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方,关卿又是个什么人?所谓的热血,能动摇的了法制吗?何异于以卵击石啊!你们的确会给他们带去麻烦,可也仅仅只是麻烦而已。你们有错在先,要处置你们,简直轻轻松松。也绝不会有人替你们说话!”
宋问道:“他们只会觉得,是我唆使你们过去。一个会置学生于险境的先生,枉为人师!若真的出事了,要我今后,如何安心?”
宋问拍桌怒道:“你们都是我教出来的学生!我就是教了你们这个?你们跟着我就是学了这个?”
诸生脸色发黑,眉头紧蹙。咬着唇,满脸的不甘心。
“过来这里!”宋问指着高台的前面道,“有什么要说的都给我说,别带着怨怼回去,说我不公平。”
孟为等人便站到前面,列成一排。。
李洵与冯文述这些,顿时尴尬。宋问指了指旁边,让他们也候着。
梁仲彦出列道:“此事,他们确实……过分了啊!那么多人里,单单扣着先生,还一句解释也不说。学生担心有错吗?”
“你们错,不是错在你们担心。你们担心先生很感动。谁也不会因为别人的好意而觉得生气。这一点,先生确实要谢谢你们。”宋问说着,朝他们一个鞠躬。
“你们的错,是你们妄自揣测,操之过急。”宋问,“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朝廷做每一件事情,都要解释给你们听吗?就算你们明白,你们会赞同吗?他们自有他们的考量,你们非要干涉吗?但就为官数十载的这点经验,你们就比不上。”
梁仲彦道:“先生,那照您来说,朝廷做了什么不对的事情,我们也说不得,管不得吗?”
“人而不仁,疾之已甚,乱也。”宋问道,“我才进去一天,你们就急成这样,不就是逼迫的太过分吗?”
孟为倔道:“这也是先生教的啊,置之死地而后生。”
“我没教你们!别说是我教的!”宋问抬手用力拂袖道,“之前郑会的案子,我提议转交大理寺是为什么?是因为我知道,有证据能证明他的清白。是因为除此之外,他死路难逃!”
孟为:“如今也是啊。大理寺不放您出来,您也是死路难逃。”
宋问:“我最多是猥琐做人,你们是猥琐做事!我告诉你们这不一样!”
“我有跑来大理寺面前,逼他们接管郑会吗?我有去逼张炳成,逼他们重审此案吗?我有以百姓的身份,去逼官府,逼朝廷照我的方式判案吗?我问你有没有!你告诉我哪里一样!”宋问走到他面前,拎着他的衣领到中间去:“我让你们去搜查证据,你们就忘了?我让你们别轻举妄动,你们就忘了?你们记得什么?你们只记得我铤而走险?可我铤而走险,是我手上有证据!我是跟着纲纪国法走的!”
宋问道:“持之有故,言之有理。别人才会信服你。可你们的理又在哪里?你们理在自己是学生,理在自己够无耻,还是理在自己有家世?”
宋问看着几人,厉声道:“‘人有不为也,而后可以有为。’你们呢?你们知道什么是不能做的吗?你们还敢不敢更大胆,还敢不敢更冲动?你们想过什么?你们想过后果吗?你们想过退路吗?你们想过你们的朋友吗?在你们眼里,根本就没有不能做的事,只能不敢做的事,对吧?”
李洵求情道:“先生,这次就算了吧。他们知错了。”
宋问扬手道:“他们必须把这件事,给我牢牢记在心里!”
“我现在要说你们的第二个错。”宋问指向李洵等人道,“向他们道歉。”
孟为等人转过身,朝他们略一躬身。
“在这件事情上,你们根本没有听过他们的意见。只因为他们的身份,就觉得他们的拒绝,是见死不救。”宋问道,“为什么会这样觉得,因为你们心中明白,他们是官宦出身,带着他们去惹事,会给他们添上麻烦。明知如此,还硬要拉着他们。这是朋友吗?强加难堪给你们的朋友,问问你们自己,你们何时成了这样的小人?”
“不是这个意思。”孟为喊了一声,而后说着声音小了下去,争辩道:“我自己也是要去的。”
“你不能因为自己慷慨,就去要求别人慷慨。何况这甚至都称不上是慷慨。”宋问道,“你会给你们的父母惹麻烦,你问过他们的意见了吗?”
孟为:“我……”
宋问拉着李洵和冯文述等人过来,排在他们面前,说道:“你还孤立他们。他们是谁?是你们多年的同窗好友。因为这样的事情,你们疏远了他。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们,这就是一种欺凌!站在道德高点上的,最无耻的欺凌!往后你们想起来,都会追悔莫及的错误!”
两排人对上视线,都尴尬低下头,别开眼。
“做什么呢?”宋问道,“还不致歉言和。”
孟为等人躬身,又一次道歉。
“此事已了,以后不要再说了。既然与我们无关,也不要自惹麻烦。最近几日,我们师生气运都是不佳,该去去晦气了。”宋问拍手道,“正好过两日书院放假,南郊有祭祀,我带大家一起去,祈福一下,顺便放松放松。”
第66章 深夜更文
立夏后的申日; 祀雨神于国城西南。
算是一年四季里,难得的节日了。
宋问带他们出来走走; 也是担心他们受了之前的影响; 解解他们的闷。
这各个都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看着真是太累了。
可人一旦有了嫌隙; 想填补就满是尴尬。
一行人跟在宋问的身后; 左顾右盼的,佯装是看风景。
宋问也不管他们。这毛病; 时间会治愈的。
她这次来是有特殊目的,那就是推广她的小吃店。
先前商业街的店铺,已经差不多都租出去,但她给自己单独留了一间。
小五小六平日里都是闲着; 宋问就支使他们给自己赚外快。
昨天连夜让他们做了许多手抓饼的面皮; 然后今日去店里开张。
林唯衍终于实现了他卖手抓饼的夙愿。
胸前背个箱子; 左右两手一手各一个,吃的不亦乐乎。
走在拥攘的人潮里; 边吃边卖。
已经往返装了三次箱子。
闻所未闻,方便携带; 又清爽可口; 一时名声大噪。
宋问叫他们都到商业街去。
林唯衍擦擦手,卸下了箱子。
宋问:“不回去换了?”
林唯衍实诚:“吃饱了。”
宋问:“你要跟着我们逛?”
林唯衍点头:“当然。”
宋问不屑道:“有好事你就出来了是吧?你都忘了自己是书院的学生了是吧?平时不去上课; 放假就崩出来了。”
林唯衍道:“当然记得。我缝假期入学。”
宋问抬腿踹他:“我去你的!”
城南这边摩肩擦踵,拥挤不堪。
祭祀还未开始,众人就先随处逛着。
孟为憋了憋; 忍不住问道:“先生,我们在这里游玩。那温泉馆的事情,就不管了吗?”
“这本来就是大理寺的事情,等你以后科考入了官,有的是机会让你管。”宋问看他一眼道,“到时候你就明白,你最讨厌的,就是像你这样喜欢多管闲事的人。而最会惹麻烦的,也是多管闲事的人。”
孟为不服道:“学生这叫关心!关心家国大事。”
“你这叫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唯恐天下不乱!”宋问拆台道,“你就趁早打消了这个主意吧。”
孟为亦步亦趋的跟在她后头,不放弃道:“可先前你还管了郑会的事情呢!为什么我们就不能管这次的事了?”
宋问停下来,扭头看他。
孟为身后的几名学子,纷纷散开,摇头摆手以示自己清白无辜。
宋问道:“我之前管郑会,是因为郑域来求我们。而且除了我们,就没人再管了。而现在呢,大理寺已经在着手调查,你瞎凑什么热闹?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懂不懂?你现在连具体的情况也不知道,贸然插手只会坏事,你怎么还不明白呢?”
孟为眼睛眨啊眨,就写着他不懂他想管的意思。
那实在是太有成就感了。
宋问拿起摊上一个拨浪鼓,拍到他手里:“这个送给你。好好玩。”
孟为看了看手心,放回去道:“我不要!先生何必嘲讽我?”
“孟为啊!”宋问道,“你先前错了,我已经不与你计较,只当你知错了。没想到你根本不知悔改。为了让你明白你错误的严重性,我决定收回你之前的满分!”
孟为愣住,反应了一下,跳脚道:“先生!这打出来的分哪有收回去的道理?”
“我自己打的分,凭什么不能收回来。”宋问道,“你自己丢的分,好好想想。”
其余学子顿时欢呼,幸灾乐祸的大声叫好。
“哪有这样的呀?”孟为跟在她身后道,“先生!诶,先生!!”
宋问捂着耳朵往人群里面挤。
孟为抓着她叨叨的时候,张曦云来了。
宋问第一次见这样盛大的祭奠,也是第一次见张曦云出现在众人面前。
那仙风道骨的模样,举手投足间的风度,别说陛下,连她都是信上几分。
真是一名合格的神棍。
宋问用扇子挡着太阳,看了一会儿,觉得有些无聊。
去旁边的摊贩那里喝两杯茶,等着祭祀结束。
随后赵恒等学子过来找她。
赵恒兴奋道:“快先生!我们也挤进去熏熏香!”
宋问无语道:“这么多的人,这么热的天,熏的是汗臭还是香啊?”
“先生,这您就不懂了吧?”赵恒过来拉她道,“香快燃尽了,再晚就来不及了,快些走了。”
祭台附近有人守着。
赵恒抓着她,他们仗着人多,一路冲进最里面,而后停下。
宋问鼻子动了动,惊道:“这香真的好香啊。”
赵恒笑道:“这是奇楠沉香,香味淡雅持久,沁人心脾。”
“很贵?”林唯衍停下进食,鼻子又嗅了嗅,奇道:“可是我,在张炳成和那掌柜的身上都闻到过。”
赵恒一愣,接着笑道:“这绝不可能。奇楠是一种很名贵的香,沉香中的上品,千金难求。基本上,是大祭祀才会用到的贡品。”
冯文述道:“别和他争,赵兄对礼部的事情熟着呢。这样的祭奠,他从小见到大。焚香的讲究,他更是一清二楚。”
赵恒揽起衣袖道:“不错。也不是次次都用奇楠的,就算是祭天,也不一定用到。这次是运气好,难得可以见识。”
林唯衍凑到宋问耳边,不悦道:“我真的闻到了。我还以为是温泉的味道呢。”
宋问看他一眼。林唯衍点头。
赵恒如痴如醉的呼吸。众人都想长长见识,顺便在身上挂点这名贵的香气。
宋问从众人间重新挤出去,来到外围,理理衣摆。
旁边一身穿铁甲的青年揶揄道:“哟,这不是宋先生吗?”
宋问抬头,跟着回道:“哟,这不是少将军吗?”
“又出来玩?”许继行朝他们努嘴道,“你们书院,可真是闲的慌。我都想去你们书院了。”
宋问道:“只要你不做我的学生,去哪家书院都成。”
许继行:“宋先生这是嫌弃我?”
“你是对我有什么误会吗?”宋问道,“这还值得怀疑吗?”
许继行摸摸额头,还是挫败的叹了一声。
宋问道:“借一步?”
许继行便带着她,进了护卫圈,找个安静的地方,抱胸道:“怎么?”
宋问咳了一声:“你知道刚刚焚的是什么香吗?”
许继行看了眼祭台,又不名所以的看她。
宋问煞有其事道:“奇楠。”
“所以呢?”许继行道,“宋先生是想让我带你过去闻闻?”
宋问摇摇手,凑过去神秘道:“这香是新得的吧?”
许继行点头:“不错。”
宋问:“是国师那里来的?”
许继行探究般的看着她,神色不变道:“与你有何关系?宋先生是又想多管闲事了?”
“你不说也罢。”宋问扭过头不屑道,“我已猜到了九分九,不差你那么一丢丢。”
许继行又是摇摇头,转到她对面道:“你还想着,要和国师过不去?我也跟你说句明白话吧。你想要扳倒国师,那是不可能的。他为人聪明又谨慎,并没有多少能让人抓住的把柄。最严重的,大概就是你此前交上去的礼单了,结果还不是不了了之?”
宋问:“所以呢?你想告诉我什么?”
许继行道:“他是很聪明,可惜老天也很公平。他的自己人,除了他,都不大聪明。这大概就是所谓的盛极必衰吧。”
“曲线救国?”宋问道,“可是我喜欢直捣黄龙呢。”
“不信便算了。”许继行呵了声,轰赶道:“出去出去,我们这还要做事呢。”
宋问甩甩手,指着前面喊道:“诶,太子殿下!”
许继行一扭头,果然看见了唐清远。
唐清远掸掸衣袍,朝两人笑了一下。
看来那边的祭祀已经结束了。
唐清远寒暄道:“宋先生也来了啊。少将军幸苦了。”
“哎呀。”许继行抬了下身上的铁甲,感慨道:“太热了。这哪是什么好差事啊,还不如巡城呢。”
随他动作,腰间露出一块玉佩来。
唐清远笑道:“再忍一忍吧。”
他身上也穿的不少。
宋问眼睛重重眨了眨,指着许继行腰间,蹙眉道:“你……这是什么?”
许继行低下头看了眼,拿起玉佩道:“哦。”
一面是精致的花纹,一面雕着个许字。
宋问问道:“你这玉佩,哪来的?”
许继行:“自幼就戴着了。大概是我许家传下来的宝贝吧。”
“家传?”宋问道,“大将军不是布衣起家吗?哪有这样的家传宝贝?”
“这我如何知道?我出生的时候,他已经是将军了。也有可能,是战功赏赐的吧。”许继行好奇看向她,“深究这个做什么?”
宋问没有说话,有些出神。
唐清远道:“这的确是少将军一直就带着的。成色很好,灵气十足。宋先生,是喜欢吗?”
宋问抬起眼,笑道:“宝贝谁不喜欢?名贵的都要看花眼了。”
许继行同唐清远都觉得她说话语气有些奇怪。
许继行道:“宋先生对玉石还有研究?”
“略有吧。别的大概了解不深,就这一块,特别眼熟。”宋问抱拳道,“学生还在等我,先行告辞。”
许继行迷茫看向唐清远:“我……得罪他了?”
唐清远迟疑的摇摇头。
他也没弄懂宋问过。
作者有话要说: jj后台的评论页面又崩了。。。单章评论显示不了。后台翻全是广告。所以也不知道哪章漏发了红包,如果有提醒一下。
第67章 能吃是福
宋问走出禁军拦着的圈子; 望着眼前的人山人海,叹了口气。
卯劲挤进人群; 想把林唯衍给拽出来。
被推搡的不知东西南北; 只能开嗓子喊两句。
声音全淹没在嘈杂里,无人应答。
宋问又重新挤出来; 靠在旁边休息片刻。
这细胳膊细腿的; 夹在里面,简直是种煎熬。
扭头一看; 发现林唯衍这厮竟然又吃上了。
就在小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