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花影照沉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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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花影照沉鱼- 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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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自会打起十分精神尽上十二分尽力的伺候大奶奶孕期,是为长房也是为着我自己个的前程。“

    说到这里停上一停又伸手拂一拂沈鱼耳边的碎发又道:“我这里眼下便是这般光景,我心中自是有数的,也晓得该如何走,只是小鱼你呢?我只想劝一句,依着栖意园里如今的形势你更得早作打算的好。”

    “打算?如何打算?”沈鱼瞧着她一副忧心忡忡的沉重模样,有些不解的问上一句……

 第75章 呵呵(已替换)

    打算?什么打算?”沈鱼瞧她一副忧心重重的模样,疑惑的问一句。

    “平日里百般伶俐,偏生这一桩没个脑子。”尤静婉嗔她一句又道:“如今栖意园里没个正头奶奶,二爷待你也好,现下不打算一回要等何时?等二奶奶入了园子哪里又有你说话的地儿?”

    她这一席话落地,沈鱼愣一愣半晌才漾出个笑脸来,想了想也没正面回答一回,只淡淡一笑:“往后的事儿原也没曾多想,眼前的过好也就罢了。”

    “你呀!”尤静婉有些恨铁不成钢,欲再劝又瞧着沈鱼皮皮的一笑,只得作罢。

    她说的这般事儿沈鱼原也有过想法的,只柳淮扬那里似乎没有欲娶别人的想法,她便也没当回事儿。

    今天却是尤静婉何其严肃的同她提上一回……

    往后的事儿谁又知晓呢?

    却又是难免心中有些不甚舒服起来……

    再话一话家常,谢绝了尤静婉留饭的意思,觉得二爷那里估摸着也该从慈安堂出来了,只告了别,带着白术出了宜人居。

    栖意园。

    两月有余未归,初一回来倒是显得格外亲切。

    香雪林的梨子已经尽数收的尽了,只留一树枝繁叶茂。

    沈鱼立在那株她同柳淮扬初遇的梨花树下,一时觉得感慨无限。

    那日她只带着能同静婉一道的欣喜,哪里又曾生出过旁的想法?

    今日种种自是想都不敢想的。

    柳淮扬自慈安堂回来,便听白术回禀说,沈鱼独自一人去了香雪林,又言说原是从宜人居尤姨娘处回来的。

    柳淮扬闻言只把个眉头皱上一皱,提步便往香雪林去了……

    一树梨花郁郁葱葱绿意盎然,沈鱼坐在那树下的石凳上托着腮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远远的瞧着她游离的模样,又记起那日初见一盘棋下完原也是这般模样。

    柳淮扬一颗心软了又软,缓缓提步靠近。

    他立在那石桌对面瞧她良久,才见游离的姑娘回了身。

    见来人是他,只漾出个淡淡的笑意起身道一句:“爷回来了,舟车劳顿的,差人知会奴婢一句便是,何必亲自跑上一回。”

    柳淮扬凝眉定定瞧她良久,末了才问一句:“可是你那姐妹同你说了什么话?”

    沈鱼脸上笑意便凝结在当下了,抿了抿嘴缓上一缓,才有重现平日里的俏皮:“不过说说一说女人家的知心话罢了,怎么爷倒是有些好奇。”

    柳淮扬脸色便僵上一僵,淡淡一哼,伸手将人牵住,只往润泽堂里去了。

    ******

    是夜。

    沉檀书案一角一盏昏黄的灯火如豆。

    柳淮扬坐在案前细细思量着宫十一描述的一袭宜人居一应种种。

    白日里的沈鱼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他到底是不大放心,才又仔细问了宫十一一番话。

    听罢以后又是独自坐在案前思虑至现在。

    不过是几句话便叫她这般介意……

    先头他答应崔四的那一桩若叫她知晓又该如何独自神伤一回?

    柳二爷左思右想只得出一个结论来,未免她同他心生隔阂,此事儿还是仔细瞒了她的好。

    却是此时的沈鱼也是无眠,躺在榻上望着头顶的素白幔帐,自心底思量着白日里尤静婉说的那番话。

    这些事儿原就是那最初打心底的一些不安的情绪,不过是强制压了下去,全当不闻。

    如今却叫人点到了面上,可还能回避了去?

    沈鱼并不确定,若是他日柳淮扬当真娶了旁人为妻,她该如何,毕竟她不过是个卖身为奴的贱籍罢了,连个寻常的自由身都是没有的,又那里能言其他?

    只想着便觉得也无从思绪,只浑浑噩噩的睡了过去。

    只说柳二爷初回府内,但大奶奶怀了孕也该备上份礼差人去瞧上一瞧。

    这份差事舍沈鱼又能其谁?

    为避嫌补药一类的物件皆是未带上半点,入口的东西还是仔细点好。便只选了些金玉一类的吉祥物件用于安枕。

    次日一早沈鱼便叫德叔亲自陪着去了霜枫院。

    栖意园的人玉墨自然是不敢拦的,又见德叔亲自陪着来的更是笑脸相迎,吩咐个小婢子接下德叔手中捧着的物件,又引着沈鱼进了内室。

    大奶奶坐在临床的春榻上,秀着个虎头鞋面,想是给那腹中的孩子的。

    此时一身舒适的家常打扮,一张脸上尽是为人母的恬淡祥和。

    沈鱼紧步上前曲一曲膝道个万福,笑盈盈的同她道一句喜:“将一回府便闻大奶奶这里有了身孕,原是咱们长房的大喜,合该操办一回,奈何夫人那里才将入殓不久,大爷又在受守制……怕是得委屈奶奶肚子里的小少爷一回,二爷这才谴了奴婢送几样安枕的物件给夫人解解闷子。”

    那小婢子便端着个从德叔手里接过来的托盘放至大奶奶手边的小几子上。

    不言旁的,单那柄趁手的玉如意便是个成色极好的和田籽料雕琢而成。

    大奶奶搭眼一瞧便知价值不菲,只笑着同沈鱼客套一句:“原也谈不上委屈不委屈,这孩子来的巧,也该孝顺一回,反倒是叫二爷那里破费了。”

    说吧唤了墨玉,只说叫去库房里寻几匹好料子出来,给沈鱼权当回礼。

    沈鱼一听原欲推脱,却叫大奶奶止住:“沈姑娘入园这许久,我这里一直也未有机会给姑娘送些东西,权当见面礼。这一回姑娘也莫要推脱,只当是补上的罢了。二爷那里少不得你尽心尽力的侍候,姑娘辛苦自身都瞧在眼里的,当的起咱们长房的功臣一说。不过几匹料子罢了,拿着便是。”

    阮大奶奶这般说,便是堵了沈鱼推辞的后路,只能感激一番依言笑纳。

    阮大奶奶怀有身孕,沈鱼不敢多做停留,早早的便告了退,大奶奶怕也是乏了,又逢玉墨端着碗养胎的药进来,只唤人将沈鱼送出门去。

    却是才出了霜枫院的大门,没走上几步,便瞧着常在二夫人身侧出没的婆子过来恭敬的道一句:“老奴恭候已久,原是二夫人那里得知姑娘回府,特来寻了姑娘前去叙一叙话。”

    沈鱼心道自家何时同她那里有了这般交情,又想着去林府时,便是三爷柳淮鸣亲自送上一回,免不得去当面谢上一回。

    只回身笑着同德叔道一句:“不若德叔先行一步,奴婢去二夫人那里请个安便会回去。”

    德叔微微一沉吟,便点了头,只说二夫人那里请沈鱼前去叙话,他跟着着实不便。

    便先回栖意园去了,又怕二爷那里担心,倒是没忘叫白术晚些去二房接了沈鱼回来。

    沈鱼跟着那嬷嬷一道去了二夫人住的翠竹园。

    庶小姐柳贞也在,沈鱼大大方方的上前见了礼,便叫二夫人热情的把人让到坐上。

    “昨日便在慈安堂里见着二爷,知姑娘定是也跟着一道回来了。怕是姑娘舟车劳顿的便未叫人过去打扰一回。小鱼姑娘现下可是歇了过来?身上还乏不乏了?”

    瞧着二夫人这般殷勤的模样,沈鱼便觉得定是有事儿,却是面上不得不谢她这一副似假还真的关心之情:“劳烦夫人关心,奴婢一切都好,原也是皮糙肉厚的,那里这般娇气。”

    “小鱼姑娘不在的这些日子,贞儿可是挂念的紧,如今见了可是要好好叙一叙话才好。”

    柳贞一句话说得竟让沈鱼生出同她关系原便是这般亲近的错觉出来。

    只客气的一笑:“谢大姑娘记挂,沈鱼不盛感念,姑娘想听什么只管吩咐,这一路上的见闻,奴婢自是愿意同夫人与姑娘念叨一回的。”

    二夫人叫人过来自然不是为着扯这些闲篇儿,却又不好直接开口,同柳贞使个眼色便推托后院又些琐事须得亲自处理一回,只叫柳贞在这里陪上一回。

    沈鱼在心里嘀咕一回,把人寻了过来又弄这一出,也不知闹的什么夭儿。

    只小心一点子应付罢了。

    却是二夫人将将离开,柳贞便言说屋子里怪闷的,只叫着人去屋子后头辟出来的小花园里赏一赏将将移植过来的几盆子菊花,权当消遣。

    依着沈鱼的意思便想现在告退了好,却是柳贞牵着人手不放,又说若是二夫人那里知晓她将一离开,她这里便将人打发了定是要怪罪一回的。

    她这般说一回,到叫沈鱼推托不得了。只能耐着性子到那园子里游上一游。

    小园子收拾的倒是不差,格局花木皆是花了心思的,沈鱼仔细瞧上一回,也有些兴致缺缺。

    柳贞自是瞧出来的,却依旧拉着人去那几盆将开的大丽菊旁瞧上一瞧。

    东拉西扯的话说上一通,沈鱼实在无心应付,正了正神色,便要告退。

    柳贞一瞧她去意已决,实在不好再拦了人,便陪着一道出了那园子。

    却是才至那月亮门出,便瞧着个四五岁的婆子急急奔了过来,生生停在沈鱼面前定定的瞧了片刻,双膝一软噗通一声便跪了下去:“小姐……”

第76章 呵呵

    却是才至那月亮门处,便瞧着个四五十岁的婆子急急奔了过来,生生停在沈鱼面前,定定的瞧了她片刻才双膝一软噗通一声便跪了下来:“小姐……”

    这突中其来的状况,只把沈鱼惊的往后退了一步。

    柳贞见了只唤了人将那婆子拉住,那婆子只拼命的挣扎一边苦苦的唤朝着沈鱼连连呼喊:“小姐小姐,您不记得老身了……”

    柳贞瞧了一眼沈鱼犹疑的神色捂嘴一笑:“也不知道哪里跑出来疯婆子,瞧这样子,竟是妄想要同小鱼姐姐攀一回关系。”

    沈鱼定下心神淡淡一笑,抬手止住了那欲拉那婆子下去的人,那婆子这才跪着挪至她身前,抬起来哭着道:“小姐不记得了老身了,老身是您的奶娘呀……”

    奶娘?沈鱼一愣,敛神仔细瞧了一瞧。

    当年她叫奶娘儿子卖到清平坊里时不过七八岁的模样,依稀记得奶娘是个三十多岁的慈详妇人。

    沈鱼的母亲原也是个商人,府里生活自是不差,便是个奶娘也养的珠圆玉润,带几分富态出来。

    现下打眼一瞧却又是另一番光景,这十年来一身福态相退得尽了,人一消瘦的厉害便显得老态的严重起来。

    沈鱼凭着十多年前的记忆同眼前这张过度苍老的脸终于重合起来。

    弯身将跪在地上的人扶了起来,倒也没显现出一副久别重逢的模样出来。

    瞧着沈鱼微微讶异之后恢复平淡的脸,一旁的柳贞竟是有些微微的失望,这原是同二夫人那里料想的并不想同。

    原想着沈鱼见了十多年未见的故人,又是一桩旧事儿在那里摆着,总该闹出点动静出来。介时她便也好出来帮着解一解围,便是要发落也定是帮着沈鱼将事儿做得漂亮些。

    现下却是瞧着沈鱼这副淡定的模样叫躲在一间厢房里看戏的柳二夫人倒是不好贸然出场了。

    那地上无比激动又是满脸泪痕的奶娘总算叫沈鱼搀扶着起了身,才站起来便要抓着沈鱼的手好生瞧上一回,却是叫沈鱼侧了侧身子躲了过去。

    奶娘一时有些尴尬,只默默的搓一搓手半晌才言语一句:“当年终是老身一家子对不起小姐,让那个不孝子做下了那般丧尽天良的事情出来……只后来任老身百般询问那混账愣是一字不提,老身一个妇道人家也未出过一次远门,只能在就近的地界寻了几圈,却又是无果……”

    沈鱼淡淡一笑,抬头瞧着那奶娘似乎才将打开那叙旧的话匣子,她这里已经没了耐心,从前种种,不问因果不问原由,终于不过只是过往事,再美好再不堪也已经枉然,现在提又有什么趣味?

    她这些年受的罪吃的苦也已经成了事实,现在说这些实在没有什么意思,也叫人没有听下去的*。

    她敛了笑意,缓声出言打断了奶娘絮絮叨叨忏悔之意:“我素来记得日子里的好,那不好的也请嬷嬷恕沈鱼记不得事儿,嬷嬷实在不必再提醒一回……今日得见故人很是欣喜,只嬷嬷若是叙旧的话,还是算了罢。”

    那奶娘瞧着沈鱼的脸色,又瞧着她如今的穿着打扮,连那柳家二房里的小姐似乎都对她礼敬三分,便知她定是自这府里有些身份的。

    又想着自家那仍旧叫关在牢里的孽子,禁不住又是湿了眼框。

    她这辈子最最后悔的事儿便是这生下这么个不孝子,又为其娶了个素来没个好心眼的婆娘。

    当年若不是她那个刁钻的儿媳出下的主意……她抬眼又瞧了瞧面前的沈鱼,她怎么又会叫她那儿子卖了呢……

    这些年她更是受尽那黑心媳妇的搓磨,原也是报应,当年自家主子娘将个家业交到她手中,只嘱咐将不过才将五岁的小姐养大成人罢了,却哪里成想……

    唉,原也是她造下的孽……

    那混账这些年便对他那媳妇言听计从,那刁钻妇人如何说他便是如何作,这不是半月前竟是学人倒卖起来五谷,却是不好生做那诚信买卖,只听着那妇人出的黑心主意,先是嫌那嫌的实在不多,只往里填上许多发了霉的,愣是以次充好。

    不想竟是卖给了柳府出去采购的管事手里,偏生叫人发现了,又扭着去了官府……

    原也不是什么大罪,不过关上几日,罚些银子便能放出来的,却是听说惹怒了柳府里持家的二夫人,那官府里的小官想借机献一回殷勤……那奶娘的儿子算是倒了大霉了,天天叫打的半死不活不说,竟是连饭也不给吃上几口,眼瞧着一条命便要去了,那媳妇自已个不敢入府求情,只能支使着老婆子出来卖一回脸。

    倒是也巧,那府里后厨原是要招上几个择菜的婆子,奶娘这才混了进来。

    将来便听人言说不日栖意园里的二爷便要回府,一应饮食皆要打起十二分仔细来。

    自然免不得听一句闲嘴,说是那二爷性情古怪,却是对那通房丫头沈鱼十心的上心。

    奶娘一听名字便留了心,又打听一通年纪,来处,便有些确定起来,又使了些银子才扫听到今日沈鱼行踪,才有了先头那一出跪在痛哭。

    ******

    只她瞧着今时今日的沈鱼却再不是那个素日里便粘着她的小丫头子了,只瞧着脸上的冷淡神色,只叫人再不敢亲近一分……想是恨急了罢。

    原也是她做下的没脸的事儿,将那万贯家财给人败得尽了不说,到了到了又将叫自家那个孽帐把人卖了去。

    换谁也是没有不恨的理儿……只那孽子再混帐也终归是自家身上掉下的一块肉,如今眼睁睁的瞧着他受尽牢狱之苦,她这个新娘又如何能袖手旁观一回呢?

    这般想着那奶娘只拭一拭脸上的泪水,又跪了下去,结结实实冲着沈鱼磕上几个响头,呜咽着求上一回:“当年事儿自是老身一家子对不起小姐,对不起先夫人的托付之情,一应事情老身愿意以命想抵,还了小姐便是,只如今……老身只求小姐瞧着从前一点子情分救一救那个孽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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