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夜却丝毫不动怒，而是捂着肚子，冷汗瞬间就落了下来：“我要死啦！我要死啦！”
然而她却实在不清楚小夜的性格。
你便是昭阳公主又如何，这是陈国，不是你横着走的地方！
昭华后微微有些不悦：“昭阳公主，虽然宋晚致是你认得义姐，但是，宋晚致是陈国的人，是我陈国丞相之女。所以，昭阳公主你还是先请其他的大夫替你看一下。”
小夜眨了眨眼：“我姐姐在哪儿？”
昭华后看着小夜，道：“昭阳公主，宋晚致还没出来。”
她有什么资格做昭阳公主的姐姐？！
人群中的人有些微的不忿，谁都知道昭阳公主无法无天，连夜帝的话也是只听个一两分，却为何叫那个人为姐姐，而且还那么听话的样子。
因为，谁都知道，宋晚致，一直是她口中的姐姐。
谁都知道这句话的意思。
她只要她姐姐。
☆、第一百零二章：究竟看到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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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想问问，皇后，你和皇帝，在小青铜门上，究竟看到了什么。”
“但是，我从它的声音里听出了，惊喜，不安，紧张，还有，臣服。”
“你永远也想不到那样的嘶吼会出现在那头上古神兽身上。因为，天生的血脉让它傲视天下，人类的血脉，哪怕是最精纯的凤凰之血，也只不过和它对等，它不会将任何人看在眼底。”
“但是，不过一眨眼的时间，白狮传来了第二声嘶吼。”
“第一声的时候，那声音是兴奋和狂妄的，我以为，宋晚致这回，怕是出不来了。因为，青铜门内的白狮，所具有的威力，几乎是无可匹敌的，我看得出，那个小姑娘即便再厉害，也根本没有办法直接和白狮抗衡。她，似乎只有死路一条。”
“后面，我和瑟瑟都看不见了。但是，在很久之后，传来两声狮吼。”
年迈的老者又接着开口：“而且，那寒潭的机关是自动打开，然后，有了路，让她进去的。”
那么，寒潭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但是现在，这些青竹，梅树竟然成了这个样子。
这些青竹和梅树，因为受到寒潭的影响，所以，看似柔弱，但是像她这样的人，也根本无法撼动半分。
她抬眼一看，只见旁边的青竹全部根根折断，而那些梅树上绽放的梅花，也全部谢的干干净净。
小青铜门是小青铜门，但是寒潭之下的天地，曾经的她想尽千方百计，但是都无法触及，那看似死水一样的寒潭里面，传说那才是真正的禁地，影响小青铜门的所有的幻境和事物的，都来自寒潭底。
“什么？”昭华后顿时哑然。
年迈的老者道：“她进入了寒潭。”
招呼后一下子转向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宋晚致还好好的，为什么小青铜门会碎？”
“皇后。”年迈的老者看着她。
年迈的老者从旁边走了出来。
昭华后下令封锁所有的消息，然后，站到了小青铜门外。
百花园内的香气扑鼻而来，但是这令人迷醉的香气却让人感到心惊。
这在陈国引起了轩然大波。
小青铜门碎了。
——
她的这一生，都只能一个人走下去。
小夜，你怎么能够长时间呆在我身边呢？这半年多的时间，已经是，极致了。
宋晚致低头看着她使劲揪着她衣服的样子，小小的，可怜的，像是害怕被抛弃。
一个月，她呆在宋晚致的身边最多就只有一个月时间了。
小夜紧紧的抓着宋晚致的袖子，有些难过的垂下了头。
宋晚致想了想：“那么，便一个月吧。”
沉瑾抬起眼，冷冷淡淡的道：“最多一个月。”
宋晚致问道：“不知道还有多少时间？”
年轻的国师微微颔首：“宋小姐。”
宋晚致转向那蓝袍青年。
会好的，小夜，一切都会好的。
宋晚致看着小夜这般紧张的样子，只是怜惜的摸了摸她的额头。
她的手在颤抖，她的手心全是汗。
小夜双眼瞬间亮了起来，她的手紧张的抓着宋晚致的袖子，她自然知道，这白狮血意味着什么。
宋晚致道：“这是，白狮血。”
这个血的味道，为什么？为什么那么熟悉？仿佛，是刻在骨子里的东西，叫人割舍不得。
她使劲吞咽了一下。
“姐姐，你衣服上的血？！”小夜嗅了嗅，突然微微变了脸色。
眨眼间，整个场地上，就只剩下宋晚致，莲萱和小夜梁国等一队人。
剩下的人也哗啦啦的跟了去。
昭华后再也顾不得任何人，然后抬起脚步匆匆向前。
不仅仅是昭华后，场上的其他人都变了脸色，谁都知道，小青铜门是陈国的禁地之一，是陈国不可触碰的禁地。
“什么？！”昭华后像是被人狠狠的打了一拳，脸色刹白。
那侍卫颤抖着道：“皇后娘娘，刚才，刚才，小青铜门，碎了。”
“怎么回事？！”昭华后立马看向刚才那个侍卫。
昭华后猛地反应过来，她在暗地里握紧了自己的手，而这个时候，不远处又传来“轰隆”一声巨响！
宋晚致含着淡淡的微笑，将目光落到她身上，但是那看似澄澈的目光，更深处，却是可以席卷一切的漩涡。
脑海中那些纷乱的念头纵横交错，死死的压住，却还是星星点点的冒出来。
……
至恶？那么这个少女最后会给这个世间带来多么大的灾难？！
至善？那么怎么会有那样的东西？
白与黑，至善与至恶，到底，哪个才是她的本性？
没有人知道，就在宋晚致出现的时候，她比谁都还更先看到她，看到她身上染着的血，而她的身上，竟然该死的没有半点的血腥气！突然之间，那扇小青铜门上的影像出现在她的脑海里，像是一个神奇的诅咒，预见着未来那些不敢想象！血色和雪色，这才是这个少女隐藏的最深的东西，但是，隐藏在最深处的东西，到底，是血，可以覆灭一切屠戮一切的杀戮，还是，雪？
惧意？怎么可能！
但是，所有人都看到，他们一向雍容华贵的皇后，现在像是遇见了鬼一样的带着一丝惧意的看着宋晚致。
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看向昭华后。
这个少女去了哪儿？
不是宋晚致的血，那么，会是谁的血？
宋晚致微笑着摸了摸她的头：“不是我的血。”
“姐姐！”小夜“刷”的一下就跳了起来，然后飞快的奔上去，着急的看着她。
等到旁边的光徐徐落到她身上的时候，所有人才发现，她的那件雪一般的衣服，全是血。
自然是宋晚致。
一个少女一袭素衣从远方暗处走了出来。
雪落无声。
☆、第一百零三章：血色光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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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场分别，多少年月？
外面是一片茫茫的雪，轻轻的落下来，一声声轻轻的叩击着，在地下铺就。
她站了起来，擦干净身子，穿好衣服，走到窗边，推开了窗户。
宋晚致猛地睁开了眼睛。
漫天鲜血下，又是那场生离死别，凄然决绝。
谁的红衣作了血，谁的生死跨阴阳。
吾妻……
……
“她为吾妻，不离不弃。”
那少年只是轻轻的握住她的手，然后转身，将她护在身后。
她闭上眼睛，恍惚中又回到了过去，那蚀骨的寒冷像是将一切覆盖，鲜血如雨，迎头浇下。
水已经热了，一个大大的木桶，宋晚致将自己沉进去，身上沾着的血在水中化开。
莲萱也笑了笑。
宋晚致回过神来，转头看她，最后，缓缓一笑。
“水热了。”莲萱站在她后面开口。
白狮的鲜血洒上来的样子又出现在她面前，她微微垂眸，心里像是被针微微一刺。
她看着那金色的血液微微发呆。
白狮的血液遇水而化，变成一片金色。
鲜血瞬间渗透开来。
莲萱已经去烧热水了，而宋晚致草草在外面套了一件衣服，便去了旁边，立马将一些草药放入水中，将那件染血的衣服放了进去。
回去之后，宋晚致便换了衣服，白狮的血染在上面，带着粘稠的感觉。
下了雪，幸好宋晚致撑开的伞很大，所以哪怕小夜和莲萱挤了进来，依然可以遮的严严实实。
在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前往小青铜门的时候，宋晚致便和小夜，莲萱一同出了宫。
因为小青铜门碎了，所以，不管是谢琉和云夫人，都没有办法再将“婚事”给提下去。
——
“仿佛死神来临，遇见它的一切，都被焚烧的一干二净，片甲不留。”
“遇见它的凤之羽仿佛被火烧了一样，枯萎消失。”
“遇见它的孔雀之羽仿佛被火烧了一样，枯萎消失。”
“接着，遇见它的青燕之羽仿佛被火烧了一样，枯萎消失。”
“因为，青铜门的顶端，出现一道血色的光影，恍惚如九根羽毛的光影，而后，那道血色的光影从小小的青铜门上纵横而下。”
“可是，可是，接下来，我们才发现，这些羽翅的出现，都是虚妄。”
“有人告诉我们九根凤之羽代表什么，九根孔雀之羽代表什么，九根青燕之羽代表什么。但是从来没有任何的古籍能够告诉我们，这些一齐出现代表什么。”
“九根凤之羽，九根孔雀之羽，九根青燕之羽……你不会想到，那扇青铜门上，被各种各样的羽翅给布满。”
“但是，在我和陛下惊讶的时候，更，意想不到的一幕出现了。我们以为完了，但是，所有的一切，才开始。”
“九根凤之羽，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那凌驾于所有人之上的血脉和超常的天赋，这样的人，若无意外，肯定能在二十岁的时候进入通明境。”
“但是……当她进去之后，小青铜门上，竟然出现了，九根凤之羽。”
“因为，试金石上显示的，这个少女，没有半分的血脉。”
“所以，当宋晚致进入小青铜门的时候，虽然好奇，但是我和陛下都没有抱多大的想法。”
“你知道，小青铜门的特殊，我们想将那个骄傲的女子挫尽了傲气和自尊，让她收起自己的利爪，乖乖的听话。那样，我和陛下就会更放心。”
“接着，我和陛下就想到了小青铜门。”
“所以，哪怕这个少女再平凡，再毫无血脉，但是，和‘八圣人’扯上关系，那么，便不得不让人忌惮了。”
“可是，她接下来使出了一招。‘任平生’，风云榜上‘八圣人’之一独孤散人的绝学之一！”
“但是，天晟宴上，那块试金石上，宋晚致并没有显示出任何的血脉，这让人可惜，但是，又让人庆幸。如果她真的是荣子月的女儿，那么，如果有一天她知道了自己母亲死亡的原因，未必不会成为白眼狼，我们不能让这个危险的种子茁壮成长。所以，试金石毫无动静的时候，我们其实是放心的。”
“荣子月的死，和陛下脱不了干系。所以，陛下对她的女儿，既有愧疚，也有，忌惮。”
“因为，你知道，当年的荣子月很出色，虽然抵不过宋秋心，但是已经足够让人忌惮。而且，当年的事，相信大医王你也略知一二。”
“其实，让宋晚致进入这小青铜门，不过是我和陛下的一种试探。”
她看向波澜不惊的潭水，声音平静中掩盖不住的颤动。
像是诅咒。
但是，所有的不解和迷惑汇聚，眼前少女素衣染血的样子又出现在她的眼前。
她的嘴唇在颤抖。
年迈的老者每说一句话，昭华后的脸色便白一分，等到他反问的时候，昭华后的脸色已经发青了。
看到了什么？
☆、第一百零四章：再回天合书院
而当白夫子走到门外，竟然觉得有
一群少年，哪怕平日再不屑，但是根植在骨子里的，依然有年轻的热血和冲动。
感觉像做梦啊！
昭阳公主！丫的那可是比宋秋心还厉害的人物！竟然跟他们这个天合书院最差的学生一起读书，这简直，天理不容呀！
而现在，是因为不敢。
以前是因为厌恶和不屑。
依然是，宋晚致和小夜周围，没人敢踏足。
然后，他们全部面目诡异的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像是看见什么灭绝动物。
而坐下不多久，那些人便陆陆续续的来了，他们的目光全部齐刷刷的落到坐在后面的宋晚致和小夜身上，全部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宋晚致和小夜一起，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云海间觉得那淡淡的笑意分外的刺眼，像是一把火在心里燃烧，他顿时黑了脸，然后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宋晚致却只是微微一笑。
云海间看着这些人坐好，这才转头，看了两人一眼，嘴角勾起一丝嘲讽的笑意：“两位大人物还来这儿干嘛？这可不是你们呆的地方。”
其他的人这才坐好，然而内心却差点沸腾出来：天！他们竟然和昭阳公主一起读书！
而这个时候，一个少年走了进来，他的脚步一顿，然后看了小夜和宋晚致一眼，眼神极其的复杂，最后走上前，绕过他们，一脚就踹在了他们的座位上：“放不出来屁吗？全都该干嘛干嘛去。”
心累。
有点累。
小夜：……
他的脑袋已经完全陷入这个思绪当中了，张张嘴完全说不出话来。
妈的，这，这可是昭阳公主呀，明珠榜榜首的梁国帝女呀，她还知道他是谁！他这一生还求什么？！
顿时，高少泽觉得脑海里有烟花在炸开！
小夜的记忆太好，点过一次名绝对不会忘记，于是，她笑嘻嘻的打了个招呼：“你们早啊。高少泽，你们干在看什么呀？”
然后七八个人瞬间齐刷刷站了起来，盯着他们。
顿时也噎住了。
后面的人猛地转过头来：“你脑子……”
他只好抬起脚努力使劲的踹！
他张开嘴，呜呜的想要张口，但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后面的几个还凑做一堆，兴奋的斗着蟋蟀。
而啃鸡腿的那一个一抬眼看见宋晚致和小夜站在门口，顿时吓得将整只鸡腿给噎了下去，两只眼睛差点没瞪出来。
这七八个都是纨绔子弟，有的正在拿着鸡腿啃，有的正在斗着一只蛐蛐。
两个人其实来的并不算早，所以，进入他们读书的屋子的时候，已经有了七八个人了。
小夜的眼睛到处看，但是却没有看到岳小星的影子，其实，她今天来，最想见的，其实她的好朋友，岳小星，其实，她有点怕，这个朋友也会因为她的身份而不再和自己一起玩。
两个人踏上台阶，进入了天合书院的文院。
“哦。”小夜应了，然后拿起帕子擦了擦嘴巴。
宋晚致摸了摸她的脑袋，然后递给她一张帕子：“将嘴擦一擦。”
这种感觉，让她觉得自己又是被抛弃的那一个。
小夜有些郁闷，其实，她一点也不喜欢这种感觉。
所以，他们自动为他们让道，因为知晓他们的身份，根本无法和她站在同一地方。
无论哪个身份，都足够让人仰望。
她是昭阳公主，她是未来的梁国女帝，她是明珠榜的榜首，她是八圣人之一的女儿，她是夜非。
这是个崇尚武力的时代，崇尚强者的时代，所以，当小夜的身份显露的时候，那些追随的目光自然便会落在她身上。
宋晚致抬起目光一看，突然一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