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让孩子们耳濡目染学得小小年纪就会安排自己的生活跟学习,每日里也都按时完成母亲交代的训练,跟别人家动不动就要耍赖不练不学的同龄孩子相比,简直听话省心懂事得叫多少父母羡慕嫉妒。
阿照也听懂了娘的话,甩着脸上的两坨婴儿肥盯着爹爹的黑脑袋想了想,到底还是没有真的把糖葫芦甩到爹头顶上。
虽然很郁闷被拉了出来,可看爹娘以及哥哥姐姐还有旁边不远处的奶奶爷爷脸上的笑,阿照想这应该是一件跟吃年夜饭差不多的高兴事,他要是真那么做了,说不定要被揍屁股。
阿照努力的弯着胳膊伸着脖子舔了一口手上说不定还沾了姐姐口水的糖葫芦,觉得味道甜甜的还不错,虽然没有糕糕好吃。
毕竟这舔了半天嘴巴里也没啥东西能嚼一嚼,吞下去的全是口水,肚子都没有被撑起来的感觉。
阿照觉得这个东西就是哄小孩儿的,不过想想自己这么大度,还是不跟姐姐爹爹计较了。
向南原本身材就属于比较高的那种,阿照坐在爹爹脖子上也算是坐得高望得远,再加上这个姿势也让阿照打个盹儿都没办法,于是这一晚阿照倒是看了不少。
一直到胳膊弯累了裹着山楂的糖稀也被舔没了,阿照被爹爹顶着走过了长长高高的台阶,身边到处都是人,还有人从一旁伸手拍了阿照的屁股墩子。
阿照扭头去看,被个笑得一脸褶子的婆婆又拍了两把屁股,这个婆婆还跟一旁的娘说什么“这娃娃长得胖嘟嘟,屁股拍着厚实。”
阿照不明白啥叫厚实,不过这人说他胖嘟嘟他听懂了,很是郁闷的扭头不想去看这个婆婆了。
人家明明只是壮,才不是胖!
阿照被人拍屁股,向南自然感觉到了,一旁也一直有赵悦跟几个下人护着,见对方就是看孩子长得好才忍不住拍了拍。
赵悦转眼观察了一下对方确定这人只是普通的妇人,这才笑着随便说了两句话。
向南他们家有关系,当然是已经早早的就定下了一个角落让自家可以放烟花。去年过年向南跟赵悦不在,阿泽跟笑笑都是跟着陈大人过来放的烟花,今年能跟爹娘一起来,便是沉稳的阿泽都忍不住满眼亮晶晶的。
点燃烟花引火线这种有一点危险的事儿自然不至于让向南他们自己去点,一声令下就有熟练的下人去了。
向南他们在这儿还有茶水点心,不过城墙上是真的冷,那茶水点心都是冰冰凉的,谁也没胃口去吃,便是阿照想要去摸块儿点心都被笑笑拉了手不准他去拿。
那边下人将引线点燃,呲呲引线被燃到了尽头,然后短暂的静默之后突然就是砰砰冲天而起的光团,等光团冲到了天上,突然砰的炸裂开来,一朵紫蓝色花朵就在空中绽放开来。
向南这里拿的烟花肯定都是最稀罕的,什么观音佛光嫦娥奔月仙女下凡,都是些稀奇的图案,这烟花在空中一出现,下面挤着在城墙附近围观的人群顿时嗡嗡议论一片。
有人是在猜燃放这些烟花的是谁,有人在谈论这烟花图案可真稀罕好看。
烟花虽然短暂,却足够美丽璀璨,向南带着一大家子站在城墙上吹着冷风仰着脖子,看着这哪怕是在现代都没见过的烟花图案,感受到了一种来自心底的沉淀。
这里将是他的祖国,也是他的根,更是他子孙后代繁衍生活的土地。
第171章 林渊回京
元宵之后白云跟蓝天都离开了,向南倒是也不因离别而忧伤,或许有人看见离别只看见了眼前的不舍,向南却看见了未来重逢的喜悦。
因此除了当年跟孩子们分别时难受失落了一段时间,跟朋友熟人之类的分别倒是都抱着乐观的态度看待。
今年七月阿泽又要回泽陂县参加第二场院试,去年的院试可以说是童试,童生本就是秀才的预备役,算是初级塞选。
因着是七月考试,阿泽一直到四月了才从京城坐船出发,一个多月后回到泽陂县。
这回阿泽没有让太多人陪着一起回去,最后只有向刘氏跟着一块儿回去,笑笑原本是想跟着去的,可惜这会儿女学都还在上课呢。
虽然女学管得宽松,学生有事都可以请假,不过赵悦教导孩子,从小就是让他们不要动不动就选择缺席放弃,因为人都是有惰性的。
像是请假旷课这种事,一旦有了第一次,就一定会有第二次第三次甚至无数次。
所以笑笑即便是想去也只能留在京城,顺便也能帮忙看着点弟弟阿照,毕竟他们家是全大业最特殊的家庭了。
原本应该负责照看后院的娘比爹都还要忙,平时还有向刘氏帮忙管理家务,这会儿也只能由小小年纪的笑笑开始管家了。
好在笑笑性子独立,脑子又聪明,管点家里的这些倒也就是顺手的事儿。
陈大人很是厚脸皮的又找了个由头跟皇上请命说是要去吴越郡郡城监督今年九月乡试的差事,颠颠儿的就跟着向刘氏跑了。
这回是计划陪着向刘氏一起回乡祭祖,还有见见向刘氏那边的亲人。毕竟这都娶了向刘氏有两年了,还没上门见大姨子给岳父岳母上个坟见个面呢。
这种事也就是陈大人能厚着脸皮干出来了,如今陈大人也已经是翰林院二把手了,管的应该是京城这边的乡试,可偏偏要跑去吴越郡。
你这又不是吴越郡的人,那么积极的跑那边去,谁还不知道就是家里那位?
陈大人是厚脸皮习惯了,总之皇上能同意,家里媳妇儿能开心,他被外头的人笑话一下又不会掉一块肉。
陈大人跟向刘氏成亲的时候阿泽跟笑笑都已经年纪大了,以前还是喊师公喊习惯了,之后也就只能改口喊的陈爷爷,只有阿照从出生之后会说话开始就一直喊的“爷爷”。
陈大人也没强迫他们改口,孩子们长大了有了自己的思想性格,陈大人一贯不是那种觉得自己是长辈就能绝对控制晚辈一切的人。
只要大家接受了他,跟他如同一家人一般好好相处过日子就满足了。
陈大人乐呵呵的跟着跑了,向南在京城偶尔有空了就跟周子才一起出来喝喝茶聊聊天。
皇庄那边前朝小皇子宫洺对种地确实很有兴趣,向南上回再去皇庄的时候就把自己整理出来的资料都给宫洺送了过去。
虽然宫洺身份尴尬,不过宫洺瞧着是死心塌地要在皇庄里过一辈子了,又有皇上安排的人监督着,向南将这些资料交给宫洺自行研究,皇上也是默许了的。
如果宫洺真的有天赋研究出了什么,最后自然也算是造福大业了。
阿泽七月考试,等到九月下旬的时候才回来。
而九月中旬里,向南跟周子才也在一个风和日丽的早上,早早的就一起跑到北渡口,在旁边茶楼里也就吃了个早餐的功夫,就有下人上楼来跟两人说林大人乘坐的那艘客船到了。
没错,今年林渊终于能够回京了,向南跟周子才都挺激动的。
这几年两人也不是没有其他朋友,特别是向南,几乎可以说是走到哪儿就交朋友交到哪儿,即便是朝堂上堪称最狡猾的大臣,跟向南相识之后对向南也是忍不住生了真心结交之意。
说到底向南就是个技术型官员,一来不可能跟他们那样的权臣有什么矛盾争斗,二来跟向南交情好点儿。
再表现出为国为民忠君爱国,也算是间接性的向皇上表忠心。
虽然他们是私底下这样那样的争斗,可都是为了让自己爬得更高更有权势地位。可说到底,他们还是需要向皇上献出忠诚。
如今的皇上虽然平日里看着宽和,在民间的名声也是宽厚仁爱,可他们这些接近皇上的人却知道,皇上平时确实都是笑呵呵的,可真有人敢逾越了,那可是会被毫不犹豫的剁掉那只越线的爪子。
总之各种复杂的东西,向南隐约明白,可也没心情去研究,很多弯弯绕绕的甚至都没察觉到,这么糊里糊涂的反而让更多人喜欢跟他结交,如今有接触的人都跟他交情不错。
不过对于向南来说,周子才跟林渊,始终是跟其他人不一样的。
周子才跟林渊或许也是这么个想法。
除了九天一次的大朝会,早上向南跟周子才都不用急着去办公,向南工部那边该他管的事儿都给分派下去了,还把自己的辅佐官给拉拔上来替自己解决琐碎公务。
就跟当初当县令时将那些公务扔给县丞一样,每天清闲得很。
周子才更是不用说,几乎每天去办公的地方就是跟同僚们喝喝茶看看书吹吹牛,即便今儿一天都不去也没事儿。
听下人说林渊坐的船到了,向南跟周子才两人自然是急忙放下筷子下了楼,在渡口那边又等了片刻,远远的就在人群里见到了一身靛蓝宽松长衫的林渊。
没办法,毕竟林渊那张脸长得还是很有辨识度的,在一水的胡子黑脸男人中,清秀面白无须的林渊看起来还是那般温润如玉。
林渊长得没向南高,不过在人群中还是中等偏上的个子,三十来岁了也还没有发福,身边带了管事小厮。
稍稍落后的林夫人带着儿女跟向南周子才这两位夫君好友腼腆的笑着行了个礼让孩子喊了两人,之后就在管事的安排下带着八岁的大女儿上了小轿子,只留下六岁的小儿子跟在父亲林渊身边好奇的看着两位父亲常常提起的世伯。
这里人多,像是林夫人这样同样是世家出身的小姐是不会跟这么多人挤着行走的,女儿已经大了,也需要注意这些。
向南跟周子才都不是那循规蹈矩的人,见着林渊的小儿子阿城乖乖巧巧白白嫩嫩的,两人也不管人家是不是已经是五岁的小男子汉了,一人一下的给抱起来举高高,逗得阿城脸涨得通红,不过眼神却是亮晶晶的。
毕竟自从长大一点之后,爹爹可从来没有再抱过他了,再看向南跟周子才这两位父亲的老友,阿城眼神里也多了些亲近。
自己儿子被玩了,林渊也是无奈,好歹拦着不让真的抱着走,自己伸手牵了阿城的手,一边跟向南周子才两人随便说着话。
三人已经好久没有聚在一起了,遥想当初郡城乡试之后三人不管不顾的往向南家跑,还在那里认认真真的种了地,林渊觉得恍如昨日般近在眼前。
不过转眼看见周子才那胡子跟凸出来的肚子,林渊瞬间就明白自己这种感觉只是幻觉而已。
“行之兄的肚子看起来就富态。”
林渊随口就刺了周子才一句,倒是听得年幼的阿城奇怪的抬头瞅了自家爹爹一眼,觉得怎么爹能这么说话呢?
便是他一个小孩子都听得出来这话不是什么好意。
周子才拍了拍肚子也是一脸郁闷,两条毛毛虫一般的眉毛顿时纠结了起来,不过面子还是要保护的,因此纠结着眉毛也不忘皮笑肉不笑的斜了林渊一眼,呵呵笑道,“是哦,也是为兄这些日子过得太轻松了,如渊这几年想必是吃了不少苦吧?瞧着瘦巴巴跟竹竿一样,现如今便是闺秀女子都不追求病态美了。”
说林渊瘦巴巴的这可就冤枉人了,林渊也就是身子修长匀称罢了。
林渊十分温和的回了周子才一个诚心诚意的笑,“行之兄开心就好。”
一句话把周子才气得一个仰倒,一口气徘徊在肺里回不过来。
向南在一旁哈哈的笑,“如渊口才比当年可是厉害了不少。”
向南这夸人的方式还是那么容易让人误会,林渊看着向南那满眼笑意的傻样无奈摇头,很是谦虚的受了向南这句夸奖。
阿城被爹牵着手一路走,此时一脸茫然的抬头看看这个瞅瞅那个,搞不明白爹爹这是什么情况。
不是说是十来年的交情了么?怎么说话这么不对劲呢?
不是那种阿城见过的口不对心绵里藏针的套话,明明无论是语气表情甚至给人的感觉应该是这些话都是亲昵的话。
可那些话单独拿出来怎么又都那么容易让人理解出另一层意思呢?
阿城这会儿是彻底的迷糊了,因为尚且年幼的他现在还不知道,自己爹的这两位故友,一个是粗神经情商低,一个是故意跟他爹抬杠嘴上傲娇。
这一天向南跟周子才都陪着林渊在外面酒楼找了个包间吃饭说话,一直到傍晚阿城都睡了一觉长长的午觉之后,林渊才带着孩子回了自己在京城的府邸。
“下次有空我们再一起出去玩,到时候带阿城去天上野餐。”
向南摸了摸阿城的脑袋,笑着邀请林渊有空了一起去郊外桃花林那边坐热气球滑翔翼。
当初皇上为了不让更多人去模仿向南而受伤,特意开放了一个月的热气球,结果之后很多周边的人听说了都赶过来想要尝试一下。
皇上后来跟底下的人一商量,干脆大手一挥,在那片桃花林盖了个房舍,热气球成了一项收费的娱乐项目,花费一定银钱就能由专人带着你乘坐热气球飞到天上去俯瞰京城一圈。
当然,随着技术人员对滑翔翼的彻底掌握,桃花林当初向南试飞滑翔翼的山坡上也建了个凉亭,滑翔翼也对一定的特殊人群开放。
费用要更高,滑翔翼也被向南改良成了双人的,可以由技术安全人员带着客人一起飞。
今年皇上还打算把这个推广到各大繁华的郡城,也算是为国库创收了。
向南说的空中野餐也就是如今初秋比较时髦的热气球娱乐项目。
林渊在外地倒是听说过这个,知道是向南做出来的时候还十分好奇的在信里问了向南人到底是怎么才能飞上天。
结果等收到回信的时候,向南在信里说了一大堆空气气流风力等理论知识,倒是叫林渊静下心来细细研读了好一阵时间才理解透彻。
其实利用热力让东西往上飞,在早前就有了例子,也就是孔明灯,所以林渊理解起来倒也还算容易。
阿城也在回京的船上听说过,听向南这么一说,顿时眼睛亮晶晶的扭头眼巴巴的瞅着自己爹。
林渊笑着点头应下,“这些东西我们可是听说了好久了,等述职之事落定之后是定然要请怀允兄带我们好好游览一番如今的京城的。”
虽然离开京城的时间不算长,可耐不住这几年原本就是大业发展最迅速的时间段,特别是之前大业派遣使者团前往西浪海国之后。
似乎海船出海已经得到了朝廷的承认,海船增加得很快,海外开荒的步伐越发迅速,也为大业带回了很多新奇的东西。
去年前往西浪海国的官运海船回来,也带回了一群来自西浪海国的技术型人员,这些有的是使者团的官员挖墙脚挖回来的,也有西浪海国皇室表现交好诚意而特派的。
毫无疑问这群白皮肤眼睛头发颜色都古里古怪的“外国人”为大业带来了很大的改变。
作为政治中心的京城,改变自然也是很大的。林渊这么一说,向南自然是没有不答应的,旁边周子才也是大手一挥表示自己回京这两年已经把京城犄角旮旯都重新摸透了,保管以后会慢慢的带林渊好好熟悉京城。
三人其实也没说什么,就是随便唠嗑话家常,政治上的东西涉及到的内容并不多。
回去的马车上,阿城偷瞄了好几眼爹爹,最后一次被林渊抓了个正着。
看着儿子那满脸呆萌的模样,林渊笑着叹了口气,抬手学着向南的样子摸了摸儿子的头顶,发现手感果然不错,怪不得怀允兄今天摸了好几下。
“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
阿城被爹摸了脑袋,眨巴了一下眼,“其实没什么想问的,就是今天才发现,爹也有跟人闲话家常的时候。”
其实阿城想说的是没想到爹也有一天会跟人花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