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静宜平静的说道,“比起三妹妹将人弄得一身血污,姐姐随口两句威胁,又算得了什么。陈嬷嬷,你说我威胁你了吗?”
陈嬷嬷眼珠子乱转,沈静秋冷笑一声,“陈嬷嬷,你可要想好了。说错了话,可是会要命的。”
陈嬷嬷哆嗦了一下,“二夫人忙,自然没时间见我。但是二夫人身边的全嬷嬷亲自找到我,亲自将药丸交到我手上,还亲口承诺,事成之后就给五百两银子。”
沈静宜松了一口气,“老夫人,事情已经很明白了。此事都是母亲身边的全嬷嬷私自所为,我母亲肯定被蒙骗了。还请老夫人明鉴。”
沈静秋笑了,这一切都是计划好的,陈嬷嬷也是按照她的要求说话,一口咬死全嬷嬷。除掉了喜宝,刘婆子,如今又是全嬷嬷。等沈刘氏身边的羽翼全部被剪除的时候,她倒是要看看,沈刘氏还有何人可用。
沈刘氏趁机叫了起来,“老夫人,儿媳真是被冤枉的啊。儿媳万万没想到,全嬷嬷那个老奴,竟然敢私自做下这等骇人听闻的事情。老夫人放心,对全嬷嬷,儿媳一定会严惩。”
沈老夫人冷哼一声,大夫人沈陆氏趁机反问,“全嬷嬷不过是个奴婢,没有主子的吩咐,她怎么敢私自做决定。而且五百两可不是小数目,她一个下人,哪里来的这笔银钱。还有那药丸,又岂是一奴婢能够买到的。”
沈刘氏要辩解,沈静宜抢先说道,“娘,女儿以前就说过全嬷嬷虽然忠心,可是手脚有些不干净,还喜欢耍小聪明。娘因为全嬷嬷是陪嫁来的,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故此格外纵容。却没想到,却纵容出这等刁奴。娘,这一次对全嬷嬷不能再姑息了。”
沈刘氏张了张嘴,默认了沈静宜的说法。沈静秋嘲讽一笑,“既然都说是全嬷嬷做的,那就将全嬷嬷叫来问话,看看全嬷嬷又是怎么说。”
全嬷嬷被人押着,跪在地上。
“大胆奴婢,还不快交代。你为什么要瞒着二夫人,私自联络稳婆,谋害三夫人的性命。说,你到底安的什么心。”沈静宜抢在所有人面前,厉声质问。目的自然是为了堵住全嬷嬷的嘴。
沈静秋面露讥讽之色。
全嬷嬷可怜巴巴的望着沈刘氏,希望沈刘氏能够替她说话。沈刘氏叹气,“全嬷嬷,我待你不薄,你为何要害我。现在所有人都认为是我处心积虑要害三夫人,你赶紧将实情告诉大家,还我清白。”
全嬷嬷哆嗦着嘴唇,底下头,一脸心如死灰的模样,“全是奴婢做的。三夫人得理不饶人,好几次让奴婢下不了台面,奴婢怀恨在心,于是就想到这个主意谋害三夫人。此事是奴婢一人策划,同二夫人无半点关系。你们千万不能冤枉了二夫人。”全嬷嬷知道,这一次她就是替罪羔羊。将罪名承担下来,好歹还能保住家小的安危。若是执意不肯替二夫人顶罪,大姑娘同二夫人自然有办法让她生不如死,连带着家人也会受到牵连。
“荒谬!”沈陆氏怒斥,“你一个奴婢,哪里来的五百两银子。”
全嬷嬷低着头说道,“奴婢在二夫人身边伺候多年,得了不少打赏,加上平日里有机会就会贪墨一点,这些年下来自然积攒了不少银钱。大夫人若是不信,大可以派人到奴婢的房里搜查,床铺下面,第三格石板下面,就是奴婢藏银钱的地方。”
沈老夫人当即命人去搜屋。很快搜查的人回来,果然找到大笔的金银,数目有上千两之多。
沈老夫人大怒,“岂有此理,一个奴婢竟然敢对主子怀恨在心,还敢谋害主子性命。来人,将她拖下去乱棍打死。至于老二媳妇,你管教不利,无能至极。老身不罚你,不足以服众。”
“儿媳有错,请老夫人责罚。”沈刘氏也干脆,直接跪下请罪。
沈静宜也跟着跪下,“请老夫人息怒。”
“既然你管家不利,那从今日起,就让老大媳妇替你分担一点,免得你再出纰漏。”沈老夫人冷着脸说道。
沈刘氏愣住,要分她的管家权利,这绝对不能忍。就要发作,被沈静宜拉住。于是沈刘氏克制怒气,转而说道,“老夫人罚儿媳,儿媳领罚。只是儿媳担心,大嫂贸然管家,会出纰漏。再说大嫂还要忙着照顾静坤的病情,儿媳岂能让大嫂分心。若是因为这个,让静坤的病情加重,那就是儿媳的不是。”顿了顿,又说道,“老夫人,昨儿儿媳接到传信,侯爷过些天就要回京了,您看,此事是不是稍后再议。不如就罚儿媳抄写经书吧。儿媳将来一定严格约束身边的下人,绝对不会再纵容下人乱来。”
沈老夫人面无表情,等着沈陆氏表态。沈陆氏幽幽一叹,可惜还不到时候。“老夫人,儿媳要照顾坤儿,暂时无法分心管家。”
沈刘氏笑了。想分她手中权利,做梦。
沈老夫人哼了一声,“老二媳妇,那老身就罚你抄写经书十遍,不能假手于人。若是再不约束下人,下次老身定不会轻饶。”
“多谢老夫人。”
☆、第20章 一份大礼
沈静安一脸抱歉的看着沈静秋,“三妹妹,让你失望了,我娘她……”
“二姐姐无需如此。”沈静秋淡漠一笑,“仓促之间,大伯母没准备好,情有可原。再说,二伯母同大姐姐将全嬷嬷推出来顶罪,也就注定了老夫人不会深究下去。至于老夫人说的让大伯母分担家务的事情,也不过是说说而已。难道二姐姐没看出来,老夫人说出这话之后就后悔了吗?当时大伯母出面推辞是对的。”
沈静安松了一口气,“多谢三妹妹能够体谅。”
沈静秋说道,“二姐姐客气。听说二伯父就快要回京,届时我父亲和母亲会去郊外的温泉庄子上养病。不过走之前,我会再送一份大礼给你们大房。希望你们能够抓住机会。”
“你们要去庄子上休养?难道二房逼迫如此,让你们不得不避其风头吗?”比起所谓的大礼,沈静安更为关注这一点。
沈静秋摇头,“二姐姐误会了,不是二房逼迫,而是天气渐冷,我父亲和母亲去温泉庄子过冬,对身体有好处。”沈静秋没有告诉任何人,去温泉庄子的事情,是她一手促成。因为那里有一个机缘等着她,所以她必须去,她不能错过这个机会。
沈静安微蹙眉头,接着又展颜一笑,“我那预祝三叔和三婶娘身体都能早日康复,三妹妹能够心想事成。至于三妹妹所说的大礼,三妹妹放心,这一次我们定会抓住机会。”
“希望你们不会让我失望。”
送走沈静安,夏月进来禀报,“姑娘,耿嬷嬷要见你,在外头跪着,一个半个时辰。姑娘可要见她?”
沈静秋笑笑,“告诉耿嬷嬷,我不会见她。不过她总归是我的乳娘,我总要给她一点体面。你称二十两银子给耿嬷嬷,让她今日就带着冬月去庄子。若是她不肯去,那么就别怪我不念旧情。”
“姑娘就是心善,冬月犯下那样的大错,姑娘只是将她打发到庄子上去,真是便宜她了。”秋月感慨的说道。
沈静秋笑了,善良吗?秋月的结论下的太早了。
当天,耿嬷嬷就带着冬月坐上马车去往庄子。却不料,半路上马车翻车,人和车都滚落到沟渠里。耿嬷嬷摔断了一条腿,而冬月却內腹出血,又延误了救治,当晚就去了。耿嬷嬷伤心欲绝,加上伤势反复,最后保住了命,人却成了瘸子。
至于稳婆陈嬷嬷,家中半夜起火,全家人都逃了出去,唯独陈嬷嬷当晚喝了酒,睡死过去,活生生的被烧死。家中财物也付之一炬。
还有全嬷嬷,一顿板子下去,苛延残喘了两天,最后没了。家人也被牵连,全都被赶出了侯府。至于余氏被人算计的事情,在沈老夫人的默许下,被沈刘氏压了下去。沈静秋也没让人在外宣扬,反正收拾沈刘氏的机会多的是,不急在这个时候。
侯爷沈青凡回京,先是进宫面圣,然后再回侯府。沈刘氏因为丈夫回京,本来心情很好。可是得知沈青凡此次回京,竟然还带回一个狐媚子,顿时气的在屋里摔打杯盘。
丫头喜春急忙进来禀报,“夫人,不好了。”
沈刘氏眼一瞪,像是要吃人一样。
喜春害怕,战战兢兢的说道,“侯爷回来了,这会正在老夫人那里。不过,不过……”
“不过什么?”沈刘氏厉声问道。
喜春急忙说道,“不过有人在大门口拦住侯爷告状,侯爷将人带到了老夫人那里。夫人赶紧去吧,要是晚了,可就麻烦了。”
沈刘氏急匆匆的赶到松鹤堂,原来该来的人都来了,她才是最晚来的那一个。沈刘氏见到跪在地上的几个粗人,有些不明所以。小心翼翼的上前请安。沈老夫人冷哼一声,一个好脸色都没有。沈刘氏心头有气,朝沈青凡看去。沈青凡看都没她,一直端着茶杯,做严肃状。沈刘氏心头咯噔一下,尴尬的笑了笑,“老夫人,侯爷回府,这是高兴的事情啊。怎么大家都这么严肃,难道出了什么事情吗?”
沈陆氏叹息一声,说道,“二弟妹,你怎么能够如此贪心,你真是太让人失望。”
沈刘氏眼皮子直跳,“大嫂这话我可听不明白,什么叫做我贪心,我让人失望。还请大嫂将话说清楚。”
“你还敢狡辩。”沈老夫人怒火冲天,若非看着侯爷的份上,定要一棍子打过去,“看看跪在地上的人,老二媳妇,你连他们也认不出来吗?他们以前可都是你身边得用的人。”
沈刘氏心头一跳。
沈陆氏轻声说道,“杨淮,杨大郎,将刚才说过的话再说一次,让二夫人也听听。”
沈刘氏顿时醒悟过来,“两个杀才,你们怎么会在这里,还敢诋毁本夫人的名声。本夫人定不能饶了你们。”
“你给我闭嘴。”沈老夫人怒斥,“当着老身的面,你都敢威胁人,你还有没有将老身放在眼里?”
“老夫人?”沈刘氏惊惧,“夫君,夫君你难道也相信这两个杀才吗?”
沈青凡蹙眉,“坐下说话。瞧你的样子,哪有一点做主子的样子。”沈青凡也很郁闷,杨家父子在大门口拦着他,说是有冤情。他当时就想将这两人控制起来,私下审问。却不料,三房的沈静卓和老夫人身边的管事正好路过。一听说有冤情,就嚷嚷着要去见老夫人。沈青凡摆出长辈的架子,不料沈静卓这个大嗓门,嚷嚷得人尽皆知,让他想耍手段,也要顾忌着名声。于是赶鸭子上架的将这两人带了过来。却没想到这两人说出的真相,是那样的触目惊心。
沈陆氏阴阴的说道,“二弟妹还是坐下,先听听这两人说了些什么,再发火也不迟。杨大郎,你来说。”
“启禀各位主子,奴才父子两人以前管着府中的铺面。二夫人指使奴才二人做假账,将铺子中的银钱转移出来,转到二夫人的口袋里。同时,还将府中的三间铺面,用亏损变卖的方式,都转到了二夫人的名下。还有两处庄子,也通过相似的方式,从侯府的账本中去掉,变成了二夫人私人名下的。奴才说的全是真的,若有一句虚言,必遭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奴才父子二人,心知这样做,必有报应的一天。可是慑于二夫人的威势,奴才父子二人不敢不从。为防着二夫人过河拆桥,故此奴才父子二人斗胆,多做了一本账目,将这些年二夫人让我们做的假账,全都登记在册,请老夫人过目。”
说着,双手高举,将账本奉上。
沈刘氏差点晕倒,“不,这不是真的。老夫人,你要相信儿媳啊,儿媳怎么可能做这样的事情。全都是这两个杀才再冤枉儿媳啊。就因为儿媳处置了喜宝这死丫头,所以这父子二人怀恨在心,才会来栽赃陷害啊。侯爷你替妾身说说话。妾身是什么样的人,侯爷你最清楚的。”
“你先闭嘴。”沈青凡气的脸色发青,一回府就遇到这样的事情,换做谁都不会高兴。
沈静秋面色平静,一转眼,同沈静宜的目光对上。沈静秋微微颔首,还笑了笑。沈静宜大皱眉头,沈静秋为何如此平静,就仿佛是早就知道会有此事发生一样。等等,早就知道,难道此事同沈静秋有关。
☆、第21章 夺权
沈老夫人接过账本一看,账本上登记的,可比杨家父子二人说的更加触目惊心。沈老夫人气的手都在发抖,当即就账本扔在沈青凡身上,“老二,你看看你的媳妇做的好事,她这是要将我们侯府的家私搬空,全都变成他们刘家的啊。”
“不,不是这样的,老夫人,侯爷,这两个杀才胡说八道,你们千万不要上当啊。”沈刘氏激动起来,去抢账本。
沈青凡怒斥,“你放肆,给我坐下。”
沈刘氏惊惧不已,沈静宜赶紧拉住沈刘氏,以免她做出更为疯狂的事情。
沈青凡忍着怒气翻阅账本,脸色发黑,恨不得将沈刘氏这个女人给砍了。见沈青凡激动地想要毁掉账本,沈陆氏当即站出来,“二弟,请将账本给我过目。”
沈青凡回过神来,“账本没什么好看的,大嫂无需操心,此事我定会给大家一个交代。”
沈陆氏眼一瞪,似笑非笑的看着沈青凡,“二弟这话是什么意思?莫非在二弟眼里,我这个做大嫂的没资格过问府中的事情?还是说在二弟心目中,这侯府根本就没有大房还有三房的份,全部都是你们二房的。这让我不得不怀疑,二弟妹所作所为,究竟是她一人所为,还是有人授意。难怪最近半年,公中给静坤送药材,越来越拖延。前段时间,二弟妹身边的人还贪墨三房的用度,给的药材竟然以次充好,致使三弟的病情加重。质问二弟妹,二弟妹就说这些年收益连连下滑。我一开始还体谅二弟妹,一个人管着偌大的侯府,殊为不易。既然公中困难,我们大家一起克服。哪里想到,这哪里是公中困难,分明是有人中饱私囊,饱了你们一家子,却让我大房和三房过的苦哈哈的。”
“老夫人!”沈陆氏嚎哭起来,“请老夫人做主,二房这是要断绝我们大房和三房的生路啊。若非这两位忠仆及时告知,等到老夫人百年之后,我们大房同三房还能有什么?实在不行,就请老夫人主持分家。儿媳记得当年相公带回好些值钱的物件,都放在公中库房。请老夫人做主将那些都交给我们大房,好歹静坤的医药费用,有这些物件也能支撑几年。当然,分家之前,还请二弟将侯爷的爵位还给我家静坤,他才是侯府名正言顺的继承人。”
沈刘氏和沈青凡脸色巨变,沈静秋嘲讽一笑。沈陆氏做的好,就是要逼着沈老夫人下定决心。
“万万不可。”沈青凡率先说道,“老夫人还在,大嫂岂能说分家的事情。”不分家,那么爵位问题自然押后。等将来,他闺女做了王妃,二王爷轩辕战能够更进一步,届时大房想要拿回爵位,那也是妄想。
沈陆氏呜呜的哭,“你们二房中饱私囊,要饿死我们大房和三房。若是不分家,岂不是纵容你们,届时我们大房和三房还能有活路吗?不说静坤那里,就是三弟那里,每月的药钱都不是小数目。之前就发生以次充好的事情,长此以往,怕是哪天直接就断了三弟的药材。三弟去了,接下来就是我家静坤。没了我们这些碍眼的人,整个侯府就是你们二房的囊中之物。二弟,二弟妹,你们打的好算盘,当我们都是傻子吗?老夫人,请您看在过世的相公份上,看在三弟份上,主持分家,给我们一条活路吧。”
“老夫人,都是儿子不好。儿子没能管束好内宅,致使府中接二连三的出事。儿子有错,请老夫人责罚。至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