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声音有些颤抖:“期殊羽……”
他没有任何反应。
我看着他,突然无奈的笑出声:“你不要这么没有新意好不好?真的一点也不好玩。”
我用力的摇晃他的肩膀,大吼:“期殊羽!你给老子起来!!”
除了因为我的摇晃而前后摇摆的脑袋,他根本就没有任何反应。
我更加用劲的大叫:“期殊羽!!你给老子起来!!~~~起来啊!!!”
我突然崩溃的哭啸起来:“谁要你救我,谁要你救我的啊!我根本就不稀罕你知不知道!?你个蠢货!神经病!白痴……”
我骂不动了。
我真的骂不动了。
我为什么要哭得这么凄惨,心好像被人挖空了一样,像是收藏了十年的东西,一夜之间被人偷走。
脸已经失去知觉,眼睛一片迷蒙。
却还能感觉到有人在轻抚我的脸。
我惊愣的低头去看他,他正微微睁着眼睛,朝着我淡淡浅笑。
是我看错了吗?!
他轻启苍白的薄唇,轻声道:“就那么讨厌我,我死了还要这样骂我。”
靠。
我突然明白过来,猛地挥开他的手,他闷哼了一声,我大骂:“骗子!你这个骗子!你居然装死?!”
他皱了皱眉,淡淡解释道:“我没有装死,我只是晕过去了。”
果真,果真还是很讨厌他。
我愤恨的站起来,白了他一眼,又随手捡了根树枝就往斜坡上爬。
爬了几步,后面突然传来他温软悦耳的声音:“你不理我了吗?”
我无视他,继续爬。
后面的人突然咳嗽起来。
我吓得把树枝一丢,回头往下奔去,蹲在他身边:“你怎么了?!”
他淡淡一笑:“被雨水呛着了。”
我牙齿哆嗦着,表情纠结到一定的地步,他到底要怎么耍我才甘心?!
我又倏地站起来,还没转身,听见他又说:“你若是走了,我定是要死在这儿了。”
我一句话不说,闷怒着又蹲下去,粗辱的拽起他的胳膊,顺手捡起旁边的树枝,把他背了起来,他的身体发凉,这不是装出来的。
拄着树枝,带着他一步步往上爬。
真重!
刚才爬上来已经累得半条命没了,再带个人爬一次恐怕一条命也就差不多了。
我还真是窝囊,敢怒不敢言,要不是看他因为我才弄成这副死样子,我一定不会理他。
我一步步往上爬,脚步陷得很深。
突然听到背后的人说话,居然还有点高兴的语气:“你心里有我。”
我直接无视了他,继续往上爬。
听他又说:“若是我死了,你定会后悔为何不早些说你也爱我。”
我继续无视他,继续爬。
他又说:“你方才哭了是不是?”他缓了缓又说,无比确定的语气:“珂蓉,你爱我就如同我爱你一样多。”
我实在受不了了,火气爆发,大吼一声:“闭嘴!”
只听他在后面无比开朗的大笑。
后来我只记得自己爬上小路后又走了一会,便昏在了路中央。
醒来的时候,是在宿舍里,自己的床上。
我撑起身子环顾一圈,大家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打着赤膊嗑瓜子,聊天,嬉闹。
难道之前一切都是我做的一场梦。
突然一张白净清秀的脸在我眼前出现,吓了我一跳,我抖了一抖,大叫:“你干嘛?!”
小喵笑嘻嘻的说:“你醒啦?”他的反应怎么那么平淡,难道我真的只是做了一个梦?
我狐疑的问:“我们……有没有在后山比过骑术?”
小喵愣了一愣,又笑着说:“当然有啦!你怎么……难道忘了?”
我松了口气:“当然不是,我只是奇怪……”嗯?不对啊!
他突然得意又羞怯的嘿嘿一笑:“嘿嘿,这次的第一名是我。”
什么?!
我高兴的忘了刚才的疑惑,大声说:“什么?!你小子!行啊!哈哈哈!”说着就过去扯了一把他的脸。
他的脸软的像面筋似地,被我扯得老大老大,好笑得不得了,我大笑:“你的脸也太软了吧!哈哈哈!”
他又气又急,也伸手过来拽我的脸,我忙得一躲,手还是不从他脸上松开。
他抓不到我的脸,突然来挠我的咯吱窝,没想到婴珂蓉的身体怕痒,我一缩,笑的蜷在了床上,他仍是不放手。
我在床上笑着求饶:“好了好了,我错了我错了!放过我吧!”
他终于是意犹未尽的放了手。
我刚刚坐起来,就又想去拽他,突然被对面床铺一个嗑瓜子的人喝住:“别闹了,刚才将军都来过了。”
什么?!
我看向门口,一个影子都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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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候小喵又冲过来挠我痒痒,我突然就笑不出了,认真对他说:“别,别玩了,我出去一下。”躲开他的手,跳下床。
身体倒是一点儿也不疼,我快步往期殊羽的营帐赶去,一路上都没碰到他,他怎么就走的这么快!
到了营帐门口,我见到了陈爽,我问道:“将军他在里面吗?”
他轻轻一笑说:“你倒是赶得巧了,这些个天将军都未离开营帐一步,可就现在不在。”
我问道:“那他去哪儿了?你知道吗?”
他挑着眉头说:“我先前以为是去看你的,原来不是?”
我垂下眼睑想了想:“应该是,可是现在他又不知道去哪儿了。”
他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摇了摇头:“诶!你还真是……”
我有些摸不着头脑:“你叹什么气啊?”
他干脆别过头转身走了:“多说无益!”
这人还真是莫名其妙……
我抱着这种莫名其妙的心情垂头丧脑的往回走,路过马圈的时候,突然想过去看看。
马圈里又站满了长睫毛大眼睛窝瓜脸的小马哥,我依次走过去,和每一匹都打个照面。
那是……
我后退了两步。
不敢相信,真的不敢相信!
我无比惊喜的朝着那匹大白马叫道:“朔风!”他居然好了!
我宠溺的揉了揉他的脸,自己再与他来个脸贴脸:“你怎么会在这儿呢?你全好了?”
突然想起来,赛马过后,我到底昏迷了多长时间,朔风居然都全好了。
其实现在想起来真的挺衰的,那个时候我居然忘了朔风也是他的马。
我将朔风牵了出来,正准备带它去溜溜,后面突然传来人的说话声,我停住了脚步。
温柔的女人声音:“期大哥,你终于肯出来了。”
一阵沉默……
又是女人的声音:“我知道你已经拒绝过我,可经过这次我才发现,我真的不能失去你。”
沉默。
女人又说:“你愿意寸步不离的守着自己的士兵,为何就不愿意正眼瞧我一面呢?我对你就果真就那么不重要?”
冷冷的声音:“他不是普通的士兵。”
女人说:“我爱你。”
没有回应。
心,好紧张。
女人又说:“我本来已经放弃了,但有人告诉我,喜欢和讨厌都不会永远不变,我相信,我相信他说的是真的。”
男人说:“不是真的。”
女人仿佛要哭出来的声音:“期大哥……”
男人淡淡的说:“我喜欢他,永远不会变。”
女人伤心欲绝的声音:“你果真……就那么狠心?”
男人说:“瑶儿,我不喜欢女人,你是知道的。”
女人痛心叫道:“骗子!你是个骗子!”他真的是个骗子,而且是很大的那种。
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杜梓瑶已经从马圈后跑了出来,花容失色,满面泪水,我尴尬的望着她,她含着泪,皱着秀眉,羞愧的看着我。
一身白衣的期殊羽也从后面走了出来,短暂的惊愕之后就面无表情的深深看着我。
我朝着他们尴尬的笑了笑:“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偷听的。”现在这种情况,我最好还是快点低调退场吧。
我低调的转身,低调的牵着朔风,低调的起步走人。
却被后面的人高调的拽住肩膀。
“我和你一起走。”后面的人说。
太尴尬。
如果说点什么的话会更加尴尬。
于是我继续牵着朔风一直往前走了,只是旁边多跟了一个穿白衣服的人。
现在已经是下午日落西山的时候,夕阳溶日下,我们两个走了很长一段路,旁边的人突然出声:“你不打算说点什么吗?”
我问:“我到底睡了多久?”
他说:“十天。”
我惊:“这么久……”
他说:“是啊。”
尴尬……
这种尴尬僵持了一会,我又问:“我是怎么回来的?”千万别告诉我是你送我回来的。
他说:“你说呢,在那种没人的地方。”
丢脸,难道是他这个伤员带我回来的嘛。
我犹豫了一会,问:“难道……是你?”
他说:“不用担心,我穿了金丝甲,所以那天的伤并不重。”
我点点头:“哦……”猛地抬头忿忿地看他:“那你居然还说你晕过去了?居然还要我背你上山坡?!”你是不是人啊!
他淡淡说:“晕过去是真的,要你背我是我的私心,没想到一个男人的体质也这么差。”
他骗人还好意思说我不好?!我严重质疑他到底晕没晕!
我忍着满腔的愤慨,笑眯眯的点着头:“好,好,好,是我的错。”
他说:“还有,你的睡相也不好看,喜欢说梦话,还磨牙。”
我了个靠,他怎么知道的?!
我震惊的看着他。
他又笑着说:“不过我很喜欢看。”他突然转头看我,温润的黑眸弯成星月:“其实你本来不用睡这么久的,或者说,你可以睡得更久。”
我问:“什么……意思?”
他答非所问的淡淡道:“那个姓妙的孩子,你和他还是离远些好。”
他要不要说人坏话的时候还这么淡定的样子啊!
我不屑的瞥了他一眼:“小喵他很好,比你好多了。”
我牵着朔风继续往前走,走了一会才发现身旁那个白衣服的人竟然不在了,我立刻转身往回看,空无一人。
人哪儿去了?
突然听见有人讲话:“你要不要上来?”
我闻声望去,红日夕阳下,骑着白马的白衣男子正对我伸着手,神态温柔的不像样,他的手温润如暖玉,让人不禁想牵上去。
尽管如此,我还是一扭头:“不要。”
才刚说完,就被他强行拉了上马。
我惊魂未定,发现自己已经坐在了马背上,他的身前,他突然搂住我,轻轻拉了拉缰绳,朔风慢慢走了起来。
我想翻身下马,却听他轻巧的说:“才刚好又想摔?”
我不动了,只是坐在他的身前,浑身就会不自觉地发烫。
我不得不承认,如果是真正的婴珂蓉,或许早就爱上他了,可我不是,再拖下去,这个误会只会越来越大。
我无意识的开口:“我有件事想对你说。”
他不出声。
我微微朝后侧头说:“你不喜欢女人,是吗?”突然要坦白了,心情竟然很害怕,我到底在怕什么?
他没有说话,我能感受到他正看着我。
我踌躇了一秒:“其实,我是个……”
他突然说:“我知道,我不喜欢女人,但我喜欢你。”
我不以为然的一笑,接道:“你不知道,我其实是……”
我犹豫了,我居然卡带了,我为什么不想说,为什么?
他突然紧紧抱住我,在我耳边低喃:“珂蓉,不用说了,我其实都知道,什么都知道。”
☆、靠,下□□
我对期殊羽那日说的话,很是不理解,多次揣测,还是没能猜到那究竟是什么意思。
我还没来得及问他个清楚,长安皇城就传来加急圣旨,刘启召他回皇宫。
我估计也就是那事儿,七国之战,算一算时间其实还差半年左右,但是这种战事,毕竟是大事件,国家领导互相阻止起来搞搞秘密计划,玩玩神秘,在忽悠忽悠群众,算算日子也差不多了。
七国之战,刘启这小子可是完胜的,所以吴王还没发兵,他就已经猜到的可能性很大,不过跟他的智商应该没什么关系,刘恒给他留了这么多贤臣猛将,他坐吃山都不会空。
其实以上说了这么多废话,归纳起来就一句话:期殊羽现在不在军营了!
说不出是什么心情,本以为应该大喊“真爽”,身心卸下防备,来个彻底放松,现在却有一种莫名空落落的感觉,我觉得这完全属于一种病态,在这具女人身上呆久了,真怀疑自己会产生心理疾病。
心情低沉总是要解决一下的。
实在是百无聊赖,想去马圈牵朔风出来溜溜,可勉强称之为兜风。
刚到马圈,还没细细寻找到朔风,就发生了狗血事件。
没错,本大爷被绑架了。
眼前一黑,头顶一大块棉布盖上来,我已经被装进了一个麻袋。
拼命骂爹喊娘,诅咒绑架我的人一百一十七代祖宗,好像都不为所动,扛着我奋力地不知道往哪个地方前去。
我静下来听脚步的声音分辨,貌似还不止一个人。
扛着我的应该有两个人,呼吸声越发粗重,看样子是没力气了,路也越发颠簸,上下的抖晃快把我的隔夜饭给震出来。
终于是停了下来,我被重重摔在地上,遭殃的还是我那多灾多难的屁股。
想揉揉,可是无奈袋子里的空间狭小,手臂都张不开,不过还好,很快我就看到了一丝光亮照射进来,刺的我眼睛也睁不开。
很倒胃口,第一眼看到的不是什么童话里的白雪公主,竟然是我来西营第一天见到的大鼻孔哥,他正端倪着我,笑意有几分说不清的猥琐。
再来,我又看到了那日与他打包出现的媒婆痣哥以及终极BOSS,传说中的劳仓伟,那指甲缝里都是黑泥的伟哥。
对他那双手的实在是记忆深刻,不好的预感直上心头,居然有几分想呕吐的调调。
那双黑泥手以及那张脸……我真的不是以貌取人,但是也得长得是人啊!
他一直凑近我,虽然只是笑,什么都没说,但身为男人的第八感使我破口而出:“喂!我是男人啊!”
伟哥果然不怀好意地笑起来:“嘿嘿,你知道我要作甚?”
大鼻孔哥动作粗辱,好不文雅地将我从袋子里揪出来,有点嘲讽地一笑:“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军营啊,只有男人没有女人的地方,你叫血气方刚的我们可怎么忍?”
媒婆痣哥用大拇指抚了几下那颗长毛的痣,阴里怪气地笑说:“我们本来也只是有洞就钻,现今倒碰到你这么个细皮嫩肉的货色。”
我了个去啊,本以为老子我已经够流氓了,这些人居然还说的出比我更下流的话,如果我现在是男人身体,倒也大大方方接受算了,有句话说的好,被强奸如果抵抗不了,那么就好好享受,而且如果是男人,也说不上吃不吃亏。
可问题就是,老子现在偏偏是个女人身体,难道也要好好享受?!
伟哥倒是正直,对着媒婆痣哥和大鼻孔哥就是一人一巴掌,呵斥道:“怎么了,怎么了?谁是老大啊?你们倒是还分不分先后了?”
媒婆痣和大鼻孔立刻就悻悻地哈腰俯首。
伟哥倒是悠悠地蹲下来,态度还算是陈恳柔和,如果他现在放了我,说不定我还能饶他一命。
可事实证明,以上完全是我个人的臆想,他可是狼中之狼啊!
伟哥蹲在我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