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肉;孙小海总算是消停了,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孙大海脸色忽然一变,他也忍不住探出脑袋;果然看见前头一个方向秦成家正在狂奔。
与以往不同的是;这次秦成家撒丫子狂奔,不是他在驱赶那些小动物,而是被一只野猪追着跑,那野猪看着不算特别大;但却有一对长长的獠牙;一看就知道不好惹。
秦成家这是使出吃奶的尽头在狂奔;但眼看着后头的野猪就要追上来了,忽然,他一个翻身从陷阱旁边滚了过去,看动作熟练程度就知道没少做。
后头的野猪刹车不及,直接冲着前面狂奔过去,踩到了他们早早设下的陷阱,这个陷阱挖的又宽又深,下面全是削尖了的木棍竹刺,即使那野猪皮糙肉厚也挡不住。
“抓住了!”孙大海大叫一声,完全把亲弟弟抛在了脑后,飞一般的冲了过去,往那大坑里头一看,果然,那野猪已经变成了刺猬,正有气无力的嗷嗷叫呢。
躲在暗处的秦立业倒是记得先把哥哥浮起来,但眼中也带着几分惊喜:“哥,这次你怎么撵着那么大的野猪过来了?”
他们在山上已经住了快两个月,两个月的时间,足够大家都熟悉这片山林了。
他们这一带的山脉不深也不高,山上野兽颇少,比较有攻击力的就只有野猪了,虽说这群孩子平时就喜欢琢磨陷阱抓肉吃,但一般能抓住野兔山鸡就不错了。
秦成家却没好气的说道:“哪里我是撵着它,压根是它撵着我!”
秦立业这才想起来,跟着秦成家一块儿去找猎物的秦春沛没回来,顿时大惊失色:“哥,那阿沛呢,你不会把他一个人丢下了?”
秦成家翻了个白眼,指了指后头的那棵大松树,众人这才发现秦春沛正慢慢悠悠的从树上爬下来,还顺带笑嘻嘻的说道:“大堂哥,这次干得不错,够咱们吃好几天的肉了。”
秦成家没好气的骂道:“没义气!”
刚才野猪追过来的时候,秦春沛蹭蹭蹭的爬上去了,留下不会爬树的秦成家只能死命的逃走,这会儿说起来,秦成家就觉得憋屈。
秦春沛也知道自己理亏,摸了摸鼻子说道:“大堂哥,咱们这儿跑的最快的就是你,我肯定不能拖后腿啊,大堂哥,今天你可是我们的大功臣。”
几句话的功夫,秦成家的气又消了,他实际上也没真的生堂弟的气,就是觉得自己连滚带爬的有些丢人,这会儿他们不但不笑话,反倒是都夸他,他就立刻又高兴了。
完了这事儿,几个人都围着那深坑傻笑,琢磨着怎么把那野猪拉出来,这会儿那野猪还没死透呢,几个人一边觉得那猪血可惜,一边又不敢跟活猪抗。
秦成家秦立业对视一眼,纷纷朝着秦春沛看去,孙大海更是没啥主意,已经开口问了:“阿沛,你说咱们怎么办,这猪血流光了多可惜啊。”
他们可是很久没吃到肉了,平时好容易逮住一只兔子,大家分一分每个人能有一块肉就不错了,再者,如今附近的兔子山鸡都学精怪了,都不会上钩。
也是奇怪,几个孩子里头,最大的是孙大海,已经十四岁了,秦成家十三,秦立业十二,秦春沛才九岁,偏偏几个人都是听他的,下意识的以他的意见为主。
当然不是一开始就这样的,他们上山之后,大人们自己找事儿做,半大不小的孩子就觉得无聊,几个人就混在一起寻摸着找肉吃。
除了老寡妇的儿子张铁牛觉得自己年纪大是个大人了,不乐意跟着他们玩儿,其他的孩子包括七岁的孙小海在内,每天都是在乱窜。
一开始的时候,是谁的年纪大听的谁的,慢慢的,是谁的拳头大听谁的,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都下意识的听秦春沛的,似乎他每次拿的主意都特别好使。
秦春沛也舍不得那些猪血,要知道动物的血液里头含有盐分,是十分有营养的东西。
他们现在住在山里头,粮食一时半会儿不缺,但盐巴这东西家家户户都买的不多,之前在村里头吃了几个月,早就已经不多了,带上山的就更少了。
谁都知道人不吃盐是不行的,太久不吃盐巴,人就会没力气,干活儿都干不了。
盐罐子里头的盐巴越来越少,老郑氏已经开始扣着用了,平时炒个野菜都舍不得放,每次都用指头捏着一点往里头放,就这样也是有出不进。
往坑里头敲了敲,秦春沛终于还是说道:“去叫几个大人过来,从火腿的位置把它拽出来,用绳子把腿绑了,牙齿再锋利也没啥用。”
这话一说,几个大孩子却有些不乐意,孙大海还说道:“要喊大人过来啊,那待会儿还算不算我们打到了野猪,这可是我第一次打到野猪。”
不说孙大海孙小海兄弟俩,就是秦家的成家立业也不乐意,少年人都有虚荣心,他们好不容易打到了一只肥硕的野猪,最后却得喊大人过来帮忙,自然没有拖着野猪出现在山洞门口来的帅气和骄傲。
秦春沛扫了一眼他们的脸色,就问了:“再不喊人过来的话,野猪的就要死了,它一死,别说猪血了,猪肉的味道都没有新鲜的好。”
最主要的是,这可是山上,万一有人受了伤的话没有药没有大夫的,有一个万一可不好。
一说到肉,几个半大小子到底是答应了,就让孙大海过去喊人,他们在这边守着以防万一,等大人过来的时候,孙家小孩忍不住舔着嘴角,一副恨不得跳下去咬一块肉的架势。
这会儿大人们也没啥事儿,算算日子,其实现在应该是农忙季节,但问题是他们就算有种子,山上也种不来,如今收拾了两个月,也就山洞口那边收拾出一块小菜地出来。
巴掌点大的菜地,一个女人就能忙得过来,如今男人都闲着呢,听说这群孩子居然打到了野猪,一个个都兴致勃勃的过来了。
秦峰是跑的最快的,跑过来探头一看,就瞧见下面那只野猪,顿时惊喜的叫道:“嗨,还真是野猪啊,我还以为大海这孩子吹牛呢。”
后头几个大男人都到了,纷纷惊讶起来,秦大山拍了一下儿子的后背,说道:“这么大头野猪,你们这几个小子的胆子也太大了,这万一要是出事了呢。”
被他提起这事儿,过来的大人都想起这茬来,纷纷对着儿子侄子怒目以待,秦家兄弟俩对视一眼,纷纷朝着秦春沛挤眉弄眼,意思就是你看,这就是喊大人过来的下场。
不过瞪眼归瞪眼,男人们还是十分有效率的将那头野猪弄了出来,几个人抬着,都不用绳子就扛着往回走了,脸上的笑容挡都挡不住。
回到山洞,女人们连水都烧好了,放到了之前用扎好的木桶里面,这还是女人们用来洗澡的,如今也贡献出来杀猪了。
秦老村长都难得过来凑热闹,看着那头肥猪,笑着说道:“野猪肉比家猪的柴,但是也香,待会儿多煮一会儿,哎,这要是有酸菜就最好喽。”
老郑氏也乐呵呵的说道:“可不是吗,哎,往年都是年底杀猪,酸菜正好吃,现在没有酸菜,用点外头的小白菜也是好的,都好吃。”
两人说的一群孩子都口水哒哒的,也不怕杀猪的血腥了,一个个只惦记着吃肉。
青山村的日子好过,大部分孩子平时都不少肉吃的,谁知道有朝一日落到现在的底部,别说吃肉了,平时吃点荤腥都难,饭菜里头都没有油水。
不说孩子了,就是大人们都一个个馋都很,肚子里头没有油水,即使粮食还算充沛,一个个也觉得馋老的很,看见猪肉都挪不开眼睛。
秦春沛喜欢这种其乐融融的气氛,尤其是大家伙儿脸上都带着笑容,让人看着就觉得开心,而不是像是平时,总带着一种对未来的迷茫和忧虑。
这一刻,大家伙儿似乎都忘记了自己的处境,男人们杀猪,女人们处理,等肉的味道在山洞里头飘荡起来的时候,每个人都有一种幸福的感觉。
这一天,大家伙儿没算的太清楚,大家伙儿都坐到一起,纷纷拿着自家的饭碗过来,女人们难得舍得下了盐,又煮了慢慢一锅子的米饭,陪着那野猪肉吃别提有多香了。
大家伙儿都敞开了肚子吃,就是秦春沛也是如此,野猪的肉被炖的酥烂,就是老郑氏和秦老村长也能多吃几口,每个人都吃的很满意。
第二十七章山人
这一个晚上;几乎是他们上山之后过得最舒坦的一个晚上;大家都吃饱喝足了;围着火堆说着闲话;即使这里不是青山村,一群人依稀也感受到一种安定。
大约食物就是有一种让人平静下来的魅力,以至于吃了一顿肉之后;原本有些闲荡的男人们也开始琢磨起来,一群半大的孩子都能抓住野猪;那他们是不是也可以?
反正山里头是种不了地的;那几块菜地也用不着这么多人,一直窝在山洞里头的话怕是人都要废了;还不如出去溜达溜达;说不定就能抓住肉吃呢?
再有一个,虽然家家户户都带了粮食,但粮食总有吃完的一天;若是有肉的话,米面就能省下来,未来的日子怎么样还真的很难说。
秦老村长对男人们的劲头乐见其成,只是嘱咐他们不要冒险;不要走出去太远,就没有再管。不得不说,成年人和半大的孩子还是有极大区别的;他们几个人一出去;倒是多多少少能带一些猎物回来;总算每天都能见到荤腥。
只是日子久了,各家的矛盾也就出来了,山洞里头空间就这么大,难免有磕磕碰碰的时候。就比如老寡妇,她经常看年轻媳妇不顺眼,老是喜欢挑刺,但人家可不是她的儿媳妇,怎么可能听她的话,全把她似有若无的话当成了耳旁风。
再有一个,每家每户的男丁也不一样,秦家这边,秦春沛家里头算他的话,能有三个得用的,秦老村长家里头也是,孙家那边也差不多,孙小海虽然年纪不大,但却机灵。
相比起来,老寡妇家人口少,张铁牛虽然勤恳,一个人却也干不了太多的活儿,常常自家的活儿干完了,人家打猎都回来了。
这样一来,他们家每天都能分到肉,便有人心里头开始嘀咕了,觉得不太公平。
幸亏这会儿粮食还不算太缺,又有老村长压着,倒是没人把这话扔到台面上来,只是那老寡妇还太会做人,可想而知长此以往的话,迟早都要闹矛盾的。
山洞里头暗潮汹涌,但至少还算安定,眼看着天气一日日暖和起来,秦老村长却有些忧心忡忡,每日都坐在山洞口抽闷烟。
这一日,秦春沛也没去打猎,自己拿着宝贝弓箭一边擦拭,一边坐到了秦老村长的身边。
秦老村长看了他一眼,半晌才微微叹了口气,淡淡说道:“这一山洞的人,没想到最后还是你一个孩子是明白人。”
秦春沛没说话,继续擦拭着自己的弓箭,大约是在山上锻炼的机会也多了,如今他一箭射出去的话,至少不会只射中兔毛,力气也变大了许多。
秦老村长看了看外头的大松树,继续说道:“咱们上山多久了,得有两个月了,但你看,两个月的时间,他们怎么就不着急呢?”
“他们不急,老夫心里头却着急,咱们总不能一辈子住在山里头啊,山民可不是那么好当的,别说咱们不会打猎,就算是学会了,青山上哪有那么多吃的,再说,也没有盐巴。”
秦春沛终于舍得放下弓箭,他微微叹了口气,只是问道:“五爷爷,比如再过几天,咱们偷偷去山脚下看看,若是太平了,咱们就下山,若是不太平,就回来继续躲着。”
秦老村长眉头紧锁,说道:“怕只怕太危险,去探风的人到时候回不来。”
即使很危险,这也是势在必行的事情,不然他们躲在山上就真的成了聋子哑巴,听不见也看不到,不用别人自己人都要乱了。
秦春沛便安慰道:“只要不下山,躲在山里头远远的看一眼,并不会有什么危险,毕竟山下有动静的话,咱们站得高看的也清楚。”
秦老村长没回话,过了好一会儿才问了一句:“阿沛,你说村子要是不在了,咱们可怎么办?这还能往哪儿去呢?”
秦春沛也早想过这个问题,按照那些贼匪在青石县的所作所为,还有那一日看到的火光四起,怕是他们不但抢掠,还烧杀了,不过房子没了没关系,只要贼匪走了,土地还在,老百姓总还是能把日子过起来的。
秦春沛考虑一下,就说道:“五爷爷,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村子回不去,咱们得去其他的地方讨生活,不说别人,咱们俩家还有些底子,总能找到活路的。”
秦老村长一听,也说道:“也是,皇帝老子总不会放着老百姓不管,等他知道这边的乱象,肯定还是会派兵镇压,等把那些贼匪收拾了,在哪儿咱们不能好好过日子。”
对于皇帝,秦春沛是没有多少期待的,若是要管的话,早在难民爆发的时候就该管了,但皇帝任由难民潮爆发,一直到最后闹得难民杀了官员,可见这事儿就不会善了。
不过在他看来,他们青山村什么都没有,地里头庄稼都收走了,那些贼匪总不可能一直留在此处,毕竟他们可都不会种地收粮食吃。
果然,这一日等男人们回来,秦老村长就把下山探看的事情提了出来。
一提出来,在场的人都沉默了下来,那一日的火光犹在眼前,没有人想要冒险,但比起山上,他们显然还是愿意回到自己家中的。
秦老村长见此,只说道:“山里头不能待一辈子,各家的粮食都有吃完的时候,这次每家出一个人去看看,不需要靠近,就在半山腰观察一日就是了。”
话音刚落下,那老寡妇有些犹豫的说道:“村长,这,这我家就铁牛一个,他还是个孩子呢,难道也要跟着一块儿去吗,这多一个人少一个人也没啥关系。”
一说这话,众人都露出不乐意的眼神来,秦老村长也没好气的看了她一样,淡淡说道:“既然是大家的事情,自然每家每户都要出人力,不然人家凭什么带着你们俩?”
老寡妇还要再说什么,张铁牛却扯了亲娘一把,闷声闷气的说道:“村长,我娘她不是这个意思,到时候我跟着大家伙儿一块儿去就好。”
秦老村长点了点头,就把这事儿定下来了,其他人家人选倒是好出,做父亲的,总不愿意让儿子冒险的,所以孙家是当家的孙明去,村长家是秦峰过去。
轮到秦春沛家,钱氏和王氏倒是有些小心思,各自都希望隔房的男人去,最后还是秦大山主动说道:“这次就我去,二弟,到时候你看顾着家里一些。”
秦小山自然也一口答应下来,甭管钱氏和王氏有多少矛盾,这俩兄弟的关系还是不错的,一直以来秦小山也愿意听哥哥的话,而秦大山也愿意撑起门户来。
事情就这么定下了,因为这事儿,女人们多有几分担心惶恐,连带着晚上睡觉的时候翻来覆去睡不着的人也多了,一晚上就听见人翻身了。
原本已经说好了第二天一大早,他们几个人就得出发,谁知道临到早上的时候,天上忽然下了大雨,大雨倾盆,别说出去探查了,就是离开山洞都成了问题。
之前为了卫生和方便,茅坑是挖在山洞下风口距离十几米的地方,如今大雨一下,怎么解决三急都是麻烦事儿,男人还好,女人就有些别扭了。
看着豆大的雨滴,秦老村长也只能长叹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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