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美,总是担心面对曾经的爱人,自己那近千年的经历无法清楚地表达。没想到此时在酒吧里,在这随意的气氛中,竟然不加思索地将自己想过千万次的话一句一句地、不紧不慢地全说了出来,从雪山开始、从心缘镜、从宣宣的死,到几经辗转的人生经历,他没有保留,没有停顿,没有任何修饰后的改造,原原本本地一一吐了出来。眼见快要天亮,他一边讲,一边又将韩怡英带到附近公园的长凳上,接着不断地讲,似乎千年以来的话竟想在此刻全部倾泄一般。而韩怡英也遵守诺言,从一开始便没有打断他,只是安静地听他讲,偶尔会点上一只烟,那气氛更显诡秘神奇。
终于从故事的开始一直讲到昨夜在酒吧,刘迦说道:“我来了以后,一直在想办法对你说这一切,现在好了,不管怎么样,我该说的都说了,至少不用再担心面对今生的你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韩怡英静静地听完,沉默良久,好半天才一脸疑惑又有些兴奋地说道:“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你担心我不信你的话,当你是疯子是吧?”刘迦点头道:“是,这些话对谁说了,都容易引起误会的。”韩怡英忽然悠悠笑道:“我不会当你是疯子的。我倒宁愿相信自己拥有这么一段浪漫的爱情,一段曾经跨越了千年的爱情。”说着她又低下头,似在沉思,好半天,又抬头微笑道:“给我一个相信你的理由吧,好不好?怎么做都行,只要能让我相信你的话。”
刘迦闻言一愣,他本以为韩怡英听完故事后,第一件事便是嘲笑他,第二件便是打电话报警,谁知道韩怡英除了惊诧以外,更多的欣喜和欢悦,他心中暗道:“她这么容易就相信我了?我还真不敢相信。”
他却不知,女人一生追求的东西,并非只是钱和虚荣(虽然这两者也不可少),而那纯美浪漫的爱情,却是天下所有女人一生都在苦苦追寻的东西。女人与男人的需要颇为不同,这这这……很难解释的,举个例子吧,chgor和老妻结婚数年,早已习惯每天朝夕相处,开门七件事,柴米油盐酱醋茶,每日三餐、看电视、看报纸,说来说去,都是些无聊透顶的话题,想到“说话废精神、弹琴废指甲”这句养身名言,偶便选择在家中以沉默相对,毕竟偶是实用主义的人。可老妻却不依,定要偶像当初才结婚时那样,天天一句“偶爱你”,出门一个吻、进门碰碰脸,并且情人节要送花,生日要摆宴,六一要旅游,国庆要登高……说来说去,她将偶折腾得死去活来,要的是啥?同理可证,天下女子大同而小异,她们要的都是浪漫的感觉,活在精神生活中,偶们臭男人却活在相对理性的现实生活里,这之间区别甚大,读者老爷不可不细细详察。
刘迦听韩怡英要自己证明给她看,虽然心中疑惑尚多(他没想到上面那部分),但也跟着点点头,认真地说道:“好,你需要我怎么证明?”韩怡英仰头想了想,笑道:“很简单罗,如果你刚才说的都是真的,除了当初你如何爱我、如何想要救我的部分,还有什么仙啊神的,听你说神仙是会飞的,带我飞起来吧,只要你能带我飞起来,我立刻相信你说的话。”
刘迦闻言大喜道:“真的?只要这样,你就能相信我?”韩怡英微笑着点点头:“真的,因为这样可以用最简单的方式证明你的话是真的还是假的。”
刘迦哈哈大笑道:“没想到此事这么容易啊,李师弟他们真是多虑了呢。”当下看了看四周,趁人不注意,猛然将韩怡英搂在怀中,立时升空而起,他担心被人发现,径直向云层而去。转眼间,已在云海之上,那蓝天太阳竟在眼前。
刘迦看着怀中喘息的韩怡英,大声笑道:“宣宣,你现在相信我了吧?”韩怡英呼吸急促,四顾张望,兴奋不已,双手搂紧他,颤抖地将脸靠在他胸前,不断地呢喃道:“没想到你说的一切,竟然都是真的!竟然都是真的!”
刘迦开心之极,低头问道:“你还需要我怎样证明?只管说,为了你我什么都可以做。”
韩怡英难掩心中的感动与兴奋,一边流泪一边说道:“这句话你曾对从前的我说过,是吗?”刘迦点点头,说道:“嗯,我说过的。”韩怡英微笑道:“希望你永远记住这句话。”刘迦点点头,那云层上微风拂过,阳光扑面,两人禁不住开心地大叫起来。
刘迦忍不住心中的快乐,当下拉着韩怡英穿过云层,直接落到大海中的一个岛上。他转身看着韩怡英,却见她脸上表情兴奋激动,身体依然在颤抖,不知是这样的飞行让她害怕,还是此事来得过于突然而难以相信。刘迦搂着她的肩,柔声道:“宣宣,我等这一天等了太久了,从此以后,我可以带你脱离凡尘了。”
韩怡英摇摇头,微笑道:“不,我不走!”刘迦一愣,奇道:“为什么?”韩怡英将脸埋进他胸口,轻声道:“我不要做神仙,我要做凡人,我要轮回,我要每一次的轮回中,你都像这样生生世世地爱我!”说着又流下泪来。刘迦不解,但恍然间已知其意,她前时因为男友有了新欢,正在极度苦闷,此时突然遇见了一个爱她千年不渝的人,心中感动已难用言语表达。
他既明此理,转而笑道:“轮回有什么好,说不定下次轮回你变成男人了,那怎么办?”韩怡英扑哧一笑,站直身体,撩过耳边长发,对他说道:“我相信你说的话。但下一生不管是什么,我也不会记得今生的样子了,就好像你告诉我的一切,我因为相信你的话,才相信你爱我有那么深,可我依然不记得前生那个宣宣是怎么样的,前生对我而言,并没太多的意义。”
说着她双手背在身后,俏脸相迎,抿嘴笑道:“你刚才说你为了我,什么都可以做,是吧?”刘迦笑道:“那是当然,我一直都是这样的。”韩怡英莞尔笑道:“首先呢,我要你留下来陪我,陪我今生今世,我没有让你离开之前,就算我老得难看死了,你也不得随意离开,能做到吗?”
刘迦闻言一怔,想到她刚才说的“愿意做凡人”之类的话,心中暗道:“她一时不明白红尘之苦,或者对修行之事不大了解,我不妨陪着她,正好慢慢开解她。”当下笑道:“行,这有什么难的。”
韩怡英得他承诺,心中一喜,立时脸上微现快意道:“嗯,好。我要你立刻去杀了那个辜负我的男人。”刘迦大吃一惊,急道:“宣宣,这是为什么?”韩怡英悠悠地说道:“我从小到大,最讨厌被人背叛的感觉,我要你现在就去杀了他!”
刘迦万万没想到她的第二个要求竟然是杀了那个负心之人,一时难以接受这事实,竟结结巴巴道:“宣宣,这……这怎么可以?怎么能随便杀人?你和他感情出了问题,也只是缘份尽了吧,可这也是很正常的事啊,哪用得着杀人?”
韩怡英见他犹豫,神情又黯然起来,低头轻声叹道:“原来你也和其他男人一样,说过的话可以不算数的。”刘迦见她误会,立时上前急道:“宣宣,不是我说话不算数,这……那人再怎么样也是一条人命啊,他就算对不起你,可罪不至死啊。”
韩怡英脸上一片失望之意,淡淡地说道:“昨夜我很苦闷,觉得自己失去了太多。你的出现,让我重新幻想幸福,我以为你真像你说的那样,是一个可以爱我一千年、为了我而不惜一切代价的男人,可没想到转眼之间,你也变得和其他人一样,说过的话可以反悔。原来所谓纯粹的幸福,终究是我自己幻想的罢了。”
刘迦见其不可理喻,不愿继续伤害她,毕竟宣宣在他心目中,有着千年以来的积累和沉淀,当即在心中暗道:“他妈的,管他那么多,先答应她再说,至于那小子如何处理,回去和玛尔斯他们商良一下吧。”念及此,他立时释然,拉过韩怡英的手,替她擦掉泪珠,轻声道:“宣宣,是我不好,我答应过的事,一定会为你做到的。改天我去杀了那小子吧。”
韩怡英闻言立时脸现笑容,搂着他,仰头笑道:“我知道的,你和别的男人不一样,你是真心爱我的那个人。”
刘迦见她开心,立时把刚才的犹豫和烦恼抛到一边去了,心中暗道:“那小子自认倒霉吧,倘若他有心灵感应,知道自己活不长了,赶紧准备后事吧。”但转而又暗暗寻思:“虽然我手上也死过不少条命,可那都是在逼不得已的情况下,并非刻意要杀人的。不过话又回来,当年为了小混元杀人,那理由就真得那么靠得住吗?反正我也杀了那么多人了,何必在意多杀一个,就当路过不小心误伤一个吧。”
似觉这理由难以说服自己,又暗暗想道:“这事还真得回去和老玛岐伯他们商良一下,那男人虽然负心薄幸,可毕竟不算什么罪恶之事,随便杀了他,这业债又欠上一笔了。但是……我这么想,似乎有些自私,只是为了自己少背一些业债而已,我刚才不是还答应过宣宣,为了她我什么都可以做的吗?”想到这里,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但又说不上来,他便干脆放下不再想了。
刘迦陪韩怡英回到住处,见她进了浴室洗澡,自己一人坐在沙发上有些不知所措起来。毕竟他来找此女的目的,是为了带她离开,并非当她老公,可现在答应了今生今世陪她,却不知下面的日子该怎么过,一时间竟茫然起来。
忽然间他感到许多不同属性的力道在探识自己所在的房间,心中一惊,细辩之下,竟是一侧大屋中的玛尔斯等人。这群人见他和韩怡英一起回来,直接进了韩怡英的家,个个好奇无比,竟相探识过来。刘迦苦笑不已,立时传音过去:“把各人的神识都收回去吧!当心被我逮住念头,震晕一个算一个!”众人立时收回探识,全都失望地“唉~~~”了一声,似乎没有了**之乐,大家甚为寂寞无趣一般。
刘迦正在暗骂众人可恶,却见韩怡英身着宝蓝睡衣已在眼前,温香扑鼻,春色满屋。不待他说话,韩怡英已上前搂着他的后颈,媚声道:“我听说神仙是没有太多的凡人**的,但是你说过,你当初定下心来修行是为了救我,现在我又在你眼前了,我要你为了我放弃修行,和我做一对凡人夫妻,快快乐乐地过完今生今世。”她将嘴唇贴在刘迦耳际,吹着香气,柔声道:“和我**吧。”
刘迦进屋后,一直就在想如何面对此事,毕竟他现在与从前又有太多的不同,此时的他早已跨越了当初乍见林思琪时的心境,对男女**也渐渐没有了那时的冲动与感觉,此时面对韩怡英娇艳似火的红唇,心中并无太多情绪的起伏,只是不知该如何向她解释。犹豫片刻,他轻声笑道:“宣宣,我修行了近千年,现在已没有了凡人的**冲动了,我……”。
韩怡英抿嘴一笑,在他耳旁柔声道:“我只羡鸳鸯不羡仙,你说过为了我可以不计任何代价的,你答应过我的,你是男人,说过的话就该做到呢。”刘迦心中暗叹道:“她被人背叛,所以在心目中总想证明这世上仍然是有绝对的爱情,可以不必担心背叛的。”
念及此,似觉今生的宣宣命运让人怜惜,当下点点头,说道:“是,我说过的话,我不反悔,可是宣宣……”正说话间,忽然捕捉到一个念头,他暗暗惊道:“糟糕,他那男友回来了。”
果然,韩怡英的男友正驾车靠近此屋,因其心中诸多念头为刘迦所熟悉,一进小区,立时被刘迦发现。刘迦神识探处,见其已开门下车,不禁暗暗急道:“他这一进门,我又该如解释?不如将他震晕吧,让他就在外面地上睡一夜如何?”正急切中,忽见那一侧的大屋内荡出一股回旋大力,男子倏地不见,却是馨红儿眼见事急,动念间将那男子拖进众人所住的房内了。
刘迦刚松了一口气,听见耳旁传来馨红儿的笑声:“宫主,放心吧,外面的事有咱们呢,不用担心。”接着又传来玛尔斯的声音:“嘿嘿,小白脸,最后还是用了老子的办法,直接泡那妞,然后告诉她:跟老子闯江湖去。”紧跟着又是岐伯在笑道:“别假惺惺的,要做就做,屁大个事儿也值得你想半天不成?”
刘迦一边听着耳边越来越多的胡言乱语,一边面对着眼前曾经爱人的娇艳与柔情,进退两难,哭笑不得。()
心解 第一章 聪明的你告诉我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韩怡英见刘迦表情怪异,不知他在想啥,抿嘴笑道:“怎么了?怕我吃了你?”刘迦正被耳中一大堆胡言乱语搅得不知所措,被她一问,又不知如何回答,心中一急,动念微震,只见玛尔斯等人一片哀叫,骂骂咧咧,却再也不敢多嘴了。
他耳根一清静下来,心中立时雪亮,当下将一股清流从韩怡英体内透过。韩怡英那本已娇艳欲滴的躯体,立刻得以平静下来。刘迦将她拉到一侧坐下,说道:“宣宣,我并非不愿和你在一起,只是我的经历告诉我,仙凡是不同的两条路,有所取便有所舍。当年我不明白这个道理,以致小混元生于非命,我不愿让再重蹈那时的错误了。”
韩怡英将头靠在他肩上,悠悠地说道:“嗯,那你为了我放弃修行好了,和我一起做一对凡人夫妻吧。”刘迦愣了片刻,轻声道:“我说过的,为了你我什么都可以做,这千年以来,直到今天终于看见你,我从未动摇过这个心愿。但是做凡人很痛苦的,我有心缘镜的经历,就算再怎么相爱,最后的痛苦也逃不了。我来这里,就是想帮你解脱这种痛苦,而不是让你继续沉迷在其中。”说着指着一侧的大屋对韩怡英笑道:“要不,你先见见我的朋友们,他们都是修行者,也挺好玩的。”
却见韩怡英没有回答,他稍加探识,才发现她已靠在自己肩上睡着了。刘迦将韩怡英放回床上,替她盖好被子,坐在床边,暗暗寻思:“她心中只念着我能为她付出一切的好,想在凡尘中将这种美好的爱情永生永世维持下去,对我说的话似乎压根听不进去呢。倘若她执意要我放弃修行,我该怎么办?”继而又想道:“其实修行虽然幸苦,可也快乐多多,她为什么就是不愿意去试试呢?是不是她的慧根有问题?或者又是故意在考验我能不能为她放下一切?”
他总以为好的东西应该让别人来分享,却不知世人对人生的选择和定义多是大相径庭的,好和坏也没有绝对的标准。就像你本来是拍电影的,却改行做了一个馒头,别人说你的馒头发臭恶心,你还不乐意,又是哭来又是气,憋着牛气一定要让别人说你的馒头好吃,这是人做的事吗?有人把你的馒头加了点作料,改了改馅,变得好吃了,你不仅不感激,不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却暴跳如雷地大叫“谁动了我的馒头?”还要告人家毁坏了你馒头的名声,一根筋地把别人的脑袋摁着,让人抚着鼻子也要把你那原版馒头快快乐乐地吃下去,这是卖馒头的小贩该有的职业道德吗?这么霸道的人,何必去做厨子卖馒头?不如做强盗还更有前途一些呢。
这刘迦也一样,他以为修行是追求更高的境界,追求更快乐更自在的天空,是人遇着这样的机会,都该毫不犹豫、欢心鼓舞地接受,可偏偏就是有人喜欢凡尘的生活、热衷世俗的快乐。超凡脱俗这种事,和入世随缘在本质上也只是人的不同选择而已,谈不上谁好谁坏呢。
刘迦正在思量,忽然听得一侧屋内似有异动,他正在疑惑,隐隐中传来馨红儿的娇叫“哎哟”,似被人制住。他知那馨红儿修为不低,一般仙人根本不是她的对手,能制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