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这一摔,让闫时轮更加清醒,自己与鬼母姬雅之间的纠缠,本就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他们之间想要有寻常人一般的水乳交融,在眼下根本不可能,如果不是及时悬崖勒马,结果不是自己被吞噬,便是苍舒言被自己吞噬。
看着闫时轮的神色略显痛苦,苍舒言的心便揪了起来,慌忙整理好凌乱的衣衫,俯身关切闫时轮的状况。
“阿时,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苍舒言已经顾不上心中那一丝不甘与委屈。
“没事,不用担心。”
“阿时,我喜欢你,真心真意的,我不介意,我愿意的……”苍舒言不知道如何形容,绯红的脸蛋,支支吾吾的表达着自己的意愿。
“言儿,这件事是责任,即使有心有情,也不该不顾场合,更不能不考虑将来,如果我做的不够好,我不想你将来会后悔,我想给你最好的一切,包括承诺。”
“阿时,很傻。”苍舒言忍不住圈住眼前的男人,让他的耳紧贴自己的胸膛。
而闫时轮却被自己的愧疚与责任所折磨,这一份困苦从他至混沌中醒来之时,已经明了,那时的苍舒言才八岁,他就已经找到她,只是苍舒言从不知道闫时轮早已存在,在她很近的地方。
耳畔是炙热的心跳声,逐渐了平复了闫时轮复杂的心绪,调整了自己的状态,轻轻揉了揉苍舒言那柔软的发丝。
“你说,如果你的母亲知道我其他的身份,她是不是会改变态度?”闫时轮转移了话题,因为有些事情并不是现在一时间就可以解决的。
而闫时轮的话似乎让苍舒言找到了攻克自己母亲的契机,于很多市侩的妇女一样,苍舒言的母亲也是十分勤俭持家,而正是经历过独自带大两个孩子的过程,她将钱看的尤为的重。
因为讨厌封建迷信的一大半原因,是她从小深受自己的母亲职业所带来的困苦,苍舒言似乎想起,闫时轮并不是单纯的法师,他更有着傲人的身世,即使不被承认,也有自己的成就,这是不是会成为缓和闫时轮与自己母亲关系的契机?
“阿时,我还不知道,你到底有多厉害呢。”苍舒言瘪了瘪嘴,有些失落,对于闫时轮她觉得自己了解的太少了。
“下次有机会,我慢慢告诉你好吗?”
“嗯!”
苍舒言小心翼翼的扶起闫时轮,还不放心的抓着闫时轮的双手看了又看,就怕那本就伤痕累累的手,再添新伤,如果不是闫时轮的阻止,苍舒言恨不得将闫时轮的里里外外都检查一遍。
而就在苍舒言与闫时轮在廖局的办公室里弄出不小的动静,几乎整个特案办都听见了,此时众人都面含春风,喜闻乐见,只是大家都在猜测,这好事是成了还是没成?
但罗子滔心内却始终放不下,毕竟苍舒言与闫时轮之间最大的障碍还竖在那里。
“老大,刚得到一个消息,说是镇宁区,有一处废弃的隧道,时常传来奇怪的声音,好像……是女人在哭?”苏达斌的八卦体质又开始述说小道。
“出人命了?”罗子滔皱眉道。
“那到没听说,只是吧……”苏达斌如实交代。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苍舒言:阿时,你是不是心里还有别人(眼红,委屈样)
闫时轮:怎么这样说?(憋……难受)
苍舒言:那……那你为什么会刹车!
闫时轮:地点不对,措施还没准备好(╯‵□′)╯︵┻━┻
作者:墨斯大人淡定,形象形象啊~
第66章 流泪的墙壁
当苍舒言与闫时轮两人先后走出廖局的办公室,门外也只剩下廖局一人; 正捧着手机好一番王者的厮杀; 兴奋的神情就如同十来岁的少年一般,双颊通红; 双眼中闪烁着激情与冲动。
“听说,你要下新的规定; 凡是在警局范围; 不准玩手机。”闫时轮调侃道。
“那是不准那帮小子玩,我是老人家了; 等着退休了,自然不算在内。”
“上梁不正下梁歪; 难怪各个都沉迷王者。”
苍舒言也不是第一次见到闫时轮把自家的局长怼的噎住,对于这种模式; 她开始觉得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毕竟自家局长怎么也是爸爸年龄的人物了,但现在却感觉,闫时轮自有一股特殊的气质; 完全不会让人感觉他是年轻人太逾越了。
“咳咳; 在我的手下面前; 都不给我留点面子,你的嘴真是永远那么毒。”
“言儿这段时间不能在我身边; 劳你多加关照了。”
“你放心,放心,怎么滴也是同僚的女儿; 自然是要上心的。”
在苍舒言听来,这话中并没什么特别的意思,但也唯有说话的人明白,这其中的暗示,虽说这廖局不能言明苍舒言背后隐藏的秘密,但提供适当的保护,以及如果有问题及时给闫时轮信息,还是可以做到的。
“记得要打电话给我,关于法决,我会想办法亲自传你。”
闫时轮的手掌温暖而干爽,与苍舒言的脸颊相触,令苍舒言感受到细微的磨砂感,但这是令人很安心的感觉,苍舒言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
“你要回去了?”廖局的内心不由感叹,也不知闫时轮这样的付出与努力最终是不是可以改变什么。
“我还有事要办,关于风孟村,我需要你给我提供相关资料,越详细越好,准备好了我会让阿城来取。”
“行,你去忙,这些小事交我。”
“阿时……”苍舒言的心里,是真的不想与闫时轮分开,虽说同一屋檐之下的时间很短,但她就是很习惯,有他在身边的感觉。
“我会想办法见你,不用担心。”
“阿时,不管做什么一定要小心。”苍舒言的眼中有着点点湿润,莹莹目光,这是分别的不舍,却不知重聚的一天要等多久。
“小言,你也不用担心,他啊强着呢。”廖局不由的安抚道,也许是自己假装是人太久了,久到自己都分不出,到底胸膛之内的是人心,还是刀魂。
即使再多不舍,苍舒言也只能目送闫时轮的背影,她想跟上去,但却明白,即使跟到警局门口,脚步终究要停下,她不知道什么时候,真的可以让自己与他并肩,她也相信闫时轮真的很强,但也许爱一个人,就不由自主的会为他担忧。
当苍舒言回到特案办的办公室内,一双双关切的眼神,令她十分的感动,也十分的愧疚,对于苏达斌与罗子滔,她有的更多的是谢意,感谢他们的包容。
“啧啧,瞧瞧,我们小言这一谈恋爱,整个人都不同了呀,这是丑小鸭成了白天鹅的节奏啊,难道恋爱真的能使人变得美丽?”苏达斌吹着口哨,虽说有些痞样,但众人也都知道他的存在一直都是作为调停的,缓解气氛的。
“皮痒了是不,怎么说话的?怎么我们小言过去就不漂亮了?”一旁的妹子一本案卷毫不犹豫的砸了过去。
“唉,梅子啊,你就是这样,一本正经的,连这种撩妹的话都听不出来,唉,可怜我们斌哥至今还是一枚单身狗。”看戏的年轻警员假装西子捧心的模样,令众人不由的心情也放松了不少。
“你信不信今晚我不带你排位,一个两个没点正经的。”苏达斌抬起腿,一脚揣在一旁正在调侃梅子的年轻警员。
“梅子,你别听他们的,你在我心里那是没人可以替代的,你就是我的女神。”苏达斌真挚的眼神中,满满的爱意。
“和你的王者过去吧,闪开,别挡着我工作。”梅子的脸色看起来冷冷的,令苏达斌只能揣着自己受创的小心肝,回到座位上。
“对了,你们说那会哭的隧道到底是个什么鬼?”
“会哭的隧道?怎么回事?”苍舒言突然来了兴致,放到过去,她绝对会嗤之以鼻,说一句八成是什么风在隧道里回荡导致的怪异声音吧。
“我也是听来的,我有个同期的同学在交警大队,听说也是从住在哪里附近的市民私下传的,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反正目前也没出过什么事。”
“空穴来风未必无因吧?”苍舒言想了想,自从和闫时轮在一起后,她也开始相信因果循环,这些原本觉得十分无稽之谈的东西。
苍舒言此时会想,如果闫时轮知道这个消息,会怎样思考?虽然苍舒言一直觉得做警察要有一个热诚的心,要勇敢,但在遇到闫时轮之后,她却发现,自己的勇敢用错了地方,自己太过冲动,谋定而后动可以让自己更加冷静的分析。
而在苍舒言思索的时候,却没有留意到罗子滔的眼神,落在她白嫩细致的颈部,那里有一小撮红红的,鲜艳欲滴,犹如刚采摘的草莓一样,苍舒言的衣衫还有些许的凌乱,风衣的扣子也扣错了。
“师兄,师兄,你觉得这个隧道是不是有问题?上头会不会派我们去调查呢?”
“小言,你是真心喜欢时轮的吗?”罗子滔也不知道自己哪里不对,没头没脑的就问出了一句自己平时不会想到的话。
“老大,难道失明还会传染不成?你不会那么熊熊的爱意都还看不出?”苏达斌差点把喝进嘴的咖啡喷了出来。
罗子滔说不准自己心里是什么感觉,如果要用一个大老粗的心境去形容,那就是好像自己保护了很久很久的东西,被人抢走了,就好像是一个被抢走玩具的孩子一样,心中有一种不忿,却不知道怎么宣泄。
其实,罗子滔早就看出了,只不过人都有一份逃避的心,但今天他感受到自己心境真的变了,因为连苍舒言的母亲都有这种警觉,这代表苍舒言并不是懵懂不知,她甚至已经做好了决定,走这条异常艰难的求爱之路。
“小言……”没得到回答的罗子滔,上前一步,双手按住苍舒言的肩头,眼神中闪烁自己都看不懂的光华。
“师兄……你怎么了……阿时,我喜欢阿时,你不该高兴的吗?”
苍舒言有些心慌,这样的罗子滔,让她有些莫名的害怕,在她的心里,罗子滔是自己父亲最得意的弟子,也是自己从小就一直仰慕的大哥。
“没事……我大概脑子有点混。”
苍舒言惊吓的眼神,刺激了罗子滔,他烦躁的抓抓头发,随手抽了支含在双唇中,却并没有点燃,人也转身离去,或许苍舒言不懂,但苏达斌却看得出问题,只是除了无奈的摇头,他觉得自己还是不要点破这些为好。
而离开警局的闫时轮,自然是极其不放心苍舒言不在自己的身边,他所担心的并不仅仅是苍舒言会吸食魂力,这种能力太过强大,即使是自己,也会因为鬼母的特制而一时把持不住,如果苍舒言被那苍鬼大祭司掌控,那后果更是不堪设想。
但闫时轮却怀疑,在苍舒言的身边,有阻止苍鬼大祭司的东西,否则这23年来,难道她不曾想过,让鬼母姬雅提早觉醒?那苍舒言的身边究竟有什么?她的父亲,她的外婆,甚至那没出现的大哥,他们到底有什么秘密?
青山小筑之内,杨智城似乎等了很久。
“大人,得到消息了吗?”
“还是只字未吐。”
“那大人是要打算自己调查了?”
“今日遇见她的母亲。”
“大人有什么发现?”
“她的母亲,应该是尸鬼,但却有一些不同。”闫时轮神色凝重又担忧。
“大人担心你不在,她会控制不住吃人?”
“六天,我需要你想法接近她,在她生活的环境附近,一则保护她,而来监视她。”
“大人,为何你不自己去?”
在杨智城的心里,闫时轮不是会因为自己的弱势而妥协的人,而且是不是看得见对他来说,并没太大的障碍,只是杨智城对于人类的了解还是不够充分,他不会想到闫时轮与苍舒言之间最大的障碍,就是社会地位的不同。
“我不方便,直接出现在她身边。”回忆今日的遭遇,闫时轮有的不是自卑,而是无奈,他更不希望,因为自己的出现让苍舒言在生活的环境之中更为难堪。
“但……如果我离开,大人身边就没人照顾了。”
“有硕风在,我更需要你为我观察她。”
“是。”杨智城挣扎了很久,还是答应了,他也很清楚,苍舒言对于闫时轮来说有多重要。
“辛苦你了,千万不要打草惊蛇。”闫时轮叮嘱道。
“大人放心……大人也要小心。”
直至杨智城走了很久,站在庭院之中的闫时轮才开始有了动作,他缓缓的行至院中的池塘边,永不凋零的彼岸花在风中摇曳,蹭着他的裤腿,仿佛是想要亲昵的孩子一般。
闫时轮自怀中掏出散发莹莹绿光的珠子,那是句芒的魂珠,魂珠在他的掌心缓缓的转动,月光洒落在池塘之上,闫时轮口中不知念动着什么法决,令池塘中开始泛起涟漪,形成一个小小的旋涡,而魂珠也悬浮在旋涡之上,微微的上下波动。
“能救你一命,是契真留下的契机,或许日后,你于她来说会是很大的助力。”
“你不怪她?”闫时轮嘴角有些苦涩。
“你果然不同,不怪契真与你三世缱绻。”
似乎在回答闫时轮的话,魂珠的光芒时强时弱,细微的磁场波动是闫时轮与句芒交流的方式,直到闫时轮的嘴角恢复了浅浅的笑容,莹绿色的魂珠仿若松了一口气,慢慢的没入了池塘之中。
“先生,你回来了。”
“身体感觉怎样了。”
“我好很多了。”林朔风的脸红红的,腼腆的模样,让人忍不住想要逗弄。
“听起来,确实好多了。”闫时轮微微偏头,唇角的笑意便能直击人心底最深处。
“先生想吃什么?我去准备。”林朔风觉得自己的心和眼睛都热热的,有什么自己不能掌握的东西要溢了出来。
“不用费心,照顾好自己就好。”
林朔风可以感受到闫时轮的与众不同,如果要说你是不是相信这个世界上有的人,其实并不是人类,过去林朔风未必相信,即使修炼的人,本质上也是人类,但他看见闫时轮之时,总感觉他不像是一个修炼的普通人。
那一日虽然自己重伤昏厥,但依稀还是听见有人提到锁魂链,这并不是人类可以控制的,即便自己没亲眼看到,他也可以猜测一二,但不管闫时轮是什么身份,在他心里都有了无比崇高的地位。
“那,就按平时,杨大哥做的那些好吗?”
“好。”闫时轮有些无奈的回答,毕竟若说自己不吃也无所谓,只怕眼前的少年要纠结很久了。
“明天陪我去一次医院。”
“先生身体不舒服?”
“不是我,是为你检查。”
林朔风虽然不明白,但想来闫时轮是一番好意,只是最初这种非同一般的伤口,实在不宜暴露在普通人的眼前。
“好。”注视着那月色底下的人,他的侧影在昏黄灯光下,是那么的暖,这种暖意犹如潺潺地温泉轻轻拂过自己的肌肤。
假如有人问你,你见过最深的悲伤是什么?你试过哭不出却止不住流泪的感受吗?不被接受的人,孤独而寂寞的夜,是黑暗的心令人迷茫,还是深沉的黑令人恐惧。
夜色之下的医院,静溢却又一股难以形容的氛围,有人的离去,也有人的降生,生与死的交替,总在你不经意之中的每分每秒里发生。
“老胡,出来干活了。”
“这大半夜的,又有人死了?”
“可不是吗,年轻着呢,好像是在酒吧里面猝死的,救不过来了……”
“现在的年轻人啊,就是不懂得珍惜生命,远离那些东西。”
走廊的尽头,雪白的墙壁,苍白的白炽灯微微的闪烁,映照在洁白的地砖之上,透着苍凉的白,停尸房的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