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就是死了，还可能死了？
“每次循着魔气找过去，都只有一撮白灰。” 白术顿了顿，“几次出现都在沪大一带，平时出门小心。”
白灰？被烧的？
会喷火……
苏瑭心想，她现在认识的家伙，个个都会喷，白术蓝离就不说了，白初墨如果真的是九尾天狐，那招牌技，也是喷火。
嘴上却故意借题发挥，“难怪白伯伯要派人保护我。”
趁机把自己被人跟踪的话头扯出来。
果然就见白术眉梢微挑，偏头看她一眼，正好看到小黄鸡在她脖颈窝里蹭得一脸猥琐，伸手就把鸡崽儿抓出来又放回自己肩膀上。
“谁？”
“初墨咯，当时你昏过去，就是他第一个冲进来把我扶起来的，后来也是他帮着善后，今天发现他跟着我，还挺感动。”
苏瑭一笑语气就有点耐人寻味。
白术当然知道她是故意的，听到白初墨的名字后只是眸光微闪，片刻后薄唇动了动。
笃定地劝道：“他不适合你。”
似乎并不感觉受到威胁。
蓝离兴奋地竖着耳朵，听到这里立即附和了一句，“对，两只狐狸精在一起是不可能有结果的！”
苏瑭眼皮一撩，还没等她伸手，白术已经先一步把鸟嘴巴捏住。
“不可以这么说你妈咪。”
语气沉稳有力严肃正经。
苏瑭就轻哼一声狠狠地在他掌心掐了一把甩开他的手，“白初墨真的是只狐狸？”
“嗯。”
白术松开蓝离，另一只手又把苏瑭牵回来。
“那小子是只九尾天狐，啧啧啧，九条尾巴的都不是好东西~”
蓝离丝毫不介意又被捏嘴似的，语气欢快，却伺机扑腾一下跳到白术头上。
白术眼色一沉。
贼鸟察觉对方气势不对，立即机灵地跳下来，哎呀，没能在情敌头顶撒野，可惜！
“那位素姐姐倒是真美，可惜只有五条尾巴，啧，母子俩都是觉醒的天狐，白家这是什么狗屎运……”
“素姨。” 白术沉声纠正。
苏瑭却若有所思地扯了扯男人的手指，“白初墨果然是素姨的儿子？”
这回白术没再蹦出一个“嗯”，他薄唇抿了抿，不想回答，也不愿意敷衍，干脆不吱声。
呵呵，有故事。
苏瑭暂时没功夫去八卦白家的大宅**，顺着拐角后新出现的楼道往下，穿过一截穹顶回廊，几句对话间，他们已经站在两扇乌木雕花大门前。
白术轻轻抬手。
雕花大门自己就朝内打开。
苏瑭随即就被惊到了。
蓝离更是“唧”地一声，夸张地扑扇着肉呼呼的翅膀，“爸比，好大！”
好大的白术眼底浮现笑意，拉着苏瑭迈进去。
“先随便看看。”
门后是一座中世纪教堂似的巨大图书馆，高大的书架贴着墙壁触到穹顶巨梁，足有两三层楼高。
中央有一排乌木长桌，上面整齐地摆着琉璃灯罩的灯。
头顶巨大的古朴水晶吊灯上停满了雪白的鸽子一样的鸟，一动不动，却在有人进来的同时眼珠子齐齐转动看过来。
那恢弘而诡异的景象，像是走近了魔幻世界。
“啪啪。”
白术忽然拍手，水晶吊灯上的白鸟立即飞散开去，顿时翅膀扑腾的声音乱响。
但片刻之后，就见其中几只从高耸的书架上掠过，飞回来的时候有力的爪子里竟然夹着书册。
“噗噗”数声，几本蓝封薄书被叠在了最近的长桌角落。
苏瑭兴致勃勃地走过去，下一瞬却翻了个白眼。
作者有话要说： 白术：给儿子他妈挑书，开心。
蓝离：爸比，都挑了什么书？
白术：《玉女·心经》听起来如何？
蓝离：好书！好书！
第51章 孽定三生14
几本被白术“精挑细选”又由小鸽子送过来古书印本； 随手一翻，都是《玉女经》、《神女剑》之类一看就是给女人练的入门功法。
一个字； 俗！
两个字； 愚蠢！
三个字； 直男癌！
把书拍在白术心口，苏瑭毫不留情； “跟这些比起来，还是白初墨更适合我。”
蓝离探着鸡脖子扫了一眼书脊； 尖尖的小嘴儿吧嗒吧嗒，跟着附和； “嗯嗯，这可不行这可不行！”
白术按住《玉女经》； 看了一眼； 随手丢开。
一只白鸽就飞过来把书接走。
正要说点什么； 却被苏瑭抬手按在唇边； “白先生，让我自己随便看看吧。”
白术就动了动唇； 像是一个吻了她指腹的动作，然后点头。
“慢慢看。”
苏瑭收回手； 指腹在掌心捻了捻； 感觉微微瘙痒。
白术说完真的就是无比放心的样子潇洒转身，把一个外人留在了白家的“图书馆”里。
打个比喻，这里就像是收集了各家武学秘籍的琅嬛福地。
要是遇到个胆大又贪心的，能直接把这里扫荡一空。
好在苏瑭有分寸； 真的只是想要看一看，能不能找到合适的功法，那得……看缘分。
所谓缘分，就比如——
白术刚刚离开，她只是朝前走了几步，原本已经重新在吊灯上站成一排的灵鸽中的一只就忽然偏头，顿了一秒倏尔振翅飞了过来。
苏瑭脚步顿住。
身后乌木大门已经在白术离开时自动合拢隔绝了所有可能的窥探视线，偌大图书宫殿静谧得只有翅膀划过空气的声音和羽毛扑簌摩挲的动静。
她发誓不会操纵这些书奴，也没朝这些扁毛畜生悄悄抛媚眼勾引，它就是自主自发地飞过来的。
还立在肩头的蓝离倒是吓了一跳。
第一反应就是竟然有低等鸟禽想要跟他抢女人。
哼，抢不过轩辕神剑，难道还要受一只白毛鸽子威胁？在凤凰神鸟面前，什么阿猫阿狗也敢造次！
他霎时炸毛，头顶呆毛儿都立得笔直，翅膀张开绒毛根根分散虚张，爪子紧紧抓住苏瑭肩头衣料，嘴里发出响尾蛇似的刺耳警告声。
然而白鸽并没有扑过来跟蓝离抢肩头。
它丝毫不怕凤凰的警告，仍旧不断接近，只不过在距离一米左右的地方就停了下来，在头顶不断盘旋。
苏瑭抬头，这次隔得近了才发现，白鸽并不是活物，或者说并不是正常的活生生的小鸟。
它除了羽毛如新，身体已经干瘪，眼睛那里并不是白鸽的红色眼珠子，空洞的地方被两枚黑曜石般的石头填满。
竟然也能灵活转动流光暗射！
难怪不怕凤凰了，根本就是被白家用道门秘术炼化的傀儡，这可比现代高科技的人工智障牛逼多了。
但这只傀儡书奴为什么突然不飞寻常路？
白鸽在半空盘旋几圈，忽然眼珠一亮，像是得到什么号令，翅膀一歪，扇出小股气旋侧飞出去。
苏瑭拧起眉毛，目光追逐着那白色的影子一路窜高。
就见它在高空一阵逡巡，随即停在了一排书架顶端，利爪抓住木沿平移几步，脖子灵活地探了几下。
片刻后似乎终于瞄准了什么，身体陡然飞离开，下一瞬再次扑过去，爪子抓紧了一本薄书的书脊。
“唰！” 地一声。
那书被从紧紧排列的书堆中抽了出来，因为长久没被动过，长年累月积攒的灰尘也被带出来，倏尔漫天飞扬。
又被从穹顶高窗透过琉璃玻璃射进来的光线照得光怪陆离。
“咕咕……”
白鸽傀儡发出诡异的喉音，拖着那本书册疾飞而来。
那迅猛冲势，看得苏瑭忍不住后退一步，蓝离倏尔发出一声尖啸，竟然自己飞了起来，挡在她的面前。
浑身黄·色绒毛泛上火色，整一个愤怒的小鸟。
不过白鸽并没有攻击，眼见即将撞上来的时候爪子忽然松开，书册脱离利爪，书页翻飞着呈抛物线砸了过来。
小鸟儿自己已经一个漂移转向，重新飞上吊灯停稳，脖子转动几下，便又跟周围其余书奴一模一样的姿态。
好像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蓝离挡在高速砸来的书册轨迹正当中，身体忽地偏斜，爪子对着书脊狠狠一踹，书册冲势顿时减弱。
苏瑭顺势抬手，稳稳接住。
她手上受到冲击虎口一麻，看起来明明轻薄的一本小册子，没想到被一只傀儡鸟砸过来竟然重若千钧。
“是你干的？”
第一反应是瞪向蓝离，但刚刚他的反应没比苏瑭反应小，而且只要稍微细想，就知道蓝离现在不会有那么大能耐控制白家的傀儡书奴。
“宝贝儿，我什么都没干！”
蓝离夸张地语气委屈地吧嗒嘴，说完又骄傲地挺胸，“刚刚要不是本尊保护你，宝贝儿你那张勾人的小脸就要遭殃……啊！”
最后的嘚瑟没出来，骤然发现自己现在是悬空的姿势，两个翅膀实在太肥太无力，刚刚也不知道是怎么凌空飞起来的。
毛绒绒的身体骤僵，就在女人的注视下自由落体。
念在刚刚他英勇护主的“雄姿”，苏瑭叹口气，另一只手伸出去，稳稳拎住鸡脖子把他又带回肩膀上。
不会是凤凰。
苏瑭看看手里的书册，封面上一串奇怪的字符，不是她所熟悉的任何一种文字。
也不可能是白术的安排。
她想起早上在学校古籍楼时心口吊坠的搏动，除了神秘的石头住客，实在想不到还有别的谁。
那么这本书，究竟是个什么宝贝？
算是大能终于想通，决定向她示好？
“咦，这是什么功法？”
没掉下去摔烂屁股的蓝离心有余悸地抖着头顶两根毛，却难以压制内心的好奇，探着脖子从苏瑭颈窝边伸出来往封面上看。
“谁知道呢？”
苏瑭淡淡地应了一声，幸好这只蠢鸟智商不高，半点没有在意刚刚发生的奇事。
说着翻开书页，眉心拧得更紧。
里面稀稀疏疏排列着跟封面上差不多形制的神秘文字，歪歪扭扭像是远古象形文，却又不是。
接连翻完，整本书完全无法看。
“究竟搞什么鬼，这样有意思？”
苏瑭忽然开口，语带讽刺，蓝离以为是在说他，立即扑着翅膀大叫，“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
他嘴巴大张，屁股撅着，在耳朵边叫得脑仁儿疼。
苏瑭正想叫他闭嘴，就听蓝离忽然嗓子一紧，“喀！喀！”
“怎么了？！”
那声音奇怪得很，苏瑭赶紧偏头，又听他嘶哑着嗓子怒道，“谁特么戳本尊屁股！”
“嘎！”
怒吼声音还没砸地，跟着嗓子里又是一咔，仿佛有什么东西从喉咙里咔了出来……
不是仿佛。
苏瑭瞳孔骤缩，就见一枚金红火星从蠢鸟大张的尖嘴巴里滚、滚了出来……
“嘭！”
完全来不及反应，凤凰喷出来的火，落到面前手上捧着的怪书上面立即爆燃。
眼前窜起金红火光。
但爆燃只是一瞬间，眨眼火焰就已经消散，手上从头至尾半点灼烧感都没有。
苏瑭赶紧抖了抖手上的书。
泛黄的纸张被凤凰心火灼烧之后，没有任何毁坏的痕迹，然而，上面歪歪扭扭的文字，却全然消失不见。
急忙合上书页，封皮上的字也都不见了。
“啊、啊……”
蓝离脖子一伸一缩，十分心虚，两只爪子踩在一起，“本、本尊不是故意的啊……”
他说着又语气猛地一振，“哈！”
“宝贝儿看见了吧！本尊，本尊喷火了！哈哈哈，没骗你吧！”
作者有话要说： 神鸟：谁特么戳本尊屁股！
大能：借个火。
第52章 孽定三生15
苏瑭完全没功夫去理睬发癫的蠢鸟。
手里极速地翻了翻； 整本书已经变成了一堆扎在一起的黄纸。
这是什么意思？
把书给她找出来送到手边，又捉弄蓝离一把火给她烧了？
想不通他为什么会干这么无聊的事情； 苏瑭觉得肯定是有什么深意； 可一时间也琢磨不透。
就在这时身后大门发出响动。
苏瑭转身； 以为是白术回来了，门口第一个出现的； 却是白初墨那双狐狸眼。
“苏小姐。”
他笑着打过招呼，将门完全推开之后侧身扶住旁边的白老爷子； 身后跟着一排保镖，素姨也已经赶了过来。
蓝离瞧见外人； 一个滑步抓着苏瑭头发躲到她脖子后面。
“白伯伯。”
苏瑭脸上立即浮现乖巧笑意，上前两步迎接过去。
白老头儿伸着脖子往她身后看； “阿术呢？”
他脸色不怎么好看； 之前离开时精神矍铄的样子； 现在却显得身形有些佝偻。
看起来这一趟出门； 收获不知道有没有，消耗倒是不小。
但白初墨除了头发丝微显凌乱； 身上跟之前没什么两样，估计老头子卖力的时候； 他就老奸巨猾地在旁边划水了吧？
“他刚刚走开了一会儿……”
苏瑭看出来这是老爷子在外面得到消息儿子醒来； 所以马不停蹄火速赶回来看儿子。
不过白术去哪儿她也不知道，为了让自己一个人在白家禁地“看书”的样子不显得那么突兀，只好含混地应了一句。
白老爷子没见到儿子，视线一滑； 发现她手里捏着的东西。
“无字天书？”
四个字呢喃般脱口而出，现场所有人都愣了一下，听名字就很牛逼啊！怎么会在一个外人手里！
白初墨眉毛都挑了起来，眼神眯着盯向苏瑭的手。
躲在头发里的蓝离也眨巴眨巴眼睛，艾玛，自己一口火烧了本天书出来！
“这是无字天书么？”
苏瑭十分淡定，毫不心虚地把书递出去，脖子上的项链吊坠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刚刚阿术带我过来，是白鸽从书架上取下来的。”
白老爷子眼睛直直盯着书册，白初墨便接过去送到伯父手里。
他反复看了几次，又看看苏瑭，枯槁的手掌捏了几下，指尖微动，吊灯上立即飞下来一只白鸽，将书册抓住。
所有人就看着它将书册放回了书架顶上。
白老头儿这个催动傀儡放书的动作，像是生怕家里宝贝被外人看了去似的，显得有些小家子气。
苏瑭反复琢磨他的反应，心里奇怪，但目前只能暗暗记下一笔。
“爸。”
这时，一道低沉嗓音打破了尴尬气氛，众人一齐回首，就见白术从走廊另一端走过来。
他身上的黑色睡袍已经换掉，头发还微微透着湿气，原来刚刚走开大概是觉得自己昏迷期间浑身臭汗不舒服去迅速冲了个澡换了一身整齐的衣服。
但白家人似乎对西装有什么特殊偏好，在家里面也穿得这么严肃正经，像是随时可以拉上T台似的。
“阿术！”
白老爷子萎顿的眼神陡然一亮，丢开白初墨扶着的手腕双手激动地抓住白术的双臂。
“我没事了。”
白术语气没什么波动，但还是听得出来对父亲的关心，眼神微微一扫就发现对方不对劲，语气沉下去，“怎么了？”
“大哥，那东西实在是狡猾，这次居然设下陷阱，伯父差点中招。”
白初墨在旁边解释。
“嗯。” 白术看他一眼，又抬手轻轻搭在父亲肩头，“放着我来，不急。”
说着朝苏瑭这边走了一步，搭在父亲肩上的手微微用力往前带。
他眼神先于脚步扫过来，准准地锁定了躲在苏瑭头发里的小黄鸡。
蓝离浑身一凛，那瞬间灵光乍现读懂了“爸比”的暗号，嘤咛一声冒出红光。
众人只觉眼前一闪，凭空出现一个胖小子。
白术顺势张开手臂抱住，颠了颠又在白家众人里唯一的妇女素姨瞬间亮起的眼神里把儿子递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