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不胜防。
好在族老们也想到了这一事,村里人到了山头,也是分开去看了,一条田埂上只准三五人瞧,还好有这么多的农田,按丘来算的话,有几十丘田,几分几分的田,着实小,不比山下平原地带的,一丘田都有几亩,中间断开有地界分割开来,各家占一点。
其实梯田能有什么看相,毫无规则,要方不方要圆不圆,完全就是有多少地就开多少,尽可能的不浪费,如此一丘田弯弯曲曲的,哪是山下农田能比的。
可是在农田奇缺的永丰县庄户人眼中,这农田也是值钱的啊,就是上山下山做事辛苦些,比种豆子做旱地好啊。
就这样村里人在东边山头赖了好半晌,怎么也不肯走,看头是没有的,就是觉得眼红,心里头不甘心,有些人平时觉得手里头有点钱的,眼神儿高,今日看到方河家凭白多出的田地,心里那个妒忌,脸上怎么也遮不住。
明明是大家的山头,现在却好了方河一家,谁能甘心。
方大善知道村里人心里头不舒服,其实他心里头也有些不好受,但他掩饰的好,自己是里正,不好出手买地啊,他也不是没有想过,特别是看到方河能开垦出水田后,哪会不动心,何况家里头也有余钱。
天黑了,村里人终于下了山头,人都走空了,苏小月和苏阿吉来到山头检查,方河从山下上来,遇上两人,立即就知道了两人的想法,方河叹了口气,“月儿,你这个想法将会改变咱们方家村的格局,恐怕过不了多久,会有几个有钱的买山头,到时就变成几家独大一面的格局。”
苏小月苦了脸,早知道晚两年开垦就好了,不过这都不现实,不可能一口吃下一个大胖子,如今有了这么些地,要开荒要种植,要二三年才能缓过劲来。
随即方河又一笑,“不知不觉,咱们家也成了小地主。”
苏小月和苏阿吉听到这话忍不住笑了起来,对啊,他们家也是得到不少,人不能太贪了,将来还有的是机会。
“咱们不知不觉成了小地主。”苏小月忍不住重复,望着这片梯田,心里头安实。
以前她觉得家里只有芽菜才有点进项,还是张府人好,一直对他们照顾有加,所以她心里一直没有安全感,觉得家里若出个什么事儿,就没有底蕴。
这下好了,有了这些水田,心里安稳了,只要有田地在,就不怕饿肚子,刚穿过来的那些日子,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方大善陪着村里人看了一天的水田,回到家里有些疲惫,他坐在正堂的交椅上,从四方桌上拿了茶杯,吹了口泡沫子,饮了口茶后,心头一叹,身为里正,家有余钱却没能及时买田,现在村里几位族老商量,这山头的地价是一定要涨的,得按水田的价格来算。
当方大业和方虎两家忽然买下南边山头四十亩,他就应该警醒,方河买地就算了,他手中本来就有现钱,新分家出去田地也不多,难免着急。可方大业和方虎两家却是这么多年老实巴交的庄户人家,忽然买地就有些奇怪。
正好这时黎氏从外面进来,看到方大善愁眉的模样,想了想,还是上前坐下,说道:“现在村里人都打起了山头地的主意,当家的,你有什么想法?”
能有什么想法?他身为里正不好出手,现在地价涨了,他得考虑一下,那得等地价出来了再说。
黎氏见他沉默不语,便从袖口拿出南边山地一百亩地契放在了桌上,“这事儿我没有经你同意便先做主了。”
方大善放下茶杯,仔细看去,见是自己家里的地契,还是南边山头一百亩地,这怎么可能,就几日前买下的,她居然敢落下这脸,乘虚而入,他这个族长要怎么跟族老们交代。
方大善当即就沉了脸,一巴掌拍在桌案上,气恼的盯着黎氏,“当初方河买地,你左右在中间插一脚,我就算了,现在你居然敢做家里的主了,没经我同意,你就去买地,我身为里正,身为族长,怎么可以乘虚而入。”
黎氏垂首,一言不发。
“我知道你心里不甘心,我们庄户人家一辈子辛苦也就这点收成,不能与镇上的相比,咱们守在村里,一辈子平平安安也挺好的,我如今身为族长,管理族里事务,有许多事情你也得顾及我的颜面,如今你这么掺和,我在族老们面前还有任何颜面和诚信。”
方大善说完,看向桌上的地契,心里也涌出一股激动,一百亩山头水田就便是自己的,何曾想过。
黎氏见方大善久不发语,微抬首,见他盯着桌上的地契发呆,心里大喜,乘势说道:“我是一个妇道人家,旁的不知道,只知道庄户人家就靠着这些地傍身了,你虽为族长,为族里不知做了多少事,如今大家都想着买地,自己反而不动手,又不是不给银子,你先前不是说了吗,只要有钱的村里人都能买地,我们买地怎么了,谁敢说去。”
“家里几孩子,我们都老了,不给他们留下一些根本,把银子闲置着,有什么用。”
方大善被黎氏这么一说,心里已经认同了她的想法,想面子上却有些过不去,“以后你什么事儿还是跟我商量一下,咱们买了地,族老们还不知道怎么看我。”
黎氏哼了一声,“还能怎么看,只会眼红,现在谁不想着那山头上的地,能开成水田,多大的造化,若是有余钱,族老们也会买的。”
方大善叹了口气,家里存了好几年的钱全都花完了,现在连开荒地的工钱都付不出来,一大家子恐怕得省着点用,没有个几年,缓不过神来,但心里却是欢喜。
这一次被村里人这么一闹,接后两天,终于安静下来,至少不会莫名其妙的有人上山头去瞧,
东边山头开垦了五十亩地,三家的人歇下,等秋收后再接着来帮方河家里开垦。不开垦了,苏小月也不用上山,这段时间把她操练得身子骨更加健朗。
方河赶牛车上镇里送菜,还要在先前的窑主那儿订下三十口酱缸,这次数目不小,做时会延长,待小暑来临时,苏小月就大量的做酱汁卖给霍家。
方大业和方虎一家因最近村里人老上山头去瞧,有些恼火,两家决定在南边山头建一间屋子,不用太大,有个人守着便好,毕竟是有些远了,不守田埂上老被人踩,仔细查看还能看到新开垦出来的田埂开了裂,再这样下去可不行。
还好当初三位种田老手想到了这一点,田埂上都留了树养土壤,有这些树在,田埂更加结实。
日子飞快的过去,转眼到了农忙的季节。
夏初了,家里人穿着轻薄了些,苏小月做了面条,一家人吃饱了饭坐在院子里谈田地里的事。
高粱种子第一次种,苏阿吉费了心思,大半时间都是两边跑,腿脚虽有些不方便,人倒是挺精神的。
高梁苗子长出来,长势看起来不错,绿油油的一片,快一人高的苗,害得村里人都不知道苏阿吉的田地里种了些什么,过路的时候总忍不住问上一句,第一次种,苏阿吉也不敢说得太多,一切还得自己种出来了才算数的。
一家人坐一起聊地里的事,忽然觉得这些日子虽辛苦,却是值得的。
苏小月想着家里有剩余的银两,等酱汁出来,到时还有进项,于是建议家里插秧的时候请村里人帮忙,先前不想让村里人知道,所以也没有请帮手,先前跟方大业和方虎家的约定,方河不想欠这么大的人情,虽然这主意是苏小月出的,他们感激,但一码归一码。
方河决定农忙后请村里人帮着一起开荒,把东边山头和北边山头的地全部给开了,或还能种下晚稻。
一家人聊到这儿,心里就欢喜,他们也算是个小地主了,以后每年农忙时节都得请帮工,家里就两个劳动力定然是种不出来的。村里人田地少,家里农忙季节也是很快便能完成,多的时间多半去运河那边做苦力,如今村里有人支付工钱有活计,干嘛披星戴月的走几十里路赚那辛苦钱,而且还在家里吃,一口疙瘩汤也是好的。
方河侧首看着苏小月,轻声说道:“你以前不是心心想着要吃大米饭于,很快咱们就能实现了。”
是啊,他们很快便能实现了,这两年用得紧一点,再过几年缓过劲来,每餐白米饭不成问题了。
夜深了,各自回房休息,方河拉着苏小月坐在床沿,刚刚洗过身子,还带着一身水气,头发有些湿,苏小月正给他擦头发。
她站起来,方河坐着,她擦的仔细,方河闻到苏小月身上的女人香气,心里就荡漾,双臂一伸,箍住了她的小蛮腰,把她揽入怀中。
“你头发还没有干呢!”苏小月没好气的责备,手中动作不减,腰间的手臂却上下噌来噌去,偷偷占她便宜。
“你放开一点,否则我不给你擦了啊,头发没有干,不准上床睡觉。”苏小月声柔,即便是责备,落在方河耳中却是娇语,他哼唧一声,手停了下来,却搂着人不放。
终于擦开了头发,苏小月把巾子往架子上一搭,垂首就看到方河半敞开的衣襟,洗了澡后,他居然只捞了件外衣穿上,内里真空,这……
苏小月很想移开目光,可目光却像下了定魂术似的,盯着他襟口瞧,经过这几个月的操练,他小麦色的肌肤越发的有劲,露出的地方微微有些鼓起,苏小月心想,不知衣裳下会不会有人鱼线,这么一想,只觉得全身有些发烫,脸烫得能煮熟一个鸡蛋,她双手下意识的在脸颊上搓了搓,散散热气,刚要移开目光,忽见方河不知什么时候松开她的腰,身子往后微仰,双臂向后撑在被祳上,胸前的衣襟完全敞开来。
苏小月瞪大了眼睛,她看到了方河鼓起的胸口,还有两颗坚硬的米粒……
苏小月只觉得头脑一闷,鼻腔一热,她忙捂住鼻子往耳旁跑。方河见状,吓得立即起身,追上她的步伐,上前拉住苏小月,一脸担忧的问道:“你怎么了?你鼻子怎么流血了?”
莫非是这几日补过头了,可是家里也没有吃什么特别的东西。
苏小月羞得只想暴走,她刚才看到那坚硬的米粒就头脑一空,便成了这样,她居然流鼻血了,这种事怎么可能告诉方河,他若是知道自己被他身体所迷,指不定会笑她一辈子。
方河见她不答,拿了巾子给苏小月擦了擦,苏小月闭着眼睛,不敢乱看,心绪平静下来,慢慢的止住了鼻血。
“大河你还是把亵衣穿好吧。”苏小月闭着眼睛说。
方河微愕,他有些失落,两人刚在一起时,他发觉小媳妇特别爱看他的身体,刚才他明明感觉到她喜欢他敞开襟口的,看着目不转睛了,没想这会儿却让他把衣裳穿好,是不是两夫妻在一起久了,小媳妇没有了当初的感觉。
方河心里犹豫不决,他一边帮她擦脸,一边想着,要不要试探一下,最后想想,两人都是夫妻了,还这么别扭干什么,于是乘苏小月没有睁开眼睛,猛抓住她的手塞到了外衣内,外衣内不着一物,他想了想往身下送,那儿滚烫,正等着人舒解。
苏小月猛的睁开眼睛,就看到方河那动情得厉害的眼,他极度隐忍,伏在她耳边轻问,“月儿不想看看我这几个月的成果么?身子更加结实了。”
尼玛,鼻血又出来了,他居然在噌她。
最后苏小月也不知道流鼻血的自己后来怎么跟方河跑床上去了,折腾了大半宿,早上起床上时终于想起来,此时腰都快要断了。
两人这几个月因为劳累,晚上基本上床就能睡着,稍稍闲下来,这家伙就想起这事儿来了,她这么一回想,就发觉方河昨晚是特意勾引她的,明知道她喜欢看。
然而这家伙却一大早的溜了,苏小月气的拍了拍外边的床板,慢慢起了身。
摸了摸鼻子,似乎还好。
看来两人都是憋久了,久不近色,还真是伤身。
出了屋扶着门框站着,却没有一如既往的看到袁氏在树底下带孩子,于是担忧的去了隔壁屋,刚要进门,方为这个小家伙背着布做的书包从屋里出来,看到苏小月,一个高兴,扑了上来,甜甜的叫了一声“娘”。
苏小月的身子晃了两晃,站稳了,才把小家孩的身子掰开,忙着地里的事,她有好久没能正儿八经的跟方为说话了。
于是苏小月把小家伙送出了门,门外大路上站着方金满,两人结伴上学去了。
苏小月闩好了门,往袁氏的屋里去,一边走一边喊道:“娘,你在屋里头吗?”
屋里没有人出声,苏小月站在内室门口停住,又问了一声,“娘,你在屋里头吗?”
还没等到回答,袁氏从屋里打开了门,母女两相对,袁氏红了脸,说道:“嫣儿正睡得香,我今个儿也起晚了。”
袁氏一直帮苏小月带孩子,苏小月心里一直是感激的,她先前想把孩子抱回来自己带,毕竟孩子太小夜晚容易醒,袁氏却怕影响小两口的生活,决定她帮忙,这么一帮就快一年了。
“娘,昨夜是不是孩子不听话,把你给累着了。”苏小月上前扶袁氏出来,她看到袁氏今个儿精神头不济,“娘,你不会是哪儿不舒服吧。”
袁氏的脸更加的红了些,一直往前走,来到堂前两人坐下,这外室还能听到内室的声音,万一方嫣醒来也知道。
“嫣儿很听话,晚上吃了面条汤,一觉睡天亮,也不怎么吵闹。”袁氏说道。
那几个月要帮着在东边山头开荒,苏小月便给孩子断了奶,那时小家伙才七个多月。好在家里有羊奶,孩子又加了面条汤,慢慢的几个月过去后,孩子也适应了面条汤,吃了五谷反而肚子更饱,基本晚上都不用喂奶了。
既然不是孩子的事,那袁氏怎么精神这么的不好。没想苏小月还没得到袁氏的话,袁氏倒是问起了苏小月,“月儿,你脸色怎么有些苍白,看起来精神也不好,可是哪儿不舒服?”
能有哪儿不舒服,就是昨夜里放了一把火,鼻血流了出来,于是有点贫血,再加上累着了。可是这话她说不出口,于是露出一个笑容,“娘,我没什么呢。”说完站起身来,“娘,我上山头放羊去了。”
孩子不追究了,袁氏松了口气,“你去吧。”
苏小月赶着羊群上了山坡,坐在山坡石头上,她看着东边山头的水田,看着就舒心不以。身子有些累,便在石板上躺了下来,望着蔚蓝的天空,清风吹来,初夏的季节,不冷也不热。
现在的生活才是最安稳的,有田地了,又有个小生意挣些现钱,日子也舒心了,在这个宁静的小村庄里,没有什么比这个更让人舒服的,看来她已经完全适应了这个时代的生活。
她脸上含笑,正想着事情,眼前忽然出现一张倒脸,“在想什么呢?这么出神,我都喊了你两声了,也不见你搭话。”
方河低音炮似的声音忽然响起,苏小月瞪大了眼睛,看到始作俑者,一巴掌就招呼了上去,打在他脸颊上,“啪”的一响,两人都愣住了。
方河是立即反应过来,捉住苏小月还要招呼过来的手,一把把人捂在怀里,使她动弹不得。
他强行吮上苏小月的唇,温柔无比的安抚,慢慢地苏小月的身子软了下来,他才放开。两人喘着粗气,苏小月瞪了他一眼,可那柔软的身子却出卖了她的无力感。
方河一大清早的就出了门,就是怕小媳妇怪他,昨天夜里玩得尽兴了点,不小心把人折腾的晕了过去,事后想想就心虚,大清早的起来正好练功夫,没想到遇上岳父,拉着他去苏家村看地。
他在田地里查看高粱苗的时候有些心神不宁,乘苏阿吉不注意,他偷偷溜了回来,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