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林春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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杏林春满- 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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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大太太也就觉着不好意思,稍微静一下想想,也是,自己遇上事太慌了,还不如儿子女儿稳重呢!再看周围二太太、三太太都是紧张的劝自己,几个小点的孩子吓得也是面色发白,小青萝刚刚还跟着大哭了一场,被三太太命奶娘抱回去了。

    唐大太太就更不好意思了,也就收了声。

    二太太忙吩咐人去给她端水洗脸,收拾收拾,沉稳下来等消息。

    ……

    宫里。

    其实齐景灏叫手下梁潜来给带话,这些话里也不是全都真的。

    跟唐家议亲这段时间,齐景灏也知道唐大太太性子比较的急躁,出了事必定是她第一个撑不住,因为没消息唐青鸾肯定本就慌张了,再加上安抚不住唐大太太,说不定多着急呢。

    所以带回去的话,有些纯粹是安抚的话。

    尽管宫里他也有人,可到底不可能到了只手遮天的地步。

    唐东洲给姝嫔看病之后开的原始的那药方子,怎么可能叫他派人盯着?现在盯着方子的,完全是皇上那边的人。而这些人到底是不是皇上的人?或者就算是皇上的人,也许背地里还收了谁的银子,这都说不一定。

    收了银子做什么事?那谁都猜不出来了。在你方子上填一笔两笔的,那都是要命的事。

    如果皇上重视的话,说不定就在皇上自己的手里。不过谁知道送到皇上手里之前,有没有被填上什么?改了什么?

    齐景灏叫人誊抄出来的,是唐东洲口述的方子。陈太医和宋太医奉命进宫,头一个要研究的就是方子,由锦衣卫带了纸笔去让已经被拿下的唐东洲,叫他按照自己给姝嫔开的方子照着写一张,拿出来给陈太医和宋太医研究的。

    齐景灏和唐子庭并没有见到唐东洲,只是把方子又誊抄了一份,送到唐家去。

    陈太医去看了出来倒是安抚了他们,现在谁都不清楚情况,唐东洲便也没有受委屈,没有被下令审问什么的,只是被看管起来,不能随便走动,随便见人而已。

    现在齐景灏和唐子庭就在外面等着两位太医的研究结果。

    唐子庭出来的急,连件大氅都没穿,可是就这样,依然是额头冒汗,嗓子都有些哑:“方子是没有问题的,方子肯定是没有问题,这样的方子,药性都温,若是吃这样的方子还会出问题,那真不能吃药了,比孩子的体质都不如了……”

    齐景灏拉住了他,不让他急的乱颤,低声道:“大舅子,现在基本已经明白了,肯定是有人动的手,而岳父大人就是他选好的被黑锅的人。那方子开的时候即便没问题,现在也会出问题了。”

    唐子庭一下子就呆了,看着他。

    齐景灏道:“不过你也别慌。现在还不到没招的时候。”

    唐子庭着急的道:“怎么还不到?现在……应该是赶紧想办法把我爹亲手开的那个方子拿到手……”

    齐景灏道:“怎么可能!皇上不会叫咱们碰那个方子的,而且就算是现在拿到,可能已经晚了,上面也许已经被人填上了东西……”

    唐子庭急着两眼通红:“这可怎么办?”

    齐景灏蹙眉:“我再想想……不过你别急,我说的是最坏的情况,咱们现在当然是要考虑最坏的情况,但是也不能慌张无措了。”

    唐子庭当然知道他的意思,只能强自镇定自己的情绪。

    齐景灏一直都在想这件事,怎么办?方子已经被人改了,应该怎么办?最坏的情况,就是姝嫔是被人害死的,唐太医就是替罪羊。如果真的是这样的情况,怎么办?

    陈太医和宋太医出来了,唐太医是他们的同僚,一起也有十几年了,他们两人当然也不希望唐太医背这个黑锅,两位太医出来的时候全都是一脸轻松。

    宋太医看到唐子庭和齐景灏就道:“放心,放心!唐太医开的药一点问题都没有!我和陈太医看过,一味一味检查的,剂量什么的,都没有问题!”

    陈太医也重重的点头:“是的,绝对没有问题,我们这就去和皇上禀报!”

 第一百三十章提醒皇上

    两位太医这就要去皇上待的西暖阁。

    齐景灏一伸手拦住了他们:“两位太医别急!”

    陈太医和宋太医被拦住了,怔然的看着齐景灏。

    齐景灏忙道:“两位太医,皇上手里的方子,说不准已经是被人换了,或者添了什么东西了,少一味药不可能,但是添一味药,却也容易的很……现在研究手里这个方子,其实已经没什么用了。”

    陈太医和宋太医听得都有些愕然,还有些吃惊:“怎么……可能……”

    齐景灏道:“两位是在宫里多年的,有些事不用我说明白,你们应该心里清楚……放心,我也不会为难两位,只是请你们据实回禀了皇上,且看皇上的态度,若是没什么希望,便请两位帮我跟皇上回禀一下,我现在求见皇上。有什么话,我和皇上说。”

    说着指了指西暖阁的门,低声道:“门口那些太监这会儿不让别人进去,也不往里传,我这儿求了半天了,就是不进去传话。”

    陈太医一听忙道:“这个没问题,不管皇上信不信,我都会禀报一下。”他是太医院的院使,当然有责任不让自己手下太医们替后宫的这些不明不白的事情背黑锅。

    “多谢多谢。”齐景灏拱手。

    两位太医忙点头,拿着方子去了西暖阁,门口太监进去禀报,便将两人放了进去。

    皇上本就等着他们呢,大过年的,最宠爱的妃子却死了,还是从宫外才回来没几天就死了的,皇上这会儿是又惊又怒呢!

    两位太医进来了,跪下磕头:“臣等参见皇上,唐太医的方子,臣等已经研判过了。”

    皇上坐在西边的御案后面,沉着脸问:“如何?”

    “唐太医的方子是没有问题的,用的药,还有剂量,全都是温补的,药性稍强一点的都没有。这样的方子,是不会吃出问题的。”

    皇上冷冷的道:“方子呈上。”

    太监过来,从两位太医手里接过去方子,呈到了皇上的案头,皇上从旁边拿出来另一张方子。这才是唐太医原本开的,留在储秀宫的方子,两张方子并排一放,皇上亲自检查。

    看着看着,皇上眼睛就眯了起来!

    两张方子不太一样!原始的方子中,分明的多了一味药!皇上眯着眼睛将那药名仔细看了看。

    陈太医低着头继续禀报道:“皇上,唐太医也是多年的老大夫了,看这方子能倒推出来姝嫔的病,应该也只是寻常的腹痛而已,或者因为吃坏了东西,或者吃了过敏的东西,不是什么大病。”

    宋太医忙也道:“姝嫔并无极端过敏的食物,最多就是吃的不对,起疹子而已,并不会伤及性命,因此用药也多是温补调理而已,根本就无须用药性强烈的。这病太寻常了,唐太医不会看不出来。”

    两位太医你一句我一句的帮唐东洲说话,皇上在上面沉着脸始终没吱声,一旁的太监也不知道是看到皇上不高兴,还是觉着两位太医不要说得太多,反叫皇上生气,因此看见陈太医还想说话的时候,忙小声的咳嗽了一声。

    陈太医看了看太监,也担心说得多了反而叫皇上更烦躁,只能闭上了嘴。

    皇上盯着两张方子半天,抬起眼,面无表情的道:“你们下去吧。”

    陈太医壮着胆子抬头看了一眼,见皇上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就知道这事不简单。说起来也是,宫里出了这样的事,怎么可能简单了?自己和宋太医说这么多药方子的事,说不定都是废话,症结也许根本不在方子上。

    陈太医马上磕头道:“皇上!骁骑尉齐景灏在外面候传,他有下情禀报!”

    皇上一愣,皱眉道:“齐景灏?他来干什么?今天有事禀报?”今天可是大年初一,还是宫里出了事的这个节骨眼!

    陈太医一听,生怕皇上不同意见齐景灏,一着急就道:“皇上可能不知道,齐景灏已经和唐太医的女儿定了亲的,如今两家是姻亲……”

    说到这里却又后悔起来,觉着自己不应该说。

    不过后悔不后悔的,也晚了。

    皇上恍然了,哼了一声,盯着眼前的药方子半天。

    陈太医和宋太医惴惴不安的跪在下面等着,过了好一会儿,才听见上面传来了一声:“传,你们下去吧。”

    陈太医和宋太医全都是一喜!虽然他们肯定是没帮上忙,不过皇上倒是肯见齐景灏,齐景灏还能再争取一下。

    两人退下,齐景灏已经奉召在门口等着了。唐子庭尽管着急,可皇上没传他,他也不能进来。

    齐景灏进了暖阁,先抬头看了看,见皇上坐在御案冷冷的正盯着自己,他这才忙跪下:“微臣参见皇上。”

    皇上板着脸看了他半天,才道:“你凑什么热闹?”

    齐景灏就忙道:“微臣不是凑热闹,微臣和唐太医的女儿已经定了亲,马上就要成亲了,唐太医是微臣的岳丈,岳丈出了事,微臣自然要出力。”

    说完了不等皇上在说话,马上就抢着道:“皇上,微臣知道您现在手里必定是有两张方子,陈太医和宋太医后来呈上的方子必定是没有问题的,而前面您从储秀宫或者是太医院拿到的,昨夜里唐太医给姝嫔开的原本的方子,必定是多了什么药的,请您一定想想,为什么会这样。”

    “宫里嫔妃被太医治死的事情,怕是多少年都不会遇到,一来太医们都是全天下医术最好的,想要治死个人,怕也有点难。二来又不是什么疑难杂症,几个大夫轮流会诊多少多少时日不见好的,为难成了什么样的……全都不是,却是这种说没就没了的急病!”

    “宫里出现这种急症,最是令人怀疑!再加上还有这前后不一致的方子,这件事疑点重重。皇上,如今想要查清楚,臣有一个好计策,立刻招来翰林院精通字画的学士,叫他们研判前面的那张方子,看看多出来的药到底是唐太医的笔迹,还是别人后来添上的。”

    “对于精通字画的人来说,看这些并不困难,甚至从墨迹的深浅,新旧,还有笔画的勾勒都能看出来……”

 第一百三十一章鱼鳞图

    齐景灏管自说的巴拉巴拉的,却不知道皇上的脸已经彻底黑了,听到这里已经是忍无可忍,提声道:“你这是在教朕?!”

    齐景灏声音一顿,马上磕头:“臣不敢。臣就是着急……想想也没别的办法,只有这样才能看看那方子是不是全都是唐太医开的,皇上放心,若是精通字画的人,笔迹稍有不同他们都能看得出来……”

    “闭嘴!”皇上厉声喝了一句。

    齐景灏只好闭上了嘴,伏地不敢动了,不过他也说完了。

    皇上从御案后面站了起来,背着手出来气呼呼的走来走去,走了半天,又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自己趴在御案上面,翻那一摞摞的文书字画什么的,翻得好些书都落在了地上。

    旁边的太监想上去帮忙,又有点不敢,皇上分明是怒了的,这会儿上前说不定会被当成出气筒。

    但是也奇怪,皇上找什么呢……

    太监壮着胆子上前:“皇上,您找什么,奴才来……”

    皇上已经找到了,大大的一张鱼鳞图,扔到了齐景灏的跟前:“打开!”

    齐景灏伏在地上,脑子一直在琢磨,接下来怎么说,一定要劝皇上现在就查验笔迹,如今这是最简单也是最有效的办法……

    正想着,冷不防被扔了什么东西在头上,忙抬头,看眼前落着一张叠起来的鱼鳞图,听见皇上的命令,忙打开了。

    鱼鳞图居然很大,齐景灏不得不起身,抓着图的一边,一甩摊开——直接就摊在了地上。

    那太监见这位爷居然这么豪放的直接把皇上给的图铺在了地上,在旁边真真是又气又急的,又不敢说话。

    齐景灏反倒是一点没觉着有什么不妥,摊开了还干脆的坐在了图上,手托着腮帮子看了一会儿,道:“这是作战图?看地形像是嘉峪关啊?”

    皇上浓眉狠狠的一挑,然后马上落下,面上又是毫无表情的,冷冷的道:“你才去过几个地方?朕的大周朝大好河山,山峦叠嶂的,你就知道个嘉峪关!”

    呵斥了一句,又道:“敌我双方排兵布阵全都在上面,你只说,若你是大将军,这一仗怎么打?”说着指了指图:“红衣步兵多的是你方。”

    齐景灏托着腮帮子看着图,状似在思考,其实……确实也在思考,只不过没思考怎么打仗,而是在想皇上是什么意思?大过年的,他最宠爱的妃子死了,刚刚还黑着脸气的眼睛赤红呢!这会儿就让自己看什么作战图?

    难道是被自己气坏了?故意找茬给自己安个罪名?

    不过想想好像不至于,皇上不至于那么小气。

    “你想什么呢?!快点说!你只有半盏茶的功夫!”皇上板着脸在上面厉声道:“你以为战场上能给你多少时间考虑?!”

    这一嗓子就在齐景灏的头顶炸响,深思中的齐景灏被吓了一跳,跳起来忙叫道:“这还用想吗?”顺手在御案上拿了根笔,在地图上比比划划:“两翼包抄,中锋突前,这样这样……”

    比划了半天,怎么怎么打。

    皇上脸色不变,不过在齐景灏说的时候,眼睛里有些失望。

    齐景灏没抬头,管自比划说着:“兵马分配的话,中路兵马人最少,是佯攻。两翼为大部分的兵力,围歼!另外留下百余骑……”看了看地形,指着一个小山坡:“放在这个位置。”

    皇上眼睛顿时又一亮!不过声音依然是冰冷冷的:“怎么说?”

    “防敌人后招啊,若是敌人没有什么后招,中路佯攻,两翼插上包围主攻,这是最好的,但若是敌人留了后招怎么办?若是来一队骑兵,不用多,二三十人,从这条路出来奔袭我军的中军,那不是把我们的中军帐给端了?大将军我也被生擒了。”

    齐景灏说完,抬头看着皇上,讨好的笑。

    皇上板着脸没说话,盯着半天,好半天。

    盯得齐景灏又惴惴,过了一会儿才发现自己不但是站起来了,还拿着御笔比划来比划去的,而且还是站在皇上给自己的地图上。一吓,慌忙的将御笔放回御案,赶紧给皇上赔笑一下,重新跪下道:“臣胡言乱语的,皇上赎罪。”

    皇上依然是半天没说话。

    他给齐景灏的这鱼鳞图,确实是嘉峪关附近的地形图,这一次的排兵布阵,也是这几年真实发生的一场硬仗。

    当时打仗的周朝兵马大将军确实和齐景灏的布置一样,只是没有最后那一笔,在关键位置放百余骑扼守要道,确实是被敌军突袭了中军,将军倒没有被活捉,而是直接被杀了。

    我军大乱,这一仗自然是败北了。

    齐景灏的父亲齐腾镇守嘉峪关的时候,抵抗外敌入侵,大小战役上百,赢得能达到八九十,而且每回都是把敌人打的大败落荒而逃。一场大胜能换来边关三五年的清静。

    可是齐腾死后,嘉峪关镇守的将军,已经换了不下十个了,这才不到十年的功夫,如今若是打上百仗,能赢的几乎不到二十。五年前,更是叫外敌侵入了嘉峪关,直入中原腹地五百里!几乎威胁到了长安、咸阳!

    用了两年多的时间,才算是把这一伙入侵之敌给赶出去。耗费的人力物力财力不用说了,最重要的是大周朝的脸面扫地,可怜的西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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