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脸上忧色大增,道:“那波旬就是要利用刘迦兄弟对咱们的牵挂,让他心有所系,不能一口气超脱。我现在没想别的,但愿刘迦兄弟不要以我等为念,把这份牵挂也放下来,尽快早证无上智慧。否则,他心中放不下咱们安危的这份心念,必会被波旬引入另一种执着,咱们倒是间接毁了他的修行了。”
明正天急道:“玄哥,你这话说得是没错,可大哥如果不来救咱们,那波旬毁了大哥的修行,咱们就没利用价值了,他也会顺手灭了咱们的。咱们一定得想法子让大哥知道咱们的所在才是。”
玄穹摇了摇头,一脸正色,站直身形,昂然道:“地藏当年为助众生出离苦海,连成佛这种事也放弃了,何等胸怀?何等慈悲与无私?我辈何德何能,敢为了顾全自己而毁地藏的修行?!玄穹虽然资质愚钝,迟迟不能成就大道,可也决不会为了自己一条小命而毁掉一个慈悲智者的修行!各位如果都是刘迦兄弟的朋友,就与玄穹同心协力,与这波旬拼个你死我活。如果咱们实在没法离开这里,也就干脆舍了这条命,自我了断,绝了刘迦兄弟的系念,让他彻底了无牵挂,一心成道!咱们舍掉的最多也只是十来条性命,地藏醒过来,却是亿万众生之福,两者之间,孰轻孰重、孰大孰小,大家都是修行之人,想来这取舍大义,并不太难。”
众人被其气势感染,一时间所有担忧与疑虑尽行消散,小阿菜上前,拍着玄穹的左肩,首肯道:“说实话,这么多年老相识了,我还是第一次这么看得起你。”玛尔斯也上来拍着玄穹的右肩,连连点头道:“玄哥,你才是仙人中的仙人,老子跟着你混!”
非所言上前作礼道:“非所言修行多年,今天才知道取舍大义,朝闻道、夕可死,非所言谢过前辈教诲。”说罢就要下跪,玄穹扶起他来,笑道:“非兄弟,玄穹离道尚远,只不过痴长几岁,知道地藏菩萨无私无我,正是咱们后学的模样。”
明正天和袁让因被玄穹数语说得兴奋,刚才的害怕竟然一扫而空,不好意思地笑道:“玄哥,咱们可不是怕死,只是平时有难,总习惯大哥来救咱们了。我刚才的话,你可不要介意……纯粹是条件反射。”但此话说完,仍然不忘转头对瞻南山叮嘱道:“瞻兄,呆会儿有空之时,咱们不妨多聊聊如何在冥界修行的事宜。老明修灵修鬼全无经验,还需瞻兄多多指点。”
白玉蟾双手抄在胸前,对辛计然笑道:“文老,与那波旬拼命,胜算是没有多少的,不过做无体元神这种事,可是咱们的老本行啊。”辛计然乐道:“老夫赶紧写一本《无体元神修练真经》,大家伙可提前习练。”李照夕在一旁点头道:“说起写书这种事,我得赶紧多写几章,弄不好再次开篇的时候,就是下一生了。”大丑笑道:“我是僵尸,虽然变回小僵尸的经历很痛苦,但多少还能保证继续修行。”
混沌牒在一旁叫苦道:“那波旬肯定要把我炼成宝贝,我我……”夜猫子苦笑道:“给人做宝物的经验,我倒颇有一些心得,可以和你交流一下。”大熊猫疑道:“刚才听老白说起无体元神,不知道我的无体元神是什么样的?”夜猫子看了他一眼,叹道:“这种事,我没法和你交流。”
最后连玉灵子也兴奋起来,忍不住双手叉着腰,咬着牙着:“这次老夫要用那无极游魂……”蓝沁在他身后,用手掐住他脖子,低声骂道:“闭嘴!本小姐现在心情不错,你要是敢破坏我的情绪,我先把你变成游魂!”
林思音在一旁笑道:“如果他变成了游魂,那无极游魂手可就名副其实了,嘻嘻。”崔晓雨对世事看得极淡,对生死大事也不是很在意,只是站在林思音一旁,用手撑着下巴,轻声道:“不知我哥在兜率天内院有没有见到弥勒佛。”
欣悦禅自从得知波旬来历后,脑海一片混乱,暗道:“没想到波旬竟是天魔,可他一直对我很好,帮我找老公,帮我逃出囚禁,帮我离开冥界……难道说他所做的一切,竟都是为了让我去干扰宫天幽的修行?”多年往事一时尽行涌上心头,忽然发现一生所做之事,太难在短时间内给自己一个对与错的结论,只觉得自己好像一直在梦中,有太多假相、太多迷惘。
戈、达二人此时也渐渐清醒过来,听了玄穹的话,再见欣悦禅的神态,知其尴尬,便与馨红儿齐齐来到欣悦禅跟前。
戈帛先恭身作了个礼,然后一脸平静地说道:“中相,我等受宫主知遇之恩,这次既到生死关头,我等不打算拖累他老人家的苦心修行,愿同灵宵殿主人共同赴死,盼中相今后有缘再见宫主之时,替我们转告他老人家,愿他早成佛道,广开众生解脱之门。”言下之意,是在说:你欣悦禅和那波旬是一伙的,自是不用死了,咱们没打算找你作伴呐。
欣悦禅与这些人相处甚久,知他们对自己不满,但也欣赏其对刘迦的肝胆相照,当即斩断脑中纷乱思绪,冷冷道:“你们不必假惺惺的挖苦我,那波旬利用了我,我不会放过他。”
戈帛等人知她心高气傲,不愿当众承认自己的愚痴,但听她所说的话,却已知她愿同波旬翻脸干上一架,两人心中暗笑道:“他妈的,美女就是要死面子,不过,她既答应和咱们站在一边,也就成了,其他的事与咱们无关。”
达摩克利斯立时供手道:“中相要同波旬死战,老达自当唯中相马首是瞻,决不退后半步。”忽听馨红儿低声道:“咦,西相呢?”
众人这才注意到干玉不在现场,大丑也紧跟着叫道:“哎,岐伯兄也不见了。”
玛尔斯怪笑道:“这……这一对生死恋人,真是为了爱情,把咱们抛弃了?爱得那么狠?连哥们儿也不要了?”小阿菜摇头道:“这可难说,不见的又不只是他们两人,那临将臣不知何时也不见了呢。”
玛尔斯联想丰富,脱口道:“难道他们玩一女二夫的游戏?!临将臣做大,岐僵尸做小?”话一出口,见众人全都以一种异样的眼光看着自己,自觉刚才的话有些离谱,连连摆手,颇为尴尬地笑道:“呵呵,不好意思,我联想太过丰富,大家可别当真。”
却不知众人并未误会他什么,反倒是见到他于此生死之际,依然能联想出如此色情的念头,不由得人人都再次怀疑他到底是战神呢,还是爱神。()
释疑 第八章 美女的眼神 剖解僵尸的原理
那玄穹等人既知波旬老者是刘迦的对头,便明白了波旬何以要将众人带走的原因,虽然其中大多数人对波旬心怀恐惧,但被玄穹那大义凛然的气势所感,一时人人不仅没了先前的担忧,反而渐渐兴奋起来,心中大有准备为崇高理想献身的冲动……可见这群人多么容易被暗示,倘若波旬又幻化其他形象,再将另一种取舍观念的理论向众人灌输,这群人势必又会心生他念,反过来怀疑玄哥的说法有些偏执了。
那玄穹与众人试探了一会儿,发现大家所处的空间与前次遇到的空林寺颇有类似,不管你在其中如何探视,总是没有尽头,内中环境千变万幻,奇丽炫烂,舒适安逸,倘若不是因为知道这是波旬的地盘,这群人真想就在此处永不离开。
探得一会儿,小阿菜叹道:“别瞎忙活了,倘若能轻易找到通道出去,那波旬老贼也不会任由咱们在这里做怪了。他既然把咱们丢在这儿不管,便是知道咱们这群人能力有限,他全不放在心上。”
玄穹心知小阿菜说得不错,但仍然不愿就此放弃,转头对崔晓雨说道:“崔姑娘,你身兼惑心真茫与原力二境,能不能……”却见崔晓雨早和明正天、蓝沁、非所言等人围坐在一石桌旁,打起了麻将,而余者众人也是各玩各的。似乎经过刚才短暂的努力后,自知能力有限,明白对付波旬这种事,属于“心有余而力不足”的范畴。这群人大有自知之明,赶紧在第一时间调整心态,自暴自弃渐渐变成随遇而安,把那争斗的心思放在一边,图个眼前痛快了。
此时听得玄穹问话,崔晓雨头也不抬,只是手中的麻将稍稍顿了一下,随后轻声笑道:“玄哥,老白刚才说,像我哥那样的人,要成就一番圣人伟业,都是要经过种种考验和历练的,他既然今生能走上这条道,冥冥中自有天意,咱们要对他有信心,要相信他定能闯过这一关。”
林思音也在另一旁笑道:“我听文老说啊,姐夫当年发起狠来,杀人也不眨眼的,咱们不可将他当作普通人了,以为他这也放不下,那也放不下,就会中了波旬的圈套。文老还说啊,以姐夫的性格,越是顺境,他越懒散,越容易出状况,越是有人向他挑战,他反而越能积极向上呢。”
玄穹闻言一惊,转头正见白玉蟾和辛计然二人坐在一旁下棋,忍不住上前道:“两位都是修行多年的人,如何反教后辈安于现状、不图进取?这做法实在让玄穹不解,还望两位给个说法。而且我还听说,两位曾是修灵者,这聚形之事全仗着地藏之功,两位不图感恩,却在这里自在玩乐,心中难道就没有一点愧疚吗?”
那白玉蟾和辛计然正在下棋,忽见玄穹上来质问,本想狡辩,但被玄穹气势所摄,一时面红耳赤,不知所措。
良久过后,白玉蟾才吞吞吐吐地嚅嚅道:“玄老大,不是咱们贪生怕死,咱们毕竟早死过一次了,多死几次也没啥了不起。这……咱们确实也有苦衷啊。你看看,咱们这群人中,属你和天王的修为最高了,你俩都想不出法子出去,咱们这些后学晚辈哪敢做非分之想?小白脸确实有恩于我和文老,可可……可这就像老天爷对田地里面的庄稼下雨,算是有栽培养育之恩了吧,可那庄稼如何有能力回报老天爷啊?咱们此时的处境,不正像那可怜的庄稼吗?”
辛计然也在一旁尴尬道:“玄老大,虽说咱们因机缘巧合,有幸与地藏同路修行,老夫做梦都没想过有这等福份,可是这……大家的修为级别完全不在一个档次上,他老人家要面对的困难,是咱们从前想都没想到过的。比如说这波旬魔王吧,咱们从前连他的名字都没听过,这儿会忽然间就冒了出来,老夫……老夫先前被这老贼所惑,上了当,这也没啥好稀奇的,毕竟大家的差距太大了。老夫个人的看法,与其浪费时间瞎拼,不如坐以待毙,大家都省些精力,也算与这魔王结个善缘。”
他抬头正见玄穹眼光逼视着自己,心中的话再难说下去,一时为之语塞,玛尔斯走过来,将手搭在玄穹的肩上,哭丧着脸,说道:“玄哥,别难为这二老了,其实咱们都是些小角色,要想和那波旬拼命,这种话在嘴巴上说说,确实痛快。可真要做起来,连下手的地儿都找不到。那老贼一躲起来,连人影都没了,咱们如何和他打?这……这种空间,多半是靠个人修为弄出来的,又没什么机关可寻,咱们在这里面干着急也没啥用。而且,就算咱们舍生取义,自我了断,可小白脸不知道啊,他还以为咱们活着喃,一定还会急着来救咱们。”
玄穹见到这群人起了惰心,本自郁闷,又听三人如此说,更加着恼,正待同玛尔斯辩个是非曲直,忽听一侧玉灵子说道:“老道刚才在想,这波旬老贼既然能把咱们带进来,他自个儿又能随便出去,说明这空间一定有什么通道,只要咱们找到通道所在,一定可以出去的。”
玄穹听到此处,心中更加难受,那情绪无处宣泄,本拟让玉灵子闭嘴,但他自重身份,又不愿同玉灵子过于计较,只是用眼光瞪着玉灵子,盼他能明白自己的无知,就此闭嘴。谁知玉灵子误以为他的意见得到了玄穹的重视,大喜过望,忽然想起当年玄穹还向他请教过无极游魂手,暗道:“这世上除了我那菩萨兄弟外,就属这玄老大真正了解老道。”
念及此,他挺了挺胸,抬眼笑道:“老道我……”话音未落,身体猛然前倾倒下,再次睡了过去。却是欣悦禅再也忍受不了,终于将他轻轻震晕过去,好在欣悦禅念在他于刘迦有恩,不想杀下手,否则这冷面美女可不会像玄穹那般有风度、讲涵养。
玄穹见玉灵子晕过去,松了口气,转身正见欣悦禅走了过来,玄穹作礼道:“多谢欣女侠……”但忽然想起,自己谢她何事呢?难道说,是谢她震晕过了玉灵子?自己虽然不屑和玉灵子为伍,可玉灵子并非恶人,自己单凭个人喜好去判断一个人,已非一个修行者该有的胸怀,此时借他人之手震晕玉灵子,图个耳根清静,更非一个胸襟宽阔的人该做的,一时说不下去。
小阿菜知他心意,从旁笑道:“玄穹,你也不必客气了,更不用虚伪了。虽说修行者该当宽容大度,可让玉灵子这家伙闭嘴,却是大家都想做的,也不是只有你才有这种心思。”
玄穹被人戳穿心事,虽觉尴尬,但也不想掩饰,只是摇头叹道:“我被这波旬困住后,心绪有些乱了,定力大失,惭愧。”见欣悦禅双眼正盯着自己,赶紧又道:“不知欣女侠有何指教,玄穹洗耳恭听。”
欣悦禅眼光微微泛动,似欲言又止,玄穹从未见她这般直视自己的眼睛,忽感对方眼眸深处大有动人魂魄的震撼,那幽深的双眼直如大海,竟让人想跳进去自杀一般,忍不住浑身轻轻一颤,暗惊道:“这女人的眼神如此厉害?!”他却不知,欣悦禅的眼神本来就是一样攻人利器,只不过这美女自傲惯了,平日里和人说话,总是半耷着眼皮、斜着眼睛,大多数人没有机会感受她眼神凝视的威力。
咱们俗话说:美女的眼神放电可以杀死人。这句话本是一句戏语,可用在欣悦禅身上,这句话偏偏就是真得。
这欣悦禅的长相,很难用美与丑来简单形容,就像是众生共业中的爱欲积累太深,又或是众生对美的追求达到了极度强烈的需要,感招之下,产生了她这种极具共识的超美怪物。不管男人女人,任谁瞧在眼里,都会被其五官的组合和眼神所震撼。虽说众生共业之下,也有个体的差别业力所在,不同的人眼中,有不同的美丑标准,可任谁一见到她,都会毫不犹豫地认定:“嗯!不错!她就是偶的梦中情人!”当年天幽宫为她情迷的男子不在少数,连女子为她陷入情网不能自拔的也不乏其人。刘迦今生遇上她时,修为已颇具深度,但当她拉下面纱时,依然被其容貌所惊,好在刘迦郎儿吊当的性格,从不装深沉去直视别人的眼睛,否则两人长期相处,那修为能不能保得住,会不会跳进这个女人的秋波大海里淹死,真要另当别论了。
各位千万别怀疑美女眼神的杀伤力,不相信的,可随便找一个自己内心深处认可的绝世美女,在她面前站直,与她的双眼对视,仔细体会一下胸口处传来的震荡,仔细体会一下脑门冲血时晕眩,以及身体四肢因激动而产生的颤栗……凡人美女尚且如此威神大力,何况欣悦禅这等仙女?
欣悦禅走到玄穹面前,直视玄穹,本无恶意,只是因为见到玄穹一心护着刘迦,对其大有好感,带着尊重对方的心态,因此放下架子,与对方眼神相对。没想到玄穹也是个认真的人,与人交谈,从来都是注视对方眼神,此时全无设防之下,猛然被其所震,大感诧异。好在玄穹修为不错,瞬间即能收心敛神。如果易地而处,站在欣悦禅面前的是chgor,呵呵,他早死过千百万次了,而且每次都还死得心甘情愿、绝不后悔。
欣悦禅对玄穹道:“当年我被囚于无乐天时,卞城王曾派人带给我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