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才知道你这个脏地方!”他心里这么想,嘴上却冷冷道:“若要人不知,
除非己莫为,施某萍踪江湖,浪迹天涯,抛头颅,洒鲜血,锄暴铲强,扫除江湖
败类……岂有不知之理……”他说到这里,及时朝少女粉脸掠过一瞥。
施鸣峰说出此话,故意寻衅挑逗,激起少女怒意,才能出手。
“原来是施相公……”少女淡淡一笑,这时她才注意到眼前少年书生精英内
蕴,神仪朗彻,是位不露真相的武林高手。
她曼声轻语,试探似地缓缓说:“敢问施相公是不是专程来找我‘玉臂枕郎’
胡媚的?”
“‘玉臂枕郎’胡媚?”施呜峰听少女说出她自己名号,不由心里暗暗一怔,
暗道:“过去‘玉壶春’酒店一名魏青汉子,曾有说过‘神州五女’的名号,其
中一个就是‘玉臂枕郎’胡媚!”
施鸣峰想到这里,微感诧然地说:“你……你就是目前江湖人称‘神州五女’
中的‘玉臂枕郎’胡媚?”
玉臂枕郎胡媚听他问出这话,花枝乱颤,“格格格”的娇笑起来,心道:
“这位施相公说话怎么前言不接后语?他既然说出‘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的话,显然是专程来这里找我的。怎么会连我‘玉臂枕郎’胡媚的名号也不知
道?!”
她朝施鸣峰星眸流波,瞟了几眼,俏生生地道:“原来施相公是路过此地!”
施鸣峰不禁玉脸一红,知道自己说话前后不符,出了漏洞!
‘玉臂枕郎’胡媚粉靥上又出现春花般的甜笑,一边吩咐丫环道:“翠红、
小凤,摆上佳肴接待嘉宾!”
这时施鸣峰进退维谷,别扭至极。
他本想是要一惩这名自称枕郎胡媚的荡妇淫娃,可是对方却是一味甜笑相迎,
自己纵有满腔怒火,也就发作不出来!
翠红、小凤,在春意盎然的卧室里,摆上佳肴美酒!
胡媚含了一缕轰盈的甜笑,殷殷接待地说:“施相公,真是人生何处不相
逢,……荒山野地,古木丛林里的‘卧云宫’,居然会有你这么一位嘉宾娇客来
临……”说着把壶执樽,替施鸣峰斟了满杯酒!
施鸣峰长身站起,冷然道:“胡姑娘,我等既身怀艺技,就该做些路见不平
拔刀相助,荡魔除奸救人于危之事,方不愧侠义门中人物!你胡姑娘饮誉江湖,
乃当今武林‘神州五女’之一,实该洁身自爱才对,岂能作出如此下流,为人所
不齿的勾当?”
施鸣峰说话时,胡媚荡冶的秋波,一直留连在他这张俊秀飘逸的玉脸上,嘴
角衔了一缕甜甜的笑容。
他说完这话,胡媚纤手捧杯,殷殷点头道:“聆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使
我胡媚茅塞顿开,获益匪浅,施公子!且饮下这杯水酒,表露我胡媚一番心意,
此后洗面革心,绝不再做这贻笑江湖之事了!”
施鸣峰听得心头不由一怔:“我施鸣峰几句话,居然能将有‘玉臂枕郎’之
称的胡媚,醍醐灌顶劝醒过来,倒是一桩难得的功德善事!”
他有这样想法后,心理不由高兴,一手举杯,朝胡媚含笑称谢,把满酒杯子
酒灌进肚里!
施鸣峰杯酒入肚,顿时感到头晕目眩,支撑不篆…“噗!”的一声,竟然仆
倒地上。
玉臂枕郎胡媚见施鸣峰晕迷倒地,“格格格”一阵得意的娇笑:“这穷酸看
他精英内蕴,神仪外莹,像是一位不露真相的武林高手,原来只是一个没有见过
世面的雏儿,嫩得可怜。你家姑奶奶还会听你这套酸溜溜的教训?若不是瞧在你
这份英俊挺拔的脸份上,……哼!死了你还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呢!”
胡媚美眸荡漾,瞟看了晕卧地上的施鸣峰说了几句后,伸出一双嫩白的玉臂
把他抱到床上。
这时,施鸣峰春梦回苏似在悠悠醒转过来,神智渐渐清朗,手足四脚却是酥
软无力,无法舒伸展动!
“施公子,你醒来啦!”这时胡媚浑身赤裸,只有脐下掩了一块浅红的绸布,
见施鸣峰睁眼醒来,玲珑凹凸的胴体,伏扑在他身上,腻声柔语地说:“好好躺
着,待会姑娘有妙东西给你……嘻嘻嘻!”
施鸣峰周身酥软,四肢无力,软绵绵的胴体在他身上,他从未有过的感觉,
这时他身体无力动弹,只有嘴还能说话:“你这淫娃贱妇,要在施某身上打什么
主意!”
“妙主意,包你占尽便宜!”胡媚给他破口痛骂,不但没有气,反而一阵嘻
嘻甜笑,接着便一手掀起他长衫外衣,摸进里面,道:“妙主意就在这地方!”
施鸣峰一张玉脸涨得通红,身体无法动弹,只有大声骂道:“贱妇,施某头
可断,血可流,志不可屈……你别想……”他话没有说完,被胡媚一只柔若无骨
的纤手,在他身上游走,混身一阵火辣辣的发烧,激起他某种强烈的需要。
“施公子,青春不再,人生需及时行乐,这地方正是你任逍遥的所在……”
胡媚扑在他身上“吃吃”碎笑道:“你身上热腾腾的,让我把衣衫替你脱掉吧!”
“悉悉索索”一阵后,胡媚已解去他身上的衣衫!
施鸣峰虽然激怒已极,却是英雄无用武之地,给胡媚像剥鸡似地,脱得光溜
溜一丝不挂!
“施公子!”胡媚腻腻地唤了声:“让我先侍候你一次,第二次该是你来侍
候我啦……”就在玉臂枕郎胡媚施展霸王硬上弓的刹那间……“哼!不知廉耻的
贱妇!”
卧室门沿传来一响峻声,冷厉的薄叱声,一位衣着文生衫,风姿俊秀的少年
书生,一张玉脸涨得通红,缓步走近床边“竟敢白昼宣淫,勾诱良家弟子!”
玉臂枕郎胡媚正欲巫山云雨,跟施鸣峰共效于飞之乐时,不防出现一个这样
英俊的少年书生,心头一震,倏地站了起来。
施鸣峰侧目一看,大声道:“静弟,快……快来……我险些遭这淫娃所糟蹋
了!”
经施鸣峰说出这些话后,于静红得像熟透了苹果的脸蛋上,流露出一缕安慰
的笑意,倏即脸色一绷,戟指胡媚道:“不顾廉耻的贱妇,你勾诱男人,碰上我
于静……算你倒霉!”
于静说话之际,胡媚已赤裸凹凸玲珑娇躯,走下床榻,笑盈盈地道:“小兄
弟,别那么凶霸霸的叫人看了害怕,来!我们上床慢慢的说……”“啪!”于静
挥掌一记,胡媚嫩白的粉腮上,留下五条赤紫的指痕,嘴角鲜血汩汩流下:“你
这人尽可夫的贱妇,亏你做得出这份丑相来!”
于静轻描淡写挥手一掌,打得胡媚眼冒金星,跌退数步,在她恼羞已极之下,
娇声叱道:“贼子敢来我‘玉臂枕郎’胡媚的‘卧云宫’撒野,想是活得不耐烦
了!”
立即玉掌翻舞,“唰唰唰”劲风锐响声中,朝于静猱身扑来!
于静“嗤!”冷笑两声,身形游走,宛若花丛飞蝶,在这间仅只七尺方圆的
卧室里施展开来,胡媚竟无法撩到他一丝衣角!
倏然!
只听玉臂枕郎胡媚一声惨厉悲呼,一条嫩白的手臂,虚荡荡,软绵绵地垂落
下来!
于静峻声冷厉的叱骂道:“胡媚,念你一身功力来得不易,今天仅废掉你一
条左臂,若再任性行事,做出伤风败俗的事来,到时遇到我于静,你就后悔莫
及!”
玉臂枕郎胡媚掉头见这自称“于静”的少年书生,举手投足之间便废掉自己
的左臂,羞愤已极之下,冷厉的道:“姓于的!你今日不将我‘玉臂枕郎’胡媚
处于死地,我领你这份情,将来总有一天你不来找我,我胡媚天涯海角会来找
你!”
说到这里,一道轻烟似的扑出卧室而去!
于静看了她消失的身影,不禁感慨地舒叹了一口气!
床榻上的施鸣峰,见于静把玉臂枕郎胡媚击退,心里宽慰不已,也顾不得自
己赤裸的身躯急忙大声地道:“静弟,快来救我!”
于静一眼看清赤身仰卧床上的施鸣峰,脸蛋儿骤然间像涂了一层红红的胭脂,
口吃似地呐呐道:“鸣……鸣哥!你怎么不……把衣裤穿起来碍…叫人家看了……
多……多那个……”施鸣峰叫苦不迭地说:“静弟,我手足四肢,好像不是长在
我身上似的,酥软软的,一点劲都没有,我……我没法穿衣裤氨于静移步走近床
边,爱看又不敢看的,朝床上的施鸣峰盯了几眼!
他还以为施鸣峰被那胡媚点住穴道,便伏下身形,在那赤条条的身子摸索起
来。
谁知摸了半天,却一点也得不到要领。
“嗳!她究竟点了你什么穴道?”
施鸣峰想了一会,恨恨地又道:“一定是那杯酒里有毛病!她给我喝的不知
是杯什么酒,一下肚里神智就晕迷过去,睁眼醒来时,手脚已经酥软,一点劲道
都没有,只有听她摆布……”于静红了脸幽幽地道:“别说下去了,鸣哥……我
知道……”“静弟!”施鸣峰不胜赧然地说:“衣裤在床边,费你神替我穿上好
不好?”
“嗯!”于静轻轻地应了声,他觉得替施鸣峰穿上衣裤,比激战数十名武林
高手还困难,可是他必须这么做,否则只有将他的“鸣哥”光了屁股抱出这“卧
云宫”了。
于静一手拿起短裤,转眼看到施鸣峰这时情景,心里“噗噗”直跳,周身一
阵火辣辣的发烫!
问这话,边走边答道:“这些不知廉耻的女人,死不足惜,我进来时先把她
们打发回姥姥家去了!”
于静抱了施鸣峰,顺着地层甬道,不多时走出大树脚下的小门,找了一块清
静的树荫处歇下。
施鸣峰骨节酥软,仰天躺在一块大石上,看到于静急喘盈盈,满脸通红之状,
心里很是不安,苦着脸喃喃地说:“静弟,为了我施鸣峰,把你累得这份模
样……”于静绽唇“噗!”的笑了声:“鸣哥,我俩义结金兰,不啻同胞手足,
你别说这呆话了!”
敢情,于静之急喘盈盈,满脸通红,并非仅是为了抱他出“卧云宫”累乏之
故,是以含笑的阻止他说下去!
“唉!”施鸣峰躺在大石上,忍不住叹了口气:“静弟,你鸣哥现在已是一
个能说不能动的‘活死人’了,往后漫长的路程,你岂能老是伴着我?!”
于静听他说出这话,忽有所思的神色微微一怔,倏地展出一缕柔和的笑脸,
安慰道:“鸣哥,天无绝人之路,你别想得那么多,在你身体没有恢复前,静弟
决不会离开你一步就是啦!”
施鸣峰两眼涌出一圈泪光,喃喃地说:“我施鸣峰生不逢辰,命运多舛,茫
茫人海中,能结识你静弟一位知己,足以慰我生平之愿!”
于静抽出一张小手绢,替他拭去眼角的泪水,偎在他身边坐下,含笑安慰地
道:“鸣哥,月有盈亏,天有晴雨,人生数十年的旅程,难免会走向坎坷不平的
路上……你现在逢着不如意的事,不久也必会否极泰来的!”
施鸣峰噙了满眶的清泪,嘴角却展露出满足的笑意……突然,梦幻似地自语
道:“要是我们两人中间,有一个是女的多好,天长地久,常相厮守……。”于
静听他说出此话,睁大了一对眼珠儿,闪射出异样的光芒注视着他!
施鸣峰眼色流转在他脸上,含笑地又道:“静弟,你说我的话对不对?”
于静嫩白的脸蛋儿,突然涌起两朵薄薄的红晕,头脸慢慢低垂下来,喃喃倾
诉似地说:“人事的演变,永远无法思议……,呜哥!或许上苍会眷顾我们,
会……会成全我们!”
施鸣峰听得殊感诧异的一怔,心里也暗暗感激:“静弟,真是我平生知己,
他暗中护守我,救我出险,连说话也全顺我的心意!”
“哦!”于静忽地想起地在贴身衣袋里一阵摸索:“鸣哥,方才咱们一阵匆
忙中,竟忘了我随身携带师门珍药!”
她从贴身怀兜里,取出一只仅二寸余高的玉瓷悬胆瓶:“鸣哥,‘玉臂枕郎’
胡媚所使用的药物、药酒,不外是酥骨、迷性诸类的毒品,恩师命我随身携带的
这瓶‘冠云奇松丸’正是这类毒物的克星,你不妨服下两颗试试,或许会有奇
效!”
于静揭开瓶盖,倒出两颗仅米粒大,猩红色的丸子,放进他嘴里!施鸣峰张
嘴服下‘冠云奇松丸’,感激地看了一眼,丸丹入口,随着津液流进肚里,顿时
像一股热流,流转在周身筋脉!
不到盏茶时间,施鸣峰四肢抽动,缓缓从大石上坐起,“哇!”的声,吐出
大口乌黑腥味的污水,病体霍然若失,完全轻松过来!
“仙丹妙药,仙丹妙药!”施鸣峰咧嘴笑了连连称赞:“想不到静弟的恩师,
亦是我施鸣峰的救命恩人!”
于静得到这意想不到的收获,分享施鸣峰的欢愉,绽唇含笑道:“鸣哥,我
早知‘冠云奇松丸’在你身上有这等奇效,咱们一路来,也不必这样辛苦啦!”
施鸣峰忽地问道:“静弟,你恩师是哪位前辈高人?”
于静一脸疑难之色,歉然不安地嚅嚅道:“鸣哥,我的一切,以后都会告诉
你,目前碍于师门训谕,我不能说出我心胸很多的事情……”他幽幽地向施鸣峰
看了看:“鸣哥!你不会怪我吧?”
施鸣峰摇头不迭,道:“不!静弟,每个人都有他难言之隐,我怎么敢见怪
你呢!”
于静伸手把施鸣峰紧紧握住:“鸣哥,现在你病体已愈,我要走啦!”
“啊!”施鸣峰黯然,诧奇至极:“静弟……你……你又要离开我啦?”
于静嘴角衔了一缕凄凉的笑意:“鸣哥,我们都还年青,来日方长,不怕没
有相聚的机会!眼前奉恩师之谕,荷负很多需待解决的事情……”他不胜眷恋的
注看了施鸣峰突然变成苍白的脸,流下两行清泪……忽地展出一缕笑容,向他安
慰地接着道:“鸣哥!虽然我们暂时又离开了,说不定相隔只在咫尺问而已!”
施鸣峰困惑地“哦!”了声!
于静捏了捏他的掌心,黯然地说:“鸣哥,我去了,你自己保重!”
于静在依依不舍中,离开了施鸣峰。
于静走后,施鸣峰骤然像从暖和的艳阳下,跌进地层的冰窟里,一阵阵无比
的寒意,从心底深处涌起,凄凉、寂寞缭绕在四周,不禁万感汇集的自语道:
“人的悲欢离合,令人无法思议。仿佛适时从天而降,把我救出险地!静弟,静
弟,你来也匆匆,去也茫茫,真叫你鸣哥牵肠挂肚,想煞人了!”
施鸣峰出树林,往官道一端走去,这时他突然想起,不禁暗暗叫苦起来:
“树林解手,误闯淫娃窟,跌进脂粉陷阱,婆婆和莫大哥发现我突然影踪杳然,
一定焦急万分……唉,该死……”施鸣峰误打误撞,追踪两名丫鬟,掉进“卧云
宫”里,自己也不知过了多少时间,这时只感觉到肚里“咕噜!”直响,一阵空
洞洞的难受。他朝官道两侧看了一会,一边是陡立的削壁,一边是苍葱的树林,
心里不禁暗暗叫苦起来:“在这荒野山道上,连鬼影也捞不到一个,哪里去找吃
喝的?”
他探头朝坡势向下的前端看去,暗忖:“说不定前面会有猎户樵夫的住家,
只有到时向他们弄点东西啦!”
施鸣峰嘀咕沉思时,一阵风起带来一股扑鼻的肉香味,他猛咽了一口口水,
舌尖舐了舐嘴唇:“好香!”
“咦!不对!”施鸣峰突然想起;“在这荒山野林,怎会有烤肉香味传来!”
他意念一转,倏即掀了掀鼻,搜索这股香味的来源!
施鸣峰看到树林里,冒出一缕淡淡的轻烟,肉香四溢就是从树林里面传出来
的!
他循着这股扑鼻的肉香,往树林里找去。不到盏茶时间,——棵大树背后,
响起一阵“叮叮当当”的声音,施鸣峰探头一看,一个满头莲发,身穿一袭千孔
百疮袈裟僧衣的老人家,手里拿了一根铁棍,拴了大块肥厚的腿肉,在火上烤,
一手忙不迭的在腿肉上加酱加盐……施鸣峰闻到这股异味的肉香,禁不住两眼直
瞪住烤得“剥剥”出声的腿肉,口水直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