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交给你的意思是交给你画吗?”丁小桥其实对于比较**的杜开霁并不是特别放心,特别是这是自己家的新房子,更是不太放心就这么交给了杜小三,不免要问问清楚。
杜开霁似乎看出来丁小桥的顾忌,只是嘿嘿的笑着:“你往哪想啊,我哪能自己画?我这点画画的工夫自然是拿不上台面的,我请我师父去帮你们找人看看。”
杜开霁说的师傅是指教他画画的师傅,那是个不得了的老头子,画画的很好,脾气也很大,丁小桥不知道他的名字,知道他叫白山师傅,一直都住在杜老财的宅子里,平时很少出门,但是却有很多人去找他论画,这些人中不乏一些在云通镇甚至是平城都很有名望的人。
听杜开霁这门一说,丁小桥也就放心了。
虽然杜开霁这个人做人似乎不太靠谱,但是白山先生是非常靠谱的。当然,她没有忘记将这个保密的的事情再次声明了一下,杜开霁一点都不放心上,拍着胸口保证,一定把她的事儿办好。
对于杜开霁这么大包大揽的就将这事包下之后,米氏不免有些担心:“小桥啊,你将这些事就这么交给了杜小少爷不太好吧。”
相对于米氏的忐忑和各种担心,丁小桥就表现的淡定多了,在米氏问这个话的时候,她正在练习写那蝇头小楷呢,她连头都不抬:“又不是我求他,他自己要这么主动的,我们就等着看好了,说不定他拿出来的东西根本就看不成呢。”
“这不好吧。”米氏还是很担心。
不过,米氏的担心并没有持续多久,大鼻子就收拾了自家的细软,将子里所有值钱的东西都卖了,要不是大鼻子的老婆担心以后要是混不下去回来没有地方住,估计他们家那破烂的院子要卖掉。
大鼻子走那一天,村子里来了不少人去相送了,当然丁修节家也去了。为了表示默默的感谢,米氏还做了一摞子的大饼让他们一家用来当做路上的干粮,这反倒是引得大鼻子的媳妇哭了一场。
这背井离乡自然是让人难过伤心的,不过,未来的日子有奔头似乎更加具有吸引力。
就这样大鼻子带着一村子人的祝福,带着媳妇和两个孩子离开了上河村。
大鼻子一家人走了之后,丁修节家终于可以呼出一口气,大大方方的去了那块地上行走了一番,又请人来对于地上做了很精细的测绘,天之后就拿到那块地的最精准的地形图了。
拿着这块地形图,丁修节不免又去云通镇上打听卢兴业回来没有,不过这一次去又扑了一个空,跟着他一起去的丁风儿也打算到多宝阁去看看郭景山,没有想到这郭景山也是不在的。
姐弟两个回了村子,只觉得这事情透着一股子的蹊跷,怎么两个那么大的商户这么多天都不在镇子里面呢?
就算云通是个不算大的镇子,可是这里是繁华之地啊,来往购买木材的商户很多,这里的买卖可是一点都不比平城差,这两个人怎么就过一个年就一去不回来了呢?
第219章 几人的心思(上)
其实没有回来的商户可不止卢兴业以及郭景山,还有不少生意做得大的商户现在他们的东家都在王都里面呢,只是丁修节他们一家只跟这两个商户打交道,不知道别的商户的情况,自然就一直以为只有这家商户不在这云通镇里面,难免心里面有些忐忑,生怕他们出了什么问题。
于此同时,大庆朝,新皇的第一次春闱开始了。
虽然新皇只是一个四岁的小孩子,可是皇帝就是皇帝,跟他的年纪没有多大的关系,只要别的皇帝有的东西,那么这个小皇帝一样是要有的,哪怕是这个春闱也是如此的。
丁修节家的两个读的孩子都还没有什么资格去春闱呢,自然这件事和丁修节家是没有什么关系的,但是,在老丁家这可是一件大事。
毕竟丁家大郎丁阳德是要参加春闱的。
在庄户人家,不,其实在每一个人家,哪怕是高门大户,这参加科举都是一件非常了不起的大事。
在老丁家更是如此,毕竟老丁家是出过一个秀才的,不管现在他混得如何,至少在全是白身的老丁家,丁修忠父子一直都是特殊的存在。虽然这不是自己亲生的骨肉,可是老丁头还是一点点把丁修忠拉扯长大,这感性自然是没有说得,而对于这丁大郎也是十分的看重。
熬过了一个冬天,大概是因为也想得开了一些缘故,更因为这个过年的期间,老丁头这带着张氏走门串户的走了不少人家,也算是将那些破损的关系修补了不少,老丁头的心情不错,这想得开了,自然而然这身体也就跟着好了起来。
尽管今年的冬天尤为的冷,可是老丁头还是看着看着就恢复了健康。
在春闱之前,老丁头也是难得,将已分出去的两个儿子统统都叫了回来。虽然只是一墙之隔,可是终究是两家人了。
丁修节心里面是很不耐烦回去的,毕竟这张氏实在是太像是一个不定时炸弹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爆炸了,这让人有点防不胜防。可是,这老丁头毕竟是亲爹,就算心里再不愿意,这面子上也得顾一下不是吗?
抱着这样的心态,丁修节坐在丁家的大瓦房里就只是当成布景板,根本就不吭声。
今天最为春风得意的要数丁修忠了,他的眼角眉梢都带着笑容,那白白胖胖的身体似乎也显得年轻了不少,就连平日里看着就让人腻味的臃肿体型似乎在今天也变得轻便了。
老丁头说了许久的话,无非就是夸奖丁修忠父子给家里争光,这一次是丁大郎第一次春闱,这是个大日子,老丁家的人都必须重视起来。
丁修义嗤之以鼻:“爹啊,你直接说让我们掏钱不就得了,绕那么大的弯子做什么?”
老丁头被最小的儿子戳破了意图,显得有些不好意思,可是又不好意思点头说就是这个意思,只能干巴巴的说:“什么掏钱不掏钱的,这侄子要下场,你们这些做叔叔的,想要表示就表示一点,不想表示也就罢了。”
这当然不是老丁头的真心话。不过大家父子这么多年了,谁不知道老丁头是最好面子的,他虽然很想管老三老四要钱来给丁大郎补贴一下,可是又不想让人家说自己刮分出去的儿子的家底,于是变着法子的用话挤兑丁修节和丁修义,想让他们两个自己自觉主动的给一些银钱。
这个法子,放在以前可能还真是一个办法,可是放在现在却真真的不行了。
丁修节过了这一次又一次的锤炼,根本就不愿意再这老丁家上多给一分钱,那给父母的孝顺钱是没有的说,没有办法一定要给的,可是要拿钱给丁修忠父子,门都没有,他自己的儿子自己都还没有这么养活呢,凭什么要去养活别人的儿子,丁大郎又不是没有爹娘了。
至于丁修义更是,在过了那丁修忠回来张氏让罗氏腾房子,导致罗氏大病一场之后,他对于这个额丁修忠可是一千个一万个的不待见,不要说给他儿子钱了,就连坐在这里看着他那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他的心里就是一阵阵的腻味。
现在两个人听到老丁头这么说,你看看我,我又看看你,没有过任何的商量,居然两个人都站了起来,纷纷表示自己没有钱,要回家了。
这下子老丁头可是着急了。
丁大郎昨天晚上来找他,说是要春闱了想要凑点银子去买一些考题,这可是头等的大事,要是放在往常,老丁头一定立刻拿出了自己的钱支持丁大郎。只不过他这过年前大病一场,花了不少的钱,也没有从丁修节手上拿到了银钱,这手里实在没有钱。
于是想来想去,他还是决定将丁修节和丁修义找来,现在他们两家分出去了,日子却过得一天比一天好,老丁头的心里其实是很高兴的。毕竟是做爹的,哪里不愿意自己的儿子日子过得兴旺发达呢?
可是,事情总有个轻重缓急,就算是再兴盛发达的日子,那比起了这个春闱的事情,那全部统统都要朝后排了。
老丁头一直觉得,这读才是一家子最重要的事情,他举全家之力来供丁修忠念也是希望他有朝一日发达了,多多提携家里其他的兄弟,而现在丁修忠的官,看起来是马上就希望了,这丁大郎又要春闱了,当然是更加重要了。
这戏文里常有这样的故事,祖孙父子三代同堂,同朝为官,成为国家的肱骨之臣,这是多么荣耀的事情。当然,放在他这里,祖父这一代是不可能了,可是父子同朝为官同样也是不得了的一件事啊。
所以,只要是丁大郎的愿望老丁头都愿意答应并且鼎力支持,在老丁头的心中,这一次丁大郎是一定能够考中秀才的,然后再过三年,定是能中举人的,毕竟这丁大郎也由三年前考中了童生,名词还不错,真正的让人得意。
老丁头的想法当然是美好的,但是美好的心愿不见得就有人愿意支持,特别是在现在的丁家,更是没有多少人愿意支持的。
第220章 几人的心思(下)
丁修忠自然而然是愿意的,他没有跟老丁头分家,就算是以后他们跟老二分了家,这老丁头和张氏老两口也绝对是跟着丁修忠的,这在农村乃至在云通镇或者大庆朝都是理所当然的。
老人从来都是要跟着大儿子的。
所以,丁修忠自然而然的认为,这老丁头和张氏一切的家当都是自己的,至少以后都是自己的,现在他不过是在用自己的财产并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而丁修孝可不是这么想。丁修忠家有儿子,他家也有儿子,而且他家的儿子更多呢!要说丁大郎是读的料子,难道他丁老二家的儿子就不是读的料子吗?并不是啊,只是因为家里所有人都将读的会给了丁修忠和丁大郎而已,他们这是什么?他们这是牺牲了自己前程和未来全然的奉献给了丁修忠以及他儿子啊。
那么到了最后,他们分了家,丁修忠做官了,丁大郎也做官了,他们这些付出了那么多的人呢?他们得到了什么?什么都得不到,他们还是泥腿子,做不了城里的老爷太太,小姐少爷更是跟他们没有关系。
丁修孝原来心眼没有那么活泛,觉得这样是对的,反正很多人家都是这么过的,可是在丁修忠家在城里有那么大一院宅子,甚至还养着小厮、婆子、丫头,并且过着奢侈日子的现实被揭穿之后,刘氏就不愿意了。刘氏一不愿意自然而然要在丁修孝的耳朵边上嘀咕这些事情。
夫妻嘛,本来就是互相影响的,丁修孝本来心里就有点不高兴,现在被刘氏这么念叨了一段时间之后,他也对于丁修忠生出了很多不满来,隐隐的也想分家了。
可是按照刘氏的说法,他们家儿子最多,付出最多,就这样分家的话,他们不乐意,其实丁修孝也不乐意。于是两口子商量之后觉得,反正他们现在也念不了,就算念了也不见得能考上,不如就不去在老丁头面前争这个事情,反而是一定要紧丁修忠,一定要从丁修忠身上挖出一些东西来赔偿自己,这才算完。
用刘氏的话就是,那大嫂还有那么多个箱笼没有打开呢,谁知道里面藏着多少宝贝。有这么多的宝贝都不拿出来给亲儿子考试用,还伸手找我们要钱,老大家这算怕打得太精了,老三老四不见得会出这个钱,就算会出,他们没有分家,自然是没有钱的,所以,这事跟他们家没有关系。
刘氏的这个话,丁修孝自然觉得非常有道理,并且他也是这么做的。
当老丁头希望他能拿出来一点钱的时候,丁修孝不说没有,也不说有,只是念叨他们家这些年为了这个家付出了多少。
老丁头当然知道这些事,这些年老三老四不在,家里面的田地还真是靠着老二两口子和他们一家的男丁给撑过来的。所以,丁修孝一说这些,无论是丁修忠也好还是老丁头也罢都闭上了嘴巴,再也不提这个事情了。
所以,最后轮了一圈,这要钱的事情还是落到了丁修节和丁修义的身上。
虽然老丁头说得隐晦,可是也是存着些逼迫的意思,不过现在看来,这两个儿子根本就理他这一茬,老丁头顿时就着急了!
这丁大郎还等着他拿钱去买那考试的试题呢。
于是,老丁头也跟着站了起来,嘴巴里念叨着:“哎呀,你们不能走啊,你们要是走了,这家里咋办?这大郎咋办?大郎这是要考试啊,这是要用大钱啊,你们就算寄来再紧张也的支持支持不是?可不能这么走了。”
丁修节只是笑眯眯的问:“这考个试要花什么大钱?这报名的钱都是院出的,大郎去考试连纸笔都不用自己带,还有什么要钱的地方?我倒是知道需要些干粮和衣服被褥,不过这些东西难道你们正房没有吗?要是没有的话,我们三房出了,临走那天我指定送过来。”
丁修义也冷笑:“什么叫做我们走了大郎咋办?我们只是叔叔,又不是大郎的亲爹,怎么就轮到我们说咋办了呢?”说着他用冷冷的嘲讽的目光看了看四平八稳的坐在上首位置上的丁修忠说:“难道说他亲爹不在了?还是连儿子都养不起了,要靠我们这些泥腿子来养?我可是记得大房在城里的那些钱财,不要说给儿子考试了,我看就是再捐个官也是成的。”
丁修忠被丁修义说得脸都涨得通红,偏偏一个字都不能反驳,只能寄希望在老丁头身上,希望它能从这两个家伙手里扣出钱来。
不过,最后丁修忠还是失望了,丁修节和丁修义在说完这些话之后,真的就不管不顾的走了。
老丁头着急的连忙跑了步,伸手拉住了两个儿子说:“你们不能走,你们得管大郎啊,他们你们的侄子呢!”
丁修节立刻将老丁头的手扯开,望着他撇了撇嘴说:“爹,那只是我侄子,我还有儿子呢,我儿子也在念,我的钱得养我儿子,可是养不了别人的儿子。”
言罢扬长而去。
丁修节都走了,丁修义自然不能留下来当冤大头,也扯开了老丁头走了。
最后这事也没有能成。
那天晚上张氏坐在正的门口骂了米氏和罗氏一晚上,不过,丁家三房和四房就好像是根本没有听见一样,根本不搭理张氏,逼得没有了办法,最后张氏也只能咬咬牙,拿出了五两银子给了丁大郎。
丁大郎是要去买春闱的试题,那开价就是三十两银子,这区区的五两银子够干什么?于是丁大郎又去找了老丁头,老丁头这头疼的想不出办法来。
最后和丁修忠商量之后,只能借了。
可是这借钱,管谁借呢?又是借多少呢?这可更是大事了,少不得又要叫丁修节和丁修义来商量,不过两人这回一听说是要借钱,更是连面都不露了。这一回连丁修忠也火冒三丈,虽然他不会像是张氏一样坐在院子撒泼,可是,也还是站在院子中间,说了不少酸溜溜的混账话。
第221章 愚蠢
一直到了最后,这个钱的问题也没有好解决。按照丁修忠的想法是找镇子里放印子钱的人借上一点。可是老丁头是个胆子小的,怎么敢去借印子钱,立刻就给拒绝了,就连张氏也连连摇头,他们从来都没有欠人钱财的习惯,不要利钱的银子都不太愿意借,更不要说这要那么高利钱的印子钱了。
老丁头和张氏发愁了不少的日子,眼见着脸上的皱纹都深了不少,到了最后实在没有办法,还是王氏偷偷的拿出了一个金镯子去当了,将那钱给了儿子。
而知道了这件事情的张氏大大的撒泼了一阵子。大概的意思就是王氏不是人,自己有私房存着,在这么大的事情上都不愿意拿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