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的大秦要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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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的大秦要亡了!- 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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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因要出恭,独自往净室走去。
  在他之后,赵虎也借口出恭,追上来。
  净室里,萧何正开闸放水,忽然察觉身侧多了一人,不禁停滞了一瞬,余光中见是赵虎,才继续一泻千里。
  赵虎悄声道:“方才多谢萧兄提点。”
  萧何慢条斯理道:“我观上面已多防备。你若太过出挑,恐怕那谒者会上报。”
  “是弟太过心急,险些失了分寸。”
  萧何瞥他一眼,问道:“你果然是信都荒山上的二把手赵虎?”
  “赵虎”笑道:“若我不是,那我是谁?”
  萧何道:“信都,如今为赵王暂居。如我所料不错,你该是赵王近臣。”
  “赵虎”长揖道:“萧兄果然心思缜密,一如刘季从前所言。”
  萧何一惊,道:“你认识沛公?你是……?”
  “在下张耳。从前刘季在外黄,曾在我府上暂住过数月,我与他相谈甚欢。”
  说得好听,其实就是刘邦在张耳家混了几个月饭。
  历史上,这张耳也是个牛逼人物,后来做了十八路诸侯中的常山王,儿子娶了刘邦和吕后唯一的女儿鲁元公主。
  萧何听得此人是张耳,手一抖,险些出事儿,忙结束了大事儿,净手长揖道:“原来兄长就是张耳。当初秦始皇悬赏千金,欲求张兄而不得。此前,听说张兄响应陈胜举事,而后几经波折,推举赵歇为赵王,复立赵国。张兄实乃我辈典范!”顿了顿,问道:“张兄为何甘冒奇险,孤身入咸阳,若为朝廷所知,兄长岂不危矣!”
  “说来话长,”张耳道:“一人势孤,我此来,欲联天下反秦志士,共襄盛举。能遇到萧兄,正是老天助我!” 他冲萧何伸出手来。
  两只异味未清的手握在一处,正所谓:同是胡亥阶下囚,相逢何必曾相识。


第46章 
  其实张耳会孤身入咸阳; 实在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前文说过张耳有个刎颈之交叫陈余。
  这陈余从前也曾在魏国为官,在秦国的估价是张耳的一半; 只有五百金。魏国灭亡后,俩人一块隐姓埋名; 在陈郡做个里间门。后来陈胜吴广起义; 这俩人才跑出来,忽悠了陈胜一支军队,打着打着,拥护武臣自立为赵王了; 他俩人一为丞相、一为大将军; 一时风光无限。
  谁知道武臣手下的李良; 被夏临渊和李甲招降,又误杀了武臣姐姐; 于是干脆杀入邯郸城,诛武臣。张耳和陈余趁乱逃走; 路上收拢游民残兵,又在信都立了赵歇做赵王。李良领兵至,因为在陈余手下吃了败仗、又粮草匮乏; 不得已才让夏临渊引荐,投降了朝廷章邯大军。
  照理说,张耳和陈余俩人辅佐新赵王; 也挺好的。可是实际情况却有点出入。                    当今天下; 其实张耳与萧何、刘邦、项梁是一辈人; 底下的项羽、胡亥等人又是一辈年轻人。正是天下大乱的时候; 连刘邦这样的小亭长都能自立门户,以张耳、陈余的实力来说,各自称王也未尝不可。
  可是现在绑定在了一起,好的时候自然好,可是究竟是两个人两颗心,总有意见相左之时。
  张耳的妻子王氏察觉了这一点。
  王氏也是个厉害角色。
  她原本是外黄富豪之女,生得极美,可是嫁的夫婿却庸庸碌碌。
  一般女子无好无坏,养儿育女,将就着过一辈子了。
  可是王氏不同。
  她干脆跑了。
  一般女子肯定就跑回娘家了。
  可是王氏又不同,她跑去投奔了父亲旧时宾客的家中。
  王氏父亲的朋友听了来龙去脉之后,道:“你若是真想改嫁有才能的人,再没有比张耳更好的人选了。只要你不嫌弃他贫困、年纪大。”
  当时张耳因为在本地犯了事儿,被除名,逃亡出来,正在外黄游荡。
  王氏非但不嫌弃张耳,还携带大量财物改嫁给了他。而后张耳靠着妻子的财物支持,得以到处游走,并在魏国谋得县令之位。而历史上来看,王氏的投资眼光也是一流的,毕竟后来张耳封王,她便成了王妃,儿子也娶到鲁元公主,一门显赫。如果她嫁给庸汉之后就认命了,绝对不会有后来的际遇。
  这个故事告诉我们,女孩子呢,要对自己好一点,该改嫁的时候就改嫁。
  察觉丈夫张耳与他的刎颈之交陈余,最近多有意见争执,王氏道:“在这小小的信都争什么呢?如今天下四十八郡,你们还没占据十中之一。大丈夫,当向外图更大的版域、立不世功业才是。”
  张耳惭愧道:“夫人高见,是我自误了。”
  这时,手下军队攻战了信都荒山上的土匪。众土匪当即归顺,上报了朝廷来了诏令一事。张耳瞅准这个机会,顶替原信都荒山二把手“赵虎”的名额,悄无声息入了咸阳城,并遇到了萧何。
  当然对萧何说的时候,自然是为了“联合天下反秦志士”,这些私下龃龉很不必提。
  正是嘴上说的都是主义,肚里算的全是生意。
  张耳会跟萧何和盘托出,也是掂量试探过的。
  以张耳的年纪阅历,怎么会一时心急,在身处险境之时,做出贿赂谒者这样不符合“赵虎”身份的行径来。
  若是萧何不出手阻拦,张耳也绝对不会继续下去。
  他就是要看萧何是否阻拦。
  萧何一阻拦,张耳心中便吃定了,这人跟自己是一条船上:虽然身在咸阳,可是心在旧主处。
  于是张耳才向萧何表明了真实身份。
  当下张耳与萧何相认,得知故人刘邦近况,不禁也是感慨万千。
  “我当初就看他是个成大事的。”张耳笑着回忆道:“他那时候年轻,一顿能吃四五碗白饭,若有鱼干,还能再添一碗。他现在身体可还好?饭量如何了?”
  萧何笑道:“沛公不减当年之勇。”
  张耳突然间得知旧友刘邦也举事、且大有成就,不禁大感振奋,别的不说,能遇到萧何、联络到刘邦,这便是一桩大助力。他叹道:“可惜此间不方便,不然当与萧兄痛饮一番。”
  萧何忙道:“张兄客气了。小弟从沛公,该称您为兄长。”
  张耳一笑,也不再推辞,问道:“这些归顺者中,可有与老弟一般之人?”
  萧何谨慎道:“小弟也是初来乍到,都不清楚。唯有小心留意,见机行事。”
  两人正在热议,忽然有人砸门。
  却是同屋草莽之人,“还不出来?掉里面了?老子尿急!他娘的,这宫殿看着华丽,却连一棵树都没有。老子不对着树,尿不出来……”
  张耳;萧何:……
  于是反秦联盟大会不得不暂时中止。
  俩人回屋后,张耳心潮澎湃,萧何思虑重重,都没睡好,第二天顶着大黑眼圈起来,在谒者“护送”下,用了精美的食物,而后去了另一处华丽的宫殿。
  殿中焚着香,张耳走在其中,仿佛回到了旧时魏国宫殿,可是比之那时更加神圣、华贵——要在这样的宫殿里住着,才算没白活呐。
  萧何是第一次入宫,见殿中陈设当真耀目生花,心道秦朝尽敛六国财富、果然豪奢,以他县中高官的身份,也不禁有些束手束脚起来。
  那草莽三人更是只觉身在仙境,傻乎乎问道:“大人,这就是皇帝住的地方吗?咱们这是要去见皇帝吗?”
  谒者忍俊不禁道:“大人说笑了,这才哪到哪儿。这是宫女们学语书的偏殿,暂时给大人们用。皇帝哪里能住这样粗陋的居所。”
  那草莽三人啧啧称赞,“乖乖了不得!这样的地方还粗陋?叫俺们看着,就是嫦娥来住着也使得了!”
  谒者听他们说些村话,也只是无声笑。
  忽然草莽中一人指着对面半空,直着眼叫道:“了不得!嫦娥来了!”
  张耳、萧何都仰头看去。
  谒者也顺着望过去,一见之下忙道:“大人不可胡言乱语。这是陛下身边的红人,刘姑娘。”
  只见朗朗乾坤下,一队妙龄女子自横空复道缓缓行来,恍如仙子凌空御风。
  那为首的女子清丽柔婉,捧抱两侧竹简于胸前,行动曼妙,目不斜视。
  也难怪那草莽一见之下,会叫出“嫦娥来了”。
  谒者忙道:“刘姑娘便是为诸位授课的大宫女。咱们快些坐定——没有让刘姑娘等咱们的道理!”
  五人分席坐好,见案上笔墨竹简一应俱全,虽然不见得会用,东西准备的倒是齐全。
  秋风送来一阵有别于殿内焚香的脂粉甜香。
  殿外脚步声簌簌,是刘萤携众宫女到了。
  她脸上总是温婉的笑容刻意收起了,眉目清丽,而神色庄重,径直踏入殿中,走到阶上站定。
  谒者清清嗓子,道:“诸位大人给刘姑娘见礼。”
  五人照着学过的礼仪,起身对着刘萤长揖。
  刘萤还礼。
  谒者道:“请刘姑娘为诸位大人授课。”
  刘萤摊开竹简,更不多言,直接开始授课,声音镇定平稳道:“《新政语书》以总则起,大则分十章。”
  “总则:世上有五德轮回,乃是金木水火土。从前天降火德于周朝,于是有周朝八百年。周朝君主的德行配不上苍天的恩赐。于是苍天降水德于我大秦,一统六国,消弭春秋战国以来四百年战乱,使黔首安居乐业。
  如今乃是水德刚开始,亦有八百年气数。”
  这个总则是胡亥亲自加的。
  这时候的人都迷信,没办法。
  陈胜吴广造反,有了鱼腹藏书还不够,还要半夜狐狸叫。
  刘邦造反,还要编个赤帝之子的身份、斩大白蛇,还传说左腿有七十二颗黑痣,也不知道是不是皮肤病。
  秦始皇推崇五德,衣服、旌、节、旗等都用的象征水德的黑色。
  胡亥就顺手拿来忽悠天下人了。
  至于秦始皇想要传之万世,胡亥却只说“八百年”。
  因为八百年更能让人信服。
  虽然是骗人的,但是你一说能传万年,那对方跟你相视一笑,心道:原来这沙雕在骗我。
  但是你说一个准确的数字,底下人传起来,就能给丰富成有鼻子有眼的故事。
  胡亥一个搞哲学的,原本第一宗旨是求真。
  谁知道来了没有半年,已经扯谎不眨眼、每一个谎言都真实感人。
  一代营销大师横空出世!


第47章 
  萧何和张耳虽然昨晚拿到《新政语书》之时; 就已经细细读了一遍。但是他们的注意力完全被底下新颖又细致的十则规定吸引去了; 总纲只是大略一看。
  可是此刻听刘萤缓声讲来,萧何品出了点不同的意思。
  要黔首安分守己; 首先要让他们心悦诚服接受了这总纲; 那就是大秦还有八百年气数。
  黄土地上刨食的老百姓; 是最信天的。
  若是相信了天意要大秦再续八百年; 那么众黔首反秦之志就会弱下去。
  这股气一泄,如今的反秦队伍还能势如破竹吗?还能传檄而千里定吗?
  失了民意,不管是大秦,还是故楚,都将举步维艰。
  萧何自有深思。
  刘萤仍是镇定而缓慢地继续讲下去。
  “上古时期; 上苍赐土德于黄帝,当时的人们见到了黄龙这样的祥瑞。”
  “后来上苍赐木德于夏朝皇帝。夏朝的人们便见到了青龙这样的祥瑞。”
  “上苍又赐金德于殷商。殷商时的山上流出金银来。”
  “周朝黄帝得到了火德,于是大火落在王宫殿顶,化为赤鸟。”
  “如今我朝取代了周朝; 以水德胜火德。从前文公出猎; 见黑龙,这便是我朝水德的祥瑞。”
  萧何和张耳到底是知识分子,知道这等体系,都是约束民众的古法; 听着总纲,却在思索背后之人的意图手段。
  剩下草莽三人则不同; 先是为这刘姑娘的容光所慑; 不敢抬头看;而后又听进了玄妙故事; 窃窃私语起来。
  “真的啊?我朝还有过黑龙?”
  “那黑龙得是什么样的啊?你们听说过吗?”
  “具体什么样子不知道,不过据说龙都是很长很大的,一只爪子能抓起一座山。”
  “这么厉害!”
  “我老家那里有个卧龙岗,传说就是龙飞累了,歇脚的地方。”
  “原来大秦有黑龙护佑着啊!幸亏咱们归顺了……不然那黑龙现身,咱们几个恐怕还不够它塞牙缝的。”
  在一旁听着的萧何;张耳:……
  刘萤能听到底下的议论声,但是她保持了镇定继续讲下去。
  其实要来给这些刚归顺的山大王们讲新政,刘萤心中是打鼓的。
  要她来,倒不是胡亥的命令,而是赵高的主意。
  赵高自从那天痛骂女婿时开了窍之后,揣摩着胡亥的心思,想了要给众归顺者宣讲《新政语书》这个主意。
  不得不说赵高在讨好人上很有天赋。
  若不是皇帝本人的最高意志,便不会有《新政语书》的诞生。
  赵高选了这个点,可以说是正搔在胡亥痒处。
  而且赵高最妙的是,请了刘萤来宣讲。
  照理来说,众谒者的学问怎么都比宫女要强,可是若真让谒者来宣讲,不就难往皇帝面前露脸了吗?
  这是其一。
  刘萤如今是皇帝跟前的红人,而他赵高从前却仗势欺人,跟刘萤结下过梁子。
  冤家宜解不宜结。
  赵高想找个机会弥补一番,免得刘萤在皇帝面前给他穿小鞋。
  这是其二。
  至于这究竟是赵高小人之心,还是为人谨慎,那就见仁见智了。
  于是赵高回事儿的时候,一脸扭捏为难道:“陛下,小臣有个不情之请。”
  胡亥听了赵高给众归顺者的一系列安排,尤其是宣讲《新政语书》这一条,虽然明知赵高揣着拍马屁的心,还是忍不住舒服,难得没怼他,笑道:“有话直说。”
  赵高也笑道:“小臣想请刘姑娘出马,亲自宣讲。”
  “哦?”
  赵高忙解释道:“陛下,那些归顺者多是不通字句的粗野之人。若是寻常谒者去宣讲,只怕他们听得老大不耐烦,也不能学到心中。刘姑娘则不同,轻言慢语,只听她讲话便是种享受。况且,刘姑娘的能力有目共睹。这不过半月,已经有了第一批宫女通过了核定,不日即将返乡。若能请刘姑娘来宣讲,这些归顺者也能更好地体会上意。不枉费陛下您的一番苦心呐。”
  胡亥一面听着,一面歪头打量着赵高。
  赵高垂着头,最后笑道:“当然了,若不是陛下慧眼识人,选了刘姑娘出来。小臣此刻也是束手无策了。”
  胡亥慢悠悠道:“这事儿朕不出面。你若要请刘萤宣讲,自己跟她说。”
  赵高一愣。
  胡亥又道:“就看你能不能请得动人家了。”
  赵高谄媚的笑容僵住了。
  “对了,”胡亥又道:“对这些归顺者,除了要能宣讲《新政语书》,还要再考一则。”
  赵高弯腰静听。
  “考……”胡亥想了想,道:“考算术。”
  “喏。”赵高等了片刻不见下文,问道:“陛下,可有指定人选出题?”
  “你去找李斯请示。”
  “喏。”赵高也就不敢再问皇帝的用意了。
  当初赵高要逢迎上意,传话给刘萤,让她去“服侍”皇帝。
  结果皇帝非但没有收用,还半是惩罚半是捉弄地赏了三位白头宫女到他府上。
  赵高自己心里清楚,他当初算得上仗势欺人,是大大得罪过刘萤的。
  谁知道风水轮流转,刘萤转眼间成了皇帝身边的红人,跟叔孙通那个狗东西并驾齐驱。
  赵高舍下老脸,心中忐忑去找刘萤。
  谁知道刘萤一听是正事儿,丝毫不提此前龃龉,虽然对他不冷不热,可是却颇为痛快地应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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