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举反面教材全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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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举反面教材全解- 第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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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向卉手指轻颤,道:“许是……吹风太久了吧。”
  容珂没有说话,手指微动,却碰到一片冰凉。她抬头,眼睛明澄澄地看着向卉:“你袖子里是什么?”
  向卉沉默了一瞬息,突然发难,抽出匕首就朝容珂的心口刺来。
  这些变故发生在瞬息之间,谁都没想到向卉会突然发难。容珂小时候亦是精修骑射,这种时候反应极快。然而朝服累赘,不比骑装方便,容珂即使很快躲开,还是被匕首伤到了肩膀和左臂。
  随行的侍女们都被这个变故惊呆了,乾宁出行,侍卫自然不会少,可是她们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危险竟然出现在内部。
  明月惊叫一声,连忙喊道:“向卉你疯了!来人,护驾!”
  片刻的功夫,很多黑影朝这个方向围来,说不好是敌还是友。容珂手掌捂在伤口上,鲜血透过她的手指往外流。她毫不理会自己被逐渐包围的困境,而是固执地盯着向卉的眼睛:“为什么是你?”
  向卉是永和宫四大女官之一,夏岚管容珂宫里的内务,向卉便负责着外务。向卉反水,这一点许多人想都不会想。
  向卉已经泪流满面:“公主,您做的很好,可惜您终究不是男子。”
  意外发生,好些人听到了声音,慌忙朝这里赶。萧景铎一直在找容珂,等听到女子的尖叫声,他心里咯噔一声,连忙朝声音处赶去。
  他是最快赶到的,萧景铎刚刚过来就看到一个女官手里握着刀,刀尖上还往下滴着血。萧景铎心里狠狠一惊:“殿下!”
  事到如今,已然没有回头路。向卉横下心,再次握着刀向容珂刺去,刺客安排好的其他人也一同围上来,混乱中,只听到女眷中爆发出一阵尖叫。“殿下小心!”
  容珂身上有伤,猛然重心不稳,朝山崖下落去。明月几个女官吓得尖叫,拼命伸长手去拉,但还是没有拉到。
  “殿下!这可怎么办?”
  “我方才看到一个人拉到公主了,只可惜站的太后,他也一同掉下去了。”
  “我也看到了,似乎是承羲侯。”宫女们回头望了一眼,“承羲侯站的比我们还靠后,怎么会……”
  “别说这些了,快派人下去寻殿下!”
  明月几人提着裙子往回跑,跑了几步就看到程慧真愣愣地站在原地,看着山崖发呆。
  “程女官?你怎么了?”
  “没什么。”程慧真回过神,低头掩饰自己的神情。她方才听到响动,连忙跑过来查看,刚刚走近就看到萧景铎的背影,程慧真既惊又喜,还没来得及提醒萧景铎危险,就看到他直接朝山崖冲过去了。
  明月几人没来得及拉住乾宁,因为她们想的是站稳后再去救人,而萧景铎最先考虑的却是救人,而不是站稳。所以不出预料,萧景铎最先拉到乾宁,但也最先摔下去。
  程慧真又朝几乎陡直的山崖望了一眼,很是想不通,萧景铎为什么要这样做。
  一个人悄无声息地站到程慧真身边:“你不是说在明天后天吗?”
  程慧真心中一凛,连忙掩饰道:“可能是乾宁临时出来散步,这才导致刺杀提前了吧。”
  “倒也是。”对方接受了程慧真的解释,“可惜提前了太多,我们的部署还没来得及做完。不过事到如今,只能想办法补救,那个行刺的女官已经被看押起来,我现在派人去崖下杀死乾宁,然后就将所有事情推到吴太后和江安王身上。到时候,我们就能一箭双雕,坐收渔翁之利。”
  程慧真不敢多说,生怕暴露自己,于是干笑着点头:“实乃妙计。”
  外面不好久待,程慧真低下头往回走。走了两步,她还是没忍住回头去看坠崖之地。
  萧景铎也一起摔下去了……想必崔家和吴太后都会派人下去刺杀,萧景铎应该不会被牵连吧?
  ……
  萧景铎也没想到自己刚找到容珂,就看到这样惊吓的一幕。
  他眼睁睁看着容珂受伤落崖,那一瞬间他什么都不敢想,立刻扑过去救人。可惜的是他虽然拉住了容珂,后面却没有人接应,他们俩只能一起摔下去了。
  萧景铎感受到身后腾空,唯一能做的就是护住容珂的要害处,想多年前初遇时那样,好歹不要让容珂受伤。
  好在今年冬天下了很大的雪,这个山崖虽然陡峭,但是有雪缓冲,至少不会撞到尖利的岩石。等到了山脉下面,草木杂树越来越多,萧景铎借着枯树卸除下落的力道,借势几次后,他们总算稳了下来。
  此时已经到了山底,杂石遍布,好在他们的速度已经很慢了,要不然性命堪忧。萧景铎活动了一下浑身关节,感觉除了些皮外伤,骨头并没有出事。他大大松了口气,连忙去看容珂的伤势。
  容珂本就受伤,再加上落崖的惊吓,现在早就晕了过去。萧景铎举起护着容珂的那只手,只看到满目的鲜血,触目惊心。萧景铎紧紧皱起眉,低声去唤:“殿下?殿下!”
  容珂毫无反应,许是失血过多,她的脸苍白得吓人。萧景铎在寒风中呼出一口白气,朝四处看了看,小心避开容珂的伤口,抱着她去寻落脚之地。
  她不会有事的。当务之急,要先给她处理伤口,天气这么冷,绝不能再让她失血了。
  好在萧景铎在终南山生活过一段时间,对山中的地势还算了解。他顺着树木走,还真在一个僻静处找到一个山洞。
  山洞外面被枯枝遮着,扒开树枝,里面是一个还算干燥的山洞,看样子像是山中猎户留下的。猎户每次入山,一走就要三四天,若遇到大雪封山,难免要在山洞里过夜,所以洞中干柴、伤药都是备好的。山洞里面有一块巨石凸出地面,面前算是平坦,被猎户铺了皮毛,看起来像是临时的床铺。这种时候也顾不得计较这么多了,萧景铎俯身将容珂放置在兽皮上,然后就去拿伤药。
  伤药只有最简单的止血散,白色的纱布虽然也有,但萧景铎可不放心给容珂用。他取出随身携带的短刀,从衣摆上割了一块干净的绸布,打算用这个给容珂止血。本来萧景铎还觉得祭祀用的礼服太过累赘,里外足有六七层,可是到了现在,他却感谢起这些厚重的衣服来。
  萧景铎取了药,伸手就去解容珂的衣服,等手伸到一半突然感觉不对。
  这……萧景铎看了看昏迷不醒的容珂,又看看她肩头还在渗血的伤口,感觉遇到了有生以来最大的难题。
  这可怎么办?
  他少时学过医术,虽然从官后已经许久不看了,但最基本的包扎还是没有问题。都说医者父母心,萧景铎从前给人把脉的时候,从来没有避讳过男女,但是如今……
  萧景铎半跪在兽皮上,为难了许久。到最后,他看着容珂已经被血浸透的衣服,决然道:“救人要紧。”
  映着雪光,洞里光线还算亮堂,至少换药是足够的。容珂穿的是黑色的对襟广袖外衣,赭红色下裙,天子礼服的布料极其厚重,萧景铎解开外衣,看到里面白色的内衬。
  解外袍时萧景铎手都是僵硬的,等看到里面的白色中衣,他的脸色却严肃起来。原来黑色的衣服还不显,等看到里面的白衣,萧景铎才知容珂伤的有多严重。
  她半边衣服都被染红,萧景铎配和着短刀掀开容珂肩臂处的衣服,露出一截细腻圆润的肩膀,以及狰狞的伤口来。萧景铎控制着自己的眼睛不乱瞟,给伤口上敷了药,然后又清理了血污,就赶紧把容珂的衣服盖上。
  “倒还真有些重……”萧景铎说的是容珂身上的礼服,这一整套算下来足有十来件,而且件件都是最好的料子,怪不得每次容珂换上正式朝服都不大高兴的样子。
  “你说谁重……”
  萧景铎手上的动作顿了顿:“殿下?”
  容珂躺在石床上,睁眼十分吃力:“这是在哪儿?”
  “你刚刚不小心摔下来了,我们这是在山崖底下。小心……”萧景铎扶着容珂坐起来,半靠在石壁上,“你现在可好些了?”
  容珂虚弱地点点头,她的视线从山洞中梭巡了一圈,最后又回到萧景铎脸上:“你刚才说谁重?”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从雪山上下来了,加更庆祝!


第106章 刺杀
  容珂的目光颇有些不依不饶,萧景铎无奈地叹了口气:“我说的是你的祭服。”
  这才像话。容珂放下心; 这才有心思思考现在的处境:“现在什么时辰了?这里安全吗?”
  “尚好。”其实萧景铎心里很是焦急; 但是面对容珂; 他总不能让容珂受着伤还担惊受怕; 他答道; “你先休息一会吧; 现在天黑了没法赶路,等天亮后我们想办法到外面寻救兵。我去将洞口封住; 然后回来点火。”
  “不能点火。”容珂摇头; “外面雪已经停了; 黑夜里生火太明显了。”
  山洞里迷迷蒙蒙的; 人的轮廓也柔和了很多; 唯有眼睛亮的发光,萧景铎半跪在容珂身前,语气异常坚定:“不会有事的。这里是猎户的落脚地,他们晚上总不会一直不生火; 这里本就偏僻; 我再将洞口遮掩一下; 不会被发现的。”
  容珂缓缓靠在山石上; 拢紧了衣服; 点头低低道了句:“好。”
  萧景铎这才放心地起身,去外面寻找干柴。雪后干燥的树枝并不好找; 等萧景铎生起火来,就发现容珂又睡着了。
  他默不作声地将火堆往容珂的方向拨了拨; 然后就转头,目光落在暗沉沉的夜幕中。
  其实萧景铎说谎了,这样的雪夜,火是很危险的。然而容珂的手那样凉,这些总比不过她的身体重要。
  萧景铎守了半夜,好在没有任何意外。火势渐颓,萧景铎给火堆加柴的时候,发现容珂的状态不对。
  他赶紧去给容珂把脉,手掌在容珂额头上探了一下,立刻皱眉:“这样烫。”
  “殿下,殿下!”萧景铎压低了声音,着急地唤她。
  容珂烧的迷迷糊糊:“怎么了?”
  “你发烧了,现在感觉怎么样?”
  “有些晕……”她的声音有气无力,“好想睡觉。”
  “不能睡。你撑着些,我带你出去找郎中和药材。”萧景铎知道发烧该怎么治,但是手上没有药材,雪山里也不要想着就地取材,他只能冒险带容珂出去,看看附近有没有村子。
  “可是外面在下雪。”
  “没事,不用怕,不会出事的。”
  萧景铎小心地扶着容珂起身,然后将她放在自己背上。容珂蔫蔫地垂着头,呼吸都在发烫。她靠在萧景铎背上,突然说道:“我摔下来的时候,听到你在说什么了?”
  “嗯,什么?”
  “我听到你喊了我的名字,我是公主,你这是大不敬。”
  按理女子的闺名不能外传,但是容珂不一样,她的名字非但朝野皆知,更甚者人人都要避讳。萧景铎但是看到容珂落崖,着急时喊了容珂的名字,按理,确实是冒犯了。
  不过容珂的名字还是十多年前她自己亲自说的,萧景铎莫名其妙就被扣了这么大的帽子,他内心还真是……
  萧景铎叹气:“殿下,都到这一步了,我不会抛下你不管,你犯不着威胁我。”
  容珂没有说话,许是心思被看出来,颜面上总有些过不去。过了一会,她低不可闻地喃喃:“风好大。”
  这是确实,傍晚的时候明明停了雪,到现在却又下起大雪来。狂风呼啸,大雪纷飞,在这样的深夜里行走都困难,更别说他们俩要出去求医。
  “冷吗?”到如今萧景铎也顾不得男女大防,他将容珂放下,用自己的外衣将容珂牢牢裹了一圈,道:“先撑一会,我们很快就可以出去。”
  萧景铎带着容珂在雪地里行走,天空黑不见底,唯有鹅毛般的雪片从天上掉下。山风吹过空谷,留下呜呜的令人战栗的回响,天地之大,仿佛只有他们两个人踽踽独行。
  “你说,她为什么要背叛我?”
  萧景铎感觉到颈后一凉,脊背都僵硬了。“殿下?”
  “我想过很多人,但从没怀疑过她,她已经跟了我许多年。我以女子之身参政,有许多阻力,最开始的时候几乎寸步难行。我顶着满朝上下的压力推行女官,让其他女子也可以参与到朝堂大事中,我以为她们会理解我。可是我摔下来的时候却听到向卉说,可惜我不是男子。”
  “是我做的还不够好吗?为什么连同为女子的她都要背叛我?”
  萧景铎感受容珂的泪水划入自己后背,整个人都僵直了。
  受赵秀兰的影响,萧景铎这辈子最害怕女子的眼泪。很小的时候,赵秀兰被老夫人挤兑,她偷偷躲在屋里哭,后来来到定勇侯府,赵秀兰被剥夺身份,她更是以泪洗面,萧景铎对眼泪的阴影就此而来。等他渐渐长大,有了自保的能力,却还是对女子的眼泪避之不及,只要能让她们止住哭,做什么都可以。可是他无论如何都没想到,有朝一日,竟然能撞到容珂流泪。
  容珂说这些的时候声音一点颤抖都没有,如果不是感觉到背后的凉意,他怎么会知道容珂落了泪。那滴泪水安静又迅速,仿佛幻觉,可是萧景铎却知道,她哭了。
  “殿下。”萧景铎等了一会,慢慢说道,“你已经做的很好了,这一点无关男女。你的作为朝野上下有目共睹,你注定要站在许多人一辈子都难以企及的高度,你的所作所为都将旷古烁今,再无人能及。那些人中有男有女,当他们抬起头,只能看到你的存在,所以他们才会攻击你,谩骂你。可是你将名流千古,而他们,不过是过手的尘沙罢了。”
  容珂没有回话,萧景铎就带着容珂继续在雪地里走。风雪越来越大,寒意也越来越重,感觉到背后的人许久都没有动静,萧景铎顾不得许多,连忙低声叫唤:“殿下,你还醒着吗?殿下?”
  容珂呼出一口冷气,声音细若蚊蝇:“好冷。”
  萧景铎只能停下,替容珂拉紧身上的衣服:“不要睡过去,我们很快就可以出去了。”
  “我为什么觉得,我会死在这里。”
  萧景铎心里狠狠一惊,他尽力不动神色,道:“不会的。我不会让你死在这里,坚持住,我带你离开。”
  容珂渐渐连站都站不住了,她失血过多,再加上大雪天寒,生机不断从她身上流逝。萧景铎只好伸手揽住容珂,打横把她抱起来,不断地和她说话:“不要睡过去,还有我在。”
  然而好运终于不肯继续眷顾他们了,萧景铎没走多远,就看到一队黑色的骑兵从夜色中分裂而来。他们的马蹄上抱着碎布,踏在雪地上一点声音都没有。
  萧景铎的手臂渐渐紧绷,怀里的容珂已经是半昏迷了。他的手已经握到刀柄上,却看到这队人马快速朝他们围来,为首之人在一丈远的地方就跳下马,跌跌撞撞地朝这里跑来。
  只见这队从天而降的骑兵扑通一声跪在雪地里:“殿下!属下护驾来迟,请殿下恕罪。”
  萧景铎瞪大双眼,立刻去看容珂。
  容珂却示意萧景铎将她放到地上,她刚刚站稳,队伍中的女侍卫就快步上前,抖开狐裘披到容珂身上。“殿下,属下无能,让您受惊了。”
  容珂脸色几乎比雪地还要苍白,而这群英武魁梧的汉子跪在她面前,却连头都不敢抬。容珂伸出冰凉的手指,揽住身上的狐裘,声音淡漠又平静,丝毫看不出方才脆弱的样子:“还不算太晚,先走吧,治罪的事回去再说。”
  女侍女立刻搀扶着容珂离开了。萧景铎站在原地,目光渐渐沉寂。
  侍卫牵来一匹膘肥的黑马,恭敬地将缰绳递给萧景铎:“承羲侯,马来了。”
  萧景铎默不作声地接过马缰,随着这队骑兵离开。有马之后脚程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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