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具尸体,而在那消失的墙面之处,出现一个巨大的黑暗空洞。
鲜红色的血网直击那看不见的深渊,随后在那无法窥视的黑暗深处,传来令人胆寒的凄厉叫声,就仿佛有许多的孤魂野鬼的哀嚎,悲凉的感觉令在场,除了闫时轮之外的众人不由的心颤。
而此时闫时轮插入地面的手杖发出嗡嗡的鸣响,仿佛与那凄厉的叫声分庭抗礼,碧蓝的荧光愈来愈来亮,仿佛汇聚成一道大约手臂粗细的龙形幻影,不断震动的手杖散发的强大力量,令苍舒言不由自主的后退数步,是震惊也是畏惧。
“星见,有劳了。”闫时轮低声的呢喃似乎是自言自语。
一阵龙吟惊天彻地,隆隆的雷声带着紫电破开苍穹,击打在那隧道的方位,而停尸房这一侧,闫时轮召回手杖,银蓝色的光芒与他身上的金色流光缓缓融合,脚步丝毫没犹疑,向着那最为漆黑的深渊走去。
“时……时轮……这怎么会没墙的……”罗子滔实在忍不住结巴起来。
“显而易见,还需要问?”闫时轮停下脚步,微微偏头道。
“我们……也要去?”罗子滔吞了下口水,觉得自己这个警察当的是越来越惊险了。
“不去,你想我帮你写报告?”
罗子滔看着众人,正在犹豫不决,而门外的苍舒言却比任何人都快,几乎是飞奔的追上了闫时轮,站在他的身边,随后便是林朔风。
“阿时,这里好奇怪的味道。”
“你们,还有你们,留下处理这些尸体,苏达斌跟我进去。”罗子滔指挥道。
被选中的苏达斌此时恨不得变成鸵鸟,只是除了放尸体的冰柜,似乎根本没地方可以躲藏,经历过许多诡异的案件,但苏达斌觉得自己的胆量真的是一点都没提升,看着窃窃私语面带揶揄笑容的同僚,内心是十分的凄苦的。
越是深入,鼻尖萦绕着的气味越是浓郁,苍舒言忍住阵阵的胃酸,她说不出是什么感受,感觉仿佛是整个人都陷入泥沼中,这种湿闷与那间酒吧给自己的感受一样,但不同的是,现在还能闻到一股诡异的铁锈气味。
“先生,就是这股味道。”林朔风皱眉道,这个味道比之前更加浓厚。
“什么味道?我怎么没闻到?”罗子滔不由的使劲吸了吸鼻子,除了空气不流通的味道之外,似乎没什么其他的味道。
“铁锈,还是那种好像很湿的铁锈味。”苍舒言解释道。
但空洞的环境是漆黑的,即使打开了手机的电筒,所能照亮的范围也是非常的狭小,你甚至不知道自己究竟走在什么环境之下,只感觉到似乎总有流水的声音,鼻尖充斥的铁锈味让你有一种错觉,那不是水而是血。
现在的苍舒言开始了解闫时轮的世界,在这样漆黑的环境里,自己的心是那么的不安,如果不是闫时轮的气息与他温暖的掌心,她觉得自己的每一步都会踏入深渊,想到这种不安闫时轮竟然独自熬过了十多年,苍舒言不由的抱紧闫时轮的臂膀。
“害怕吗?”闫时轮轻轻握紧苍舒言的手,他能感受到自苍舒言身上散发出的悲凉,但却不确定她真实的想法。
“阿时,你不怕吗。”苍舒言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这样说,只是她真的很无助,很心疼。
“傻丫头,没什么好怕的。”闫时轮并没意识到,苍舒言指的是这无穷无尽的黑暗,更不会想到,对于自己这种甩不脱的黑暗,苍舒言的心是怎样的酸痛。
黑暗的通道不知道通往哪里,而人在这种无法视物的境况下,心总会不安,不止苍舒言,连林朔风等人,也开始心慌,他们也从来不知道,原来被黑幕笼罩,这种扯不开的无助是这样的令人惊惶,所以对于闫时轮他们不由自主的更多了一层钦佩。
“阿时……你……不会怕黑吗。”
苍舒言知道自己的话或许会让闫时轮回忆起痛苦的往事,但她真的想了解他,想走进他的心,想在他需要自己的时候,就出现在他身边,成为他生命中指引的灯塔。
而这一问,不仅闫时轮一时讶异,连林朔风等人都没想到,这种直白的问话,刺痛的不仅是说话的人,即使是苏达斌,心内也不仅泛酸,无奈的叹息。
“没什么,我习惯了。”闫时轮没逃避,只是略有感触,但他的声音听不出哀切与苍凉,一如既往的平和,对于苍舒言来说还是那么的温柔。
或许是聊天会让人感觉时间没那么的漫长,或许是黑暗中人都难以察觉时光在流逝,直到这难以辨认的黑暗空间中,传来来了细微而特殊响声,众人才停下脚步,仔细的去分辨响声的方位。
“不用找了,不在这里。”
“先生,是什么东西?”
“人咯。”闫时轮似乎不以为意。
“什么?这鬼地方还会有人?”
“只许你进来?不许旁人进来?”
闫时轮转过身,仿佛是在判断周围的环境,而对于苍舒言他们来说,除了手中微弱的手机发出的手电光芒,连最近的人面孔都看不清。
“你们准备好了吗?”
“准备什么?”苏达斌觉得自己的腿开始打颤了,舌头也有点不听使唤,总觉得接下来似乎自己会看到很恐怖的景象。
“替我见证,这里到底有什么?”
随着闫时轮的话语声一落,苍舒言忽然发现自己的视野中不再是无边的黑暗,仿佛是自己手中的微弱光芒在不断的扩大,映照着周围好像白昼一般,而这股特殊的光芒不是从别的地方而来,正是从闫时轮的掌心中散发的火光带来的。
“天照烈阳之火……先生你……”林朔风还来不及说完,只听见苏达斌慌乱的尖叫声。
“我的天……这这……这都是什么?蜡像?人偶?还是……不会是人吧?”
第78章 被操纵的傀儡
随着苏达斌的尖叫声,苍舒言也忍不住捂住了口; 因为呈现在眼前的景象太过惊悚; 你无法想象这种感觉,你也不能判断; 自己所看到的东西究竟还能不能称作为人?
但是那一个个活灵活现的面容,以及这些看起来像人的东西开始动了; 那一幕幕的动作柔软而自然; 就仿佛是舞台上的演员一样,忘情的表演; 但越是如此你却感觉越是诡异。
“阿时……是好多会动的……人……偶。”
苍舒言实在不知道怎么形容,如果说是人又怎么会陈列在橱窗里; 还是在这种诡异的环境中被人欣赏?但如果不是人?这种自然的动作,甚至你可以感受到那皮肤的柔软度; 那眼神中流动的情感……
“硕风; 你来描述。”闫时轮微微蹙眉,他并没感受到除了跟随自己进入的以外的活人气息,但却也没鬼气; 也就是说他并没感受到这里有任何的生物; 或者魂魄的气息。
“先生; 这些应该都是尸体,我尝试窥探; 但似乎被某种力量阻挡了,是我学艺不精无法透视。”
“尸体……怎么可能活灵活现的,还动的那么自然……”
罗子滔也开始胆寒; 说真自从接任了这个特案办,所遇到的案子是一个比一个诡异,如果不是累积出一定的胆魄,他感觉自己早就承受不住这种压力,放弃这份职业了。
“他们被一种力量控制,你可以理解为悬丝傀儡,也就是提线木偶,你们看不见的是那操纵关节部位的丝线,嗯……先生你感觉到黑暗的力量吗?”
“大衍邪术?”闫时轮嘴角微挑,表情显得有些玩味。
“原来先生也听说过,这是我们道家叛徒所创之邪术,但我也是第一次见到。”
“倒是很有趣,我很好奇,这目的究竟是什么?”
苍舒言的内心有一股说不出的怪异感,在她的心理闫时轮不是会说出这种话的人,他修佛道向来慈悲,对于之前的苍鬼句芒都没下杀手,但为什么对于这些尸体却不如之前那样的反应?似乎感觉不到他有任何的情绪波动。
“先生,这会是刚才发出响动的东西所为吗?”
“他们不动了?”
闫时轮的表情有些疑惑,虽说他没感受到任何特殊的气息,但那些诡异的仿佛在表演的尸体,每一个动作所带动的气流他还是可以感受到。
“嗯,阿时……就像一个节目表演完了,等待谢幕的那种感觉。”
“一共有多少?”
“很多……陈列在橱窗之内……”苏达斌结巴道。
在目力与亮光所及的范围,苍舒言就看到了两排高大的橱窗,玻璃十分的干净,就仿佛每日都有人细细的清洁,而橱窗之内的尸体,有的是单独一人,有的是分组而为,有站的有坐的,甚至有躺的。
“详细的人数,有什么特征?”
“先生,这全部都是年轻的女人,各有特色,都很漂亮……”林朔风说道这里,不由的看向苍舒言。
此时闫时轮手中的火光似乎受到某种力量的牵引,不住的晃动,为了查探清楚,众人依旧缓慢的前进,林朔风也暗中仔细的观察,希望能发现更多的线索,苍舒言他们则记下了尸体的数量。
而此时隧道之外,沉闷的雷声交织在空中,但却始终没落下雨水,暗红的天空中,隐约可见紫色的电芒流转,片刻形如蛟龙的不明力量再一次撞击隧道,低沉的龙吟仿佛是在挑衅这隧道之内的力量。
“先生,这里已经没有橱窗和尸体了,我们现在站的地方与之前进来的那一段差不多,除了两边的墙壁没其他的东西了。”
苍舒言没说话,因为她很了解闫时轮的能力,就算不说这渗水的墙壁,与空气中弥漫的铁锈气息还是瞒不过闫时轮敏锐的感知力。
“看一看那些水渗出的流向,以及颜色。”
“时轮,那水……水是逆流而上的……颜色分辨不出,好像是黑又好像是那种很深的红……就像,像是血浆的颜色。”
罗子滔本想伸手触摸那墙壁,确定这特殊的水,究竟是不是血液,但却被闫时轮阻止,罗子滔惊异不定的眼神,似乎在等待闫时轮的解释。
“这是养煞需要的东西,但……那只东西却不在这里。”
“先生是说风孟村的血煞?”
此时闫时轮的脑海中已经出现了头绪,只不过验证起来还需要时间与机遇,毕竟还有许多的条件因素他还没透彻。
“风孟村的血煞与沈岩有关,而且与你的师傅也有关。”
“但风孟村距离这里还是有一定的距离,而且这血煞,一百零八名纯善之人,七曜,八苦以及现在这里的奇怪尸体,他们之间是怎样的牵连?”
林朔风所说的疑惑,正是苍舒言等人想不通的地方,而恰恰因为这个提问,令闫时轮脑海中灵光乍现,原来自己一直被误导了,七曜的含义并不是那么简单的。
“七曜并不是代表七个人,是我疏忽了。”
“你是说七曜与嗑药过量死了的死者,还有那六名嗑药的年轻人并没关系?”罗子滔问道。
“七曜还有另一种的意思,是代表人体七个部位。”
“先生你的意思是说那七个人代表了血煞七个部位?”
“没错。”
闫时轮此时的心绪翻涌,因为他意识到原来最关键的点是在苍舒言的身上,七曜代表的是血煞七个部位,但八苦却是代表了八个人,而这八个人就是那苍鬼大祭司对自己的挑衅。
“那……八苦才是代表了八个人?”林朔风似乎理解了闫时轮的状态忽然变得沉默的原因,他不由自主的又看了一眼苍舒言。
“可那天不是只有七个人?还有八苦是什么意思?”罗子滔也疑惑了。
“先离开这里。”
“阿时,你没事吧,看起来很累的样子。”苍舒言忧心道,她看的出闫时轮的情况似乎很不好。
“没事,走吧。”
林朔风却明白,闫时轮受到心情的影响,必然流露出这种低落的情绪,而他手中的天照烈阳之火,所燃烧的更是精纯的修为与灵力,会有疲倦也是正常。
但林朔风却不知道,闫时轮所推敲出来的真相代表了什么,如果这苍鬼大祭司黎娜迦这一个计谋成功,那闫时轮之前所做的一切便付诸东流,不仅苍舒言会与自己走向背道而驰的局面,甚至更会成为敌对。
而要阻止这一切,首先要阻止风孟村的血煞真正养成,现在那只东西已经获得了第一份的力量,而其余的六人代表另外的六份力量,当七曜齐全,那作为八苦之中生苦的象征,鬼母姬雅将会成为那血煞的主导。
光明有时带来的不仅仅是希望还有安心与坚持,但当黑暗再临的时候,深渊又会让人感受到绝望与彷徨,苍舒言虽然不懂闫时轮是如何修炼的,但却能猜的出那掌心的火焰似乎会令他感到疲惫?
黑暗的尽头是不是会迎来曙光,对于走在黑暗中的人来说,心中真的没底,罗子滔与苏达斌的心是提在嗓子眼的,如果不是有闫时轮带路,他们感觉自己似乎永远走不出这种恐惧的阴影,直到耳畔听不见水流,只余下风灌入峡谷的回响声。
“你们看到出口了吗?”长久的沉默,闫时轮首先开口。
“我们出来了?”罗子滔的语气似乎终于松了些许。
“离开那个异空间了,现在这里,才是真正的废弃隧道,这里应该还留下一些痕迹。”
“阿时,要不要歇一会……”
“那也要看,别人是不是愿意让我休息了。”闫时轮的言语中带着些许的嘲讽,但对象却不是他身后的队友,而是一名背光而立的人。
“什么人?”罗子滔警惕道。
虽说离着出口还有不少的距离,但隐约可见隧道口的光源射入,而留在这废弃隧道内的痕迹,便是那开凿过的墙面上,镶嵌的壁灯有的破损了,有的还散发着微弱的白光,而地面上凌乱的是路标牌,或是被踩踏成漆黑的横幅标语。
“你们来了?为什么要走呢?留下陪我呀。”声音中透着些许的哀怨,人影看起来是一个女人,个子不高,略胖。
“原来男人你也有兴趣?”闫时轮的语气莫名的令苍舒言有些吃味。
“你们可以走呀,她要留下,长的那么漂亮就应该保存起来的,就应该好像艺术品一样展示给人看,这样他们就不能在勾引别的男人了。”
“究竟他们是人偶,还是你是人偶呢?”闫时轮低笑,是询问又像是提点。
虽说罗子滔与苏达斌已经掏出配枪,但脚步却不敢前移,而闫时轮却没在意,轻轻拍了拍苍舒言的手背,示意她安心,随后林朔风也会意,将苍舒言掩护在身后,闫时轮便一步一步的走向那个女人。
“人偶?对,就是人偶,人偶才会听话,才会乖,不会背叛你,不会抢夺别人的老公。”
“像你手上这只东西吗?”闫时轮淡淡的说道。
而就在闫时轮说话的同时,女人手中的东西突然发出诡异的光芒,就是这光芒攻击的对象竟然是闫时轮,这令苍舒言等人不由得惊叫。
“阿时,小心。”
“真可惜,我看不见,你这招对我没用,这只东西你很喜欢?”莹莹的光自那诡怖的玩偶双眼中射出,但映射在闫时轮的墨镜之上,却没任何的反应。
“他叫阿磊,我很喜欢……只有他一直陪着我的,他很帅很温柔,你看不到吗?”女人喃喃自语道。
而就在女人发出疑惑的声音时,手中的玩偶却动了,似乎有生命,它一直都在注视这眼前的闫时轮,带有裂缝的嘴巴却吐出了阴森森的话语。
“对你没用?那对他们呢?”沙哑的男人声音,仿佛是破碎的齿轮发出的摩擦声一般,令人闻之不由的汗毛倒竖。
第79章 鬼母威能
闫时轮听见这句话的时候,已经有所警觉; 但却没料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