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春意其实有些想不明白,她明明瞧着身体康健,为何奶水就是不够孩子吃。她吃了这么多可以开奶的食物,还是奶水不足。方成家的特意找王大夫开了药来,吃后还是没有什么改变,以至于王大夫都托方成家的带话回来,要闻春意不要再纠结,就那么的顺其自然下去。闻秀峻瞧着她的神情,想一想,笑着提点她说:“我听娘亲提过,她当年生姐姐时,奶水就不多。后来生哥哥时,奶水就够了,也用不上奶娘。”
闻春意瞪大眼睛瞧着闻秀峻,他一个大男子竟然会关心这样的事情?闻秀峻被她的神情气乐起来,说:“我知道这桩事情,有这样的让你觉得稀奇古怪吗?”闻春意瞧着他的神色,都知道不能惹火他,赶紧摇头直接否认说:“不是,只觉得有一个能干的弟弟,我事事都省心,难怪我一直都这么的笨,原来是自家弟弟实在太过聪明。”她隐下一句话,小小年纪时,竟然就懂得记下这样的婆婆妈妈的大事情。
闻秀峻是谁?闻春意那眉眼只要动一动,她的心思,他就能猜准七八分出来。闻秀峻瞧着她说:“你以为我是你,从小到大,你一心总是想着躲藏着过平安小日子,别说是对外面的事情,就是自家的事情。你都恨不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躲着清闲度日。当年姐姐生了乖宝后,第一次抱着孩子回家来,你一心就扑在孩子的身上,都没有瞧明白姐姐装着一副高兴的样子。你不操心,那我自然要操心。
娘和姐姐哄我们两人出去后,我把你和节弟哄进书房里看书,我转身就去偷听娘和姐姐说话。”闻春意面上浮上羞愧的神色。弟弟太过能干。有时做姐姐的人,实在是有些不知应该如何面对强势力的他。不过,她还是有些愤愤不平的说:“事后。你也不曾跟我提过你听来的话,你以前还跟我说,在家里,什么事情。都会跟我说。”闻秀峻脸红起来,低声喝道:“这种女人家的事情。给我无意中偷听后,我还好意思事后跟你说吗?
你自个想一想你刚刚跟我说过的话,正常的姐姐会跟一个未成亲的弟弟,叹息着自家奶水不够的事情吗?你不提的话。我自然不会说,你提起来了,我因为不忍心你的闷闷不乐。才把那旧事揭露出来。”闻春意被他问得哑口无言起来,她怔怔的瞧着闻秀峻。她跟他一向亲近,几乎到了无话不谈的地步。闻春意脸红的瞧着他,低声说:“对不起,从小到大,就让你一直照顾着我,如今大了,还让你担心着我。
你留在池南小城,说是静心读书,只不过是想多照顾我和孩子一年。”闻春意很是羞愧的低了头,她的不管事高高挂起,直接把自家弟弟逼得跟妇女干部一样的能干。闻秀峻瞧着她的神色,好笑的摇头说:“你又多想什么?你这样的笨人,体会不出我们这种聪明人无事可做的难受劲。从小有你在身边,我就有了发挥的余地。你自个想一想,我有没有觉得你麻烦过?”闻春意轻摇头,这个弟弟从小就不曾嫌弃过她。
闻秀峻瞧着她的神色,笑起来说:“祖父跟我说,多亏有你,时不时找些事情让我做。要不我的精力旺盛,只怕会往歪路上走去。祖父说,象我这样的人,最易往歪路行,因为对我这样的人来说,正路实在是太过顺畅,很是没有意思。可有了你,你总是拉扯着我,做一些别人想都不敢想的事。那时我才多大的人,才读几本书?你就跟我说,我们兄弟姐妹来写书挣银子。你那样的相信我,由不得我不尽心尽力,结果还真给我们做成了事。”
闻秀峻感叹的望着闻春意,他长大之后,回想起少时的事情,发觉自家这个从小被他当成妹妹看待的姐姐,实在是有着奇葩一样个性。她自小就对挣银子有兴趣,却对花银子没有太大的兴趣。以至于在家境渐渐好起来后,金氏对她心有亏欠感,总觉得是她那时候背着闻朝青存银子的行为,误导了自家女儿对银子的在意程度。闻春意原本就不是一个细心的人,自是没有注意到金氏这方面的想法。再说她两辈子为人,都是一种大大咧咧的性子的人。
前世,男友成了饭友之后,她还没有醒悟到他们之间的问题。而这一世,闻府初时是有些混乱,可是四房却清平许多。闻朝青对两个通房无感情,而他对儿女们明显是感情深厚许多,轮到闻春意时,他总觉得女儿受足苦头,难免待她格外的亲近起来。四房关了院子门,自成一家人,很自然的挡了外面的风风雨雨,闻春意在自家的小日子,那是过得美。她冷着一张小脸,受尽父母兄弟姐姐的宠爱。
闻春意笑瞧着闻秀峻,说:“峻弟,祖父说得太夸张了一些,爹娘这样的人,是养不出坏心肠的儿女。”闻秀峻对闻春意当着他的面,否决长辈们的话,他已经习惯成自然。其实他心里也是这般的认为,以他的性格,还是行不了真正的阴暗事情,他喜欢阳谋行事。闻秀峻还是提醒闻春意说:“类似这样不敬上的话,你也只能在我面前说一说,在旁人面前,你可提都不要提一声。”
闻春意很是了然的点头,她可没有真正犯上的胆子子,她笑着说:“知道,我也只在你面前随意一些,旁人面前,我很端正守规矩。”闻秀峻很是好奇的问:“你在姐夫面前,也是非常的守规矩不乱说话?”闻春意白眼对着他说:“我想着他一定喜欢一个端庄大方秀丽可人的妻子,那自然要就要给予他这样的一个妻子。你瞧一瞧,我是一个多么体贴入微的妻子。”L
☆、第五百五十二章 家园
闻秀峻听闻春意的话,他惊讶的抬眼去打量她,恰巧这时她低下头,那头上的蕉叶碧玲珑翡翠流苏就这般的闪进他的眼里。闻秀峻瞧后略略怔忡一会,从前闻春意头上越简单装点越好,而如今她头上的装点,明显比从前精致动人。虽说她还是习惯用一样两样装点头发,可那样式精致花俏,恰巧适合她现在这个年纪所用。
闻秀峻到了此时,方才醒悟过来,眼前的人,待他如从前一样的亲近,可她已为人妻,担得起一个小家的重任。闻秀峻心里有淡淡的失意之情,他们姐弟两人从前太过亲近,哪怕闻春意成亲之后,闻秀峻心里的下意识想法,也只是闻春意去了别家生活。如今是他第一次从心里直面闻春意已出嫁的事实,明白闻春意拥有自已的家,和他终是渐渐的不会再如从前那般的亲近。
闻春意抬眼瞧见闻秀峻面上的神情,她伸手在他眼前舞动几下,见到他抬眼望着她,笑着说:“峻弟,你是不是被我的话惊了惊?”闻秀峻望着她眼里调皮的神情,面上有了灿然的笑意,他们是嫡亲的姐弟。他想一想后,赶紧提醒说:“雪朵,池春哥那么聪明的人,他只要用心,一定会瞧穿你的把戏。”闻春意抬眼瞧向他,微微笑了笑,说:“我在他面前从来就没有装过,他如何来揭穿我?”
闻秀峻打量闻春意之后,叹息着说:“你怎么自在怎么来吧。”闻春意淡然的笑开去,她从来就不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端庄人,她其实很喜欢在规矩圈定的范畴内随性行事。她只不过在闻秀峻面前露出太多随性本性,以至于他认知里面忘却她是一个多么守规矩的人。闻秀峻抬眼瞧见闻春意眼里的笑意。他转而笑逐颜开去,说:“只要你不吃亏,心情愉悦,你愿意如何来就如何的来。”
闻春意听出闻秀峻前后两句话不同的意思,她笑着瞧向他,说:“峻弟,你就别为我操心了。我会顺其自然过日子。”闻秀峻瞧着闻春意。他一时不知要该往那边走,按他的本心来说,他希望闻春意能够继续一尘不染的生活着。然而现实却告诉他。为了闻春意好,有些事情却一定要提醒她。闻春意瞧了瞧闻秀峻深思的神情,只觉得他这个年纪的人,大约都喜欢这般装模装样高深的思索人生大问题。
她顺手翻了翻针线箩。拿出早已分好的线,想起刘妇人所说那种佩戴玉络打法。她慢慢的打了起来。虽说如今日子过得还是宽松,然而她习惯手里有余银的日子。在这种事情方面,她觉得她和闻雪意是金氏嫡亲的女儿,姐妹两人都对亲自动手挣银子相当的有兴趣。她在池南小城。闻雪意会把安城最新兴的络子图案画下来给她,而她在池南小城碰见什么好看的花样,也会画下来寄给闻雪意。
闻秀峻瞧着专心打起络子的人。轻声问:“雪朵,你可知池春哥在官府里处处受知县大人打压?”闻春意把线头扯紧之后。抬眼望向他,说:“我虽然没有听他说过官府的事情,可是我能感觉到知县大人不会太欢喜池春。毕竟一个已近暮年,在仕途上无多大的作为。而另一个正是风华正茂时,样样瞧着优秀,可以想见宽畅的仕途之路,已经在他的脚下。外面传闻说池春就是来接手他的职务,他纵使心胸开阔,只怕对池春也起了防范心思。”
闻秀峻面上神情轻松许多,他笑着说:“我以为你跟从前一样,不爱问俗事。”闻春意一脸愤慨神情瞧着他,说:“从前在娘家时,处处有长辈们挡着,我一个小小的闺中女儿,论见识,比不过家中的兄弟,论谋划心眼,大家都知道我是窍窍皆不通,我何必去自寻烦恼多管一些闲事?如今嫁了人,不管懂与不懂,多知道一些事情,总比被人蒙在鼓里要好,也能慢慢想着学着去应对一些事情。”
闻秀峻笑了起来,赶紧顺着毛摸了摸闻春意,说:“那我跟你说一说外面的事情,虽说也是听说来的事情,但是一定当中有几分的真。”闻春意立时把手里的络子打了一个结头收起来,然后一脸端正神色倾听着闻秀峻的讲解,她这般模样瞧得闻秀峻笑起来,说:“雪朵,不过是我们姐弟说一些闲话闲事,你用得着这般端正的坐姿吗?”闻春意立时松散起来,直接把头趴在桌上,说:“行,你说吧。”
闻秀峻瞧一瞧院子里的人,他轻摇头起来,还是赶紧低声跟闻春意说了说外面的事情。原来富商的案件,还是影响知县大人的任职,只是如今上面还在排算他的接任人。闻秀峻跟闻春意很是认真的说:“虽说外面传言,说姐夫十有*能接了知县的官职。那只是外面荒诞的传言,姐夫的心胸不会只瞧中这小小知县官职。他如今只要稳稳的做好本职工作,两年后,按例可以去他地高升。”
闻秀峻给闻春意普及了仕途官职的知识,他说得太多越到后面越高深,直接把闻春意说得迷糊起来,冲着他摆手说:“峻弟,我知道你跟我说这些事情,是为了我,可是我越听越迷糊。你饶了我吧。我想得明白,我只有把自家内院守牢的本事,让池春无后顾之忧往前冲。至于那些谋算什么,从来就不是我的长处,那就不用去多事。”钟池春既然一心用在仕途方面,无心纳妾添女人这些事情,闻春意觉得她能为他打理一个清平安宁的家园。
闻秀峻瞧着闻春意的神色,他眉峻竖立起来,转而拍手说:“你放心,纵然将来有一日他为高官之后,负了你,你还会有我这个弟弟在。我会静心来,仕途这条路,我们闻府也应该有人真正的走上去,而不是一个个兄弟心思都往学政之路奔去。”闻春意一脸纠结神情瞧着他,说:“你要是不喜欢,就不用往那路上行,我怕你到后来变得自个都不认识自个。我还是喜欢今日这般热血的你,不想将来去面对一个冷血的你。”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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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五十三章 宴请
五月,钟池春收到钟家老太爷的亲笔信,晨哥儿的大名定下了下来,已经直接用这名字上了家谱。晨哥儿这一代的男子,钟家以明字排行,晨哥儿的大名叫“钟明睿”。只是钟家老太爷在信里特意点明,在晨哥儿年纪小时,还是称呼他的奶名,这样可以保他平安长大。
钟池春闻春意都信服老人家的话,因此也不曾公布晨哥儿的大名,而是由着家里人继续叫他的奶名号。随着晨哥儿一天天的长大,闻春意觉得日子过得欢乐许多,小小人儿带给她许多的快乐,让她忘却身边的琐事缠绕。近来钟池春因公事早出晚归,晚上常应酬赴会,他的身上总会多少沾一些脂粉味道回来。闻春意每当这个时候,她还来不及说话,就先见当事人一脸嫌弃难忍耐的模样。
钟池春进了房,通常是直接把外衣脱了甩在地上,对迎上来的闻春意吩咐说:“这衣裳不能再穿了,你让人剪了之后,就散出去吧。”闻春意很是自然的应承下来,钟池春既然这样不欢喜都要去应酬的事情,她还是不要多言让他心烦。闻春意想要走近他一些,却见钟池春往后退缩一大步,他冲着闻春意直接摆手,不许她走近他,说:“你距离我远一些,我身上沾了不好的味道。我进去梳洗干净,你再挨了过来。”
闻春意微微笑了起来,瞧着他快步冲进内室的身影。她转身招来方成家的,要她把钟池春丢弃的外套处理掉。方成家的很有些不舍的跟闻春意说:“这件衣裳还有八成新,这一定要剪了,再许给外面的人吗?”闻春意轻呼一口气,低声说:“我瞧着少爷的神情。那是恨不得把衣裳都烧了的样子。你还是赶紧按吩咐行事,千万别让他瞧见谁穿了这件衣裳。”方成家的点了点头,当主子的一些怪癖,做下人最好不要乱开口。
方成家的低声提醒说:“少奶奶,要不要我去跟小厮打听一下外面的事情?”闻春意轻摇头,说:“少爷不会喜欢我背着人去打听他的事情。我只希望他这样的应酬能少一些,这个月都给丢了三件衣裳。幸好他穿出去的都是一般料子的衣裳。”闻春意心里却相当明白。钟池春作为知县大人的下属,在知县大人最后的任上时期,他拒绝不了一些打着正当名号的酒宴。知县大人或许明白已经到了最后狂欢时。他的家的喜事也格外的多了起来,各种名号的宴请次数也多了起来。
方成家的听见里面往外走的脚步声音,她赶紧拿起衣裳转身快步走了出去。这些日子,钟池春从外面回来之后。他很不喜欢房里有多余的人。方成家的已经瞧见一次他的冷若冰霜的脸色,她可没有胆子再面对一次。闻春意走近闻春意身侧。伸手从他手里接过擦拭头发的帕子,拉扯着他在桌边坐下来,倾身没有闻到他身上的酒味,她心里放心了许多。钟池春闭眼睛由着闻春意帮他擦拭头发。低声问:“晨哥儿又睡了?”闻春意应了他一声后,笑着说:“你回来得晚了一些,他白日玩得太欢。眼下睡熟了。”
钟池春轻漫的应一声后,他跟闻春意说:“峻弟和两位表弟近来很是用心功课。要圆周在吃食上面,一定不要亏待了他们。”闻春意笑着答应下来,说:“家里的事情,你放心,两位粗妇也是尽心人,再加上圆周这样的一个实心人,一定不会亏了三位用功读书爷们。锅上还有煮汤面的料,我使人煮一碗面食给你,可好?”钟池春伸手去摸了摸闻春意的手,说:“在外面应酬,比处理公事还要累。行,你叫圆周给我煮一碗面来。”
闻春意笑着推开窗子,直接冲着外面的人吩咐了一声。钟池春笑瞧着她说:“院子不大,也有这般的好处。”闻春意回转过来,打量一下他的神色,见到他的神情平静下来,笑起来走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