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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教异族并没有师尊所言那般残暴,中原武林也没有远没有他认知中正义,高一鸣心头酸涩,多年理念被颠覆; 他虽然没有垂头丧气,但对前路的热情却被浇灭许多。
莫心然听到这番言,自是惊诧万分,她抬起头,刚好看见高一鸣带着些黯淡,却更多是释然的面容。
她挑眉,看着那个青年男子再次拱拱手,然后将车帘子放下,自己则长身站在车外。
这个青年有些意思。
车帘子挡住视线,莫心然收回目光,低头继续揉着自己手背上的淤青。
刚才那片刻,她打量了那青年一番,见那人长得俊眉朗目,一脸正气,面上歉疚倒不像作假。虽然有很多人,表面道貌岸然,但实则是大奸大恶之徒,但莫心然仔细思忖一番,觉得他实在没有欺骗自己的必要。毕竟,在那两人眼中,她现在算是肉在案板上,已经任人宰割了。
这般想来,难道那青年说话都是出自真心?
莫心然不置可否,他说的是真也好徦也罢,她都不会停止自救行动。
莫心然经过这短短一段时间的观测,发觉这两人江湖经验丰富,随时都处于戒备状态,并且两人所处位置,基本不会靠得十分接近。这样一来,就给她的暗下反击带来很多障碍。
武力反抗,莫心然是想也不必想,她唯一能依靠的,就是空间里的各种药物。但这两人功力颇深耳聪目明,兼十分警惕,站立位置犄角相望,不容易一次倒下,又可首尾呼应,她实在很难下手。
万一一击之下,不能中的,那就糟了。
当然,莫心然手里杀手锏不是没有,撇除掉需要燃烧、食用等手段实施的药物,大范围且药力极强悍,又可以直接使用顶级货,她空间里也有。
这些手段一出,莫心然马上就可脱身。
不过,这些药物极其珍贵,已经不可再生,属于用点少点的资源。莫心然没有立即面临生命威胁,说句实话,她有些舍不得使用,习惯大手大脚,焉知用光以后,日后有没有可能遇上更危险的境地要面对。
而且,把这两人弄倒以后,解药能搜出来最好,要是搜不出来,就又是一桩麻烦事。
所以,莫心然细想一番,决定静待机会,那两人再警惕,她就不相信,会没有松懈的时候。至于那青年,如果他说的是真的,能弄到解药就再好不过,这样的话,她就会饶他一命。
另外还有一点,以自家男人对她的在意,莫心然觉得,他很可能会很快就找到自己。
正在车厢内外,两人各自沉思的时候。
“啪啪……”一连串轻跃下地的脚步声响起。
不同于武功低微的莫心然,高一鸣是中原武林当代年轻一代的佼佼者,这些脚步轻微落地的声音,他立即察觉。
高一鸣一惊,倏地回过头,只见足足十几名男子已经站在小院里头。
“高师弟,”来人的领头拱手道:“在下昨夜接到据点弟子传报,说是二位师弟妹擒获一名魔教长老之女,特地星夜赶来,接应两位。”
高一鸣顿了顿,然后扬起唇角,状似惊喜道:“如此,便劳烦诸位师兄弟了。”
“这是应该的。”
话毕,大家哈哈大笑,气氛和谐,师兄弟上下一片和谐。
事情真相究竟如何,大家心知肚明。玄山派掌门先后派出两批人,各自打探消息,如今看来,人多那一批,反倒一无所获,现在得知高姚二人的消息,特地赶来分功劳。
高一鸣心中沉沉,有这群人插足,要将那无辜的少女放走,怕是难上加难。
他心念一转,想到另一处,或许,这也是个机会,自己可以先设法,将姚燕如手里的解药弄到手。
众人心思迥异,这时候,取干粮的姚燕如回来了,她一转过墙角,看见这群人,脸色就瞬间阴了下来。
“好了,早些出发,也好早日交差。”
那领头师兄对姚燕如的脸色视而不见,自顾自说完,就要上前抢高一鸣手里的马鞭子。
“郑师兄,我来就行了。”
高一鸣侧身避开,顺势一跃上车辕,占住驾车位置。
姚燕如见状,唇角微撇,也立即跳上车,坐在高一鸣身边。
小马车不大,车辕就能坐两人,高一鸣以及姚燕如将车门挡住,那新来的十来人也不可能挤进车厢里。
“驾”“驾”
驻守据点的弟子将院门打开,高一鸣驱赶马儿,径直拉着车往院外行去。经过院门时,高姚二人冷冷地瞥了眼那个弟子,那弟子低着头,畏缩着一言不发。
“走吧,快跟上。”那郑姓师兄也不以为意,招呼手下人赶紧跟上,毕竟他们硬要在人家碗里分一杯羹,一些小意见,他就无视了,“赶紧地,将马车护好。”
众人纷纷出院子,牵上马匹翻身而上,护卫在马车左右前后。
姚燕如憋了一肚子气,本来她打算乔装悄悄上路的,现在这些人一闹,人多势众,隐蔽是不可能了,真当魔教的探子不存在么?
他们难道不知道,车里头的人是魔教重要人物的女儿?
姚燕如一时如鲠在喉,偏那郑姓师兄在门派中势力不小,不是他们两人可以拒绝的。
“师妹,……”
高一鸣偏头,声音压得极低,小声说话,姚燕如随即附耳,仔细听他分说。
被魔教探子发现的顾虑,郑师兄当然知道,不过他身手比高姚二人胜了不止一筹,底下人武力也不低,他艺高人胆大,相比之下,郑师兄更顾忌高姚二人,会借机把他们一行人撇开。
魔教总坛防卫森严,机关重重,夏侯教主武功盖世,连他师尊玉虚子都不敢潜进。没想到这二人初生牛犊不怕虎,不但进去了,居然全须全尾活着出来不说,还顺利掳了一个魔教长老之女。
这是何等运气加身,郑师兄自然要分一杯羹的。
好运气可一不可再,郑师兄可不认为,换一批人去,还能有此叨天之幸。
小马车在颠簸的土路上前行,莫心然放下微微撩开车帘的手,面沉如水。
身体颠着难受,莫心然心里同样暗沉。人越多,她的处境越不容易,而且这些人有前有后分得极散,要豁出去下手,也很困难。
不过,事情看两面,这些人浩浩荡荡,行踪肯定掩不住了,这反而对莫心然有好处。自家男人肯定会快会得到自己的行踪,她要做的,就是在这之前保存好自身,最好,能把那解药弄到手。
虽然不习惯,将希望寄托在自己以外的人身上,但莫心然心中笃定,丈夫很快便能遁迹找到她。
尽管自己也不一定找不到机会脱身,但能尽快获救,莫心然也很高兴。她心里再次暗暗提醒自己,小心谨慎无大错,大意的毛病以后绝不能再犯。
小马车前呼后拥,走了半天,到了中午,因为一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所以只能在野外林子里,挑个空旷处歇脚。
“姑娘,可要下车歇个脚。”高一鸣在车外轻声问道。
歇脚,只是个文雅说辞,里面的意思,车里车外两人都懂。
莫心然躲在小马车里吃过干粮,最后,因为生理需要,不得已,只能应高一鸣之邀,下车“歇脚”去了。
高一鸣声音不大,但他要顾及车里人听到,所以也不能太小,因此,时刻关注这边的一些人也听得一清二楚。
莫心然撕下一截子裙摆,把大半张脸蒙上,撩起车帘子,下了小马车。
一只如冰玉般白皙,柔如无骨的小手,搭在藏青色的车帘子上。紧接着,车帘子被掀起,一个弱质芊芊,但身姿婀娜的蒙面女子下了小马车。
那女子垂首不语,把脸蒙得很是严密,只勉强露出一双水波盈盈的美眸,以及光洁如玉的前额。
其实一个出众的男女,有时无需看全貌,甚至只需一个远远背影,就能轻易窥视出一二。
一时间,周围若有似无的注视感,瞬间强烈了许多,让莫心然心内极为不悦。其实纯粹欣赏美好事物的目光,与这些隐带侵略性的打量视线,给人的感觉是截然不同,这群自诩名门正派的人,也不外如是。
莫心然唇角紧抿,压下不喜,步下马车。
她一站稳,高一鸣当即上前两步,替莫心然挡住身前大部分视线,他微微抬手,示意面前的窈窕女子往一边林子走去。
周围师兄弟的莫名目光,令高一鸣暗暗皱了眉头,他们是正派弟子,怎可如此肆无忌惮。前段日子的理念颠覆,他对自己身处的“名门正派”,早已心生间隙,现在又经此事,一时更添膈应。
如果不是在场人数众多,这些人身上又披了一层正派的皮,以那些隐晦的目光看来,这些人都不知还要做什么。高一鸣也是个男人,有些事他不做,但不代表他看不懂。
莫心然瞟了眼高一鸣抬起的手,脚步略顿,随即决定往他示意的方向而去。
周围的目光让她犹如芒针在背,与其胡走乱撞,不如随这个承诺要帮助自己的青年所指方向而去。
于是,莫心然与高一鸣便一前一后,在四周莫名诡异的气氛里,往一侧较为密集的树林子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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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攻略魔教教主 十六
“姑娘,请留步。”
两人走出一段距离; 高一鸣估计差不多了; 于是微微拱手; 声音极轻说道。
要是再往前去,那些人怕是坐不住; 要跟上来了。
这片林子植被较为茂盛,距离人群不远不近; 郑师兄等人只能隐隐窥见二人身影,绝对听不到他们对话,也看不清两人的具体动作; 最是合适不过。高一鸣仔细观察过地形,最后才选择了这地方。
“这是姑娘所中之毒的解药,”高一鸣平伸出手; 上面是一颗细小的蜡丸,“高某已经辨认过另外一丸; 确是无误,请姑娘放心服用。”
莫心然挑眉,伸手捻起他掌心里淡黄色的蜡丸。
“至于,解毒之后,高某近日会寻个机会放了姑娘。”高一鸣一见莫心然接过蜡丸,立即接着说话。
“请姑娘安心,只是……”他沉吟一下,“日后的路程,只怕高某不能相送; 请姑娘小心在意。”
高一鸣语速极快,他是窥着姚燕如暂离的间隙找的莫心然,为免姚燕如突然返回横生枝节,他自然是要速战速决。
话罢,高一鸣抬脚走出十来步,背过身子,让莫心然随意动作。
莫心然没有说话,闪身退到身后大石另一侧,矮下身子。她拿起蜡丸,轻轻将外头的蜡封捏碎。
她对高一鸣的帮助始终心存疑虑,倒不是不相信正义之士的存在,而是牵扯到自身,那就一定要慎之又慎,大意的亏,莫心然绝不再吃一次。
轻轻嗅了药丸一下,气味方面到没有发现异常之处,莫心然随即用指甲,在褐色小药丸的的表面微微刮了一下,刮下零星药粉。
莫心然将药粉送到舌尖处细品,半响,她脸色有些复杂,纤手抬起,将那颗解药放进嘴里咽下。
这确是她身上所中之毒的解药。
解决好生理需要后,莫心然抚上自己脉门,毒已经解了。
跨出大石背面,莫心然向前走了几步。
高一鸣听到脚步声,上前拱了拱手,抬手示意她先走。
莫心然转身,缓步走在前面,想了想,她道:“高大侠为何如此行事?”
要知道,放跑了她,就算高一鸣能顺利撇清关系,但一群人要背的责任,怕也是少不了。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更何况这些门墙高大,人多势众的大门派,一旦出现重大失误,对自身的前途影响绝对不会小。
前方女子声音犹如冰玉交击,动听至极,但话里的意思却让高一鸣无声苦笑,他明白对方话里的意思,沉默了一下后,才轻声接话。
“高某人自幼习武,秉持行侠仗义之道,如今到边陲一行,却……”
说到这里,高一鸣有些黯然,“高某家中尚有少许祖产,家父年岁渐长,膝下唯有一子,高某打算此趟结束以后,便禀明师尊,回家承欢膝下,并继承祖业。”
高一鸣吁了一口气,心中有些释然,今天将一直无人能倾吐的话说出来,胸。中郁气消散许多,他回家的念头更加坚定下来。
道不同,不相为谋。
对方说得较为隐晦,但莫心然却全部听懂了。
中原正派与魔教厮杀几代,双方势如水火,大家承继上一辈子的恩怨,正派行事早已不是那么“正”,甚至比较起来,还没有异族人的光明磊落呢。
心怀正义,打算习武匡扶正义的青年,却发现自己身处的“名门正派”,远不是他认知的那么“明”。
理念被现实冲击,最终理念屹立不倒。
“那小女子祝高大侠能顺心如意。”
莫心然挑唇,微微一笑,这一天遇上的都是负能量,偶尔遇上个正义之人,总算让人舒畅了些。
“谢姑娘。”
女子话里无意的“顺心”二字,让高一鸣听进心里。
他心中豁然开朗,对啊,如果违心滥杀,那与自己口中的邪魔外道又有何异?
心中最后一点遗憾被抛开,高一鸣眉目舒展,朗目熠熠生辉。
两人无需多久,便回到歇脚处。
莫心然急赶几步,快速上了小马车,她皱眉把车帘子摔回去,这群人的目光实在让人厌恶。
她冷哼一声,所谓名门正派,也没有比他们嘴里叫骂的邪魔外道,要好到那里去。
刚才虽然低着头,但莫心然的眼角余光,依然将那些人的大概位置打量清楚。郑师兄一行,显然是经验老道的江湖人了,所坐位置有远有近,看似随意,但已经将可能发生的情况都预防上了。
包括莫心然能用上的药攻。
人数多,位置不但太分散,而且均匀分布在小马车的前后左右,野外的风不小,她想洒出药粉全部放到,明显是不可能的。
虽然这样,但莫心然也没有泄气,要是这么容易以武学废的身份,放倒一群老江湖,她才会觉得讶异。
莫心然觉得,自己有心寻找,肯定能找到机会的,毕竟,这群人对自己毫无防备。
当然,如果自家丈夫能提前找来,救出自己,那就更好了。
这群所谓名门弟子的目光,实在让莫心然难以忍受。
莫心然的期盼,并没有让她等太久。
小马车继续上路,不过行走了一个时辰左右,就不得不停了下来。
午后阳光明媚。
树影婆娑,凉风习习。
密林间的小道,队伍行进的方向,在当先而行的郑师兄前方不远处。
不知何时,竟然站立了一个玄色衣袍的人影。
那玄衣人身形极为魁伟,身姿笔挺,宽袍广袖,站立在前方小道上,路旁一丛树枝伸出,遮挡着他的面容,影影倬倬间,让人无法看清他的真面目。
唯一能肯定的就是,这人是个男子。
玄衣男子出现的无声无息,在场所有人,都算当今武林中的一个好手,特别是郑师兄,他当之无愧能登上玄山派武力值的前五把交椅,竟然无一人能知道,玄衣男子究竟是何时出现。
郑师兄不过侧头一晃眼,随即抬头前看时,前方路上竟多出了一人。
玄衣长袍,男子负手傲立。
因枝叶遮挡,郑师兄没能看清那人的面容,不过初照面间,他感觉对方冷冷的目光停驻在自己身上。
郑师兄陡然大惊,这人何时出现的?他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