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雯静，你怎么了？”
李雯静回神，调整了一下表情，藏在水底下手摸摸捏紧，表面上却云淡风轻：“啊，没什么。”
…
体育课结束后，任苒苒和沈行止在体育馆里互动就引发了学校论坛里一波热议。
因为全员下水，没有人带手机，所以并没有人拍到照片。只有好事同学把任苒苒崴脚后沈行止3 0340紧张和关心描述了一遍。
一开始，大部分同学还是不相信态度：“lz怕是任苒苒本人吧！编故事呢？醒了吗？”
“带校草出场给出场费了吗？有这脑洞怎么不去当编剧？”
但随即而来是证实言论。
“本人八班，虽然不是很想承认，但……这是真。”
“任苒苒是给沈行止下降头了吗？否则校草怎么就看上她了？！”
……
帖子里乱糟糟，什么样评论都有。
而作为当事人任苒苒接收到这些消息时，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班里有八卦女生问她，“任苒苒，沈行止为什么会这么紧张你啊？你们俩在一起了？”
任苒苒摇了摇头，表情严肃：“我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那几个女生见问不出什么来，没趣撇撇嘴，散开了。
任苒苒耳根子得以清净不少。
到放学时候，她脚踝已经肿了一大块，走路都有点儿困难了。
林玖有点担心她，咬咬唇道：“苒苒，要不要我让文行哥来接一下你。”
任苒苒没反应过来，反问道：“文行哥？”
林玖脸有点红：“嗯，李文行，李雯静哥哥。他说，他在我们学校附近发传单。”
看着林玖红透脸，任苒苒就大致明白了林玖和李文行关系，再加上李文行那可笑借口，一切都变得非常明朗。
李家还没缺钱到需要去发传单赚零用地步。
这是个借口——一个李文行来见林玖借口。
她婉拒了林玖再三邀请，等到林玖走后，撑着桌子尝试着站起来。
脚踝处钻心疼。
两个小时前在医务室，校医拿冰袋给她冰敷了脚，又给她喷了云南白药。可脚踝还是疼不行。
等她步履蹒跚走到门口时候，头顶忽暗了暗，眼前多了个人，她没抬头，光从气息和身形就能判断出来，眼前人是沈行止。
“你脚崴了，我背你到车站。”
任苒苒摇头，“不用。我喷过云南白药了。”
她绕过他，想继续走，手腕被沈行止拉住，“你能走了吗？”
“不能走也要自己走。”她去挣他手，“谢谢你关心，但我不需要。现在学校里关于你和我事传沸沸扬扬，我觉得我们应该保持距离。”
大家都是聪明人，话说到这个份上，沈行止再刻意忽视掉之前预感，在这一刻也懂了。
他沉默后退了一步，给她让出空隙来。
还未说出口关心全哽在了喉咙里。
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
软绵绵，疏离婉转还礼貌，还让人挑不出一丝一毫错处。
她倔强从他身边擦肩而过，一瘸一拐走到走廊最边上，扶着栏杆，慢吞吞走了很远很远。
他轻叹了一口气，大步上前，再次架起了她。
任苒苒没有防备，一切都变化太快，今天第二次感受到凌空感觉。
她有羞又气，捶他肩膀：“沈行止！你放我下来。”
少年任由着她打，语气里多了几分不易察觉责备：“脚崴了就少逞强。”
第22章
任苒苒被迫趴在沈行止背上，有点儿幻灭。
她都和他说这么明白了，而且刚刚她说也够不客气了，语气也挺严肃。他刚刚听完后脸色也差要死，为什么还是要来招惹她啊？
少年似乎有在锻炼，肩背上肌肉结实，隔着薄薄一层衬衫，透出几分灼热温度来。她还是想跳下来，伸手掐着他手臂，羞恼道：“沈行止，你放我下来！”
“你是复读机么？”沈行止脚步没停，把她往上颠了颠，“别晃，等会摔地上了。”
任苒苒气要死：“我摔地上也不想被你背着。你能不能别管我了。”
放学校园，人虽然走了大半，但还没有完全走完，本来学校里帖子就闹得沸沸扬扬了，此刻见了真人，当即有好事者对着两人背影“咔嚓咔嚓”猛拍好几张。
沈行止个子高，任苒苒让他背在肩上，视野开阔，自然看清楚。她想起来自己在班里信誓旦旦表示自己和沈行止没有关系，放学后又被拍到趴在他肩上，指不定班里人会怎么说她。
虽然她也不是很在意那些无关紧要议论，可心里就是不大愿意承受他好意。
少年沉默着走了两步，忽淡淡开口：“巧了——”
五月末夏季燥热，夕阳余晖斜斜倾洒在他脸上，他漫不经心侧过头，用余光扫了身上人一眼。
“我背着你也不愿意看你摔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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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声音有点儿轻，却掷地有声落在她心间。任苒苒挣扎动作顿了一下，心脏怦怦直跳，随后挣扎更厉害了。
她判断没有错，沈行止对她有过分关注。
那无论如何，这条路都不能继续走下去了。
“你不放开我我就咬你了。”她威胁他，声音软软，一点威慑力都没有。
沈行止不说话。
任苒苒等了一会儿，眼看身后尾随跟拍人越来越多，她羞恼不已，刚刚掐他他都没有反应，想来想去就只能想到咬人了，可他像是笃定她根本不敢似，一点儿反应都没有，老神在在继续背着她走。
任苒苒没办法，只好对着他肩一口咬下去。
舌尖尝到他衬衣布料纤维味道，他身上那股清浅气息萦绕在鼻尖，她咬着他，用了点力气，咬齿根都觉得一阵阵紧绷，他都没有松开她。
她松开嘴，看见他衬衣上被她口水濡湿了一小块，又有点不好意思，半晌没说话。
沈行止唇边化开浅浅笑。觉得这姑娘有点傻，哪里还有人咬人之前先预告。当和他玩回合制游戏么？
她很瘦，身上软绵绵，体重也很轻。
被她咬过地方除了一点儿疼痛，还带着酥酥麻麻感觉。
他觉得自己有点变态。
虽然重生回来，这具身躯还是17岁，可他实际年龄已经28岁了。
28岁单身汉，借着她崴脚这个点儿接近人一未成年小姑娘，是有点儿卑劣。
更何况这姑娘还不喜欢他，说不想和他牵扯上一丝一毫关系，挣扎也很情真意切，甚至也结结实实咬了他一口。
平心而论，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还不放手就显得有点儿死缠烂打味道了。
想到这里，他唇角弧线便都敛成一条线，又有点不悦。
任苒苒挣扎这一会儿，沈行止已经背着她走出校门。正是下班点儿，人来人往，路人们行色匆匆，却有不少人回过头看二人。
俊朗少年背着面色微红娇俏少女，像极了青春剧里男女主演。
任苒苒有点羞，又伸手拧他，小声道：“到校门口了，你可以放我下来了！”
沈行止“嗯”一声，背着她又走了几步，是和公交车站相反方向，任苒苒急了，声音里全是委屈：“你到底要带我去哪里啊？”
沈行止走到车旁边，拉开了后座，轻柔把她放进车里去。
“这个点公交挤，你脚不方便，我送你回去吧。”
沈行止为了和她上下学，也坐过几趟公交，这个点公交最挤，学校也不是首班发车点，上了公交也只能站着，任苒苒脚崴了，不方便。
任苒苒想说不用，可沈行止不由分说坐进来，又冷酷关上了门，车子缓缓发动。
她干脆乖乖闭嘴，道了句谢谢。
语气还挺委屈。
沈行止勾了勾唇。
…
任苒苒脚崴了，把柳绿璇给吓得不轻，想给她请假带她去医院看看。
伤筋动骨一百天，脚崴了可不是小事。
任苒苒觉得她妈有点儿小题大做，她以前跳舞经常崴脚，基本休息个几天就好了。
柳绿璇担心不行，晚上给她熬了骨头汤，又去买了云南白药来给她喷了喷。
临睡前，任苒苒把闹钟调早了半小时，并且和柳绿璇说自己以后早上要背英语，决定早半个小时去学校，柳绿璇应了。
做完这一切，任苒苒总算长舒了一口气。
希望她回避能让沈行止知难而退。
这一夜她睡很安稳。
第二天天还蒙蒙亮，任苒苒就起来了，脚还有点疼，但已经没有昨天红肿了。她摁掉了闹钟，睡眼惺忪去洗漱。
生物钟还没有习惯这样早起，视线都是糊，任苒苒一边刷牙一边想，沈行止等不到她出门，会一直等下去吗？
要不要让柳绿璇告诉他，她已经去上学了？省得他继续等下去，万一迟到就不好了。
可这样做好刻意。
算了。
她吐掉嘴里泡沫，漱了口。
不管怎么样，一切都不关她事。
…
沈行止这几天似乎有点儿烦躁。
得出这个结论时候，高凌翔正好看见沈学霸课桌里毫不遮掩烟盒。
还特么是挺贵一牌子。
这个年纪抽烟人不少见了，但大多数都是学校里那群有钱纨绔，一班人为了生计还来不及，没时间抽烟。
能让年级第一抽烟，一定是件蛮大事情。
而最近，关于任苒苒和沈行止绯闻也传满天飞。学校里都在猜测任苒苒靠认真读书感化了校草，得到了校草青睐。一时间，竟然有不少女生跑来和沈行止表白，信誓旦旦保证自己一定会好好读书天天向上。
高凌翔当时想：还挺特么励志。
但对比起来，沈行止脸色就没那么好看了。
这几日不仅愈发沉默，竟然都开始抽烟了。
本着发挥班长理应关心同学职责，高凌翔觉得自己有义务安慰并且开导一下学霸同桌，结果他刚起了个开头，就被沈行止四两拨千斤回道：“没事。”
高凌翔不知道校草抽哪门子风，还想再说几句，可看沈行止头也不抬写着卷子，对他说话充耳不闻，只好重重叹了口气。
在他眼里，沈行止简直就是人生赢家，相貌好，成绩也好，还有无数女孩子喜欢，虽然现在没什么钱，可就沈行止那脑子，以后也是个成功人士，不可能没钱。
这样成功人士都还有到要抽烟才能解决烦恼，高凌翔想破了脑子也想不出，校草到底在烦恼什么，正准备回自己座位上去，沈行止忽停笔，抬起头来问他：“你有喜欢女生吗？”
高凌翔平日里大大咧咧，但也是个纯情boy，被他这么一问，瞬间有点小扭捏：“哎呀，咱们还是学生，情情爱爱什么，等到大学再说吧。”
他说完，想起这几天关于沈行止和任苒苒帖子，有人从拍摄照片上分析肢体语言，判断沈行止更喜欢任苒苒一些。众人被这分析笑掉大牙，任苒苒追那么疯狂，怎么可能沈行止喜欢她更多一点？
想来，校草也许是在为这件事烦恼？
高凌翔只好安慰他：“宽心点，沈哥。”
沈行止脸上没什么表情，淡淡“嗯”了一声。
他想起初见任苒苒时，彼时那个嚣张跋扈任苒苒正拦着他告白，他耐心听着，漫不经心想，懒得再被拦下告白五十多次，干脆接受吧。
没想到一下变成了她，小姑娘慌乱了一瞬，就慌唧唧改口。
他到现在都还记得她义正言辞模样。
——早恋不对，是不符合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
——我虽然喜欢你，但我更爱学习。
那句喜欢你是假，热爱学习倒是真。
自那日他强行背着她后，她就在躲他。
提早出发到学校，一到放学又溜得飞快，被他拦在楼道里时候她干脆扭头就走，经过那日之后，她对他态度更强硬，也更冷淡。
想到这里，他不由更烦躁了。
这样烦躁情绪一直维持到晚上回家，在抽完第三根烟时候，沈行止给自己叫了停。目光落在桌上那个保温盒上。
那天早晨吃完洗净后，他一直都忘了还回去。
沈行止眸色暗了几分，一个清新脱俗理由就此诞生。
他顺理成章摁响了任苒苒家门铃。
开门是柳绿璇，见到沈行止，非常热情招呼他进家里来坐。
“小沈啊！吃饭了吗？”柳绿璇是打心眼里喜欢这个男孩子，看着清清爽爽，样貌好，成绩好，重要是心肠也好。又看他一个人住，总怕他对自己不够好。
沈行止顿了顿，垂下眼道：“还没有。”
柳绿璇招呼他进来，“那快进来，阿姨正好在煮面条。”
沈行止顺理成章接道：“好，谢谢阿姨。”
柳绿璇点点头：“嗯嗯，你先沙发上坐一下，苒苒去买香油了。”
沈行止这几天在学校里没怎么见任苒苒，想到她脚，问：“她脚好了吗？”
“嗯，今天好多了，就抢着去买香油了。苒苒这孩子啊，可懂事了。”柳绿璇说完，就回厨房忙碌去了，“你先坐一会啊！”
沈行止坐在沙发上，环视了一圈屋子。
老房子都泛着旧，她们母女俩却把屋子收拾很干净，窗台上还挂着几盆绿萝和多肉，养不错，一副生机勃勃样子。
屋子里很明亮，沙发上还有个小兔子抱枕。他想象了一下，她平日里就抱着这个兔子抱枕，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样子。
应该很可爱吧。
他不由自主勾着唇笑了笑。
躲了他那么多天，他需要一个答案。
…
任苒苒买完香油，意外在楼下遇见了钟魏。
钟魏过来这边旧书摊淘书，一抬眼就看见任苒苒穿个碎花裙子，一双笔直腿露在外面，白晃眼。
自从上回被拒绝后，他很久没和她说过话，更确切来说，是她一直没有给他聊天机会。
他主动上前一步，和她打招呼：“嗨。”
任苒苒顶着夕阳走，眼睛微微眯，发现是他后惊讶“欸”了一声，“好巧！”
“你怎么会在这里？”
时隔多日，和她说话还是难免会有点儿脸红心跳，钟魏强压下自己心潮澎湃，怕太过热情吓到了她。
“我住在这里。”任苒苒晃了晃手里香油瓶，笑道：“出来买香油呢。”
他这才看见她手里捏着深褐色香油瓶。
这答案是他万万没想到。
任苒苒是富家大小姐，怎么会住在这里？
可两人毕竟也不算是熟络关系，钟魏没追问。
“我过来淘书看，我家离这里差不多两站路。”他也学她样子，晃了晃自己手里那本《射雕英雄传》。
“那还挺近。”
“是啊。”
然后气氛短暂沉默了一瞬。
钟魏率先做了个让开姿势，“外面热，你快去吧。”
任苒苒也没再多寒暄，和他道别：“好，学校见。”
钟魏沉默点点头，目送着少女走远。
她很自然，完全没有他之前想象中那般尴尬，两人对话也很流畅，亲切又礼貌。
是和朋友相处态度。
他叹了口气，蹲下身做贼似，从书摊上又捡了一本《恋爱法则》。
…
任苒苒哼着小曲回到家，开了门，就看见沈行止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少年坐很端正，电视声音不是很大，放是财经类节目，厨房里有抽油烟机声音。
她步子一顿，忍不住把门合上看门牌号。
蓝底白字302
是她家没错。
她瞪大了眼，有点儿不可思议。
沈行止怎么会出现在她家？
再次打开门时候，柳绿璇已经匆匆走到了门边，正在换鞋，见她回来了，说道：“苒苒，小沈老师晚上在咱们家吃饭，妈做了面条，你们俩吃。我得去趟咖啡店啊，真是走不开，一走开就来了好几个电话催，唉。”
任苒苒其实有点儿不太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