帘子又掀起来,有名侍女匆匆走近,跪到了池边上,双手托起一只晶莹通透的玉杯,恭敬地说道:“太皇太后赐酒。”
正文 第4章 世间最好看的男人是师傅
赐她个脑壳!颜千夏恨然伸手,抓过酒杯一饮而尽,甘甜如蜜的汁液进了喉,如同条冰凉的小蛇,迅速在她体内游走着,游过的地方那火辣的感觉皆消散不见。
太后娘娘有合欢散的解药?她怔了一会儿,侍婢们又轻步进来,扶着她从碧莲池中起身,伺侯她穿戴整齐,一乘金辇就侯在碧莲池外,宝珠得到恩准,进得深宫来服侍她上轿,主仆几人从小道回了辰栖宫中。
“紧闭宫门,任何人不得进入爱家的寝殿,违者斩。”
下了金辇,颜千夏一挥袖,那浓绿色的锦袖便在空中舞出一片锦色。
老太后绝不会有合欢散的解药,因为她没这个能耐!为她解毒之人,只有一个——大国师进宫了!
她快步往寝殿走去,心肝颤得厉害,若让她从这年代拐个男人回去,一定是这大国师——池映梓!
“师傅!”
她欢快地叫着,身形像只绿蝶,闯开了层层缨络锦帘,扑向了寝殿。一个男子正站在雕花的窗前,听到她的声音,缓缓转过身来。
没有人会比池映梓更好看了!颜千夏怔怔地看着池映梓,窗户紧闭着,几线阳光钻进来,落在池映梓的身上,极简单的浅绿色的长衫却让他穿得如同仙人一般地出彩。
他在微笑,流光溢彩的眉目微微弯起,长长的睫毛轻颤动了几下,令人忍不住就想伸手触摸,他就站在那里,清幽淡雅的一抹身影,似乎窗外透进来的那几缕阳光就会带他离去。
“师傅。”
颜千夏的脸上飞起一抹明媚的红,她喜欢池映梓,所以除了出门,她在宫中只穿绿色的衣衫,可惜池映梓很久才会进宫一回,让她想念不已。而且,池映梓也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知道她身份的人。
“夏儿。”
池映梓向她伸手,那玉白纤长的手在空中划过一道弧,优雅得像一道炫目的流光,停驻在她的眼前,她连忙伸过手,搁在他的掌心。
“嗯,解了。”
池映梓微笑颌首,收回了手掌,颜千夏贪恋他掌心的温度,不依不饶地抓住了他的手掌,扭了扭腰,撒起娇来:“没解,师傅,你再为我诊诊脉。”
“皇帝不是为了你解了一半吗?一杯珍珠露足矣。”
池映梓轻轻笑起,颜千夏的脸顿时涨红起来,她垂下了头小声说道:
“师傅是否要看不起夏儿了?”
“男欢女爱,人之常情。”池映梓转身走到椅前坐下,颜千夏更羞愧了。池映梓不在身边,她难免就会胡作非为一些,所倚仗的,无非是池映梓一定会救她。只是他神龙见首不见尾,上一回见他,还是两个多月以前。
大国师世代相传,到四十岁时便会寻找下一任传人,而池映梓居然相中了她——颜千夏才不想当尼姑,只是池映梓太有本事,太好看了!她便欣然答应下来,苦心跟着他研习着那些古怪的方子。
“师傅,你上回布置给我的功课,我已经做出来了,我拿给您瞧。”
她兴冲冲地打开箱子,拿出厚厚一叠泛黄的宣纸来,她的字实在是难看,很多都是简体字,池映梓也不在意,翻阅了几页,便笑着点头,“有些进益,起码我认得出这是字了。”
颜千夏脸涨得发了紫,她真是没什么耐心,在现代,她对着键盘一分钟就是两百多字呀。
“师傅您笑我。”她走到他身边,扭捏着坐下,又仰起小脸盯着他的脸看,太好看了、太好看了!什么时候能让她吃一口就好了——
“夏儿,这是这次的方子,仔细看看。”
池映梓敛了下眉,将一本药书递过来,颜千夏连忙接过,再抬头,池映梓已经戴上了一只银制的面具,遮去了耀目的容颜。
“师傅,外面很热,你也不怕捂出痱子。”
颜千夏嘀咕了一句,池映梓只浅浅一笑:
“太皇太后酉时赐宴德佑殿。”
“那不如再戴一个面具吧。”
颜千夏立刻说道,太皇太后可能比她还“饿”!她还听说太皇太后想摸师傅的手来着!
宫中虽大,等级也森严,可这八卦却层出不穷,为了八卦,有些女人连命都可以舍去了,谁让大家活得这样压抑苦闷呢!
池映梓瞟了她一眼,摇了摇头,若非慕容烈此时心思只在朝堂,这性子的颜千夏早死了千百回了。
“师傅,我回家的事……真的没有办法吗?”颜千夏嘻嘻笑起来,又找他撒娇。
“嗯,解铃还需系铃人,你想不起来怎么来的,我又如何找出你回家之法?还是跟着我精心习艺,以后成为护国国师,你的天赋极好。”池映梓淡淡说着,起身欲走。
正文 第5章 太后的夜宴
“师傅,我不想当尼姑。”颜千夏顿时泄气起来,当国师是不能结婚的!
“休得胡言,什么尼姑。”池映梓这话应该是责备的语气,可偏他说出来,特别好听,颜千夏眨了几下眼睛,又泄气了。她知道,他心里其实藏着一个女人,他看她的眼神,就像是透过她这张脸,看另一个灵魂。
颜千夏突然间就无比嫉恨起那个人,她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天下无双的池映梓只记得她一个人?
在不久之后的一天,她陡然明白,不管是哪个女人,不过都是这些男人眼中的一条路、一座桥、一个通往他们梦想的开关,和她们的美,她们的媚,没有半毛钱关系。
此时的颜千夏不懂,她只是凑过去,拉住了池映梓宽大的袖子,小声说道:“师傅这次不会走了吧,我一个人在宫里,害怕。”
“别怕,跟着心走。”池映梓的手掌包住了她的小手。
他温暖的掌心让颜千夏的心又忍不住沉沦下去,她仰头看着这男人,面具遮住脸,却难以遮去他无双的风骨,他的眼睛像宝石一样璀璨,他的头发这样乌黑柔软,在风里,在光里,泛着淡淡的蓝色。
她是如此爱他的眼睛,恨不能一辈子溺在里面,不醒来。
可是,她留不住池映梓,他要去赴太后的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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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千夏百无聊赖地翻开了他给的药典,一个个古怪的名称,一张张描得仔细的图片,都是闻所未闻的东西。这些东西,可以让人生,让人死,让人疯,让人癫,也能让人——永生!
颜千夏不想永生,那是个老妖怪,生老病死,自然规律。她想拐着池映梓回家,挺起胸膛告诉左邻右舍,谁说我颜千夏嫁不出去?我男人比你们的女婿都长得帅。
她铺开了宣纸开始练字,她只有做得更好,表现得更有天赋,总得有些利用价值,池映梓才会更看重她,才会不时造访冷漠得让她无法呼吸的辰栖宫。
“太后娘娘,锦霞宫的人来了,今儿端贵妃受令执掌后宫,今夜宴请各宫主子,请太后娘娘赴宴。”
宝珠走进来,拔了拔灯芯儿,噼哩啪啦地一阵响。
有萤石夜明珠,可颜千夏从来不用,她知道那玩艺儿看上去夺目美丽,其实是有辐射的,自然界里许多看上去漂亮的东西,像那斑斓的长翅凤蝶,明明毒液可以毒死六只猫,却飞得翩翩动人。
“梳洗更衣。”
颜千夏丢开了书,宝珠一怔,以往这些事颜千夏从来不掺和,今儿怎么主动了?
“我要穿那件山河裙。”
颜千夏又说,宝珠再度怔住,那山河裙上绣着百鸟朝凤,随着她的步子,山河都像活了一般,太过夺人眼珠。那是先帝送于颜千夏的聘礼,她还只是在出嫁前试穿过一回。当时她的兄长夏帝看着她的模样紧锁起了眉,严令她嫁过来之后绝不可再穿,这裙子衬她再好不过,可是正因为相得益彰,太突显她的美丽,于深宫来说,真正是祸,不是福!
“太后娘娘,您太美了!”
宝珠看着颜千夏,忍不住赞叹。颜千夏看着铜镜中的女人,抬手轻抚这脸颊,其实这五官和她本人有些相似,只是这女人媚骨天成,明明不想卖弄风情,可风情却一个劲往骨子外钻。
总之,女人不坏,男人也不爱,男人都是奇怪的生物,他希望自己的老婆清白无暇,又希望找着风sāo劲十足的女人让他满足。
颜千夏轻轻一笑,跑回古代当yóu物,老娘知道了,非一个锅盖盖死自己。可是,妈妈,我好想你,我怎么才能回家?我要带着可以治好你病的药,捧到你的面前,让你不再受病魔的折磨——
她的头突然剧烈的痛起来,这是天眩地转让她浑身冷汗直冒的痛!她往前一扑,用力地撑住了铜镜,和铜镜一起往前倒去——咣当一声,吓得满屋的婢女太监纷纷奔过来,抬着她就往凤榻上放。
“娘娘,您怎么了?”宝珠焦急地轻抚着她的额头,拖着哭腔问道。
“我没事。”颜千夏轻轻摇头,闭了一会儿眼睛,缓缓睁开,头痛来得突然,去得也快,她不知道是不是合和散的后效?
“娘娘,要么,别去了吧。”看她挣扎坐起,宝珠又劝道。
“我要去。”颜千夏倔强地说道。
宝珠紧蹙着细眉,担忧地看着她,“娘娘,您最近到底是怎么了?奴婢看着真的很担心,娘娘,要么修书一封给陛下吧,让陛下接娘娘回去好不好?”
正文 第6章 有仇当天就得报
颜千夏在这里过得不好,不快乐,差点陪葬,还要受各宫主子明里暗里的欺负,顶着太后的名头,过着寡妇的日子,宝珠心痛,她觉得陛下一定也会心痛,可颜千夏的心里却明镜一般嫁出来,就是笼络周国的棋子,血缘于宫庭来说,都是用来牺牲的。
“回去?回去也是小寡妇。”
颜千夏挣扎坐起,走到被众人扶好的铜镜前,仔细端祥着妆容,明媚的眼波流转,潋潋艳光四溢,慕容烈会喜欢的。
颜千夏心情不好,她也不想让那些女人心情好,谁让她们给她闻这合和散?她向来有仇当天就得报,否则睡不安稳。她可不担心有人来宫中捣乱,她的宫中四处都种着稀奇古怪的毒物,不怕死的尽管来。
今儿是慕容烈的宠妃司徒端霞设宴,她去凑个热闹。
风风光光,带着一众人等到了锦霞宫外,她是太后,众人见她皆得下拜。端贵妃也一样,只得起身,微微向她福了福身子,颜千夏迎着慕容烈惊艳的目光,装模作样的回了个礼,一言不发地坐到了一侧。
待众人都落了座,颜千夏明媚的眼波一扫,只见慕容烈唇角似笑非笑地往上微弯,手指在端贵妃玉白的手上轻抚着,一双锐利的眼睛却紧盯着她,颜千夏微微一笑,轻拢了袖子,端起了面前的金樽,低头轻啜一口。
琼浆玉液的确醉人,只怕宫里最好的东西都被搬进锦霞宫来了,也难怪端贵妃走到哪里都耀武扬威。
“太后娘娘今日兴致不错。”端贵妃倚在慕容烈的手臂上,歪着头看着颜千夏,语气娇媚。
“端贵妃今日有执掌凤印之喜,哀家本当前来祝贺,宝珠,礼。”
颜千夏瞟了她一眼,微抬了下巴,宝珠立刻捧上了一只墨绿色的锦盒,打开来,有一阵异香立刻从盒中扑出,淡白的光芒笼罩在宝珠的手上,华美异常,引得众人都不由得伸长了脖子想看个究竟。
“敢问太后娘娘这是何物?如此清香!”端贵妃惊讶地问道。
颜千夏红唇一弯,向她招了招手,笑着说道:“你过来,我告诉你。”
端贵妃心中疑惑,当真走了过来,俯在她的身边,只听颜千夏在她耳边轻轻地说道:
“这叫云洛膏,你沐浴之后,将这东西抹于身上,保证皇帝再不肯去别人宫中。”
端贵妃的眼睛猛地瞪大,又猛地抬手捂住烫烫的脸颊,轻声说道:“太后娘娘,您怎可……”
“放心,绝非禁|药,你会喜欢的,若不然哀家送给苏惠妃去?”颜千夏依然微笑,语气就像在说一碗红糖水。
端贵妃大约从未见过颜千夏这般行为大胆怪异的女人,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她二人身上,她不敢再声张,只有令人收了这锦盒回到上座。颜千夏猜得出她害怕什么,宫庭之中,最忌讳送人医药食物,连胭脂水粉、绸缎布料,各宫的主子都不敢轻易用别人送的,更何况是这种上不了台面的东西。可颜千夏也知道,端贵妃现在极需要这个,慕容烈已连着六天在苏惠妃那里过夜了,还用九百九十颗夜明珠将苏惠妃的翠峦宫照得璀璨辉煌,只为她不再受火焰烫伤,烟熏了美目。
“皇上,臣妾给皇上弹支曲子吧,庆贺姐姐执掌后宫。”苏惠妃起了身,笑吟吟地说道。
慕容烈的注意力很快就落到了巧笑嫣然的惠妃身上,惠妃很会来事,抱着琵琶翩然起舞,旋转着,雪白的裙摆像朵莲一般样绽放,莲的香,就随着她旋转的动作飘逸开来,众人此时发现,她未穿袜,脚踝上扣着血色的玉镯,十分艳丽。
“启禀皇上,有紧急军情到。”
突然,一名小太监快步进来,跪到慕容烈面前,双手托起一管翠绿的竹。
慕容烈身体微微前俯,挥袖,伸手,小太监连忙将竹管捧到他的面前,展开那泛黄的丝绢儿,小太监又捧来了青铜灯盏,丝绢在豆大的灯火上略烤,一行龙飞凤舞的字便显现出来,只一眨眼的功夫,这字便和丝绢一起化成了灰烬,慕容烈狭长的凤目眯了一下,轻一掸手,那撮轻灰便飞散开来,有灰沫飞到了颜千夏的眼角,有一股好闻的牡丹香钻进了鼻中,她抬手轻抚,好奇地看向慕容烈,他的脸色是她认识他这么久来都未曾见过的冷竣。
“陛下有国事在身,臣妾恭送陛下。”
端贵妃即刻起身,恭敬地说道,其余妃嫔见状,也纷纷起身跪送。
“朕明儿再来看端儿。” 慕容烈淡淡地说了一句,起身往外走。
“哀家也走了。”颜千夏见今晚的戏结了,也无心再呆下去,看也不看众妃一眼,快步跟着慕容烈走出去。
正文 第7章 你不是夏儿,你是谁
他步伐极大极快,足见刚刚这军情有多重要。一路红色灯笼延绵,照亮他脚下汉白玉铺就的路,是他特别为端贵妃所修,玉上雕有卫国风土人情,红光在白玉上染出团团艳丽,慕容烈的脚步却突然停了,颜千夏一行人也只有跟着他停下来。
“太兵娘娘,若夏国国君驾崩,你认为谁最有可能为帝?”
慕容烈转过身来,盯着颜千夏的眼睛低声问道。
“啊?”颜千夏一怔,她已有月余未得夏国的消息,难道颜千夏的哥哥也死了?
“是七王爷,还是九王爷?”慕容烈追问。
“我怎么知道。” 颜千夏没好气地答了一句,挥了袖,带着人就要往岔路上走。
此时她心里极忐忑,据说在夏国皇族之中,只有夏帝和公主感情好,夏国若宫变,老太后不知道又要找她什么麻烦,到时候还有谁可以给她撑腰?
“站住。”慕容烈低喝一声,语气十分严厉冷漠。随着他一挥手,随从纷纷退下去。
颜千夏转过身,懊恼地看向他,“皇帝到底想干什么?”
“大婚当晚到底发生过什么?”他缓步上前来,伸手掐住了颜千夏的下颌,紧盯着她的灵动的双眸压低了声音,“你不是颜千夏,否则你怎么可能还是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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