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宣最近好似常去找你?”这日晚饭过后,王爷留孟毓晓喝茶,轻声提起了这个事。
其实周牧泽并不担心文宣世子会对孟毓晓怎样,只是一连几日都听容嬷嬷说毓晓和文宣世子说话说了一下午,有些好奇这两人聚在一起会有什么共同的语言,所以忍不住开口问了。
孟毓晓轻轻一笑,放下手里的茶碗,浅声说:“世子爷同奴家说孟公府的三小姐呢!”
“怎么说起这个了?”周牧泽微微疑惑地问。
孟毓晓浅浅一笑,只是想想文宣世子不明真相地在自己面前说孟三小姐如何如何的样子很是搞笑,便毫不保留地对周牧泽说:“世子爷说王爷只在我二人面前笑,他有些好奇王爷更看重我们二人中的谁?”
周牧泽倒是浅浅够了嘴角,抬头望着孟毓晓,“那你觉得本王更看重谁?”
孟毓晓眨了眨眼睛,原本只是如实说明情况罢了,到没想到被王爷这么问上一句,反而将自己推进死胡同里了。
“呵呵……王爷说笑了。”孟毓晓只好装傻般地笑着,企图就此忽又过去,琴娘和孟三小姐都是自己,王爷之所以对自己好,不过是出于好心罢了,哪有什么看重不看重。
周牧泽早已经习惯了孟毓晓这宛如鸵鸟般的招数,但凡遇到答不上来的话题便都是傻笑着回避,所以也就没有继续问下去。
“追风说明日便会开闸泄水了,所以本王应该后日一早就会启程回泰州,你在骊山还有什么要准备的明日便抓紧办了。”周牧泽平静地换了话题。
“可以回去了么?”孟毓晓双眼一亮,随即毫不犹豫地说:“旁的倒也没有什么,只是我身边的丫头还在朋友那里,明日若是方便,我想去一趟茶园,一来毓晓回泰州之后应该会立马回京,所以要和那位朋友作别一番,二来,毓晓的丫鬟和包袱还在茶园。”
“嗯,让容嬷嬷跟着你去。”周牧泽轻声说,“早去早回,莫要耽误太久,叫人察觉出什么来。”
“是。”孟毓晓轻声应了。
第二日,容嬷嬷安排了一辆马车,陪着孟毓晓一起到了骊山茶园,早有驿站的小童先前骑马来传过消息的,所以瑾轩等人便直接在屋子里候着。
孟毓晓一下车,丽娟便凑到跟前来了,孟毓晓将她同容嬷嬷介绍了一番,便让她领着容嬷嬷去替自己收拾行囊去了。
“瑾轩大哥,茶园的事情如今怎样了?”梦毓晓见人都走了,赶紧问安瑾轩有关茶园的事情,“王爷说临近的村子今日就会开闸泄水,想必到骊山也不会用太久的时间,要赶在水到之前将渠道修好啊。”
安瑾轩只是浅浅一笑,方才他瞧着孟毓晓是由宫女扶下来的,便知道她在王爷那里定是待遇不低,断然不仅仅是因为她孟三小姐的身份,或许京城里那些谣言都是真的,否则毓晓怎么能够轻易见到王爷呢?
想着人是自己亲手送出去的,如今已经回不来了,安瑾轩心里便有些难受。
“县衙昨日便准予修建渠道,刘管事一大早便带着人开了工,应该能够赶在水到之前挖通渠道。”安瑾轩浅笑着说。
“那就好。”孟毓晓点头说道,“想必瑾轩大哥你还要在骊山呆些日子,我出门有些日子了,正好那批布也准备好了,所以我明日会跟王爷一起回泰州去,随后跟着运货商队一起回京去,所以今日也算是特意来跟瑾轩大哥你告辞的。”
安瑾轩见到孟毓晓叫容嬷嬷去收拾东西,心里便知道她今日大概只是回来拿东西的,却是没有想到她竟准备直接回京了,心里顿时不舍,越发地自责自己为了茶园让她去找王爷,可是自责归自责,他也知道事已至此,世间又没得后悔药吃,也只好强压着内心的伤痛,点头温和地说:“嗯,那你便路上小心,到了泰州,若是还差什么只管去赵府拿。”
“谢谢瑾轩大哥,不过应该不会再有什么了,该办的我也办的差不多了。”孟毓晓轻轻笑着,站起身来,往前几步,走到安瑾轩面前站定,伸手将挂在脖子上的玉章取下来,递到安瑾轩面前,“这玉章,应该不会再用,如今还给你。”
安瑾轩看了一眼孟毓晓手里的玉章,稍稍迟疑了一下,并没有急着伸手拿回。
“这玉章你且收着吧,日后说不定还有用得上的时候。”安瑾轩轻声说,暗想着自己若是将这玉章收回了,和孟毓晓之间岂不是一点瓜葛都没有了?
“以后再用以后再找瑾轩大哥借便是,所谓有借有还,再借不难,如今用完了自然该还给你!”孟毓晓坚持着将手里的玉章又往前送了送。
安瑾轩稍稍一顿,便伸手接过,勉强笑着说:“那我便收下,以后再有用得着的时候,你只管开口。”
“嗯。”孟毓晓点头,“愿瑾轩大哥这里可以早些解决,早些回京,再请我喝好茶!”
“好。”安瑾轩笑着起身应答,刚从孟毓晓手里接过来的玉章被他紧紧地拽在手心里,“你路上照顾好自己,等我回京之后再寻机会见你。”
正文 第两百五十四章回泰州
马车摇摇晃晃地往前走着,孟毓晓稍稍挑了挑身后的车窗布,随即慢慢地坐直身子,浅浅打量了一眼坐在一旁闭目养神的周牧泽。
因为一直想着自己的身份,孟毓晓从未仔细地打量过静西王的容貌,只记得他脸上的面具。
马车里没有旁人,静西王又闭了眼睛,所以孟毓晓才敢这么肆无忌惮地打量他。
面具遮住了鼻子以上,眉毛以下的地方,大概是依着脸型定制的,整个面具弧度完美地贴合在他脸上,丝毫不影响他漂亮的脸线。
平日里静西王睁着眼睛的时候多半时候会被挡去一些眼角,今日因为他避着眼睛,孟毓晓又坐在他的右手方向,竟能稍稍看清他的眼线和眼睑,白皙的肤色,没有一丝的杂质,眼线细长,微微有些上扬,孟毓晓稍稍侧了侧身子,歪着头能清晰地看到他修长的睫毛。
孟毓晓不禁想起现在赏梅宴上,何雪说过的话:有人说王爷是因为长的丑,不敢以真面目示人,也有人说王爷比女子还好看,故此效仿兰陵王,戴着面具,增加威严。
孟毓晓现在敢肯定王爷定是后者,因为从这眉眼来看,他绝不可能是面相不好的人。
周牧泽其实一直都没有睡着,之所以闭目养神就是不希望孟毓晓太过于拘谨,所以才故意闭上眼睛小憩,可以让她自如一会儿,因此,对于孟毓晓打量自己他是知情的。
脸上的面具是请人照着自己的脸做的,与脸部十分的贴合,根本就不用担心孟毓晓会看出破绽来,倒是孟毓晓恬静的模样叫周牧泽有些痴迷,所以不肯睁眼,怕惊扰到了她。
马车忽地抖了一下,孟毓晓原本坐的随意,方才为了看周牧泽的睫毛又故意歪了歪身子,经这么一晃,整个人便朝着前面飞了出去。
周牧泽本就是假寐,看到孟毓晓快要摔跤,自然是立马就反应过来,坐直身子,伸出两只胳膊,一上一下地便将孟毓晓给接住了。
望着近在咫尺的座位板,孟毓晓轻舒了一口气,完全没法想象自己若是磕在这木板上面会是什么情形。
“没事吧?”周牧泽将孟毓晓扶起来,轻声问道。
孟毓晓坐回自己的位子,缓了缓神识,才对周牧泽轻轻摇头道:“毓晓没事,谢王爷想救。”
周牧泽只是浅浅一笑,复又坐直身子,轻声说:“这里虽然是官道,但有些地方难免年久失修会有些颠簸,所以即使是坐马车也不能太走神。”
“嗯。”孟毓晓轻轻应了一声,又赶紧将头低下去,想着自己方才一直在偷看静西王,便觉得有些羞涩,可是,王爷的声音好温和,能有这样嗓音的男人,容貌定也不会差。
孟毓晓忽然间特别想知道王爷的容貌。
“怎么了?”周牧泽见孟毓晓又看了过来,于是轻声问。
孟毓晓怔了一下,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抬的头,只好慌张地将头扭了扭,伸手挑起身后的窗帘,笑着说:“外面风景好似不错。”
周牧泽明知道她这是在转移话题,也不拆穿,便顺着孟毓晓的目光看出去,马车已经出了骊山,沿路两岸都是荷塘,如今还未到莲花盛开的时候,只是满塘的荷叶,翠绿翠绿的,还带着荷香味。
“确实不错,若是等荷花盛开了应该更好看。”周牧泽浅浅接了一句。
孟毓晓索性抬抬手,将车窗布半挂起来,侧身攀在窗沿边上,望着车外的荷塘笑着说:“臣女上次去寒山寺的时候,在寺院后面也看到过半湖荷塘,想来如今也是荷叶田田了,等到王爷回京的时候,应该正是荷花盛放的时候,到时候王爷就能一睹荷花的风采了。”
“你怎么知道本王什么时候回京?”周牧泽轻声问,暗想着自己的出行计划还没告诉她啊?
孟毓晓回过神来,眨眨眼睛看着周牧泽,这才想起自己似乎并没有将这件事告诉王爷,于是笑着说:“臣女前日与世子爷聊天的时候世子爷告诉臣女的,说太后召王爷回京办及冠礼,又说是六月初八,臣女便想着那时候纵然是京城的荷花应该也开了。”
“嗯,开了。”周牧泽轻轻应声,自然地将及冠的话题给带了过去,他倒是没有想到,文宣世子会与她说这些,“本王王府里也有些荷花,倒是未曾去寒山寺看过,届时若是得空,便一同去看看。”
孟毓晓顿了一下,随即狐疑地看向静西王,王爷说的一同该不会是叫我与他一起吧?
周牧泽迎上孟毓晓的目光,笑着说:“你连泰州都可以来,该不会去不了寒山寺吧?若实在去不了,本王差人去府里请也是可以的!”
“不用,不用!”孟毓晓赶紧摇头,“臣女可以想办法出来的,便不劳王爷去府上请了,免得又累了王爷的名声。”
周牧泽只是浅浅勾了一下嘴角,随即轻声问:“你准备什么时候动身?”
孟毓晓迟疑了一下,有些许犹豫。
孟毓晓不想去王府,因为在驿站便已经骗了不少人了,若是去了王府,肯定又得骗更多的人,到时候王爷又说要自己留下来扮演琴娘,自己只怕是真要同王爷一起回京了。
可是孟毓晓觉得自己似乎也没什么地方可以去,周牧泽那里,自己既然都出来了,定然是没有再回去的道理了,赵府也不过是临时借助,自己又把玉章还给瑾轩了,也不可能再厚着脸皮去,所以,孟毓晓现在犯难,暗想着自己或许应该带着丽娟去住一日的旅馆。
“应该这几日便会离开泰州了。”孟毓晓看了一眼周牧泽说,“一会儿快到城门楼了,王爷便让臣女先下来,以免叫人瞧见了误会,臣女泰州城还有二哥哥行商的朋友,可以去投靠。”
周牧泽知道孟毓晓已经同安瑾轩作别了,自然没有再去投靠他的道理,想着孟毓晓大概要回来找自己,心里十分的畅快,便爽快地点头应了。
正文 第两百五十五章下榻之处
周牧泽假意回了一趟王府,便又快速地赶到了周府,暗想着孟毓晓在城门口下,租一辆马车,应该会在自己之后到达周府,可是他左等右等,等了快半个时辰了,依旧不见孟毓晓的身影,便有些坐耐不住。
“你不是说看到她叫了马车么?”周牧泽侧头看向一旁的齐然。
齐然此时是一头雾水,自己明明见到孟毓晓身边的小丫头去叫了马车,自己才急急忙忙赶回周府,就是为了早做准备的,可是这大半天了也没见孟毓晓,看着周牧泽的眼神,齐然觉得,自己大概又要挨训了。
“我再出去看看!”齐然说着,赶紧躲了出去。
周牧泽看着他急急忙忙的出去了,明知道他这是要躲训,但是心中着实好奇孟毓晓去了哪,也就由着齐然去了。
此时的孟毓晓,正带着丽娟在乐平街上四处游荡,想着该住哪家酒楼才好。
“姑娘,咱们真要住酒楼么?”丽娟小跑两步跟上孟毓晓,有些害怕,“就咱们两个女子,若是遇到坏人了怎么办?”
孟毓晓抿抿嘴角,环视左右一圈,轻叹了一口气。
这古代的客栈可不像现代的酒店,还为你考虑人身财产安全,很多时候店铺本身就是黑店,进去住了就好比狼入虎口,丢钱财都是小事,弄不好连性命都会丢了。
“除了酒楼我们还能去哪呢?”孟毓晓轻声说。
丽娟抿抿嘴角,不再说话,静静地跟在孟毓晓身旁,她也知道此时的处境。
“姑娘,我们再往前走走吧,就算是住酒楼,也该找一家大一点的酒楼才是。”
孟毓晓点头,觉得丽娟说的有道理,她身上银两足够,倒不会住不起,只要确保安全就可以了,毕竟明日若是能跟周牧泽拿到布,左不过也就一两日的时间,自己便会离开泰州,准备回京。
“公子,进来坐坐啊。”
“这位爷,里面请啊”
此时华灯初上,正是这些花楼开始招揽生意的时候,周边全是这些姑娘、老鸨的招呼声,孟毓晓忽然灵机一动,兴奋地拽了丽娟的手腕往前走去。
“我知道去哪住了!”
丽娟大喜,以为孟毓晓又想起了什么合适的地方,赶紧快步跟上孟毓晓的步伐,只是待她看清面前的门楼时,顿时变了神色,死死地拽着孟毓晓说:“姑娘,其实我们住客栈也不错的。”
孟毓晓不动,而是四处张望了一番,却没有看到平日里那个站在门口揽客的安溪,找寻了一番,孟毓晓伸手轻轻推开了丽娟握在自己手腕上的手,快步往前几步,伸手拍了门口一小倌的肩膀。
“殷华!”孟毓晓叫了他一声,认出这是上次带自己玩游戏的殷华。
殷华因为在门口揽客的事情根本就不需要他来做,所以他正无聊地靠在门板上晃动着脚尖,听到孟毓晓的声音,抬头看了一眼,还有些懵。
“不记得我了么?”孟毓晓笑笑,将自己脸上的面纱放下来,随即抬手做了一个丢竹筐的动作,“前些日子你还带我玩游戏了啊。”
“哦哦!我记起来了!”殷华立马就想起了孟毓晓,随即又往后稍稍退了一步,将孟毓晓上下一通打量,点头说:“果然还是罗裙更称你!”
孟毓晓笑笑,又将面纱挂上。
丽娟虽然被孟毓晓推开了手,到底没敢走远,见孟毓晓竟在乐平坊门口与一男子有说有笑的,也顾不上其他,赶紧快两步走过去,伸手扶住孟毓晓,将她往后拽了好几步,随即警惕地看着殷华说:“我家姑娘可不是这里的人,你离我家姑娘远点!”
殷华瞥了一眼丽娟,随即扯起嘴角笑了两声说:“哟,小丫鬟都这么水灵呢!”
丽娟不理会他,转身扯着孟毓晓的袖子拉她离开,“姑娘,天色不早了,我们快去找客栈吧。”
“丽娟,你先别急!”孟毓晓将丽娟往回拽了拽,随即侧身看向殷华,“安溪呢?”
“你说我家掌柜啊,最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总是魂不守舍的,天天泡在茶厅里研究她那茶!”殷华说安溪的时候竟还有些埋怨,“也不知道是不是你们那日来的时候刺激到她了!”
“那倒说不准!”孟毓晓笑着说,“瑾轩大哥最是懂茶,那日那杯好茶只喝了一口,安溪肯定大受打击。”
孟毓晓说着扫了一眼四周,又对殷华说:“左右你在这门口站着也没什么事情,不如你先带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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