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举反面教材全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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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举反面教材全解- 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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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这才敢站直,但还是低垂着眼,不敢直视仙师。
  齐陵继续说道:“我已脱离凡尘,一心求仙,按理不该多问红尘之事,可是你们县衙之人三请五请,言辞恳切,我实在推辞不过,只能耽搁修行的功夫,前来超度陈县令的亡灵。天理循环,人各有命,陈县令之死是他命中该有之数,委实……”
  齐陵滔滔不绝地说着一些玄而又玄的道理,这些话他每日都要对各种乡绅富人说,最是擅长不过。齐陵一边说一边在心里暗想,孙家给他捐了许多钱,是他忠实的追随者,既然是他的人,那他就绝不能让孙家吃亏。可恨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坏了他的计划,还让孙司佐被罢了官,齐陵不能容忍这种事情,所以话里话外将陈县令的死说成命中注定,好洗脱孙司佐的罪名。
  往常齐陵说这些大话空话时,座下之人即使听不懂,也没人敢出声。他们都凝神屏气,生怕发出一点声音打扰了齐陵,可是今日,齐陵正说到兴头上的时候,突然被一个人打断了。
  “俱是一派胡言!陈县令之死并不是命数,而是有人蓄意谋杀!”
  众人都被吓了一大跳,赶紧回头,就看到萧景铎一身窄袖行装,气势凛然地站在影壁之侧。冯屠户也是一身短打装扮,像是一座山一样地站在萧景铎身后。
  “萧县丞,你怎么在这里?”人群中有人吃惊至极,一不小心就说了出来。
  “我不在这里,应该在哪里?”萧景铎的目光锁定到齐陵身上,极冷地勾了个笑意,“应该在前往戎州的路上被你们追杀吗?”
  这时候主簿也赶了过来,他看看一身晨露的萧景铎,再看看院子里神色各异的人,奇怪地问:“这是怎么一回事?谁在追杀你?”
  “这就要问,太离教的齐陵仙师了。”
  随着萧景铎的话,众人的目光都移到齐陵身上。齐陵笑了笑,道:“本尊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一个区区县丞而已,竟然敢以下犯上,冒犯本仙师?”
  “旁人不明所以跟着叫罢了,你还真以为自己是仙师了?”萧景铎话中极为讽刺,他突然抬高声音,喊道:“冯祥,点火。”
  “好嘞。”冯屠户说着就从包裹里取出一个火把,噗地一声吹亮了火折子,毫不犹豫地引燃火把顶端的混合物。火光一闪而过,紧接着,浓浓白烟从火把顶端升腾而起。
  台阶下的人群顿时爆发出惊呼声,冯屠户手里握着火把,故意左右晃动,把前面的人都吓跑后,他才用力地将火把扔到地上,任由它继续冒浓烟。
  人群呼啦一声散开,人们远远围着这个能凭空产生浓雾的火把,顾不得理会冯屠户的无礼,而是惊讶地指着地面:“这,这……”
  “这就是齐陵腾云驾雾的真相。”萧景铎说,“他根本不是仙人,只是一个会些歪门邪道的普通人罢了。他用特殊的方子产生浓烟,欺骗你们那是他招来的云雾,所谓腾云驾雾,求仙问道,都是他的谎言。”
  “你胡说!”齐陵看到烟雾的时候就慌了神,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的秘密居然会被人识破,更糟糕的是,他都不知道该怎样应对。齐陵告诉自己不能慌,然后强撑着气势喊道:“一派胡言,你这是在污蔑本仙师!你以为拿一个火把就能难倒本仙人了?我告诉你,我非但会腾云驾雾,而且还能踏水无痕,难道这些也是假的吗?”
  “踏水无痕就更简单了。”萧景铎笑了,促狭地看着齐陵,“你为什么每次都远远现身,从不敢让人走近了观看呢?是害怕水下的暗桩被其他人看到吗?”
  “你污蔑,你胡说八道!”
  萧景铎懒得理会跳脚的齐陵,而是说道:“来人,将这个骗子抓起来。”
  “谁敢,我是仙师!”齐陵大喝一声,许多童子衙役也立刻围到齐陵身边。
  萧景铎仔细看着此刻众人脸上的表情,今日太离教作法,基本县衙里所有人都聚在此处,辨别谁是太离教的内应,谁是官府的人再便利不过。
  萧景铎将可疑的人一一记在心中,然后就斩钉截铁地挥动手臂,道:“动手!”
  立刻有许多官兵从萧景铎身后涌入,噌地一声拔出雪亮的长刀,将齐陵等人围了个结实。齐陵虽然靠说空话蛊惑了好一批拥趸,可是这些人要么是昏聩年老的富户,要么是见识浅薄的贫民,哪能和正式的军队抗争?所以戎州的官兵一亮刀,想要维护齐陵的人就怂了。
  “他不是说他能腾云驾雾,涉水而行么,押他过来。”萧景铎说完,就率先往外走,戎州刺史下拨的官兵毫不客气地拎起齐陵,拖着他往前走。
  萧景铎带着这样一队人浩浩荡荡地穿过大街,穿过城门,一直走到神迹湖边。许多百姓不明所以,也跟过来看热闹,当着众多官兵和百姓的面,萧景铎高声说:“齐仙师的仙法让人大开眼界,至今我还记忆犹新。今天正好大家都在,那么就劳烦齐陵仙师再表演一次神迹了。来人,将他扔下去。”
  “不,不,我是仙人,你们不许这样对我!”齐陵剧烈地挣扎起来,不住用仙术等物威胁周围人,看押齐陵的一个官兵抬头看向萧景铎,萧景铎冷静又坚定地下令:“扔下去。”
  官兵得了令,再不犹豫,和同袍合力抬起叽里呱啦乱叫的齐陵,走到湖边后荡了两下,然后就猛地松手,将齐陵扔进了湖里。
  齐陵哇哇乱叫地摔进湖里,冷不防灌了好大一口水,他顾不得再维持仙人风范,狼狈地在水里扑腾:“救命,救命……”
  冯娇已经许久不敢出门,今日她听人说萧县丞拖着仙师出城了,冯娇好奇不已,这才壮着胆子出城查看,没想到,正好看到这大快人心的一幕。
  冯娇心里又是解气又是恨极,蹲下身捡了块石头,用力朝齐陵的脑袋上砸去:“你个骗子!你不是说你能腾云驾雾,涉水而行吗?怎么现在不行了!”
  石子正好砸到齐陵的脑门,他细嫩的额头立刻就流出血来,有了冯娇开头,其他失去女儿的人家也纷纷蹲下身,骂骂咧咧地往齐陵身上砸石头。更有性子烈的人,当即就要下水去暴打齐陵了。
  萧景铎赶紧喝止,都说这里民风剽悍,今日才知果然名不虚传。萧景铎还要留着齐陵的命向戎州刺史复命,可万万不能让百姓把齐陵打死了。
  “萧县丞,这个混球以前骗走了我们家闺女,现在还能找回来吗?”
  萧景铎安抚周围的百姓:“能的,大家稍安勿躁,失踪的女子会找到的。”
  话音刚落,萧景铎就听到西南传来信号弹的声音,萧景铎精神一振:“萧林找到地方了!”
  萧景铎快速地喊了句“随我来”,就带着众多官兵离开了,只留下几个人手看押齐陵。百姓们心里的火被燃了起来,也兴冲冲地跟在官兵后面跑。
  听说找到了失踪的少女,冯娇喜上眉梢,提起裙子就跟着众人跑。她刚抛出两步,又折回身来,狠狠在齐陵身上踹了两脚。
  看守的官兵一个没注意就被冯娇得手了,他们看着这位娇俏的姑娘像鹿一样矫健地跑远,眼中都露出无奈的神色。
  唯有齐陵像只死狗一样瘫在地上,嘴里还在喃喃:“不可能,论时间,短短三天他们绝对不可能从戎州走一个来回,何况我明明派了人去追杀他,为什么……”
  萧景铎带着人赶到信号弹提示的地方,萧林已经等在外面,看到萧景铎后连忙迎上来:“郎君,中郎将已经带着人冲进去了,大概进去半个刻钟。”
  “好,其他人听命,即刻攻入此地,帮助另一队人马解救被关押的女眷。”
  “遵命!”官兵齐声应和,然后就大喝一声,飞快地朝山洞里跑去。萧景铎站在外面,用力地拍了拍萧林的肩膀:“做得很好,这次去戎州辛苦你了!”
  冯屠户挠了挠头,问:“萧县丞,你那天在市集里和我说这件事,是不是故意的?”
  萧景铎笑而不语,只是说:“里面地形叵测,不知道关押了多少无辜女子,你进去给戎州官兵搭把手吧。”
  “好嘞!”冯屠户摩拳擦掌,立刻朝里面冲去。
  其实冯屠户说的不错,萧景铎几日前的所作所为,都是故意的。
  他故意在陈县令的屋子里翻动书卷,等掉下一张纸条后就不动声色地收起来,事实上,苍天可鉴,那真的只是一张废纸,大概是陈县令写完之后不满意,随手夹在诗集里忘了扔,萧景铎却还要故作神秘地收藏起来。而齐陵的眼线被萧景铎的动作迷惑,以为那真的是陈县令留下来的线索,所以层层传报上去,就营造出萧景铎找到线索,正想办法举报的假象。
  然后,萧景铎第二天去找冯屠户,冯屠户这个大嗓门不负所望地将这件事嚷嚷出来,被跟在萧景铎身后的眼线听到,并通报给齐陵。齐陵派了许多人手盯着萧景铎,并在萧景铎偷偷出城后命人刺杀,可是齐陵怎么会想到,身上真正带着重要信物、负责去戎州求助的萧林,早就上路了。
  萧景铎带着冯屠户在外吸引火力,而萧林则带着萧景铎的亲笔书信和官印,偷偷去戎州求助刺史。戎州刺史早就听说了太离教的大名,奈何当地百姓拥护,他手里也没有太离教的罪证,所以一直没法动手剿灭。如今萧景铎送来了太离教残害朝廷命官的铁证,戎州刺史立刻动了剿灭逆党的心思,并依萧景铎所言,调了两队官兵供萧景铎驱使,好一举擒拿逆贼。
  自然,日后论功行赏时,戎州刺史的名字会写在最前面。
  这些萧景铎并不在意,只要解决了太离教,这比什么都有用。当日陈县令不知道查到了什么,或许什么都没查到,就引来了齐陵的猜忌。齐陵生怕陈县令闹大,于是命令他的追随者老仆给陈县令下毒。为了找一个替死鬼,齐陵将念头打到冯屠户身上,冯屠户不服管教,和陈县令有仇,而且和太离教也有仇,推他出来简直一举两得,非但解决了陈县令之事,还能借机霸占冯娇。所以他们偷来了冯屠户的刀,扔在已死的陈县令身边,并在半夜冯屠户到来之后,由孙司佐出面揭发。可惜齐陵想得很美好,孙司佐做假证说得也很利索,最后却栽在萧景铎手上。
  萧景铎当日试验出硝石和霜糖的配方后,刚走到县衙就听到西南传来一声巨响。衙役解释说那是炼丹,可是萧景铎却在长安里见过许多道士,清楚地知道炼丹炸炉不是那样的声音。他当时就怀疑这是齐陵关押少女的地方,毕竟“腾云驾雾”需要许多硝石,而且并不能保证一次成功,所以齐陵一定有一个天然硝石矿,好保证齐陵能顺利地装神弄鬼,欺诈行骗。
  事实证明,萧景铎的猜测是对的。萧景铎带着人去县衙拆穿齐陵,而萧林则带着另一队人在西南寻找硝石矿。在县衙时萧景铎一直担忧萧林这边的情况,他们这一次全靠出其不意攻其不备,若是等齐陵的手下反应过来,而萧林还没有找到被关押的少女,那么就麻烦了。
  好在,事情比萧景铎想象的还要顺利。
  没一会,穿着铠甲的官兵扶着虚弱的少女,陆陆续续地从山洞里出来了,周围的百姓一看到来人立刻哭了出来,有的人嚎啕大哭地扑上去,抱着少女大喊:“儿啊,我的儿,娘可算见到你了!”
  这种情景人皆动容,就连萧景铎都转过头,不忍再看。
  不断有人扑上来认领亲人,少女们虽然面容狼狈,衣衫褴褛,但好歹活着出来了。当下一片哭声,到处都是抱头痛哭的一家人,父母高声痛哭,少女们也抽噎不止。
  悲喜交加中,谁都没料到,一个纤瘦虚弱的少女突然暴起,拔出官兵的佩刀就朝旁边刺去。萧景铎等人大惊,萧林立刻拔出刀,护卫在萧景铎身边,其他官兵也团团将行凶的少女拦住。
  少女终究体力不济,她拼劲全力向看押她的恶徒刺了一刀,没想到刚割破了皮就被对方躲开,她心有不甘,举着刀还要再坎,却已经被官兵拦住了。
  “放开我,我要杀了这些恶贼!你们害我家破人亡,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们!”
  官兵一左一右架住少女,少女用力挣扎,却不能挣脱分毫。官兵扭头看向萧景铎,等待萧景铎指示,萧景铎看了片刻,挥手示意众人收刀。
  “她没有恶意,抢刀也不是冲着我们。”萧景铎慢慢走近,尽量轻缓地安慰少女:“你现在已经安全了,这些人会接收律法的处罚,你不必这样做了。”
  大概是听到了萧景铎的话,少女渐渐安静下来,蹲下身捂着脸痛哭。萧景铎无奈地叹气,他这辈子果然最害怕女人的眼泪,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好僵硬地站在旁边,等少女平复情绪。
  过了一会,少女总算是平静些了,她用力地擦干眼泪,虽然脸上还是灰一道白一道的,但还是抬起头对萧景铎微笑致谢:“小女陈词,谢县丞安慰。”
  萧景铎顾不得询问她为什么知道他的官职,而是惊奇地说:“你就是陈词?”


第69章 升官
  “是我,县丞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萧景铎默了默; 问道:“陈县令; 可是令父?”
  “对; 正是家父; 他怎么了?”
  萧景铎没有说话; 陈词也意识到什么; 她踉跄地站起身,举目朝四周望去。
  捣毁太离教的窝点; 这是多大的事情; 陈县令这个一县之主怎么可能缺席?如果他不在; 那就只能说明一个问题。
  “家父他; 什么时候去的?”
  。
  “陈娘子; 你还好吗?”
  秋菊站在陈县令的屋子外,小心翼翼地敲门。惜棋更是将耳朵趴在门上,生怕错过一点可疑的声音。
  “吱呀”一声,门从里面拉开了。惜棋猛不防开门; 险些扑到里面。
  “小心!”陈词连忙扶住惜棋; 惜棋在秋菊和陈词的搀扶下站起来; 尴尬地笑道:“陈娘子; 你没事了?”
  “家父已去; 不可挽回,我就算寻死觅活又有什么用?”陈词苦笑; “何况,萧县丞已经将杀害家父的凶手捉拿归案; 齐陵那个恶贼也受到严惩,我已经没什么遗憾了。若非要说,我只是悔恨自己不能在父亲身边尽孝,竟让他一个人孤零零地走了……”
  陈词说着又哽咽了,秋菊担忧地看着她,陈词自己擦干了眼泪,强逼着自己微笑:“父亲现在一定不想看到我哭哭啼啼的样子,我不会哭了。”
  “唉,陈小姐……”
  ……
  “萧县丞,陈小姐该怎么办?”外院里,其他人也问起陈词的事情。
  萧景铎长叹:“陈县令已死,陈小姐没有父母兄弟,只能暂时住在县衙。我已上表朝廷,等朝廷找到陈县令的亲眷后,我立刻安排人手,护送陈小姐扶灵归乡。”
  “也只能这样了。”主簿等人叹气,“没想到仙师,啊呸,齐陵竟然是这样的人,他万死不足为惜,就是可怜了这些无辜少女。”
  “就是,也亏他狠得下心,先让老仆给陈县令下毒,用葛花害死陈县令后,竟然还让人偷来冯屠户的刀,砍了陈县令好几下,最后将刀扔到陈县令身边,妄图嫁祸冯屠户。哼,这些人难道以为我们官府就这么好糊弄吗?”
  不久前还糊弄着办案的官差现在就大言不惭地摆起官威来,萧景铎端起茶盏喝水,权当自己没听到。
  这些人相互吹捧了一通,等彼此都身心舒畅后,这才停下。他们这些人虽然是官,但之前一直不受晋江县百姓待见,说话没人听,做事也没人理,别提多憋屈了。直到前几日他们一举破获太离教之案,在百姓面前威风了一把不说,官途履历上也可以大书特书,县尉等人颇为开心,连着几天走路都生风。
  这几人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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