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这样才对嘛。只有随时瞧见你戴着这条意义特殊的手链,我的心才会稍稍踏实些,不会再觉得你答应嫁给我有些像是在做梦。”
烈鸾歌哼哧一声,微冷着嗓音说道:“还有事么?没事的话我要走人了,老太太还等着我回去陪她看戏!”
“是么?”云墨非微挑着一双有型的剑眉,俊脸上带着明显的不相信。“我怎么好像有听到,你们老太太说她有司徒香雪和司徒雅雪二人陪着,让你不要急着回去呢?”
话落,在烈鸾歌欲要发飙之前,云墨非又猛地一个急刹车,话题骤转道:“鸾歌,我有没有跟你说过,你今日的这身打扮,真的好美?”
他的话题转换得太快,让烈鸾歌一时间有些愕然。晶亮明澈的大眼直直看着他,气也不是,不气也不是,半天都不知道要说什么。
好一会儿,烈鸾歌才低下头来,看了眼自己今日的一身华丽装扮。
百花宴前,老太太特意为她定做了两套天丝香云锦面料的衣裙,一套是纯白色的,另一套是淡紫色的。
除此之外还帮她打了两套精美名贵的头面,一套是赤金镶珠凤戏牡丹式样的,包括一支鎏金步摇簪,一对手镯,一对耳钉,还有一个项圈。
另一套是赤金镶红宝彩蝶映月式样的头面,包括一支点翠步摇簪,一对手镯,一对耳坠,以及一条垂着流苏的鎏丝嵌米珠项链。
而烈鸾歌在百花宴上穿的是那套纯白色的天丝香云锦衣裙,佩戴的则是那套赤金镶红宝彩蝶映月式样的头面。
所以今日老太太的寿宴上,她便穿了那套淡紫色的衣裙,轻纱裙裾,飘曳轻缈,灵秀隽逸,翩然若仙,让她修长纤细、婉约婀娜的身姿毕现。
首饰上佩戴的是那套赤金镶珠凤戏牡丹式样的头面。只不过她没有戴那支鎏金步摇簪,而是戴的哥哥司徒脱尘送给她的那支鸾鸟缠枝步摇簪,雍容华贵,又不失落落大方,随步一动,枝摆叶摇,华美无比。
珠光辉映下,但见烈鸾歌面凝鹅脂,唇若点樱,眉如墨画,神若秋水,两腮红晕微露如莹莹白雪中的红梅。整个人媚而不妖,艳而不俗,眉宇间有着一股说不出的空灵清逸和高雅隽秀之气,仿若高山琼雪,耀眼得让人不容忽视,又圣洁得叫人不敢亵渎。
云墨非不错眼地看着她,眸光几近痴迷,那炽热爱恋的视线似能将人融化。
烈鸾歌干咳一声,打断他的凝视,不想跟他谈论有关情感方面的话题,便随口扯了个旁的问题问道:“小侯爷,你怎么那么凑巧地就坐到了我的左边?”
“这就是所谓的无巧不成书,更说明我们两个有缘,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云墨非挑眉邪魅一笑,那双漂亮至极的茶褐色眼眸中,璀璨起层层妖娆蛊惑的流光溢彩。“话又说回来,别说我的座位原就那么巧地正好安排在你左边,就算安排的是别人,那也只有老老实实与我调换过来的份儿。要知道,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鼾睡?我云墨非的未婚妻,她旁边能坐的男子,自然只能是我。”
说这话时,他那强势霸道且天经地义的嚣狂语气简直令人发指。
烈鸾歌嘴角使劲抽了抽,虽然觉得云墨非刚才的那番话很可笑,却又懒得去反驳。
如今她是越来越深刻体会到这厮强势霸道的一面了,虽然他仍旧对她痴情温柔如昔,可却不再对她一味的迁就,忍让,纵容,反而还会时不时地施以威胁,实在是可恨可恶得很。
自己的第一感觉果然是对的,这家伙果然是个强势内敛,深不可测,不好惹也惹不得,且为达目的不折手段的人!
还好他不是自己的敌人,否则一定会是个超级难缠的劲敌!
烈鸾歌心底有些愤愤然,想着戏文这会子应该也快结束了,便不欲留在此处与云墨非多做纠缠。
直接留下一句:“小侯爷,时候不早了,鸾歌该回去了。”转身便往凉亭外走去。
云墨非这回也不再拦着她,双眸盯着她婀娜多姿的窈窕背影,笑着说道:“鸾歌,我很期待你待会儿会为你们老太太送上一份如何令人别开生面的寿礼!”
第139章 震撼全场的寿礼1
烈鸾歌回到园子里,正好赶上最后一出戏《西楼楼会》,也是老太太最喜爱的一出戏。
见宝贝孙女儿回来了,老太太忙又伸手将她拉到身边坐下。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旁的也没有多问什么,仍旧转头看向戏台,津津有味地听着戏文。
烈鸾歌百无聊赖,见梅心似乎也很喜欢看这出戏,便接了她手中的美人捶帮她给老太太捶腿,让她好安心看戏去。
梅心眉眼含笑地连道了好几声“谢谢三小姐”,双眼便盯在了戏台上。
心里却忍不住暗忖着:这三小姐实在是她见过的最没主子架子,也最将下人当人的主子,如此好的姑娘,也怨不得会有那么多的人真心喜欢她。
别人都道是能被定国侯府的小侯爷看中的女子是这个世上最有福气的,可在她看来,能娶到三小姐的男子,那才是莫大的福气。
三小姐嫁给云小侯爷,还指不定谁才是那个真正享有福气的人呢!
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终于,那出《西楼楼会》唱至将终:“于叔夜因赌气去了,那文豹便发科诨道:‘你赌气去了,恰好今日七月初十,司徒府中老太太六十寿宴,待我骑了这马,赶进去讨些果子吃是要紧的。’”
说毕,引的老太太一干看戏的人都笑了。
侯夫人摇了摇头,笑道:“好个鬼头孩子,真真怪可怜见的。”
风夫人和楚夫人两个也都笑语附和着:“是啊,这孩子才九岁呢。”
老太太瞧了两眼戏台上那作戏子打扮的小女孩,眉宇间流露出些许怜惜:“难为她说的巧。”紧跟着又说了一个“赏”字。
早有几个婆子以及仆婢们预备下簸箩,听见一个“赏”字,赶紧走上去往桌上的散钱堆内,每人便撮了一簸箩,又走出来对着戏台上的几个戏子道:“老太太、老爷太太、姨太太赏文豹买果子吃的!”
说着,向台上便一撒,只听豁啷啷满台的钱响。
台上的人忙千恩万谢个不停,随后又一齐说道:“祝老太太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老太太听得高兴,便又赏了一回。
折子戏到此便算是完了,不过在烈鸾歌的一声吩咐下,事先摆放在院子空地上的礼花此刻同时被点燃。
霎时,各式各样的烟火争奇斗艳般地燃放起来,尖锐的响声此起彼伏,耀眼的火花将整个园子的上空映得熠熠生辉,更将寿宴的气氛烘托到极致,使得众人的兴致愈发的高涨起来。
少顷,待舞台上的那些戏子都谢恩落幕后,一身玫瑰红云锦霓裳的司徒香雪忽而莲步翩跹上得前来,朝老太太福身道:“老太太,今儿是您的六十大寿,孙女儿特意准备了一支舞,想以此来为您祝寿,不知老太太觉得可好?”
老太太忙笑道:“好好,香丫头有心了。距离前年生辰宴上你跳的那支彩带舞,我老婆子都有两年没有再看到香丫头的舞艺了,如今该精进了不少罢。”
“父亲大人让学的诗书和艺技,孙女儿自是不敢怠惰。”司徒香雪谦逊一笑,再次盈盈施礼,随即莲步轻移,仪态万千地走上戏台。
司徒香雪这回跳的是一支羽扇舞。
舞台上,但见她玉手中轻执一柄粉红色的软羽折扇,单手打开羽扇,右手心朝外,扇口朝左,以羞扇式起,眼波幽幽移向与扇口相反的右面,慢步划弧,婀娜的腰肢开始舞动起来,柔媚的嗓音也跟着唱起,唱的是一首有名的贺寿词:“天遣东皇,来庆诞辰,和气先回。趁未将风月,平分八桂,且垂弧矢,相映三槐。”
两句方唱罢,复又转腕变为新月扇,画出完美的弧形线,足间轻灵旋转,衣衫翩跹,裙裾飞扬,接着唱道:“歌遏行云,舞萦回雪,不比常年寿宴开。有贤守,送三千乐指,环侍金罍。文章政事奇哉。”
一举手,一呵气,莲足一投再投,腰肢如蒲柳般轻盈款摆,转身扇接上一个拨云扇,恰恰对着舞台下容色无双的云小侯爷,每一个无语凝视都是耀眼瞬间,亮过划过,甜美动人的歌声绵绵不绝:“曾飞鸟双凫天外来。便合除之六察,少旌最绩,何为别驾,暂屈长才。”
司徒香雪烟波含情,红唇勾笑,舞步灵活变化,青葱妙指夹扇,手腕为轴,滚扇、抛扇、指转扇三个姿态变化一气作出,畅若流水:“尚亿传家,行将跨灶,岂但侯藩与外台。称觞看,灵龟支坐,老鹤眠阶。”倒拈扇柄,抛到左手,自下而上如蝴蝶反向翩然掠起,艳绝美绝。
合扇交回右手,用扇指点,寻红数绿,司徒香雪舞得愈发娇媚,也唱得愈发用心:“天遣东皇,来庆诞辰,和气先回。趁未将风月,平分八桂,且垂弧矢,相映三槐。歌遏行云,舞萦回雪,不比常年寿宴开。”
“阶”字余音未落,司徒香雪后迈一步,借力助起一个大跳,身体跃起的那一刻,把手臂的线条向上伸长。同时加快转扇的速度,高高上抛,舞到绽放,似要乘风而去、天上人间,但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遂又接着云手开扇,旁转绕花,羽扇轻抛,转身打旋。
飘然空手落地,司徒香雪一个背身反腕准确截住刚刚打旋坠下的舞扇,扇柄一顶,收回开合,身形宛转,眼神飞荡,若俯若仰,若来若往:“有贤守,送三千乐指,环侍金罍。文章政事奇哉。曾飞舃双凫天外来。便合除之六察,少旌最绩,何为别驾,暂屈长才。尚亿传家,行将跨灶,岂但侯藩与外台。称觞看,灵龟支坐,老鹤眠阶。”
最后一句尘埃落定前,司徒香雪舞步连续旋转,收扇于手,笑得娇媚,亦跳得娇媚,长袖轻舒,纤腰款摆,旋转时如落雪飘盈,摇曳处似彩云欲生,舞姿让人如痴如醉。
歌声罢,舞步停,司徒香雪折腰应两袖,一手兰花指拈出,一手以扇托腮,回到最初开场含羞未出之姿。
台下一片安静到可听见自己轻浅呼吸的沉寂中,坐于男客席首位的司徒老爷一拍手。
他的右手拍打在左手掌心,发出清脆的声音,然后全场的掌声一下从四面八方潮涌而来,惊叹称赞之声更是不绝于耳。
“司徒老爷好福气,生养了这么一个美艳无双又舞技超凡的女儿!”
“更难能可贵的是,其孝心可嘉,看这支舞,怕是下了好大一番苦功夫才能跳得如此绝美罢!”
……
在场众人的反应皆被司徒香雪一一收于眼底,国色天香的桃花容颜上尽是清傲与得意。
偷眼看向台下的小侯爷云墨非,却发现无论什么时候看他,他的目光都从未留恋过舞台上的她一眼,他自始自终看着的都是坐于他右手边的三妹司徒鸾歌。
一瞬间,司徒香雪满腔的清傲与得意消散无踪,只余下无尽的凄绝和忧伤。
小侯爷,你可知道,香雪刚才的那支羽扇舞,明为老太太贺寿,实际上是为你而舞,为你一个人而舞?
那日她虽然对三妹鸾歌说出了那番话,可真决定放弃小侯爷的时候,她的一颗心却是痛得如同被生生撕裂了一般。
她偷偷恋慕小侯爷已经两年了,从她第一眼见到他的时候,一颗芳心便无可自拔地遗落到了他的身上。放弃对他的这段情,说起来容易,可做起来又是何其的艰难?
所以她决定最后再为自己争取一次,可是她还是失望了。不,应该说是绝望了。
她是真的明白了,就算她再好,也换不来小侯爷的回眸一顾。他的眼中从来就没有她的存在,以前没有,现在也没有,将来更不会有。
为什么?为什么要让她这样无法自拔地爱上小侯爷,却又无能为力地看着他爱上三妹鸾歌?
司徒香雪一时间心痛难以自抑,直恨不得躲在棉被里痛痛快快地大哭一场,哭出心底所有的绝望和悲伤。
小侯爷云墨非,那个两年来完完全全霸占住她整颗芳心的天神男子,这一次,她是真的决定要放弃了,彻底放弃……
司徒香雪神思有些恍惚地下得台来,老太太满脸慈爱地夸赞了她一番,瞧见她容色有些苍白,还当她是由于刚才跳舞太累,忙让她坐在一旁休息一下。
烈鸾歌似乎有些明白司徒香雪为何突然之间变得如此颓然消靡,想说点什么,但寻思片刻后,又觉得还是什么都不说比较好。
继司徒香雪倾力一舞之后,府上的众位姨娘、少爷和小姐们相继送上各自精心准备好的寿礼。
除了司徒皓梵送的是一卷手抄本的孤本佛经和一尊蓝田玉雕刻的千手观音像外,其它诸人送的莫不是些价值不菲的玉器古玩以及珠宝赏瓶之类。
虽然每个人送上的寿礼老太太都是笑呵呵地命梅心和兰心两个丫头好生收下,但烈鸾歌却明显能看得出来,老太太最满意也最喜欢的还是二哥送上的那份寿礼。
也是,二哥的那分手抄本的佛经明显是用了真心去准备的,老太太焉能不喜欢?更何况,老太太平日里最疼爱也最看重的本来就是他这个孙儿。
待所有人的寿礼都一一送上,尚没有任何动静的烈鸾歌便成了在场众人注目的焦点。
刚才送完礼之后顺势窝在老太太怀里的小正太司徒皓宇,这时候咧着一张小嘴笑问道:“三姐姐,我们都给老太太送过寿礼了,你呢?不知道三姐姐为老太太准备了一份什么样的寿礼?”
“急什么。”烈鸾歌伸手在小正太那张粉嘟嘟的可爱脸蛋上轻捏了一把,随即起身朝老太太福了一福道,“老太太,孙女儿,姨娘,还有哥哥三人合力为您准备了一份别开生面的寿礼,还望老太太待会儿能喜欢。”
说罢,在老太太略带期待的目光以及场上众人好奇不已的目光下,仪态优雅万千地走上了戏台。
等了不多久,玲珑和素妍便也跟着上了台,二人手里合力抬着那架昨日下午才装裱好送过来的紫檀嵌螺钿转轴圆形大插屏。插屏上蒙着一块粉色的丝锻,让人暂时瞧不见内里的真章。
扫了一眼台下显得有些迫不及待的诸位宾客,烈鸾歌嫣然一笑,素手随即掀开那块丝缎,露出里面的那架紫檀嵌螺钿转轴圆形大插屏来。
众人凝眸望去,只见缎面上一只用金丝银线绣成的凤凰活灵活现,栩栩如生,仿佛下一刻便要振翅高飞,漫舞九天。
还没惊叹完这技艺妙绝的绣工,就见台上的烈鸾歌忽而从衣袖中掏出一个奇形怪状的成年女子拳头般大小的东西来。
为什么说奇形怪状呢,因为那东西似陨非陨,似陶非陶,只认得出是用成色上好的翡翠玉制成的,至于具体是个什么东西,又有什么作用,完全叫人猜不出来。
就在众宾客疑惑不解的时候,烈鸾歌将手中的陶陨(因为她自制的这个东西既像陶又像陨,所以她便随口将其取名为陶陨)轻放至唇边,嫩白如青葱的纤纤十指各就各位地按住陶陨上的十个小孔。
轻轻试了几个音,烈鸾歌微微一顿,略一思索,便悠悠扬扬地吹奏起来。
她指法灵活熟稔而又不动声色地控制着陶陨,婉转悠扬的旋律仿若月光盈满大地般流泻而出,时而轻灵清越,时而幽怨迷离,时而沉着浑厚,时而典雅通脱,或舒缓或激越或凝重,缠绵委婉,含情脉脉,余韵袅袅,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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