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了一头濒死的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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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了一头濒死的龙- 第1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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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他们的包厢是开放的。大半个天窗完美地将骨房内的景象暴露在外,玛利多诺多尔庆幸穿着斗篷,他把贝莉儿拉到身边,要她不要离开自己。悬浮在空中的房间似乎阻隔了大部分战斗的条件,这当然很好,对于炫耀、居高临下、展示傲慢、地位和财富,这也不好,周围的房间不是所有都是打开的,有几个打开了,有几个仍然密闭。贝莉儿紧张地小声说:“他们听得见声音吗?”玛利多诺多尔愤怒地咒骂:“杜罗罗!”
  他在旁边不远,隔了三个骨房的包厢中看见了精灵,伊奥文和阿尔朝他们这边看来,精灵们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但他们显然认得龙的样子,即使穿着斗篷,身高差骗不了人。伊奥文看了他们一眼就转过头去,而阿尔悄悄朝贝莉儿眨眼,然后回过头,故作淡定地举起手,把一个东西送到伊奥文眼前。
  即使被杜维因毫不客气地驱赶拒绝,他们也对龙这样地释放了善意。贝莉儿思考了一下,握了握手,从空间戒指中悄悄取出阿尔那天临走前塞给她的通讯符文。
  她把石头藏在手中拿给了玛利多诺多尔。龙拥有空间能力,能够做到这样不着痕迹地通话。玛利多诺多尔神情阴沉,他根本无暇理会他们,目光还急促地扫射着每一个打开的包厢,而就在他瞬间锁定了对面的某一个的时候伊奥文的声音也同时响起来——
  “玛多,我诚挚地恳求你,请不要阻碍我们今天的事。”
  “今天之后我们可以不会再往来。我请求你不要阻碍我们,你明白这件事对我们有多重要,假如最后确定了没有问题,他可以任你处置——”
  龙盯视着对面,从牙缝中挤出一声冷笑。这一切都说不上称心,从复仇到复仇需要面对的所有无稽的阻碍。那个坐在穿着华丽的黑发女人身边的人,将全身上下包裹得密不透风,像一个在这里出现得最为普遍的神秘人。
  他说:“如果有问题呢?”
  可是他烧成灰烬玛利多诺多尔也能认得他的样子。他坐在一个女人身边,黑发、黑眼,鲜艳的红唇和志得意满的笑容,她穿着华丽得像个公主,全身上下都是精心装饰的宝石和首饰。她也带着那种看不起人的微笑,轻蔑的目光在龙的脸上一掠而过。她喝着酒,扭头和红龙说话,包厢有一定的阻隔魔法,这么远的地方声音有一定的失真,玛利多诺多尔听不清她的话,他唯一能听清的是杜维因没有回答。他焦迫地想:有点耳熟……还想再听,精灵严肃的声音从符文那边传来。
  “玛多,清泉绿林有自己的原则,我恳请你不要阻挠我们,否则我不得不将你视作敌人。我并不想……”
  玛利多诺多尔的回答是捏碎了这枚符文。他们早就已经不是朋友了。他低头对满脸担忧的贝莉儿说:“莉莉,我说过你拿了也没用的。”贝莉儿尽量不转头地看了看精灵那边,精灵已经没有再将注意力放在他们身上了。她小声说:“虽然我拿了不是做这个用途的,不过你们现在说清楚也好。伊奥文……伊奥文和你都尽力了。”
  玛利多诺多尔笑了笑,什么也不想说,满腔的怒火都不得不压抑下来。事到如今他也只能强行忍耐,杜维因设计了他。红龙的声音好像还回荡在耳边。“塞西瓦尔本来就一直死乞白赖的在联系下家,现在洛兰倒了,他更要花大力气搞好这场拍卖会了。——要不那群应邀前来的人怎么看得上他。”
  洛兰的作品显然不能满足越发扩张的银狐的金钱帝国,塞西瓦尔和洛兰也并非是什么密不可分的同盟关系,他们有交易和联系,仅此而已。这几年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昭然若揭地显示塞西瓦尔在寻找更多的双赢合作者,洛兰被抽离了他只会对别的同盟加入更加渴迫。自从洛兰之后杜维因爱上这种打人打脸的报复方法。他非常坚定地要在拍卖会上收拾塞西瓦尔,要在他最风光最关切最殷勤的地方把他碾压在地。
  而玛利多诺多尔同意这种方法是因为这样有机会找到杜维因的手臂,杜维因明白他在想什么,利用和蒙骗了他。一切都是有预兆的,如今想起来,红龙早就不打算和他最好的朋友一起站在这里,一同面对敌人。
  他为什么要把他丢下?玛利多诺多尔强忍焦灼,他唯一能做的首先是保护好他手里唯一的。他低头对贝莉儿轻声说:“莉莉不要松开我。”贝莉儿这时也跟着龙的视线找到了杜维因。她说:“他和那个女人在一起……!”玛利多诺多尔哼了一声。龙勉强平息下怒火打量着周围,随即他的神情开始有些异样,他不可置信地说:
  “没有人。”他低声说:“……旁边的房子没有人。”
  他听着周围的声音,即使会被魔法蒙蔽,龙的五感远超常人。这是出自狩猎者的本能,周围有没有人,有一种奇异的气感维系。玛利多诺多尔是空间龙,他深知那些携带人和不携带人的瞬移的魔法波动是怎样的——这些包厢里,只有五个有人。
  周围大约悬浮着十几个骨头小房子,只有三个是打开的,只有一个没打开的在龙的感知中沉着,坐标对比着越发鲜明异样。那些没有打开的骨头房间堆叠着,像一具具完整的头颅,一个垒高的骨堆。
  而骨堆即使装饰得再华丽,整个巨大的空间看起来也像是一座坟墓。一座阴森的、奢侈的、糜烂的、一座埋葬所有人的骨冢。
  就在这时候,那个声音,礼貌、带笑、微微扬起地,响起来。
  “啊。”
  玛利多诺多尔记得这个声音,再深刻不过,在法师塔听过的所有人他都刻在灵魂里,以生命发誓要他们血债血偿。他瞳孔剧缩的同时嘲讽地想起码杜维因没故意把他带错地方?他把贝莉儿又往身边拉紧,好像拉着相连的灵魂。所有人听着塞西瓦尔在某一个包厢说话,他的声音被放大了,在整个空间传扬开来。“看来我们尊贵的客人来齐了……”
  他拍了拍手,清晰的巴掌声,好像迎面打到所有人脸上。带笑的声音还在作为主人的身份,彬彬有礼地说:“今天的拍卖会有些特别……众所周知,坐在我贵宾席的客人一向不爱透露自己的身份,今年恰恰相反,我的所有客人都愿意向大家致敬问好,现在请允许我有这个荣幸向在座诸君一一介绍。”
  那个唯一一个有人的包厢在此时打开了,露出一个不怒自威的中年男人,夹杂着银丝的金发梳到脑后,方正的下巴,压低的眉毛,一双深邃睿智的褐眸。而他又如此轻蔑而狂傲,贝莉儿看着那个男人的样子觉得自己依稀见过,塞西瓦尔微笑着说:“向雄狮公爵冕下致敬。”
  雄狮公爵点了点头,台下欢呼鼓掌声骤起,贝莉儿脑子嗡的一声响的同时声音已经接着介绍:“……梅洛伯爵家的罗兰小姐。”
  女人倨傲地轻点下巴,卷曲的黑发垂在她洁白的胸前,红唇被扇子遮挡,蕾丝手套精致,指尖修长。她姿态优雅地坐在窗前,就有如绝代佳人。塞西瓦尔充分地等到欢呼声平息才接着介绍:“然后是我们来自清泉绿林的贵宾……”伊奥文和阿尔有礼地点头,但神情已颇见疑惑不耐。直到贝莉儿的心脏提起来,好像被插在行刑架上只余最后一步,她听见塞西瓦尔地笑着说:“这位贵宾可没授权我说出身份……不过窗户既然打开了,那么我大胆地臆测一下,大约,来自天空。”
  玛利多诺多尔的手收紧了,他果然知道。等待着他们的必然不是什么好戏。塞西瓦尔再次拍了拍手,火焰在台上腾起了,所有人的目光被集中在最中间,出现的是一具水晶棺材。
  房间中是有非常完善的投影系统,镶嵌在天花板上,装饰成烛台模样的魔石炼金阵会自动将拍品展示出来。一具棺材就这样静置着,被鲜花簇拥着,出现在他们面前。棺材中有少女沉睡,金发上固定着水晶编织的花冠,她身上盖着华丽的毛毯,两只手覆在胸前,乍一看没有问题,但如果再仔细看看,就会发现那两只手完全是断开的,只是尽量地被整理成一个安宁沉眠着的样子。
  台下一片哗然,塞西瓦尔的拍品第一样就摆上了一具死尸。只是今天的拍卖品,不是给这群喽啰看的。罗兰脸上陡然变色:“塞西瓦尔!你这是什么意思!”她的声音突然变大了,清晰地传遍整个空间。
  所有人听见她的声音,包括她自己,她捂住了嘴,玛利多诺多尔陡然站了起来,喉咙中发出怒吼,贝莉儿拼命拉着他:“玛多、玛多……!”她全身发冷,杜维因身边坐着的……她早该想到的,红龙身边当然就是那只黑猫!她开始觉得杜维因做过火了……或许是在今天,或许是在很久很久以前,他就已经做过火了!
  塞西瓦尔出现在最中间的包厢里,他当然会在最中间。今天是精心装扮的银狐伯爵,已经带上一份大礼,在一片混乱中,优雅鞠躬,伸臂示意开场。
  “那么不要耽搁,我们直接开始吧。”


第161章 
  贝莉儿终于想起来那个女人就是那个占星师。
  她还记得那头黑发出现在她面前的样子; 夕阳和小巷; 被击倒在地上喘息的暗红发色的哈亚德。即使穿着宽大的袍子也能显露出曼妙身材的这个女人; 从兜帽斗篷中露出的那一点点垂在肩膀上的; 柔软、卷曲、泛着光泽的,妖艳的黑发。
  她们都是黑发却彼此不同; 这个女人站在那里像燃烧的黑火,吐信的毒蛇; 她用扇子捂着脸惊诧地抚住那张红艳的唇的时候的令人厌恶的颤抖。
  罗兰动作极大地站了起来; 几乎撞翻了椅子,杜维因在她身后环着胸看着; 毫无波澜。女人站在那里脸上轮换过许多表情; 震惊难过失落愤怒,她突然在包厢中消失了,如花的长裙波浪般地扑向那具棺材。她确认了,抬起眼; 即使隔着这么远贝莉儿觉得她一定是眼带泪光。罗兰愤怒地质问塞西瓦尔。
  “韦尔斯·塞西瓦尔; 你这是做什么!”
  “如您所见,美丽的罗兰小姐。”声音淡然有礼地回答:“我们今天的第一件拍品,是您的密友,雄狮公爵家的长女; 曾经帝都的金玫瑰; 安特亚·洛莱恩小姐的遗体。”
  精灵们已经察觉气氛不对地站起来; 或许他们发觉了这并不是一场真正意义上的拍卖会。平台下那群毫不知情地如约前来的看客喧哗着,声音渐渐地小了; 直到死寂。塞西瓦尔微笑着安抚客人们:“请镇定,请坐下,可敬的客人们,来自清泉绿林的贵客,我邀请你们来只是想要你们享受今晚,满意而归。”
  伊奥文和阿尔对视一眼,阿尔摇了摇头。事实上他们和塞西瓦尔都心里有数,原本是用已经满额的理由不允许再发放邀请函了,是他们硬是动用关系得到了一张,据说得到了塞西瓦尔本人的准许才发下来的——之前就已经交锋过一轮,他们没有能试探出什么来,精灵和人类两边都隐约地明白彼此在探寻什么,今晚早就知道来者不善,所以原本就做好了面对一切事情的准备。
  杜维因站在包厢的窗口看着,没有任何要动作的意思。罗兰紧紧地扶着棺木,泪珠从她光洁晶莹的腮上滑下来,如同闪闪发光的珍珠。
  她的确美貌,而在这样的艳色中哀泣,如繁花倾倒。可是在场的所有人没有一个关注她的美貌,他们低下头来,冷漠地看着她的表演。罗兰愤怒地说:“塞西瓦尔!……你竟敢这样对安特亚!雄狮公爵冕下,您为何要这样,安特亚无论如何也曾是您最爱的女儿——”
  “所以您这样扶着棺材,不是吗?”
  塞西瓦尔微笑着说。他是个狡猾的男人,自始至终龟缩在包厢中,志得意满地微笑。雄狮公爵奥格斯·洛莱恩低着眉头如同石头一般地坐在那儿,等着看她还能说出什么来。银狐伯爵朝公爵点了点头,示意看吧,他所说不错。
  塞西瓦尔已洞悉了罗兰的谋划,这本来也不是什么难以想到的事。他晒出棺材,她讶异、她惊恐、她害怕和紧张,她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真相是怎样背着她在运作。可她真是太聪明了,这个女人有那种本能的趋利避害的天性,她会不假思索地选择和投向让她感觉最有利益的方向。
  她总是短视,又因这短视自傲。红龙杜维因在她身后,银龙玛利多诺多尔对她虎视眈眈,塞西瓦尔可能掌握她杀死安特亚的线索。
  而她又太短视了,她的本能有时候会让她做坏的选择,例如留下杜维因,例如联合杜维因将他推下台,例如她当机立断地扑向棺材,利用公爵对女儿的爱,做最后的容身之处。
  “您真是心急啊,伯爵小姐,我还没说出这件拍品的名字,您就迫不及待地要将它买回家吗?但也不错,这个代价您正好付得起。”罗兰那流着泪的脸庞混杂着扭曲的愤怒和诧异地仰望着他,塞西瓦尔微笑着说:“这是可敬的雄狮公爵冕下交予我寄卖的宝物,名字是……”
  “谁杀了我?”
  罗兰微微睁大了眼。
  有一瞬间她张开嘴,怒猫般地要嘶叫起来。她止住了,彻底明白了这是一个针对她的阴谋。她计划在这里弄死塞西瓦尔,接收她的财产,塞西瓦尔当然也计划着要在这里弄死她。把她钉死在耻辱柱上,稳固自己的地位,让她不得翻身。
  那双带着泪光的美丽的黑眸扫射四周,杜维因,塞西瓦尔和雄狮公爵的目光。她最后定位在雄狮公爵身上。“公爵冕下……”女人哀求夹杂着被侮辱的愤怒的声音,她那哀泣倔强又不失高傲的姿态和神情很能让男人心软。“您相信塞西瓦尔那个男人说的话吗?”
  冷淡的雄狮公爵终于开了口:“看你们谁有更多的内容说服我。”
  他甚至不是说“证据”或是“辩论”,他好像坐在王座上,等着他们自行跪下来恳求,说出这样的话的时候他神情中并无一丝波动,叫人无法窥探他到底是否动摇。罗兰的神情越发地哀怨动人。
  “塞西瓦尔……那个男人就是个败类!公爵冕下,您为何相信他?银狐伯爵出了名的冷酷无情,利益熏心……他指责我杀死安特亚!这是污蔑!”塞西瓦尔微笑地插嘴说:“我并未指责您,一切都是您自己说出口的。”罗兰对他怒目而视,交锋的眼神中只有彼此才懂的阴狠的东西,而转过脸面对着雄狮公爵,她又是泪水涟涟的哀恳动人的神色。
  “我为什么要杀死安特亚?我没有理由!”
  她说得十分有理,安特亚·洛莱恩曾是罗兰跻身更加上层社会的一个踏脚板,罗兰无论如何没有原因要这样凄惨地害死她,她高傲地昂起下巴反唇相讦:“反而是这个渣滓,他和洛兰有联系,谁都知道他为洛兰做了什么,谁知道他会为了洛兰能给他的东西做出什么来!”
  塞西瓦尔微笑不变地看着,高高在上,一场闹剧,他的立场在罗兰的控诉下逐渐开始变得有些不那么牢靠。她倾诉得更加声泪俱下了。
  “安特亚死后我每天都在为她哭泣,……她是我的密友,她也是尊贵的公爵小姐,我为什么要杀死她——”
  “当然是为了我嘛。”
  红龙出现在她的背后。
  杜维因掀下兜帽,露出那张英俊到华美的面孔。高高束起的红发,白肤红唇,耳上闪动的耳钉,红龙快意地笑起来,潋滟难言。他是如此珠光宝气的美丽,在这样奢靡华丽的台上也能毫不失色地绽放光辉。罗兰一瞬间的神情阴狠,她叫着:“杜维啊啊啊啊啊啊!……”
  火焰烧灼了她的手,她惨厉地发出痛叫。龙惬意地走过去,斗篷在身后落下,杜维因一身火红色的皮衣,红衣武士将这个黑发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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