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却是个泼辣刁蛮、不要脸皮的妇人,继兄继姐不慈,而郑老头却是偏向枕边人的,十多岁出头的郑氏在自家生活怎样,可想而知,而郑氏却是不肯吃亏的,李氏比横,她就比她更横,好歹没吃过什么亏,就连婚事,都是她自己收拾了两件衣服便过来乔家的,没拿郑家一分一毫!
但自古以来便尊崇孝,必要的礼节不可废,郑氏对娘家的表面功夫还是到位的,绝对让人挑不出错处来,而今李氏居然这样找上门来,也不问缘由!
家门口都叫人欺上来了,乔家正在准备着自己忙去的众人也纷纷走出了院子,便见到了已经毫不客气自己走进来宛如在自家的趾高气扬的李氏。
郑氏不慌不忙地瞅了李氏一眼,捏着嗓子,生怕跟着李氏一路走过来的村人听不到的样子,大声笑道:“哟看看,这是谁来了?原来是李婶啊,什么风把你刮过来了?这么有空闲?地里的活计不用干了?我爹前段日子还跟我说了,他腿脚痛呢,怎么李婶你们就不帮帮我爹呢?啊?那日我还见着我那继大哥在村里游荡来着!”
本来想要掏钱的却反被倒打一把,李氏本来高高仰起的头颅不得不看向郑氏,瞪着昏黄暗浊的眼睛,狠狠道:“要你多嘴,吃里扒外的赔钱货!我今日来是拿钱的,你乔家有钱送乔子礼那榆木疙瘩上学堂,总有银钱还我们家,还有你这个赔钱货,都知道你爹腿脚痛,也不知道往家里送钱,再不济,回家里帮忙干点活儿,还有,你大哥最近总说头疼,要吃药,我最近身子也不大爽利,零零总总的,我也不要多,就给我十两银吧。”
这狮子大开口,不仅乔家人被吓了一跳,就来过来看热闹的村人也都是吃惊得张大了嘴,过后便是窃窃私语。
“这李氏口气也太大了吧!十两!这可是一年收成都没有的数!”
“啧啧!乔家怎么送子礼上学堂了?这李氏口气这么大,难道真是发了大财?”
“先撇开乔家有没有发财这一说,李氏今天肯定讨不了好!”
“也是,哪次不是气昂昂过来,最后灰溜溜回去的?”
“李氏也是缺德,也不看看自己这些年做的那些事,怎么有脸来这里?”
“说这么多,乔家怎么会欠了郑氏娘家钱?都没听说过。”
“指不定是看乔家有钱了,来拿钱……”
李氏听闻身后众人对她的指指点点,回身叉腰骂道:“你们瞎扯什么,乔家就是欠了我郑家的钱了,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李氏这一形象让躲在角落偷偷看撕逼大戏的乔初宁捧着脸细想,好像圆规,看来鲁大作家形容的女人便是这副形象了,嗯嗯。
这女人间的撕扯乔家男人不好出面,便只得家里的女将郑氏出马了,而且
李氏这话直接让郑氏笑喷了,道:“李婶,我乔家怎么欠了郑家银钱了,而且我这个出嫁女竟然毫不知情?大家来说说理呗,这没有的事李婶你可不能随便污蔑人,不然我爹准要从郑家村赶过来骂我不孝女了,今日且说个清清楚楚!”
李氏先是被郑氏的大喝声吓得下意识往后退了退,等意识到她的动作后,怒睁着张脸狠狠盯着郑氏,尖声道:“好啊,你这赔钱货,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长辈了?还有没有你爹了?啊?果然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都是赔钱货,吃里扒外的,今天你乔家不给我十两,我还就吃定你乔家了!”
一副你奈我何的样子,甚是嚣张,但这话明显的强词夺理,周围一圈的人都听出了这意思,眼神意味不明地看着李氏。
郑氏摆了摆手,一脸的笑容,似是完全不恼李氏的话,道:“李婶,说了这么多,您老还是没说清楚我乔家欠了你什么,你不说出来,我们怎么知道怎么还?更别说乔家根本不欠郑家什么!说句大不敬的,我自嫁到乔家,何曾回家拿过娘家的一针一线?每次大袋小袋回李家村,凳子都没坐热,您老不就急急忙忙让我们回来了?哦,这么多年,我也就喝了郑家几口水,我还以为我是没娘家的嘞”
李氏见郑氏不留情面的揭短,气得浑身发抖,粗黑的手指颤颤地指着郑氏,气急道:“好啊你,长了翅膀了,我这做继娘的还说不得你两句了?这么多年,我都抚养你长大了,早知如此,当初我就该直接卖了你这赔钱货!省得现在来气我!”
郑氏面无表情,看着手指甲,冷冷道:“哦,这事你老有想过,还联系好买家了,可惜,这事最后还是泡汤了。”
郑氏话音刚落,本还窃窃私语的院子顿时一静,继而即刻发出更激烈的声音,纷纷指责李氏的作为。
“这李氏胆子还真大!居然还想要卖人!”
“这果然是没了娘的,李氏这继娘也不怕遭天谴!”
“……”
本来看撕逼看得爽歪歪的乔初宁一听郑氏的话,也是惊得一身冷汗!她也才更真切地感受到,这古代女子的地位其实是低下的!
正文 第四十五章偷鸡不成蚀把米
李氏肥胖的脸涨成了猪肝色,眼神狠厉地瞪着郑氏,凶狠道:“没得你这样污蔑我,我要真是卖了你,还有你在这里指手画脚?就算我卖了你,你也不能有半句怨言,这子女孝顺父母乃是天经地义之事!”
歇了口气,李氏继续开骂道:“要不是我拉扯你长大,你早就跟着你那死鬼娘一起去了!……”
此言一出,众人皆哗然,这话就是咒人死啊!
乔家人都生气了,恨不得将李氏赶出家门,乔老太太看不下去了,刚想出声,却被郑氏拦住,劝道:“娘,李婶想说什么难听话便说吧,我就当是耳边风,别担心,我就没放在心里过。”
乔老太太不好再出头,说到底,在家门口吵嘴实在不是什么光彩事,李氏不要脸,乔家可不能不要脸!况且,与李氏对吵也实在是跌份儿的事,当事人郑氏倒是好脾气,也任由李氏继续絮絮叨叨说个不停。
李氏不管不顾地说了个畅快,待她说得口干,发现所有人都用怪异的眼神看她,她脸上倒没什么红脸的迹象,还指挥着乔子青道:“小兔崽子!没看我说破嘴了?还不快去给我端杯水来?没点眼色的蠢货!”
乔子青一直在隐忍着,这时却是实在忍耐不了,冲口而出:“我才没有你这样的长辈!”
“子青,住口。”郑氏象征性地拉了拉乔子青的衣袖,重话却没半句。
“好啊,看看,你们就是这样教他们的,我倒要回去说与老头子,让他来给你们说教说教!哎哟哎哟这小兔崽子气得我胸口痛!”李氏是真气得肝痛,捂着心口哎呀哎呀叫,往日她过来哪次不是被恭恭敬敬捧着的?这回落了这么大的面子,说什么也得咬下乔家的一块肉!
这浮夸的演技也敢出来丢人现眼?乔初宁嫌弃地撇撇嘴。
“李婶,你心口痛就快点将乔家欠郑家的数目说出来,这样你不就可以回家了?也好过我们碍了你的眼,也便是皆大欢喜了,这家里还准备出去干农活呢,乔家可不像你,可以不干活儿便高枕无忧了,也就我爹肯死干活养你这一大家子了。”郑氏揪准时机讽刺道,继续让李氏说出所以然来。
“就是,这都闹了这么久,日头都要升到正中了,这不耽误人吗?”
“就是就是!”
“乔家就是欠了我郑家十两银!当年你乔家还来郑家借了粮食呢!这就是欠款!”李氏理直气壮道。
这一番话出来,何止是乔家人要鄙视李氏了,就连围观群众都露出明显的鄙视之色。
郑氏险些笑断肠,捂了嘴,道:“李婶,你这歪理可是太让人心寒了,是,当年我乔家是借了郑家的粮食,但那可是粗粮,就是米糠,但是灾年过去了,乔家可是照你们的要求扛了足足两大袋白花花的大米还给郑家了,这算两清,哦,当时你老也在场的,可能你是忘了,要不我去拿借据出来给你瞅瞅?”
李氏一脸尖锐之色:“哼!灾年的米糠可值钱了,你这两大袋大米就想清算,没门!今天再给我十两才能清算!不对!以后乔家做了什么,都要给郑家送来一份,不能少!”
这强取强夺也是令乔初宁大开眼界,啧啧,真是,果然无愧极品两字?
这事乔初宁也是知道的,听说乔家当时实在走投无路了,郑氏知道郑家有存粮,为了一家大小,咬咬牙回家借粮,却只借回来一斗米糠,当时郑老头还在口头说了不用还,但后来粮食收成了,李氏却是从乔家拿了两大袋大米,当时李氏还立下字据了,金钱果然使人疯狂。
郑氏也不怵,只道:“白字黑字还想死赖乔家,当乔家是专被你欺负的,我还不怕得罪你嘞,走,等我拿上字据,我们即刻上官府去!看是你这强词夺理有理,还是字据有理了!”
“哼!我就赖乔家了,乔家就是欠了郑家的!”
“行啊,等到判官判罪了,李婶你就可以尝一尝蹲监狱的滋味儿了。”
“胡说!”
“哦,我们黎平县的官老爷可是最正直的,可不会允许这样欺瞒敲诈的事,还有,李婶,我爹知道你上乔家了?”最后一句话才是重点!
李氏想到什么,脸色难看了几分,放下狠话道:“你就等着吧,这钱可不能少了,下次来我就要拿回家去!”
偷鸡不成蚀把米。
乔初宁也是无语了几分,这李氏也真是奇葩,说出官老爷都不怕,看来能压住李氏的就只有郑老头了,她对尚未见过面的郑老头也是十分好奇,这该是怎样的一个奇老头才能这样对自己唯一的亲生女?
眼下这主要问题是解决了,但次要问题还等着乔家人去解决!
都是一个村子的人,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村子里有什么事都传得很快,就是夫妻间的话被小孩儿听去了,改日准能传得全村子都知道了,而且乔家与李掌柜还有约定,不能说出去,现在也只能找个借口搪塞过去,至于村里人想什么?
谁能管得住他们想什么?真心实意恭喜的肯定有人在,但背地里怎么想怎么编排的谁知道?而且乔家有了致富的路子,眼红的人肯定有,这世上见不得人好的大有人在。
平时跟乔家交好的人直接问道:“建安,你家这是发了什么财?竟惹得这婆娘过来闹事?”
“没什么,就是上山挖了一块野参,卖到了药铺,有了点小钱。”乔建安打圆场道。
那人也察觉到乔建安不想多言,只道运气好,其实这话倒是不假,乔初宁自送小乖回山后,还偷偷上了山,运气超好地找到了棒槌鸟,找到了一颗五十年份的野参,但乔家并没有卖,而是留在了自家。
“嗤!人家发了财肯定不会说出来啊,傻子啊?”有人嘀咕道,这话却是清楚地传到了在场每个人的耳里,顿时尴尬蔓延开来,但乔建安仍是笑眯眯的,也不改口,也不辩解,令还想听辩解的众人顿觉无趣,慢慢地人便散开了。
说反话的人是南临村同姓乔的人家,这家人一向喜欢跟乔家唱反调,乔初宁可是记得很紧,说话人就是村子里有名的二流子,也是那家人娇生惯养的小儿子,乔固。
正文 第四十六章补刀
南临村人大部分都是同姓人,乔姓人为大族,外姓人还是少数,这也是南临村如此团结的缘由,同出一个祖宗,但总有人是不对付的。
乔家与乔良守一家中间隔着好几家人家,这乔良守与乔老爷子是同出一辈的。但乔良守一向爱与乔老爷子唱反调,连带着两家的小辈也是不对付。
乔初宁极为不喜隔壁乔良守一家,在她眼里,乔良守一家就爱没事找事,总要掐着话头酸乔家两句,乔初宁便见过很多次乔良守一家不论大小都是抬高头颅看人的,不单单是对着乔家,连带着大部分南临村人!
说起来,乔良守本还是村里比较有声望的老人,但近些年,因为乔家渐渐宽裕了,反倒成了乔良守一家的眼中钉肉中刺,如今见着乔家人,都是唱反调。
其实乔家倒也没碍着谁,乔初宁暗搓搓想了,大概是这乔良守与她家爷爷有什么结怨吧,否则怎么这样缠着乔家迈向金光大道?
人群一解散,陈氏便上前关上了家门,乔老爷子沉着脸道:“你们需要记得,家里的事不能说出去,都给老头子闭紧嘴巴,现在还不是说出去的时候。”还特地忘了一眼另外两个儿媳妇。
陈氏何氏皆是点头,经过今日这一闹,她们有再多的心思也只得歇下来了,这李氏只是捕风捉影来便闹了这一大出,谁能保证娘家人不眼红?就算是亲兄弟姐妹不眼红,那家里的嫂子们呢?说到底,还是自己的小家最为重要!
“行了,趁现在赶紧各做各的活计去,别耽误了时辰,有什么事晚上再说,都给我死死烂在肚子里!”乔老爷子很有大家长的威严,严肃着脸,很能唬人。
连乔初宁都想下个军令状了。
晚饭过后,赶了小孩儿去睡觉,乔家大人趁着天黑便聚在了一起,继续商量早上突如其来的意外事件。
“子礼那里该是没事的,这倒不用担心,李婶不敢动手,她准是听了这事就赶紧过来咱家骗钱来了,这事我得给大哥大嫂说声对不住,也得给家里说声不是。”郑氏先是赔了不是,虽说她不将李氏放在眼里,但在世人眼中,李氏还就是她的长辈!
“嗨,这不算什么事。”陈氏摆摆手,表示不在意
“对,子礼不能应对,也是他能力不够,都是男子汉了,值得我们担心?就是被李婶欺负了,也是他该的。”乔建林一脸嫌弃。
“咳,二嫂,这事不能怪你,这事就这样揭过了,但估计改日李婶还是会来,这遭人惦记了,可是得想个法子彻底解决了,这老话说得好,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乔建安表态道。
“我得回一趟娘家,找我爹解决这事,这都好几年的事了,该翻篇了,不该一直拿着来说事儿。”郑氏想了想道,李氏天不怕地不怕,就是怕郑老头,根源在郑老头,根除也在郑老头处。
“行,秀梅,早日解决这事,免得再生是非,今天家里够招人眼球的,买粮食的事也先放一放,先用家里地窖的存粮,先把酒曲弄出来,酿酒便好办!还有,我今日想说一件事……”
“老头子,有什么事就说吧,这都等着你。”
抖了抖手上的烟斗,乔老爷子沉吟道:“家里酿酒的事铁定是瞒不住的,村里人多眼杂,指不定改日一觉醒来,村里人便都知道家里要酿酒了,但这秘方到了咱乔家手里,就是乔家的,只是到时候肯定要帮助村人,我们需合计一下,该怎样应对到时候的村人。”
乔建安想起自家闺女早上说的话,细细说与几人便道:“爹,只要乔家的酒卖出去了,到时候肯定有客源,李掌柜便是一个很好的合作对象,而且李掌柜身后似乎站着什么人,这倒是不用担心我们该如何卖酒,说句好听的话,谁知道日后我们乔家不会飞黄腾达?做那富贵人?其实也不用走到那么远的路,就目前来看,这次的桃花酒酿成了,卖了出去,等到来年,我们家是肯定要酿造更多的酒,家里的小子都去上学了,自然需要人手,到时候我们可以雇佣村里的人,他们不愿意便算了……”
一段话下来,乔老爷子点了点头,叹道:“还是老头子的小孙女聪明,就这样吧,也是我多想了,日后如何,且看着吧,乔家有了门道,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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