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潘金莲怎么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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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潘金莲怎么破~- 第19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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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疼他。将熏肉干拿过来,撕成一小块一小块的,举高手,自然而然往他嘴里喂。
  武松脸一红,管他呢,叼过来就嚼,带着她指头尖儿上的香。旁边郑彪和扈三娘都假装没看见。
  连吃了好几口,精神又好了许多。听她一面喂,一面说:“周大哥、三娘、还有郑大哥,我们是潜到二关之上的。底下还有几位……明教圣女……”
  方金芝留在金沙滩外。通过李俊,还有对他忠心耿耿的童氏兄弟,没费什么力气,已经把水泊西南两侧的水寨尽皆控制。
  包道乙则直接潜到忠义堂西边小庵房,去找他师弟公孙胜。用他的话说,“伊这小子不够意思,明知他宋老大要对我明教不利个,伊倒隔岸观火看戏,真当我这师兄不存在?”
  结果没走几步,旁边黑漆漆的山路上冒出些绿粼粼鬼火。包道乙提着宝剑,大步探过去,这就把正在炼丹的公孙胜给揪出来了。
  龇牙咧嘴:“师兄轻点……不要逼我用法术……”
  包道乙才不理会,压低声音破口大骂:“寿头小赤佬,侬倒是烧一个我看看?——眼巴巴看着阿拉被梁山暗算,侬倒一言不发心安理得,见死不救老自在个!……”
  大魔导师被近身相欺,空有一身本事,毫无还手之力,只好告饶投降:“师兄轻声!我不过是个出家人,清静无为,有些事不能强求。我只是来这里寻个清静的炼丹研习之地,这山寨又不是我家道观!——我不是在帮源洞里旁敲侧击过,让你们仔细提防么?”
  包道乙愣了,挠挠脑袋上发髻。似乎确实听说过,当初武松和公孙胜一同被派去江南送信,缔结了南北双方的盟约。武松是准时回山复命了,但公孙胜借口探访名山大川,还在江南耽搁了一阵子,言语中透露出不可对宋江尽信。
  当然他是不会明说的,于是每天神神叨叨,什么“将欲歙之,必固张之;将欲弱之,必固强之;将欲废之,必固兴之;将欲取之,必固与之”、什么“重为轻根,静为躁君,轻则失根,躁则失君”,听得大伙烦不胜烦。
  这些都是《道德经》里似是而非的“真言”,一句话能有七八种解释。同为道人的包道乙那时候正在东京暗桩里猫着,而方腊身边的大小猛将,多半也是出身绿林、大字不识的直肠子,和梁山的关系又正在蜜月期,如何能听懂他那点佶屈聱牙的暗示。
  公孙胜唠叨了几天,自觉做到了自己该做的,这就甩手回了梁山,“清静无为”去了。
  这么一提点,包道乙的一肚子气消了五分,说道:“那好,那好!眼下侬晓得怎么办!”
  公孙胜双手一搓,拢一团火,照亮了眼前方寸之地,这才发现脖子底下晶晶闪亮,优雅地横了一柄剑尖。
  只好喃喃道:“清静无为……我、我继续炼丹好了……”
  断金亭畔,潘小园估摸着包道人的行踪,轻声告诉武松:“眼下大约已经上东三关啦。那里是解珍解宝守把,对付得了。”
  至于史文恭……
  左右看看,忽然惊出一身汗。他呢?方才一味的跟武松黏在一块儿,竟没注意。
  丢谁都行,就是不能丢这个人。赶紧拍拍武松肩膀,“我去亭子下面看看。”
  还好史文恭并未走远。转过一个弯,几丈之外一个瘦长身影,一动不动,似是踟蹰不定。
  听见身后脚步声,转过身,不等她问,开门见山。
  “小人先行一步,娘子恕罪。”
  语气淡淡的波澜不惊,听不出什么情绪。潘小园免不得一丝愧疚,但看他面对的方向,却也并非下山的路。
  立刻问他:“你去哪儿?”
  对面沉默一阵,才说:“去帮你点小忙,免得明日棘手。”
  语气淡淡的,却听出一点兴奋的意思。
  潘小园看着他一双狭长深沉的眼眸,莫名其妙有些心慌。
  “能……能不去么?”厚着脸皮,小声加一句,“你不随在我身边,我、心里、没底……”
  史文恭静静地看她,露出一丝微笑。他对她虽然算不上言听计从,但十次里也有九次顺着。唯独这一次,算是那个十分之一的例外。
  “娘子别为难小人了。”
  他说完便转身而去。潘小园知道拦不住。
  可没走两步,又慢下来,似是犹豫好久的一句话说出来:“锁铐得想法子快点开了。长期血流郁结不畅,恐终身贻患。到那时,嘿嘿,可连我都不如了。”
  潘小园眼睁睁看着史文恭离开,犹豫要不要把他也来蹚浑水的事情告诉武松。但这样一来,要让他不生气,之前的多次纠葛,如何被他相救、跟他合作劫狱,也不得不和盘托出。现在大约没这个时间……
  这个念头刚闪一闪,忽然听到小路上沙沙的脚步声响。周通拽着他的好基友李忠,呼哧带喘的爬上来,跟她正打个照面。
  “嫂子,武松大哥救出来了?”
  赶紧带他俩上去。周通一见武松就“纳头便拜”,起来把李忠往前一推。
  “哥哥,你看,你看!”
  李忠披了件厚衣裳,鞋子一样一只,明显睡眼惺忪。看看郑彪,不认识;看看潘小园,疑惑三分;再看到锁铐之中的武松,立刻一个激灵,给吓醒了。
  “武……武二哥,你不是生病……”
  周通压低声音,更是粗得难听:“这回你可信了吧!哥哥,咱们桃花山寨里的兄弟们,可不能糊里糊涂的去打糊涂仗!今儿你是帮我们还是不帮?”
  梁山好汉虽然兄弟一体,再加上领导层不厌其烦的游说,招安的举措得到了全体通过。但各人性格背景不同,对于山寨事务,如何能够看法一致。
  李忠听完周通、潘小园、郑彪他们七嘴八舌的解释,又看看武松身上精钢粗亮的镣铐,呆了半晌,才说:“要不要……通知鲁师父……”
  鲁智深跟李忠也是多年的交情,对于招安做官也一向不太感冒。
  但这个提议立刻被武松否了。
  “和尚心里藏不住事儿。他要是怒起来,嚷嚷得全山都知道。”
  大家想想也有道理。“策反”工作不能走漏任何风声。
  潘小园轻声问:“李大哥,张青孙二娘夫妇眼下住在哪儿?烦你去找他们。”话音未落,又想起件事:
  “我那个小姑娘——贞姐儿还好?”
  得到李忠肯定的答复,松口气。
  武松迅速判断了一下形势,补充:“阮家兄弟可以叫起来。”
  周通说:“盗门也是我们这边的了。董蜈蚣应该能知晓。”
  扈三娘脑海里也想到一个人,深吸口气,欲言又止。算了。他应该不爱管这闲事。
  潘小园看着扈三娘脸色,眉头一皱,心里也想起另一个人。
  不由自主,朝身后黑漆漆的小树林看一眼。


第217章 变故
  梁山好汉上应星魁; 座次天定,谁在先,谁在后,谁比谁高一头; 都明明白白地刻在那天降石碑上。
  然而座次的排序也有讲究。除了几位元老资格的好汉,排在前头的“天罡”,大多数是出身上层的朝廷命官; 有不少是战败被俘上梁山,得到宋江的保证; 只是“暂居山寨,等朝廷见用; 受了招安; 再尽忠报国不迟”,才同意入伙的。这些人自然是盼星星盼月亮地盼着招安; 也是万万不介意攻打方腊; 和江湖朋友“同室操戈”的。至于那封卖了整个大宋北方边疆的密信; 宋江没让太多人知道。但就算他们知道,态度如何,也很难说。
  而那些真正率性的江湖糙汉糙娘们; 即便是山寨元老; 座次也排得颇低; 在山寨里越来越没有话语权。这些人纵然不喜招安投军,也只能是随大流。谁让自己的“座次”低,也许见识上确实比不过那些读过兵书的将军们吧。
  再说; 抛却什么“义气”、“良心”,穿上了朝廷御赐的衣裳鞋帽,对着宣圣旨的官儿磕了几个头,是不是也算光宗耀祖了?
  今日山上最后一次设宴,大伙最后一次以兄弟的身份聚在一起快活。人人心知肚明,喝了这顿酒,便是金盆洗手,和这个鲸波怒浪的“江湖”彻底一别不见,从此绿林中,便再没有“梁山好汉”这个名头。
  忠义堂里陆陆续续来了人。大伙多少都心情复杂,有些惆怅。小喽啰来回来去的倒酒,脚步声在厅柱间回响,那回音格外清晰。
  宋江从容进门,顺着长条桌子一路走过去。大家纷纷起立打招呼。
  “宋大哥。”
  “公明哥哥。”
  “宋江哥哥。”
  宋江挥挥手,让兄弟们各自坐下,该喝酒喝酒,该吃茶吃茶。酒宴还没正式开始,环顾厅堂,尚有一半兄弟还没到齐,座位上空空荡荡的,可见懈怠。
  宋江叹口气。过去那个团结热闹的梁山似乎离得远了。放在他刚上山那会儿,一说“聚义厅里开酒宴”,山上山下,闻着酒味儿就一哄而来,一个个比戴宗跑得快;酒至半酣,兄弟情深,划拳行令的、一诉衷肠的、为了女人争风吃醋的、互相不服约着打架的,众生百态,什么样儿的没有。一场酒下来,一个个鼻青脸肿瘫在地上,过一天酒醒了,又是一群生死相随好兄弟。
  现在呢,山上人多了,军队强了,钱够花了,房舍屋宇整修得富丽堂皇,可兄弟之间,若有若无的分出了派系等级,喝酒之前,得先按规矩敬上一圈;落座的次序也开始讲究,谁坐下,谁不敢坐,恨不得把屁股编上号;更别提,那些入伙的朝廷降将更是带来了些官场的坏习气,偶尔喝大了舌头,还会叫出别人过去的官衔军衔来,气氛好不尴尬。
  逆水行舟不进则退。美好的时光封存在记忆里便可,该向前的时候,决不能畏难后退。
  轻声咳嗽,听到厅堂里静下来。几个没眼力见儿的傻大个兀自闹哄哄,被旁边人捅一拳,也赶紧消停下来。
  宋江笑呵呵穿梭席间,每个人都勉励了几句。
  “兄弟们,行装收拾得如何了?”
  大家七嘴八舌地答。无非是“大哥放心,我们一定能准时出发”之类。
  只有李逵叫了一声:“公明哥哥,凭什么他们能有每人五十贯的安家费,俺铁牛却一文钱都没落到?难道那皇帝老儿也是个看脸的,相貌文秀的小白脸,还额外有封赏不成?”
  此言一出,大伙哄然大笑。宋江笑道:“那是安置家眷老小的钱,也不是圣上出的,用的乃是山寨的库存。你又没有老婆孩子,要这钱有什么用?”
  有他这么一打岔,气氛才逐渐热络起来。几个糙汉凑趣笑道:“铁牛大哥,你要想领那五十贯也容易,赶紧下山抢个媳妇来就成了!”
  更有人忘形,笑道:“说真的,趁咱们还是反贼土匪,抢个女人又怎地。等回头穿上官袍啊,那可就是犯法犯罪,要坐牢喽!”
  这话说得过分了。宋江脸一沉,“兄弟如何出此言?咱们既受了招安,便已经是国家的人,得时刻想着尽忠守法才是,留着旧时强盗习气,等着让那些大官抓咱们把柄呢?”
  不少人羞愧地低下了头,气氛一下子冷了。
  宋江趁机敲打,又说:“宋江是郓城小吏出身,犯下重罪,托赖众弟兄救护扶持,尊我为头,今日许身国家,得为朝廷良臣。多少双眼睛盯着,兄弟们万万不可忘记,使不得以前的旧脾气。就算日后出人头地,也万不可得意忘形,授人把柄。咱们是梁山泊的义士,不管身份高低,一定要记桩光明磊落’这四个字,方能无愧于天地,无愧于父母祖宗……”
  一番话说得众人心悦诚服,笑道:“还是宋大哥有见地。”
  忽然听得门口有人叫道:“梁山泊的义士,如何便是光明磊落、无愧于天地了?”
  声音雄浑矫健,在一派温吞气氛中,有如穿云裂石,直击人心。不少人当即转过头去,当即一惊一喜:“武松兄弟?”
  喜的是这人不是传闻病重多日,此时生气勃勃的出现,大伙纷纷招呼:“嘿,这是听说宋大哥设宴,他也等不及了!兄弟进来!”
  惊的是他那句话。便有几个人皱眉不语,想着他许是憋闷久了,闹脾气呢。
  林冲做和事佬,微微责怪的语气:“兄弟瞎说什么呢?既然来了,坐下喝一碗酒。”
  只有宋江惊得说不出话,和吴用迅速对望一眼,手头的酒杯拿起又放下。
  第一反应是有内鬼。他力气再大,赤手空拳,挣不断两指粗的铁链。
  左右看看,刚要吩咐什么,武松已经大踏步迈进来,威风凛凛的在厅中一站,整个忠义堂都嗅出些许杀气来。
  “宋大哥,兄弟再问一句,你敢说眼下的水泊梁山,事事光明磊落,无愧于天地?”
  铁链曳地,铮铮有声。这才有人看清楚他手上镣铐,此起彼伏的惊呼。
  宋江厉声道:“你站住!你来做什么!”
  吴用附和:“要对宋大哥无礼么!给我轰出去!”
  忠义堂内众人大多一头雾水,当即有几个不假思索的听令,乱哄哄嚷道:“武二郎,你失心疯了!敢这么对宋大哥说话!”
  站起来便要去轰他出去。却忽然被身边的人拦住了。
  李忠陪着小心说:“兄弟急什么。”
  此时又有几个人睡够了懒觉,来忠义堂赴宴喝酒。见了厅中一片肃杀气氛,也是一惊。
  张青孙二娘坐在门口,悄没声上前,将新来的人拉到一边,高声朝里面叫道:“武兄弟冷静些儿个,莫要轻举妄动!”
  似乎是冲着武松说的,手底下却把其他蠢蠢欲动的人,牢牢地把住了。
  武松虎目含威,飞快地环视众人脸色,一扯手中的铁链,朗声道:“大哥若是真的光明磊落,何惧武松一言?你是为了兄弟们前程着想没错,但为了这份前程,不惜挑起北疆与江南两重战火,让多少无辜之人牵连送命,敢问大哥,你心安吗?”
  吴用急叫道:“这厮病了,胡言乱语乱伤人,因此才下令锁住,免得他发狂发癫。吕兄弟,郭兄弟,给我把他拿下!”
  这人双手锁着,施展不出武功,怕他作甚!
  吕方郭盛听令上前,一左一右,“武兄,得罪!”
  武松岿然不动,沉声道:“兄弟们要是觉得我胡言乱语,那就放马过来。咱们混江湖的,讲的是披肝沥胆、诚心正意,大伙都生着干干净净一双眼睛,玩不起指鹿为马那一套!”
  一句话的光景,情势瞬息万变。在他说“放马过来”的时候,已有三五人真的放马过来,几双拳头同时击到。武松凝神聚力,将吕方郭盛一边一个甩脱出去。扑通扑通几声闷响,正应和他那句“披肝沥胆”。等说到“指鹿为马”的时候,脚底下连环两步,伴随着铁链的刷刷声,轻轻将项充李衮踢开去。最后“套”字弹出舌尖,双腕间铐子轻轻一磕,正中石勇后脑勺,七尺大汉,软绵绵晕在地上。
  宋江简直惊呆。武松双手戴铐,束手缚脚,行动不便;但没有双手,尚有肩、肘、胯、腿,方才那几下却是跌扑滚翻,兔起鹤落,前所未见的险中求胜。
  而且明显的手下留情,五个梁山好汉一圈儿倒在他身周,挣扎不起来。郭盛晕倒之前还不忘龇牙咧嘴地赞一声:“武二郎身手好……俊。”
  江湖儿女性情耿直,见了好手段,就算是性命相拼的敌人,也不吝惜一声叫好。
  武松一个抱歉的眼神递过去,上前一步,“宋大哥。”
  心中一万个不愿意和他公开翻脸。但必须在众兄弟面前,堂堂正正的道出自己的来意,一点花招都不能使。
  身边众好汉已经开始犹豫了。不是没见过武松揍人,但今日揍得尤其干脆利落。自从参透了周老先生的“补遗”,他被囚时日夜得闲,更是暗自用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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