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姨娘在四房不管如何的闹腾,闻朝青神色都是淡淡的,他已经不是再需要亲娘关注的少年人。何况在闻老太爷的眼里心里,他这个做儿子的人,还抵不了自家女儿闻雪意的半根头发丝。老姨娘闹得太过了,闻雪意便会沉着脸出现在她面前,问老姨娘要她父亲如何的待她?是要四房的人,分府带她出门过快乐无比的日子,还是要四房被祖父清离出府?老姨娘瞧着闻雪意沉下的脸,她发自内心的怯场。
老姨娘其实也闹不清她希望一个什么结果,她大半辈子围着闻老太爷打转,绝对不希望在闻老太爷活着时,就跟着儿子出府另过日子。何况老姨娘心里也明白,她跟着四房会过的只是紧巴巴的日子,还不如到时无所选择时,她选择跟着六房过日子。闻朝青瞧清楚老姨娘眼里的神色,他释然的笑了笑,把应付老姨娘的事,直接交给闻雪意处置。闻雪意是四房里唯一早知道一些事情的人,闻府现在是求稳的时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闻雪意瞧着老姨娘失落的神情,再次警戒自已,失什么都比失掉本心强。瞧瞧老姨娘多年来的经历,围着一个从来没心对她的男人,从年轻折腾到快要年老,那男人心里还是没有她。而金府的乔姨娘在年轻时,已瞧明白许多的事,她把心思一直放在女儿的身上。女儿出嫁再生一子,乔姨娘的心思又放在儿子的身上,如今儿女双全的乔姨娘。明显活得比老姨娘自在舒服。金府的人。也从来没有把她当成眼中钉看过。
闻雪意的心里其实有些恼怒老姨娘,如果不是她行事放肆惹了人眼,闻春意为何会因为一双眼睛跟她长得相似,就要在府里受尽冷落的委屈。三房的闻夏意。听说也生得象那位去了的老姨娘,府里的人,却从来没有说过她什么。老姨娘越是闹腾得历害,四房待她越更冷了心。闻朝青和金氏在每逢节气时,会派人送礼给她,私底下却从来不曾真正的亲近过她,孙子孙女待她更加如路人一样。
闻雪意打发掉老姨娘后,她的心里微微有些不安,不管如何老姨娘都是闻朝青嫡亲的生母。金氏伸手轻抚她的发。低声说:“这还是你的祖母心宽,才容得了做妾的人,这般的闹腾着。我姨娘这么多年,都不敢行差一步,就怕会因此害得儿女无法平安。闻府家风宽和。庶子庶女日子好过些。我在家做女儿时,处处不敢抢了嫡姐妹们的风头。而你小舅舅如今在金府,如果不是天资格外聪颖,只怕也会低调着过日子。
雪意,你出头压压老姨娘也好,要不,由着她这样下去,只怕总有一天会惹大祸。”闻雪意沉沉的点头,大房由着闻素意和她姨娘择夫婿,结果她成亲后日子过得水深火热,还要感恩嫡母待她的宽和。而庶长子闻秀然一直低调行事,为人处事从来不曾抢过嫡兄的风头。在亲事上面,他同样的自主一回。闻大夫人却是非常的用心派人,去查了女方的家人和她的为人处事,才愿意出面来成全闻秀然的亲事。
闻雪意看得到自亲事订下来后,闻秀然那满脸掩不住的愉悦神情。闻欣意缠着闻秀然带她悄悄的前去瞧过未来的三嫂子,回来后,她跟闻雪意赞叹不已的说:“我瞧着三嫂子的年纪,显得比三哥年少。可我们家的人,好象没有一人比她能干。她进进出出风风火火,跟自家人相处,笑得都咧嘴看得到白生生的牙齿。我觉得不妥,三哥说,就是要这般的人,相处起来自在,用不着互相猜来猜去,过日子轻松。”
闻雪意却比闻欣意明白闻秀然的用意,身为庶子的他,娶嫡妻要是世家的嫡女,注定要受一辈子的窝囊气。而如闻朝青这般娶到世家的庶女,他又怕他没有他四叔这般的好命,到时娶进来的庶女,太小家子气心眼阴郁,经不住事还要在自家里惹事。闻秀然才学不显,却也是考了进身功名的人,他有心在成亲之后,就外放小地方,在仕途上打拼一些年头。嫡母待他亲近,长兄待他有情谊,他不怕将来回不了安城。
闻秀然是痛快的把他的想法,一一讲给闻大夫人听过,他要一个能担事的嫡妻,至于这个女子是不是世家出身,他一丝都不在意,只要这个女子为人处事大气得体能吃苦耐劳就行。闻大夫人原本为他寻了几门亲事,女方都是不错,只是吃苦耐劳这一点,还真没有人能比得上闻秀然自已瞧中的女子。何况闻秀然说得也对,他一时半会成不行,还要留在安城一些日子,才会外放出去。
闻秀然的亲事,在女家也不是那么顺利,女家不相信闻府会娶他们家的女儿,以为是迎进来做姨娘,当时就扫帚待官媒。后来是闻秀桦陪着闻秀然特意去见了女方的兄长,双方说了话,而且是闻秀然当场就许愿,只要成亲后有儿女,自已绝对不会纳妾。大房里,闻朝鸿身边的女人,时不时要在闻大夫人面前闹上一次,已经让大房的人,瞧得一个个心烦不已。女方兄长那会信世家子弟随口许下的诺言,自是反对不已。
他说自家妹子是长得不错,可也不是一朵人见人欢喜的花儿,何况有花开时,就有花败时,到那时,他护不了自家妹子,只能生瞧着自家妹子受苦。闻秀然是一脸求助神色瞧着闻秀桦,瞧得他只有冷着脸对女方兄长说起,自家夫人有孕多时,而他的身边就无旁的女人。女方兄长见闻秀然兄弟,没有隐瞒自家的妹子,那女子就是隐匿处一直听着。事后,那家兄长还是不乐意,而那女子却点头下来。
她说,虽然闻秀然是庶子,但是嫡兄愿意亲自陪着前来商量行事,还能那样的低姿态,那嫡母一定不会是难相处的人。两家亲事定下来,礼节互相来往。闻大夫人吩咐下去,不用送太过珍贵的礼品过去,只要把男方心意表达足够就行。两家礼品来往几次,闻大夫人的心才定下来,觉得女家还是一个相当识趣的人家,门户是低了一些,可是行事却大方得体,没有想过借着妹子攀附上闻府。
闻春意原本待大房的人,只有三分的亲近,听闻雪意说了这些事情后,她觉得四房的人,再亲近大房一些也没有多大的关系。闻欣意绣艺是一众姐妹中最出色的人,她听了闻大夫人的提议,时常派身边丫头来叫闻雪意姐妹过去一块绣花。闻雪意和闻春意两人都不是那种真正安静性子的人,不过是一个表现得突出,一府的人皆知。而另一个表现的隐匿,只有自家人才瞧得明白。
闻欣意有心亲近她们姐妹两人,在绣法上面便会仔细指点她们两人。闻雪意会的绣法不多,而闻春意只会最简单的大众绣法。闻欣意提及那些精美的绣法,她满脸的光采,整个人都要比平时显得美丽起来。闻雪意有意沉心多学习绣法,而闻春意有心多跟人接触,姐妹三人难得的相处融洽。闻福意和闻佳意姐妹两人过来许多次,每次姐妹两人,都是一脸妒忌恼怒神色瞅着闻春意打量。
闻春意知晓自已无意中再次成为别人眼里的眼中钉,她的心态非常的平和。听说宫里不太平,闻欣意的亲事,大约会提前行事。她能跟闻欣意学习的机会,也只有短短的日子。闻大夫人在自已两个女儿的身上愿意下功夫,而且她娘家的人,也亲近她所生的儿女。闻欣意的一些绣法技巧,传自闻大夫人娘家人。闻欣意起初是听从闻大夫人的意思,来亲近闻雪意姐妹两人,随着三人相处时日以久,她是打心眼里接受两个妹妹。
闻雪意和闻春意在绣法上面都是没有天分的人,只是姐妹两都是非常用心的人,能听得进去闻欣意的指导,两人的态度又相当的诚恳感恩。一来二去,闻欣意待她们更加的用心起来,她跟闻大夫人说:“至少她们两人是用了心思,并不是来讨好我和母亲,才故意做出姿态来学习。”闻大夫人听明白她说的人,她只是轻轻的抚下女儿的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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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 谜题
又是新的一年到来,闻府里的人,脸上多添了几分喜色。闻老太爷也不拘着孙儿们进他的书房去吵闹,闻秀峻跟着闻秀玉第一次进了闻老太爷的书房,他一眼瞧中闻老太爷放在茶几上的厚书册,他的双手捧着书在怀里,谁来取都不肯罢休。
闻老太爷瞧着赖皮的他,分外的有趣,笑着点头把书赏给了他。闻秀峻拿了书,顺从闻秀玉的话,跟闻老太爷道谢后,就满心欢喜叫着闻秀玉要回家认字去。闻老太爷瞧着小孙子的这般好学的模样,那脸上的笑纹都舒展开去。闻秀玉自是欢喜小弟入了闻老太爷的眼,他管不了别的兄弟各色眼光,高高兴兴的带着闻秀峻回家去。一路上,闻秀峻抱着书册不松手,嚷嚷:“我是男子,一定要比雪朵认字多,她现在都比我认字多。”
闻秀玉已经懒得去纠正闻秀峻这不服气的话,闻春意明明比他年纪要大上三岁,可这小子就从来当闻春意和他一样的年纪,反正教一人认字是教,教两人认字也是教。闻秀峻欢喜的抱着书在闻春意面前炫耀起来,说:“雪朵,我一眼就眼见祖父茶几上放着的这本书,比爹爹给我们买的书还要厚,我们两人可以一块认许多字。等书里面的字认完了,拿去还给祖父,再跟祖父换一本书来认字。”
闻朝青和金氏听着自家儿子的打算,两人已经有些愣怔起来,又听见闻春意赞同的说:“峻弟,要是这书很有用,我们就把书抄下来,然后你再去跟祖父换新书回来。”闻雪意微微笑着坐在房内,由着弟妹们算计闻老太爷书房的书。闻秀玉脸上微微红起来,小声音教导说:“雪朵,峻弟,君子爱财,取之有道。”闻春意已经从闻秀峻手里接过书翻起来。她随口回话:“我和峻弟不是君子,我是女子,峻弟是小人。”
闻朝青和金氏两人相视一笑,两人都不觉得闻老太爷赠孙子一本书,是什么大不了的事。闻雪意轻轻的笑起来,她觉得自个妹妹有时说话特别的逗乐人。闻秀玉一脸为难神色望向闻朝青,低声说:“雪朵,话不能这么说,你是女子,峻弟是小人。也要注重品行修养。”闻雪意伸手扯扯闻秀玉。笑着说:“我觉得雪朵的话。没有说错。都是祖父的孙子,峻弟得祖父赏一本书,是喜事。”
闻秀玉怎么都说不出口,自家弟弟那是赖皮得来的一本书。闻春意惊喜的发现这是一本史书。而闻秀峻则是惊喜与当中有许多的字,他都不认识。闻朝青探头过来,瞧见书上内容之后,他抬眼望着闻秀玉说:“你祖父如何会赏你弟弟这样的一本书?”闻秀玉脸红着把闻秀峻的行为说一遍,闻朝青和金氏两人都是一脸哑然神色瞧向闻秀峻,这孩子认字成痴了。闻雪意眉眼愉悦起来,总算有一个弟弟性情没有那种古板严谨,处处守着规矩,宁愿自个吃亏。
大年初二。闻朝青带着闻秀玉去了金府,金氏有孕在身,自是不适合这种日子出行,而闻雪意和闻春意姐妹两人,更加不想去金府受闲气。借机没有跟着随行。闻朝青父子离开后,金氏心神不宁起来,她总担心这对父子性情太过宽厚,会在金府吃亏。闻雪意笑着安抚她说:“娘,有我小舅舅在府里,多少还能照应爹和弟弟一些。”金氏瞅一眼闻雪意,担心的叹气说:“你小舅舅在那府里的日子,日子不太好过,他年纪又小。”
金风岩在年前,拖青寻带了一些书院笔记给闻秀玉借鉴。青寻亲自送了进来,特意跟金氏夸了又夸金风岩的人品。金氏和金风岩这对姐弟,年纪相差太大,平日因为各种原因,并不能表现出相互之间的亲近。金氏只能借着过年塞红包的方式,才能照顾自已的嫡亲弟一二。金氏把青寻店铺说出来,也是担心金风岩有时遇到难处时,至少能有一个可靠的去处。这一年来,姐弟两人利用青寻的店铺,互相转交了一些东西。
闻朝青把为金风岩买的笔墨纸砚类的东西,就放在青寻的店铺里,让他用完之后,想法子过来取用。闻春意原本不相信金府在这一点上卡庶子用度,后来听闻雪意提及金府的现状,才知金风岩的处境,比她们想象的要艰难。乔姨娘年纪渐大,生金风岩时,身子就吃了亏,近年来,也不能象从前那样没日没夜的绣着东西,何况金府的要绣的东西,本来就不少。现在管事的夫人,比金老夫人来得严厉,绣品也无法出府。
闻春意每次听到金氏和闻雪意的感叹,都觉得金老夫人实在不是什么善人,生生把一个女子逼成只为活着而活着。金氏有时望着闻雪意说:“雪意,你过习惯闻府这样的日子,寻常夫妻的日子,只怕你将来会过得不习惯。我现在就盼着你祖父为你寻的人,能如同你大哥待你大嫂这般实在如意。”闻大少奶奶有孕在身,闻秀桦执意不肯再收通房。闻大夫人对此没有说话,反而是闻二夫人在人前嘀咕了许多次。
金氏和闻雪意有时相处如同闺蜜一样,母女两人都是能交心互相商量的人。闻春意和闻秀峻两人嘻嘻哈哈坐在桌子前吃东西,姐弟两人常同进同出,以至于闻雪意都跟金氏商量说:“娘,我跟大弟处得好,雪朵跟峻弟处得跟一人似的,你生下这个弟弟下来,还要再生一个他才不会寂寞。”金氏脸红起来,嗔怪的说:“瞎说话,你和你大弟年纪相近,自然处得好,可你们也一样待弟妹亲近。”
四房距离闻府主院偏远,通常那几房的事情,四房都是最后一个听到消息的人。四房的人,用完中餐,就等着出门做客的那对父子回来。结果他们迎进来神色不对劲的闻欣意,她的眼睛红红,低声对金氏说:“四婶,我母亲要我来你们家玩耍一会。”金氏微微一愣,连忙笑着说:“来,你到暖榻上坐一会。你四叔出门,这一会不会回来,我们娘儿几个随意一些。”闻欣意瞧一眼随意坐在榻上的金氏和闻雪意,再瞧一眼趴在榻上玩耍的闻春意姐弟。
她红着脸,松了鞋子上了榻位,说:“四婶,这榻位坐着舒服,这些天,我母亲那里人来人往,榻上都无法坐人。”金氏笑起来说:“你母亲要管一府的大事,人情来往都要汇聚到她那里,她自然没有我来休闲。你闲时,只要不误你的事,你随时可以来四婶这里松散一会。”闻欣意瞧了瞧玩耍中的闻春意姐弟,她望着金氏和闻雪意低声说:“四婶,你晚一会去跟我母亲说说话,行吗?”
这大过年的日子,金氏轻易不去别房院子里,就担心扰了别人的正事。闻欣意瞧着她的神色,赶紧解释说:“我大姐回娘家来,原本还是好好的,可是一家人用完中餐,等我父亲和大姐夫去外院说话,她就跟我母亲直接闹起来了。她怪母亲不象别的嫡母一样,把庶女亲事牢牢的握在手里,以至于害她嫁进大姐夫家里去受气。她受气,托人回来要娘家人去撑腰,结果从嫡母婶子到大嫂子,无一人出面说话,让她白白的在夫家丢脸。”
“哧”金氏听闻欣意的话,冷冷的笑一声:“那是一个白眼狼,总能找出别人负她的地方。你母亲应该借着她的亲事,为了你兄长的将来谋划一番。闻府的庶女,在闻府过的日子,远胜过别的府上。”闻府就是闻二夫人那种性子,都不敢把庶女往死的地方磨蹭。提及儿女亲事,大多数是在不损闻府利益时,都可以许下一门,说得对去的亲事。绝对不会为了儿子,把女儿往那种不良子身边送去。
闻欣意垂下头,说:“母亲不许我帮她说话,她把我赶到四婶这边来。四婶,要不,你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