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潘金莲怎么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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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潘金莲怎么破~- 第2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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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弥陀佛,依小僧看,勿要多杀伤人命,敌人若是不来打,何必将之诱杀?徒然造孽个……”
  说话的是明教军中的“宝光如来”邓元觉,大脸大耳朵大胡子,几乎就是个翻版的鲁智深。一路上较量本事,两个秃头也不相上下。和鲁智深最大的不同,就是这位邓国师严格食素,蛋也不吃,奶也不喝,一点荤油星子都不沾,让人怀疑他这一身腱子肉是怎么长出来的。
  鲁智深觉得他肯定是背地里偷偷吃肉。有一次顽劣心起,往邓国师的一碗饭里埋了指甲盖儿那么大一块狗肉,埋在最底下。笑呵呵递过去,邓元觉不疑有他,狼吞虎咽。
  谁知只吃了最上面的一口米,就脸膛发红,冲到外面大吐特吐,隔夜饭都吐出来了。休息了一整天才复原。起床之后,追着鲁和尚打得昏天黑地。
  鲁智深不太喜欢这秃厮。邓元觉居然是熟读经文的真和尚,一开口,左一句色即是空,右一句如是我闻,听着别提多累。
  于是当即开始反驳:“洒家在延安府老种经略相公手下做过提辖!打过西夏!你呢?以前过过长江没?”
  武松立刻将吵架遏制在苗头里,“两位师兄无需多言。西夏和女真又不一样。论和他们交手的经验,还是岳兄弟说了算。”
  这倒十分有理。这一屋子人众,其实只有岳飞,有长期在北方与异族作战的经验。
  岳飞双眼蒙着,只靠盲听,突然觉出几十道目光聚焦在自己身上,不免有些脸红,伸手整整眼前的绷带。
  “我、末将认为……”
  以韩世忠的军衔为准,自称“末将”似乎没什么不妥。然而帐子里大部分是土匪,难不成要跟他们叙资历?
  岳飞干脆改口:“依小弟看……”
  ……
  将领们的商讨都没避着潘小园。知道武二嫂子是可靠得不能再可靠的自己人。也知道她根本就是外行,不会瞎说瞎指。
  的确,潘小园也只落得偶尔在旁边发句言,当别人问到关于金钱粮草之事时,迅速回答两句。她于军事上并不是太懂,但她知道,若是三军首脑不听号令、各自为政,是讨论不出什么结果的。
  本来韩世忠、梁山、明教的联军,就是各自相对独立的关系,谁也不服谁领导。眼下多了一个岳飞,帐子里更是百家争鸣,百花齐放。
  此时是吴用在沙盘上画图。军师毕竟有两把刷子,几个连环计的策略,听的人心服口服。
  “小生的意思,咱们兵分三路,守城的各司其职,自不必说,也要料敌机先,截断对方可能的粮草补给。他们远道而来,若是粮草青黄不接,战力必将大打折扣。只要派出一千敢死军……如此……这般……”
  岳飞在一旁听着,指着那沙盘想补充一句,顺手想把蒙眼睛的布给摘了。
  潘小园在一边监督:“喂,不许动。”
  没法子,只得在一边盲听。欲言又止了好几次,最后终于鼓起勇气,平平淡淡说一句:“恕小弟插一句嘴。我手下那一千多人……只听我号令。”
  一屋子大哥都是一怔。排兵布阵的时候何曾考虑过这些,自然是将岳飞手下的兵马随意调动的。
  再看岳飞,嘴唇抿成一个坚定的“一”字。即便是年纪最轻,资历最浅,手中的兵力最为少得可怜,即便是眼下有求于人,但也明明白白向其他人传递自己不容置疑的独立性。
  武松见他倔强,劝一句:“兄弟,眼下大局为重……”
  岳飞却摇摇头,脸蛋微红,低声说:“幽州城是交到我手里的。岳飞只听官家和上级指示。”
  这句话是开诚布公地表示,他可以合作,但宁死也不会听从“匪”的命令,更不会将城池的指挥权拱手相让。
  岳飞不同于韩世忠。兄弟间的私交义气,比不过无可更改的原则。
  武松看他的目光中多了些严厉,“兄弟!”
  岳飞咬唇不语。心中也免不得打鼓。当初不是已经几次三番地预见过这场景。若是与武松大哥再次相见时,双方仍是敌对阵营,却怎么办?
  武松音调低沉了些:“难不成你是说,要我这些梁山兄弟,都编入你麾下!”
  岳飞立刻说:“小弟不敢!”
  终于忍不住,一把扯下蒙眼布,带着血丝的不卑不亢的眼神,将一屋子人扫了一遍,又回望武松。军帐里鸦雀无声,气氛忽然冷了下来。
  直到过了不知多久,紧张的氛围被一声温言软语戳破了。
  “武二哥,岳兄弟,你们冷不冷?我从行李里找出点厚衣裳。”
  这才回到现实当中。武松转头看了看,他家六娘捧着几件翻毛斗篷,眼巴巴地看着呢。
  有些尴尬。生硬地说一句:“谢了!”拣一件披上。
  岳飞也连忙称谢。却依旧不得展颜,眉头紧锁着。
  潘小园叹口气,“出来,我有话跟你们说。”


第239章 拉钩
  挽着武松的手; 推着岳飞后背,好说歹说,把两个人哄到旁边的小哨亭里。
  两人倒是都不好意思拂逆她。大约也知道,这么大眼瞪小眼的不像回事儿; 顺水推舟的暂停了僵持。
  武松左右看看,见亭子里挂着块不干不净的手巾,顺手抽过来擦手。手上的那点泥尘翻来覆去的; 在手巾和皮肤之间来回奔波,不见消停。
  岳飞余光一瞥见哨亭里扔着一把坏掉的弓; 拣起来拆拆装装的乱修,手上不闲着。
  潘小园看着这两位祖宗; 决定先敲打武松; 轻轻嗔怪一句:“这么大人了,不知道让着兄弟一点儿?”
  武松无语。她当这是过家家呢!
  倒也说不出责备的话。甩手走人的时候; 身后有人大胆的窃窃私语“女人家懂什么”; 也无法流露出赞同的意思。好歹这条命赖她所救; 要是看轻她,不等于连带着埋汰自己么!
  刚要艺术地反驳一句,又见她朝岳飞说:“兄弟; 姐姐我不懂行军打仗; 但你说说; 要是你们争不出个结果,人家敌人又卷土重来,你们怎么办?”
  岳飞也不说话。但凡稍微有一点军事素养的人都能看出来; 金兵攻城受挫,退却二十里扎营,那是准备好好喘一口气了。只要他们营中没有诸葛亮,那么基本可以断定,入夜之前是无论如何不会“卷土重来”了。
  但他也十分有礼貌,没有反驳她这句明显外行的推断。
  潘小园小心拿捏着语气。两人心中不服,但嘴上各自不吭声。于是在对方看来,都成了垂头丧气,挨她的训呢。
  唯一不同的是,武松神色冷漠,眉头微蹙,刚刚结束的一场厮杀,让他眼中尚存压迫性的冷冽之光;而岳飞由于双眼受伤,眼中一片通红,脸上一道道泪痕未干,让人觉得他似乎有天大的委屈,又或者是被对面这位凶悍大哥欺负得狠,下一刻就要哭出来了。
  但潘小园知道人不可貌相,两人都是倔强的性子,只不过一个显在外头,一个藏在里头。这一次不能再装神弄鬼的抛假硬币了——话说回来,就算故技重施,岳飞也不一定买账。
  只好摆事实讲道理,温柔说一句:“岳兄弟,你也知道梁山、明教这些绿林大哥都是桀骜不驯惯了的。就算归你指挥,人家也不一定听。若是闹僵,一股脑都走了,你的城怎么守?”
  岳飞抹一把泪,这才嘟嘟囔囔说:“我不是要指挥他们!我……”
  “我知道,就是要个名分,免得在外人看来,倒像是你通匪了——武二哥,你说是不是?”
  岳飞再嘟囔一句:“我也没说他们是匪啊……”
  武松冷冷道:“那便是心里瞧不起我们,耻于跟我们这些粗糙莽汉为伍了?”
  小屁孩简直不可理喻。当初被张青忽悠两句,差点就抄家伙去梁山入伙了;如今呢,遮莫是沾上了官场中的酸臭味,开始懂得把人分为三六九等了?
  岳飞还没辩白,话被小潘姐姐抢去了。
  “二哥!不许你信不过岳兄弟。”
  武松再无语。这女人对岳飞比对他都好,真是胳膊肘往外拐的典型。
  谁知她下一句又自承其弱,嘻嘻赔笑两声:“我不懂排兵布阵,但咱们这三方联军,从来也没个名义上的统帅,只因谁都不服谁,选谁都让人有意见,一路上闹的别扭还少么?如今有一个现成的‘局外人’摆在这儿,跟谁都没什么交情,也没什么利益往来,那是天上掉馅饼,你还不赶紧抓住了?又不是把命卖给他!”
  武松忍不住笑了。让岳飞当联军统帅?她倒真信得过这小子!
  潘小园心里却明镜似的。要论这世上她信得过什么,数来数去大约只有三样东西:武二哥的拳头,岳武穆的韬略,以及她自己的金子。
  只可惜跟武松解释不清楚,也不能就此让岳飞得意忘形了。于是搜肠刮肚地游说。
  “譬如……嗯,譬如三国时期,大伙各自为政,可总得有个汉献帝发圣旨不是?你就让岳兄弟当那个汉献帝,那个……有了牵头的,大伙才可以名正言顺的割据打仗……”
  岳飞哭笑不得:“师姐……”
  武松倒哈哈大笑:“那我是谁?我才不当曹操!——罢了罢了,便管他叫一声大哥,我又不少块肉!”
  他本来就是出了名的淡泊名利。只不过因着上次宋江招安的闹剧,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只怕再糊里糊涂把兄弟们卖了而已。
  潘小园扑哧一笑,朝他投去一个亲昵的眼光。就是喜欢他这份豁达。要是换个斤斤计较的,只怕要内讧到明年。
  再敲打岳飞:“你呢,也莫要纠结什么官啊匪的。你看我们这些人做的事儿,像是反贼的勾当么?那个燕山府郭药师倒是堂堂正正的大宋父母官,瞧他做的好事!”
  岳飞无言。心里也明白,“忠奸”二字不能一刀切。事急从权,他这辈子和梁山的缘分还没完。
  潘小园再压低声音,在他耳边小声说一句:“你就当……暂时把这些人给招安了!”
  岳飞不再执拗,苦笑道:“师姐有命,小弟也只好从了。”
  武松耳朵尖,却也听到这句话了,心里头也苦笑一声。这次的“招安”倒说得心安理得。进而想到,倘若当初宋大哥千辛万苦促成的“招安”,能把梁山兄弟带到此情此境,真的去保家卫国替天行道,那却也值了。
  潘小园见俩人都没意见,高兴得笑靥如花。这种半哄半劝近乎于耍赖的“调停”,换了任何两个别的男人,都不一定会买她的帐。
  自己再牺牲一把,朝岳飞笑道:“武二哥他们自然不能真的屈尊做你的帐下小卒,那姐姐我就替他们拜见一下主帅。岳将军别瞧不起我们这群杂牌兵,要是敢乱怠慢、瞎指挥,小心挨揍。”
  说毕,大大方方一个深深的万福。岳飞慌里慌张的连忙扶起来。
  “师姐,不必……”
  她顺手拉过岳飞一只手,再拉起武松一只手,搭在一起。
  “大丈夫一诺千金。拉勾。”
  武、岳两人各自窘迫。都知道当年周老先生便是喜欢玩拉勾的。两根小拇指轻轻一别,比任何江湖毒誓都要分量重。
  两人各限于身份,很多话不方便出口。身边这位不偏不倚的纯外行,倒是什么话都敢说,莫名其妙和的一手好稀泥,不仅挑不出毛病,而且似乎还得谢谢她似的!
  互相看一眼。还是没有百分百的服气。
  一个说:“不许跟我们打官腔。”
  一个说:“不许再提杀官造反。”
  “拉勾。”
  “拉勾。”
  将韩世忠、方貌都叫过来,跟他们说了这个决定。
  三方联军不是谁也不服谁么?那正好,眼下这个毫无资历的小岳将军,大伙暂时挂他的名!
  “联军”部队算作“义军”,由岳飞暂时授予番号,统一接受调度。
  简直异想天开。但细想下来,也是唯一一个能让所有人都暂时团结一致的法子。更何况,武松和岳飞都没意见了;韩世忠自然是站在岳飞这边;明教方面,方貌孤掌难鸣。
  岳飞更是收起了倔强,非常礼貌地解释一句:“日后有人问起来……若是天可怜见,有人知晓今日之事,就当是左近的官兵和民间义军闻讯赶来救援,也算是师出有名。不然,倒像是岳飞把城丢给别人了。我倒不在乎,但若是别有用心之人知晓了,我……我今日就算一死,也不得清白。”
  再配合他那副似哭非哭的可怜模样儿,大伙也只得点头。都知道大宋朝廷里不乏“别有用心”之人。这位年轻的孤胆小将,智勇双全有目共睹,自然不能让他难做人,毁他的前程。
  况且岳飞也不是真要兵权。再商议的时候,虚心听取所有人的提议,飞快地从中汲取经验。
  一帐子的老兵油子很快达成了一致:
  女真人不同于任何以往所见的对手。游牧民族生长辽东苦寒之地,身躯惊人的强壮,战阵上人马俱披重型盔甲,北人口语叫做“铁浮图”。他们长于弓矢远射、骑兵突袭,却短于白刃近战。此番金军闪电南下,回避州县,孤军深入,本是兵家大忌。若是能突袭截断,让他们前后不得相顾,腹背受敌,则不得不退兵返北。
  岳飞更是补充一句:“我怀疑,他们有夺自辽军的火炮,在后面慢行,马上便能运过来……”
  韩世忠连连拍桌子:“那还等什么!他们远道而来,粮草辎重跟不上,今晚就去劫营,挫他们锐气!先发制人!杀他们个痛快!”
  岳飞立刻请缨:“我带人去。可以换上金人的装束,趁夜潜入。”满城的死尸身上都是现成的女真甲胄。
  韩世忠没话说。平心而论,他身后那十万宋军,还真没有岳飞手底下那一两千人精锐善战。
  然而哪能放心他一个人带队。武松可还记得这小子当年是怎么被他狼狈打趴下一次又一次的。
  “我和你一道。”
  岳飞不跟他推辞,笑道:“若得大哥相助,那是最好。”
  鲁智深也嚷嚷:“洒家也去!洒家也去!”
  众人看他一眼,齐声说:“北人都瘦,没有适合你穿的兵甲。”
  卢俊义忽然发话:“我也随你去。”
  武松差异地转头看一眼。国字脸,八字眉,沧桑的脸上终于有了一抹似有似无的热忱。
  卢员外被赚上梁山后一向低调,能不说话就憋着,能不动手就歇着。纵然武力高超罕有人敌,却经常让人简直忘记他的存在。
  然而卢俊义终于渐渐意识到,低调并不能万事大吉。在家坐着,祸从天降;清静避世,麻烦找上门。此时见到金兵大举南下,幽州城若破,下一个就是他的老家大名府。刀子扎在自己身上才觉出疼。抑或是觉得让旁边这个年纪小他一半的小师弟比下去了,终于下定决心,主动了一回。
  忽然听到旁边潘六娘俏声赞同:“好!那不如让小乙哥一起去吧。”
  卢俊义不便给她白眼。这是九死一生的勾当,稍不顺利就让人一锅端。非要让他主仆俩一起担这个风险么!她这么一位拿刀都姿势不标准的小娘子,自然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然而她下一句话却说得顺理成章:“你们要混进金营,是不是得顺口说点女真话?”
  剑走偏锋。所有人齐声称是。
  武松立刻吩咐:“把燕青叫来。”
  随后岳飞又点了自己手下几个得力部将,聚集了五百死士。突袭小队的名单既定,明教就不便加入了,免得相互不熟悉,再出内讧。方貌主动承担了接应掩护的工作。
  直到一队人整装完毕,身上藏满兵器暗器,生气勃勃地准备出发时,潘小园才觉出心虚来。方才被这些大哥们的轻松神态给影响了,竟没意识到,他们这一去,便是相当于把脑袋栓在裤腰带上。
  五百人去劫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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