怪又滑稽。只是这些,进入梦乡后的许世言并不知道。
  一声令下之后,那些马车便分别朝着东南西北四个方向飞驰,有的走大街有的走林道,令那些暗中跟随的人顿时摸不准到底哪辆车中坐得才是真的许世言。
  而与此同时,许府内黎云归却将昏睡的许世言抱下了马车进了屋,随即转动机关走入了一个暗道之中。
  阿诺见状这才从窗棂上跳了下来,不紧不慢地跟在黎云归身后。
  这条暗道的出口却是许府后花园的一座假山口。从假山之中出来便是一条蜿蜒的水流,水流上停了一架木舟。乘上木舟顺流而下,未多久便是一个小山洞,进了山洞后黎云归带着许世言上了岸,岸旁则停了一架小马车。
  将许世言抱进马车后,黎云归便驾马朝着山洞里走。山洞通往地底,深处施以人工,大理石雕砌的石墙上燃着烛光照路,也不知道在里面走了多久,就在阿诺有些困倦之意时,马车忽然停了下来。
  阿诺迷迷糊糊地睁开眼,便看到黎云归将许世言抱下马车。入眼的是一条长长的阶梯,阿诺率先蹦上去,顺着光源找到出口,出口外候着一辆马车,车外边坐了两个人,一位是许父另一位则是一个陌生的人。
  阿诺从地道之中出来,发现自己置身于一片桃林之中,因为氤氲着浓浓的雾而使得许父和另一人并不曾发现阿诺。未多久黎云归便就抱着许世言一起出来了。
  见黎云归出来,许父急忙下车去迎,待黎云归带着许世言一块上车后,许父又郑重交代了黎云归几句话,无非就是让他不必担心许、黎两家之事以及托请黎云归好好对待许世言。
  阿诺听着无聊便缩回马车里,在许世言身边趴下。那马车从外边看起来不大,里面的设计确实极其巧妙,马车中的左右壁是两个架子,架子上边摆了好几个包裹,架子中装了放置物品的匣子。后壁上开了扇小窗,窗下摆了个小几,小几两边连着窗旁都装有暗格。
  马车上铺了一层软羊毛的细毯,而此时许世言就躺在毯子上睡得正香。她身上盖了床薄丝被,一眼便可看出那丝是极其上等的蚕丝。
  阿诺不由心生几分感慨,随即黎云归便掀开车帘走了进来。在黎云归进来后,那马车才终于慢慢地开始朝着外边走去。
  许世言醒来时已经是下午了,她一醒来便看见黎云归坐在小几旁,正专心致志地看着一本书。许世言揉了揉脑袋,从毯子上坐了起来,顺带着搅醒了尚在美梦之中的阿诺,惊得阿诺喵喵喵地叫了好几声。
  黎云归听到猫叫声这才将手中的书放下,看着许世言一脸温柔:“醒了?饿不饿?要不要先吃点糕点垫垫肚子。”

  ☆、第四十七章、许父被捕

  “我怎么会睡这样久?”许世言有些迷糊地坐了起来,揉着脑袋小声嘟囔道,“头好难受。”
  黎云归宠溺地看着许世言,轻笑道:“大抵是你昨日睡得晚,今晨又起得早,加之又本就累了一天,乏极了才如此吧。”
  “云归。”许世言默了一会,突然唤了一声,脸上漾起浅浅的桃色,一双眼却是亮晶晶直勾勾地看着黎云归,“我们成婚了。”
  “嗯。”黎云归笑意渗透眼眸,声音轻轻浅浅宛若轻羽落下,惹得人一阵心痒,“我们成婚了。”
  许世言便不再说话,只是笑着和黎云归对视,车厢之中温度亦渐渐上升,而就在此时,阿诺不耐烦地喵了一声。
  睡了这么久他本来就饿了,结果被吵醒还得看着人秀恩爱,阿诺心里实在是不太好受。
  也正是这一声“喵”,拉回了许世言的神思。她红着脸伸手将阿诺拎起来,与阿诺大眼瞪小眼,似羞似恼:“你这臭猫。”说着又小心翼翼地偷瞟了坐在对面小几旁的黎云归一眼,见黎云归正低着头没有再看这边时才松了口气,微微侧过一点身子,另一只手点了点阿诺的脑袋,道:“越长大越没眼见,尽坏我好事,早知道就不带你出门了。”
  许世言说这句话时声音压得极低极低,阿诺知晓她这是怕黎云归听到才特地放轻声音。可是他也分明看见,许世言在说这句话时,一旁黎云归那悄悄上扬的嘴角。
  因着马夫是许家的家生子,自小便得到许家的培训,对许家是忠心耿耿,而且这一趟旅途,或者说是这一趟私奔所走的路,是许父研究了许久后亲自绘制了三条路线图谱交给黎云归的,而黎云归拿到那三份图后又自己结合参并,重新制出了一张全新的线路图。
  所以其实除了黎云归外,就连许父都不知道他们到底会在哪。
  况且许家世代经商,许父更是自小就跟随家族商队满世界的跑,这么多年经验积累下来,所绘制的路线图自然也是旁人所难以想到的,所以一路走来,许世言不仅玩得痛快,并且也丝毫未受到外界的干扰。
  就这样慢慢过去了三个月。
  这三个月以来,许世言由一开始的情致高涨,到后来慢慢的有些心不在焉,阿诺知道,许世言是想家和家人了。
  而黎云归自然也看出来了,只是许世言不说,他就不问罢了。
  何况其实黎云归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若是如实相告,那么许世言无论如何都会要回去的,那样子的话,之前所做的一切就都没有了意义。
  况且黎云归也不知道如今许家和黎家的情况。他和许世言一走了之,丢下一个烂摊子给家族,虽然许父跟他再三强调一定能够顺利解决,可他多少心里还是会有些担忧。
  许父交给他的地图上,所注出的停脚处大多是些僻远的特色小镇,而他们所行之路也以乡村小路为多,一路上民风淳朴的同时也带来了消息闭塞这个问题,从而导致他也没有地方可以打听如今黎许两家的情况。
  他走时父母尚在大牢之中,也不知如今有没有被放出来。
  不过他是信任他的父亲,也相信皇上为他父亲冠上的那些莫须有的罪名,定然是能够被洗清的。
  毕竟,他父亲的公正廉洁不仅是在扬州,甚至在京都一带都是出了名的。若是皇上真要动他父亲,即使朝中大臣不保他父亲,那一干受惠于他父亲的民众还有他的丞相外公,也定是会出手帮一帮的。
  只是,到底还是要去了解一下情况才行,不亲耳听到他父亲母亲无事的消息,他到底有些不放心。
  黎云归打定主意后心情倒也轻松了些,而此时刚好又进了一个小镇,车夫驾着马车停在了一家客栈前。
  黎云归率先下了车,又站在马车旁搀着许世言下车后,又给了车夫银子让车夫去采办一些东西,这才和着许世言一同走进客栈。
  这个小镇不同于他们之前所去的镇子那般安静,反而因着临海的位置而过客较多。因而客栈也不是冷冷清清的,且因着正是午时,聚了许多人在此吃饭而热闹无比。
  因为位置不够,所以小二便只好让两人与坐在窗户旁的三个商者打扮的人一起拼桌。
  好在黎云归和许世言并非是娇奢之人,而三位商者亦是热情豪爽之辈,所以五人虽是拼桌,可却也渐渐得能够聊上几句话。
  就在这餐饭快到结尾时,忽然有几个人在他们旁边落了座,点了菜后便开始顾自聊起天来。
  而他们所谈的,居然是秦都黎许两家的事。
  只听其中一人道:“也不知道那许家是犯了什么错,竟然惹得皇上当庭发怒,而那许家的家主,似是当场就被皇上下命,关入了大牢。”
  “不仅如此,我还听闻皇上好像是准备撤下许家皇商一职呢。”另一人毫不在乎地随口感慨道,“想那许家家主为皇上走南闯北这么多年,为朝廷不知谋取了多少利润,最后却落个这样的下场,真是伴君如伴虎啊!”
  “可不是嘛,我小弟在许家当差,听说皇上大怒,其实是因为许氏女。”又有一人道。
  “许氏女?可就是那个传言里那个‘若得此姝,不羡天子’的许氏女?”有人奇道。
  “可不就是她。听我小弟说,皇上似是有意让许氏女进宫为妃,可那许家家主却欺骗皇上说许氏女已经定了亲,暗地赶忙替许氏女寻了个人家,在许氏女还未及笄时就急匆匆地把许氏女给嫁了,还让她跟着她夫君一起给跑了。”
  “唉!那许家可真是不知好歹,进皇宫伺候皇上是多大的尊荣啊,居然做出这种事情,也难怪皇上会雷霆大怒!”
  “话也不能这么说,皇上都快四十岁了,年纪都可以做许氏女的父亲了,而皇宫又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许家一大家子就这么个女丁,把她宠得跟个宝贝似的,哪里舍得让她进宫去吃那苦头。”
  那一桌后面还说了许多东西,可是许世言却一个字都听不进去。她面色惨白,埋着头费力咬着下唇才将那喷涌而出的眼泪憋回去,只是执箸的那只手却是抖得厉害。
  坐在许世言身旁的黎云归面色微变,只是他装得很好,并没有令人看出来。他云淡风轻伸手夹了一筷子菜放到许世言碗中,也恰到好处地挡住了许世言发抖的手。
  同桌的三位商者也自然都是听到了这些对话,不由也生了几分感叹来。
  黎云归一边不动声色的试图安抚许世言,面上却是温和地笑着,对着三位商者问道:“三位兄台对他们所说的许家事,了解多少,又能不能告知在下一二?”
  那三人闻言对视一眼,其中一个叹道:“小兄弟,其实这些也没什么好隐瞒的,许家发生的事都已经在我们商圈里传遍了。那许家为了不让许氏女嫁给皇上,背地里竟然耗费了的那么多心思,你说皇上得知了,又怎么可能不雷霆大怒呢?”
  还未待黎云归说话,另外一个又道:“说起来,皇上对许氏女之所以这么执着,除了那传闻之中的无双才貌,还有个原因恐怕就是对许家家产动心了。”
  黎云归按住想要起身的许世言,仍是谦和地问道:“不知这件事是何时发生的?”
  “差不多有半个月了,如今在国内,却也只有我们这么四处行商的才知晓。而我们此行在这,也就是想去寻些特别的商品进京献给皇上。等许家当真倒下了,那空缺出来的皇商一位,我们便也好去争上一争,须知那皇商……”
  还未待人说完,许世言便忽然猛地站起身,不顾其他人不解的目光,径直来朝着客栈后院跑去。黎云归见状只好笑着朝那三位商者赔罪,掏出一大锭银子放在桌上做饭钱,便赶紧也跑去追许世言。
  此时客栈后边,许世言所乘而来的马车已经从马身上卸下,搁置在一旁。许世言跑进马厩,一眼就找出了自己家的马。
  许世言幼时学过骑马,所以此时面对着马也并不陌生。她迅速将马从马厩之中牵出来,潇洒地翻身上马,拉扯着缰绳就要离开。
  黎云归恰在这时赶了出来,看到策马离去的许世言的背影大声喊道:“世言,你冷静一点……”
  只是这句话却并没有阻住许世言离开的步伐。黎云归懊恼地抓了抓头,看着刚刚采办完抱着一堆东西回来的马夫叹了口气,大概地讲了事情的经过,随后从车厢中翻出其中一个装了钱的包裹出来。
  “你将采办的东西放进马车,我去追世言,若是你想回许家便买匹马回来,不想的话也随便你去哪,那车里的东西也一并都归你。”黎云归说着也从马厩里牵了一匹马出来,翻身坐到马上,“这匹马我就骑走了,你记得替我去跟客栈老板将这马买下。”
  等阿诺也跳上马背,在黎云归的怀里窝好后,黎云归便头也不回,迅速策马去追许世言。

  ☆、第四十八章、许家家变

  好在许家因为考量到许世言离开是坐马车走的,所以为其所选的马匹也相对而言要比较温顺,跑的速度也并不是很快。而黎云归去追许世言,所牵走的客栈马厩中的马大多是用以赶路的马,速度自然就也要比一般的马要快上许多。
  故而,虽然许世言要较黎云归先行半刻钟的时间,但黎云归却也很快地就追上了许世言。
  黎云归稍稍放缓马速尽量保持与许世言并肩,一边小心地驾着马一边和许世言搭话:“世言你冷静一点,此事恐怕有诈。”
  许世言紧咬下唇,看都不看黎云归一眼,只是抓紧缰绳用小腿大力敲打所骑马匹的肚子让马加快了些许速度,将黎云归甩在了后头。
  黎云归无奈之下只好也令身下马匹加快速度,随即超过许世言。黎云归一边小心驾着马,一边又缓声劝导着许世言:“不仅你着急,我也着急,可是我们着急也不是办法啊,何况事情已经发生了半个月,却还没有最新的消息传出,可见爹如今虽被打入大牢,但短时间内还是安全的。”
  “所以世言,现在我们的当务之急不是赶着回去,而是想办法怎么把爹给救出来。”
  许世言紧绷的表情终于有所松动,黎云归见状赶紧又道:“我现在心里已有了些许主意,你先停下来,我们好好说。”
  许世言飞快地看了黎云归一眼,眼神里满是狐疑,手上却到底勒紧了缰绳,让马速度慢了下来。
  待马改为缓缓行走的时候,许世言正要转过头来,刚想开口便有一团白球从黎云归怀里跳出,直直扑入了许世言怀中,还夹带着好几声猫叫。
  许世言看清怀里的白球正是阿诺,当即收拢了手,在确定阿诺不会从马上摔下去后,这才侧头看向身旁并肩而行的黎云归,微嘟着嘴似是有些不开心地问道:“你当真,有了救爹出来的法子?”
  黎云归笑道:“只是有了些头绪。”
  “你……”
  许世言瞪了黎云归一眼,气急扬手就要策马,却被黎云归伸手一把抓住,笑斥道:“你先听我把话说完呀,怎么越长大越沉不住气。”
  “我这是关心则乱!”许世言气鼓鼓道。
  “好好好。”黎云归宠溺地笑了笑,见许世言似是已经稳下情绪这才松开手,指着前面路的尽头的一个小摊子,道:“我们呢先去那个摊子歇口气休息一下,你呢,好好的缓解缓解情绪,我呢,跟店家打听一下路。”
  黎云归所打听的是去离着最近的一座城的路,他之前走的时候将图纸留给了车夫,后来又追着许世言一阵跑,等赶上了,却也有些弄不清楚归路了。
  幸好他们离距此地最近的一座城并不远,骑马只消两个时辰就能到。黎云归问明白路后谢过店家,付了茶水钱后带着许世言一起走了出去。
  两人上马后许世言才问道:“我们等会去哪?”
  “一个小城镇。”黎云归道,“我们先到那里借宿一晚,顺道打听一下京都的情况,然后从长计议。”
  许世言闻言点了点头,应了句:“好。”
  与此同时,京都许家。
  此时许家大堂内气氛十分紧张,而那本应该是在秦都的许老太君,以及传闻中已经被打入大牢的许父,并着一众许家人等,皆或坐或站与厅中。而大堂正中央,则跪着两个人,一男一女。
  那跪着着一男一女,正是许家三房夫妻,而他们的独子、许世言的二堂兄许如玉与其妻罗氏则垂着头站在一边。
  大堂正中主位上,许老太君满脸怒气地坐在上面,而她的左下方则坐着许父并着许世言的大哥许世说、大嫂莫氏,还有二哥许世语;右下方则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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