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寂静的偏殿内,小姑娘穿着那件不知道从哪里搜刮来的太监服,坐在金域术身边,不停的动。
“坐好了。”
苏白月立刻挺直腰板坐正。
“说。”男人情绪不高,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看着有些可怕。
苏白月小心翼翼道:“我刚才其实是从监狱里面回来。那个假公主已经说了,你父皇是被一个黑衣人杀死的。”
男人的表情毫无变化。
顿了顿,苏白月说出自己的猜测,“先前驿站那场火也是有人蓄意纵火。我猜想这纵火之人可能跟杀死你父皇的是同一批人。”
苏白月说完,陡然发现男人看向自己的目光又变了。
如果说原来是那种“你这肩膀上扛的是脑子吗?”的表情,那现在就是“你居然还有脑袋!”的诧异表情。
苏白月:……我感觉自己的智商受到了侮辱。
“我一定会找出凶手的!”
她雄赳赳气昂昂的站起来,握紧小拳头。
金域术神色一懒,他搭着腿坐在那里,歪头看向面前的小姑娘,突然轻笑一声。
这小白痴居然还能想到这么多。
其实金域术确实没想到,他随手捡的一只小白痴,居然会是大周朝的公主。
还是他“母后”。
金域术也从来都没有想过,他会跟这个注定活不长的公主产生这般多的交集。
并且生出几分不一样的情愫。
先前,金域术最讨厌的便是大周女子的矫揉做作,那般纤细羸弱,简直就是典型的拖油瓶。
但现在,他却完全改观了。
娇娇软软的小东西,简直是这世上最美味的珍馐。
尤其是当那双漂亮的大眼睛,满蕴水雾,可怜兮兮望向你的时候,金域术直觉心中的摧毁欲几乎要喷薄而出。
男人舔了舔唇,眸色深谙,修长手指轻轻摩挲着身上的长袍,带起一阵细碎的磨蹭声。
苏白月看着男人的动作,莫名其妙的觉得自己浑身发痒。
就像那手不是按在男人自己身上,而是在她身上摩挲。
关键还是男人的目光太有侵略性了。
在这种粘稠细腻的暧昧里,男人摊开手,露出指骨分明的手掌,“那你便去找吧。”说完,金域术朝她抬了抬下颚。
苏白月瞬时鼓起脸,小鸡仔似得摆身走了。
外面,红卉正站在檐下,她身边站着穆戈尔。
“红卉,这是我给你买的。”穆戈尔给红卉的是一支珠钗。
那款式一看就是大周的东西。
大金作为现在周边最强的国家,已经成为四周国家趋之若鹜的交易大国,各路商人络绎不绝。
在大金,没有你买不到的东西,只有你想不到的东西。
红卉红着脸,收了那只珠钗,一扭头,看到站在门口的苏白月,立刻又将那支珠钗塞回给了穆戈尔。
“拿着吧。”苏白月道:“若是喜欢,便拿着。”
红卉踌躇半刻,在穆戈尔期盼的目光下,还是小心翼翼的收了那支珠钗。
珠钗很漂亮,也很适合红卉。
红卉面色微红的站在那里,朝着穆戈尔露出甜甜的笑。
羞涩又幸福。
……
大金皇帝已入土为安。
现在大金王朝上下都将目光放到了金域术身上。
金域术作为第一继承人,当然是众望所归。
而如今,却突然有传言说他对女子不举,不能给大周留下子嗣。
对于这件事,那些老臣都十分在意。
因为金域术现年已二十有五,这个年岁,别人的孩子都能出门打酱油了。
而他们的太子爷却依旧是孤家寡人一个。
便有人提议,让太子爷先行娶妻,再继位。
一堆大臣聚在一起讨论。
“陛下生前,可最是中意咱们大金第一美人。阿扎娜。屡次三番的想给太子爷和阿扎娜定亲。”
阿扎娜现今十八,生的非常符合大金审美。丰腴妖娆,美艳至极。
“按我说,太子爷迟迟不娶妻,定是在等阿扎娜。”
大周女子十五及笄,开始议亲嫁人。
大金女子则与大周女子不同,她们一般嫁的晚,像阿扎娜十八岁才开始议亲。
这位大金第一美人阿扎娜自十四岁开始就初显美貌。
到现在十八,已经是整个大金国有名的第一美人了。想娶她的人不计其数,甚至还有别国之人慕名而来。
甚至有传言说,阿扎娜身怀凤命。若谁能娶之,便能一统天下。
大家一致认为应该让金域术与阿扎娜成亲。
“太子爷已经有属意人选了。”这个时候,小山似得穆戈尔挤进那堆乱出主意的老臣中间,说话的时候唾沫四溅,“太子爷准备行收继制,娶安细公主为妻。”
此话一出,那些老臣都变了脸。
先不说那安细公主是大周人,就那一项弑君的罪名就已经罪无可赦了!
朝堂上下立刻掀起一股反抗风。
大家纷纷要求金域术将安细公主斩首示众,已告慰老皇帝在天之灵。
甚至有老臣以死相威胁,已经跪了三天三夜了。
而那边的太子爷却是迟迟没有动静,也不知在等什么。
这个时候,大金第一美人阿扎娜也已经被毕宗干带进了皇宫。
“阿扎娜,你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吗?”毕宗干突然停住步子,转头看向站在自己身后的阿扎娜。
阿扎娜穿着大金服装,身型丰腴饱满,她生了一双凌厉的凤眼,丰艳的脸上满是骄傲与张扬。
她是个被捧着长大的女人。
“我当然知道。”
阿扎娜知道,自己生来就是为了嫁给大金皇帝而存在的。
因为每个人都是这么说的,所以她也认为,大金皇后本来就是属于她的。
再加上她十五岁时瞧见了那个俊美无俦的男人,一颗芳心顿时沦陷。
她等了整整三年,终于能再次看到那个男人了。
毕宗干看着阿扎娜的表情,当然知道他这个堂妹对金域术心有所属。
不过没关系,毕宗干知道,按照阿扎娜的脾气,一定会很快就将那个小少年的事情暴露出来。
阿扎娜已经将金域术视为自己的所有物,那些企图触碰金域术的人早就不知道在她手底下死了多少个了。
毕宗干就是要阿扎娜在这个节骨眼上搞事。
她闹得越厉害,就对他越有利。
他要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大金四太子,其实是个喜欢男人,对女人石更不起来的东西。
“堂哥,你放心吧。那个什么安细公主,不过就是大周送来求和的东西。那样的东西,怎么可能配得上太子哥哥。”
阿扎娜以为毕宗干是来帮她的。
也认为毕宗干很识时务,知道她才是未来的大金帝后,早早的来巴结了。
对于愚蠢的阿扎娜,毕宗干并没有多言。
他知道,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
金域术忙于国事,还没来得及腾手管毕宗干这只蚂蚁。
没想到,这只蚂蚁居然自己蹦跶到他的眼皮子底下来了。
“太子哥哥,臣弟替您将堂妹带来了。”
阿扎娜已经很久没见过金域术了。
她目光灼灼的盯着面前的男人,力求将自己最好的那面展示给他。
金域术正在批阅奏折。
他拿着手里的毛笔,面色一沉,“滚。”
说完,他犀利的目光转到外面看门的侍卫身上,“谁放进来的,杖责五十。”
大金老皇帝在时,毕宗干进出皇宫的自如程度跟进出自己家一样。那些侍卫当然也就没想着要拦,却没想到这一下直接就捅了马蜂窝。
这五十杖责下去,还不得残废。
阿扎娜立刻道:“太子哥哥,我只是想见见你而已。”
金域术皱眉看向面前的阿扎娜,“你是谁?”
阿扎娜觉得自己的心都要碎了。
“太,太子哥哥……”
金域术看惯了苏白月那张倾国倾城的小脸蛋,现在看到阿扎娜,突然觉得这女人长得真是丑。
动静太大,那边正占着金域术的床铺休息的苏白月慢吞吞的冒出半个小脑袋,“怎么了?红卉,给我拿杯水来,口渴。”
小姑娘的眼睛还没完全睁开,迷迷糊糊的带着惺忪睡意,整个人粉嫩嫩的透着娇气。
软绵绵的声音细腻如旎侬语调,说的话阿扎娜听不懂,反正不是大金话。
阿扎娜瞪向苏白月,看着那颗从帷帐里冒出来的小脑袋,整个人顿时气血上涌。
她绝对不允许太子哥哥身边有除了她以外的其她女人!
阿扎娜上前,直接就把苏白月从床上拽了下来。
那股子气势汹汹,就跟来打小三的正妻一样。
苏白月还迷糊着,被阿扎娜拽疼了,她坐在地上,仰头看向面前的女人。
身形高壮丰腴,看装扮是典型的大金人。
“你是男的女的?”阿扎娜突然道。
苏白月身上穿着大周男子才会穿的长袍,阿扎娜看着她那张白嫩嫩的小脸蛋,十分怀疑。
苏白月没听懂,神色懵懂的歪头。
那边的金域术懒洋洋道:“男的。”
阿扎娜立刻尖叫,“太子哥哥,你宁可要一个男人,居然也不要我!”
因为你丑。
金域术慢条斯理的站起来,走到阿扎娜身边,然后把苏白月从地上抱起来。
小姑娘还没睡醒,浑身软绵绵的没有劲。
就这样被金域术托抱在臂弯上,乖巧的像是个小婴儿。
“太子哥哥,你这是在干什么?”毕宗干突然开口,“太子哥哥身为日后储君,怎可亵玩男童呢?”
“亵玩男童?”金域术好笑的吐出这四个字。
他嘲讽的勾唇,稍微转了转脖子,松了松自己的筋骨。
然后突然猛地一下抬脚,直接就把毕宗干给踹了出去。
“他妈的,找老子晦气。”
金域术从来都是只人模狗样的疯狗。惹到他的人,从来没有好下场。
他会容忍毕宗干这么久,也只是懒得在这样脆弱的小东西面前大开杀戒罢了。
毕宗干被一脚踹晕,被侍卫拖走。
“还不滚?”金域术转头,看向阿扎娜。
阿扎娜早就被吓坏了。
她连滚带爬的奔出去,吓得面色煞白。
苏白月也被金域术突如其来的戾气吓了一跳,浑身的瞌睡虫一下就没了。
男人垂眸,看向怀里的小东西,伸手摸了摸她的小脑袋,语气意外的温柔,“乖。”
苏白月战战兢兢的晃了晃自己悬空的小腿。
“我,我想下来……”
“别急,我们又有客人来了。”金域术抱着苏白月,从木施上扯了一件大氅给她裹在身上,然后带着人坐到书案后。
殿门口转进来一个身影,穿着大周男子常穿的长袍,外面是一件靛青色的大氅。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顾胜柏。
因为安细公主被下狱,所以顾胜柏这个大周和亲队伍的负责人也被软禁在了大金皇宫内。
不过凭借顾胜柏的本事,出来也不是难事。
“太子爷的脾气,还是如此暴躁。”
“呵。”金域术冷笑一声,双腿搭在书案上,搂着苏白月往后仰,姿势慵懒又舒适,“你过来干什么?”
顾胜柏生了一张极其温文尔雅的脸,一身的书生气,看着十分无害。
不过只是看起来而已。
“当然是来给太子爷贺喜的。大金皇帝一死,您不就是大金的皇帝了吗?怎么,太子爷不喜欢这个我送给您的礼物吗?”
礼物?
苏白月一脸懵逼的扭头看向金域术,然后又望向顾胜柏,觉得自己的脑袋有点不够用。
金域术单手搭在扶手上,慢条斯理地敲击着。
“你杀我父皇,我还要感谢你?这是什么道理。”
“我以为,太子爷会很喜欢这个礼物。”
“那你就错了。我不喜欢别人对我指手画脚。”男人双眸顿时凌厉,脸上狠戾尽显,“尤其是不相干的狗杂种。”
第213章
偏殿内空气几乎凝滞。
顾胜柏看着面前的金域术,那张原本温文尔雅的脸在瞬间就变了面色。
“狗杂种”这三个字,刺痛了顾胜柏的心。
顾胜柏并非顾家嫡出,他只是顾家老爷喝醉后跟女婢的产物。
从小,顾胜柏就没过上过好日子。
顾家的奴才一直以欺压他为乐。
因为他身上流着顾家半个主子的血,那些被顾家真正的主子欺负的奴才们最得意作贱他,就像是在作贱顾家主子一样。
还有顾家主母,自从知道了顾胜柏的存在后,便一直对他十分不客气。
整日里骂他是“狗杂种”。
主母都这般,那些下人更是嚣张。
小时候的顾胜柏是没有名字的,他是狗杂种。
直至顾胜柏咬紧牙关,在顾老爷面前表现出了非凡的才情,才被顾老爷注意到,然后在顾家一步登天,成为皇城内有名的第一才子。
虽然如此,但顾家依旧有那些嚼舌根的老东西在背地里骂他“狗杂种”。
这个称呼从顾胜柏小时就被安在他头上。
不过自从顾胜柏出息后,已经没有人敢当面在他眼皮子底下提起。
这么多年了,顾胜柏再次听到这个词,整个人还是忍不住暗自咬紧了牙。那股子温润书书生气也在瞬间消失殆尽。
苏白月是知道顾胜柏的身世的,也知道他最讨厌别人骂他“狗杂种”。
金域术可真是捏着别人的软肋,拿刀往里捅啊。
不过也能由此得知,这位太子爷不似表面看着那么放荡粗狂,实则心思细腻至极。他早就把顾胜柏的背景调查得一清二楚了。
“太子爷不愧是太子爷,说话如此一针见血。”顾胜柏收敛神色,慢吞吞的朝前走了两步。
“不过不知太子殿下可否听过我大周朝的一句话?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我就算是只狗杂种,不也走到了如今?跟我合作,太子殿下是绝对不会吃亏的。”
顾胜柏双手撑在书案上,微微躬身,脸上露出诡异的笑。
正窝在金域术怀里的苏白月突然出手,用力地扯开了顾胜柏的衣襟。
顾胜柏虽然是个书生,但身体却并不像外表看着那么瘦弱。
他的衣襟被扯开,露出白皙的肌肤,那肌肤上青青紫紫的遍布可怖伤痕。
苏白月终于明白黎真白说的“有些痕迹”是什么意思了。
您这哪里是有些痕迹啊,分明就是红枣、桂圆炖人肉呀。
那一个个坑坑洼洼的,不知道还以为这顾胜柏刚刚遭受过什么非人的折磨呢。
顾胜柏皱眉拉上衣襟,将目光转向苏白月。
“安细公主这是在做什么?”
“你怎么知道我是安细公主?”苏白月惊讶的脱口而出。
顾胜柏顿时就笑了,“我不仅知道你是安细公主,还知道现在那个被关在牢狱里的人是大周第一女杀手黎真白。”
其实顾胜柏也不是一开始就知道这件事的。
若是早知道,他也不至于在杀大金皇帝时被那黎真白用红枣、桂圆砸了一身伤。
顾胜柏不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他是懂一点武艺的。在江湖上也是排的上号的人物。
普通人根本就伤不了他。
但他没想到,他碰到的居然会是大周第一女杀手黎真白。
虽然这个女杀手失忆了,但那股子劲还是足足的。
把他砸得好几天都没睡过几个安稳觉。
好不容易挨到今天,才堪堪从床上爬起来,过来找金域术。
“所以杀大金皇帝的人是你,那次火烧驿站的黑衣人也是你?”苏白月手指向顾胜柏,瞪圆了一双眼。
原来这一切,都是顾胜柏搞得鬼。
那天的火灾,也是他在贼喊捉贼。
“公主说的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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