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翎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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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翎雕- 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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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衣客道:“不认识,要认识我就不用打听了!”

精壮汉子道:“他们怎么说?”

黑衣客道:“他们没瞧见黑三儿!”

精壮汉子冷笑一声道:“八成儿是黑三儿在他们眼里太矮了……”

黑衣客道:“朋友,你是……”

精壮汉子道:“你找黑三儿干什么?”

黑衣客道:“有事,他老大跟老七告诉我他在这儿!”

精壮汉子“哦!”地一声道:“你认识他老大跟老七?”

黑衣客道:“当然认识,要不然他们怎会告诉我……”

精壮汉子道:“他们呢?”

黑衣客道:“在鼓楼前一家酒楼里跟个姓鲍的在喝酒。”

精壮汉子深深地看了黑衣客一眼,道:“朋友贵姓大名,哪儿来的,找黑三儿有什么事?”

黑衣客道:“这要等我找着了黑三儿才能说,你是……”

精壮汉子道:“我就是黑三儿!”

黑衣客“哦!”地一声道:“原来阁下就是黑三儿,敢情我是有眼无珠,不识真人当面,阁下请借一步说话。”转身要走。

黑三儿道:“朋友,慢一点儿。”

黑衣客回身说道:“怎么,阁下有什么话?”

黑三儿道:“朋友贵姓大名,从哪儿来?”

黑衣客道:“找个地方谈谈,我自会奉知。”

黑三儿道:“这儿不能说么?”

黑衣客倏然一笑道:“你阁下是‘锦州’城有头有脸的名气物,难道还怕我这外来的人吃了你不成!”

黑三儿脸色一变道:“朋友,上哪儿去,你说吧?”

黑衣客微微一笑道:“别问,这儿我人生地不熟,说不出个地名,阁下请跟我来就是!”转身往马市边上行去。

黑三儿双眉一扬,迈步跟了上去。

黑衣客带着黑三儿直往马市边儿上走,走没多远黑衣客在一株大树下停了步,这儿距马市已有五十丈以上,马市一带热闹,挤,只在这大树下空荡而寂静。

黑三儿跟着走到,往那儿一站,道:“朋友,我到了。”

黑衣客道:“我看见了……”一伸手,道:“拿来!”

黑三儿微微一怔,道,“拿来?朋友,你要什么?”

黑衣客道:“刀,那把刀!”

黑三儿脸色忽地一变,道:“刀?什么刀,哪把刀?”

黑衣客道:“别跟我装糊涂,你在那老头儿脖子上拔下来的那把刀。”

黑三儿道:“朋友,你这是什么意思?”

黑衣客道:“阁下的那位老七全告诉我了……”

黑三儿道:“谁告诉你什么你我谁去,我不懂!”

黑衣客道:“我找你。”

黑三儿道:“没听见么?我不懂,也没见着什么刀。”

黑衣客淡然一笑道:“话我说在前头,案子不是你做的,我不会为难你……”

黑三儿道:“你根本就找不着我!我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刀……”

黑衣客脸色微沉,道:“黑三儿,我已经把话说清楚了。”

黑三儿道:“你把话说清楚了,我也把话听清楚了,可是你也该听见了,谁告诉你什么你找谁,我根本不知道什么刀!”

黑衣客道:“黑三儿,你是条汉子,在‘锦州城’算得上个人物,你应该知道,翻脸动手那并不是好事……”

黑三儿“哈!”地一声笑道:“朋友,你看错人了,黑三儿可不怕跟谁动手翻脸……”

黑衣客一点头道:“既然你给脸不要,那好!”抬手抓了过去。

黑三儿脸色一变,冷笑说道:“朋友的胆子不小,你该打听打听……”他抬手拨向黑衣客腕脉,另一只手则要抬起。

黑衣客道:“别说是你这地头蛇,就是称龙的大人物我也照动!”翻腕扣住了黑三儿迎上来的腕脉。

黑三儿大惊,腕子猛地一抖,左拳跟着捣出。

黑衣客冷然一笑道:“阁下,你还差得远。”

黑三儿突然闷哼一声矮下了半截,手既没挣脱,那左手一拳也没能捣出便垂下了,他咬牙说道:“朋友,敢情你还有两手儿……”

黑衣客笑道:“我何止有两手儿,只是你福薄,永远别想瞧,对付你只凭这一手儿也就够了,明白么?”

黑三儿道:“朋友,你可别懊悔……”

黑衣客道:“我向来不知道什么叫懊悔,刀呢?”

黑三儿还硬,道:“不知道,我说过了……”

黑衣客“嗯!”地一声道:“我看看‘锦州城’的人物有多硬的骨头。”

黑三儿闷哼一声,住口不言。

黑衣客接着问道:“别再让我问第二次,刀呢?”

黑三儿硬不下去了,道:“在我身上,你松开我,我给你拿。”

黑衣客微微一笑道:“敢情你还不死心,好吧!”

他松了手,黑三儿往下一蹲,从靴筒里飞快地抽出一柄尖刀,挺腕便刺,直取黑衣客小腹。

黑衣客笑道:“我没料错你。”

他微一侧身,黑三儿一刀落了空,身子不由往前一冲,黑衣客及时抬腿,一脚踩上黑三儿的右手。

黑三儿“哎哟!”一声,手松刀落,人爬在了地上。

黑衣客道:“怎么样,你行么?”

黑三儿没说话。

黑衣客道:“算你福气大,我再饶你一次,把刀拾起来。”

黑三儿道:“我的手……”

黑衣客道:“你只有一只手么?”

黑三儿没奈何,只得用左手把刀拾了起来。

黑衣客道:“递上来,留神你的右腕。”

黑三儿没敢蠢动,乖乖地把刀递了上来。

黑衣客伸手接过了刀,只一眼,立即冷笑说道:“果然不错,玉翎雕!”

可不是么?刀柄上刻着三个字“玉翎雕”。

话锋微顿,他接问道:“这就是你从老头儿脖子上拔下来的?”

黑三儿不敢不应,道:“不错,就是这一把。”

黑衣客道:“车上还有位姑娘……”

黑三儿道:“我从那儿路过的时候,除了那死老头儿跟这把刀别的什么也没瞧见,更没瞧见什么姑娘。”

黑衣客道:“什么人也没瞧见?”

黑三儿道:“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黑衣客道:“那套车的马呢?”

黑三儿迟疑了一下,道:“反正没人要了,谁拾着算谁的,我拉走了!”

黑衣客道:“现在那匹马呢?”

黑三儿道:“卖了,就卖在这马市里。”

黑衣客倏然一笑道:“你倒会做没本儿的生意,行了,刀有了,别的我不过问,你走吧!”话落,他抬起了脚。

黑三儿翻身跃起,往后退了几步,揉着腕子道:“朋友,你留个姓,留个名儿!”

黑衣客道:“怎么,你还想找我,好!”

两指捏着刀尖,把刀把刻着字的那一面向着黑三儿,笑哈哈地说道:“看清楚了么?”

黑三儿一怔,脸色倏变,失声说道:“你就是……”

黑衣客道:“知道就好,江湖路上我随时恭候,只记住以后少做缺德的没本儿生意,否则谁都饶不了你,走吧!”

黑三儿不知道听见了没有,只见他白着脸,瞪着眼往后退,往后退……这时候叫他一声白三儿比较恰当。

黑衣客笑道:“留神绊个跟头。”

他话落,黑三儿翻身便跑,一直跑出了十几丈才扯着喉咙大叫了起来:“玉翎雕,玉翎雕,玉翎雕……”

他嗓门儿不小,尤其这三个字更有炸药一般的威力,这几声立即惊动了整个马市,当他没命地跑近马市的时候,人群像一窝蜂,全围上了他:“谁,你说谁?”

“穷嚷什么,玉翎雕在哪儿?”

“喂,黑三儿,在哪儿,你倒是说啊!”

这个一句,那个一声,七嘴八舌乱成了一片。

黑三儿直喘,喘着往适才大树方向一指,道:“就……在那儿,那……那棵大槐树下……”

上千道目光飞快地一起投射过去。

“呸,活见鬼,哪儿有人哪!”

“可不是么,连个鬼影子也没瞧见!”

“黑三儿见了鬼了!”

“准是,要不然怎么咱们瞧不见。”

“你小子肉眼凡胎!”

“不,我他XX的没做缺德事儿!”

哄然一阵大笑,人群散了,还有人嘟囔骂着:“娘的,让玉翎雕吓破了胆,没事发疯拿大伙儿开心,这不是耽误人的生意么……喂,这位,买马这边儿请啦!”

“……”

“……”

在这许多话声里,杂夹着两个不是咒骂,也没有埋怨的话声,头一个听来雄浑有力:“阿骏,你信么?”

第二个也是中气十足:“我信!”

“咱算是碰上了,过去问问他去,”

“问他?还不快找……”

“哪儿找去?他身法之快谁能比得上。”

“唉,咱们又迟了一步……”

随着两个话声,人群里走出两个老者,正是那自称北上贩马,路过“龙记客栈”的那两位。

他俩像散步般地向犹呆立当场的黑三儿走去。

到了黑三儿眼前,瘦削老者抬手一拍黑三儿肩头,道:“黑三爷,你好。”

黑三儿一震而醒,猛然一惊,脱口叫了一声。

瘦削老者含笑说道:“黑三爷,别怕,不是玉翎雕,是我们老哥儿俩。”

黑三儿定了定神,道:“二位是……”

瘦削老者微微一笑道:“我们老哥儿俩是路过的,他们不信你黑三爷碰见了玉翎雕,我们老哥儿俩信,绝对信……”

黑三儿忙道:“这可是,谁要是说一句假话,管教谁没好死……”

瘦削老者笑道:“赌什么咒儿呀,黑三爷,我不是说了么,他们不信,我们老哥儿俩信,究竟是怎么回事儿,能说说么?”

黑三儿一如碰上了难求的知音,本来嘛,总有个相信他的人,这还不够难得么?当即把经过从头至尾说了一遍。

听毕,魁伟老者跟瘦削老者皱了眉,两个人对望了一眼后。瘦削老者转望黑三儿问道:“黑三爷,你没瞧错,刀把儿上确是玉翎雕三个字么?”

黑三儿忙道:“绝错不了,玉翎雕自己也瞧见了,要是我瞧错了瞎胡说,他还能饶得了我?”

瘦削老者的眉锋又皱深了一分。

魁伟老者适时问道:“他问你有没有瞧见车上有位姑娘?”

黑三儿点头说道:“他是这么问过,可是天地良心,除了死老头儿,跟那匹低着头吃草的牲口,我连个鬼影子也没瞧见!”

瘦削老者还想再问,魁伟老者向他一递眼色,道:“黑三爷,谢谢你了。”

拉着瘦削老者转身走开了!

黑三儿忙招手说道:“喂,慢点儿,二位是……”

魁伟老者回头说一句:“办案的!”

黑三儿脸色微变,一哆嗦,转身一溜烟般走了。

魁伟老者跟瘦削老者走了几步之后,魁伟老者偏头问道:“阿骏,你看怎样?”

瘦削老者摇头说道:“我看这件事儿不是他干的。”

魁伟老者道:“何以见得这件事儿不是他干的?”

瘦削老者道:“你这是考我,你想,事儿要是他干的,他会找黑三儿问车上那位姑娘的下落么?你也知,杀一个风烛残年,毫不会武的老人,这种事他做不出来。”

魁伟老者点头说道:“这话很称我的心,我也这么想……”

瘦削老者道:“本来嘛,多少年了,别人不知道他,咱们还不知道他么?”

魁伟老者道:“爷传衣钵的人还会有错?阿骏,你以为车上那位姑娘是谁?”

瘦削老者摇头说道:“我不敢想,更不敢说。”

魁伟老者叹道:“阿骏,你我都明白,这件事麻烦大了,玉霜姑娘遭人劫掳,郭家人岂肯干休,这一来……”

瘦削老者长眉一扬,道:“阿骏,你我都知道,事不是他干的。”

魁伟老者道:“那只是你我,玉翎雕在‘万安道’上作案,如今又发生了这件事,你让人家怎么想?咱们不能勉强人家。”

瘦削老者道:“不信算了,大不了斗斗……”

魁伟老者目光一凝,道:“阿骏,这话是你说的?能么,咱们是为什么出来的,临出门的时候,爷又是怎么交待的?”

瘦削老者嗫嚅说道:“可是如果郭家真不分是非,不判曲直硬要找他要人,你说怎么办?你以为他会退缩忍让?”

魁伟老者道:“他不会对郭家有丝毫退缩忍让,可是这件事他会,绝对会,因为他无辜,可是怕只怕郭家忍无可忍……”

瘦削老者道:“让人担心的就是这,阿腾,你以为郭家会知道这件事么?”

魁伟老者道:“你是怎么搞的?这不是小事,还怕郭家不知道?”

瘦削老者道:“我是说知道这件事的人不多,黑三儿这帮人慑于玉翎雕的威名,未必敢宣扬出去!”

魁伟老者摇头说道:“阿骏,人的嘴都够快的,不怕传不出去,再说就是黑三儿这帮人不敢宣扬,玉霜姑娘从这边儿走了,到时候那边儿接不着人,人家必然动疑,四下里只派人一打听,郭家的势力范围内,还愁问不出来?”

瘦削老者两眼一瞪,咬牙说道:“这究竟是哪个兔崽子干的……”

魁伟老者道:“你该骂是谁嫁的祸。”

瘦削老者脸色一变,道:“我就是这意思。”

魁伟老者道:“找,那就明查暗访,快找!”

瘦削老者道,“咱们也找?”

魁伟老者道:“怎么不?阿骏,玉霜姑娘是郭家的姑娘,又是梅姑娘所生,冲着这层关系,咱们就是跑断腿也应该!”

瘦削老者道:“何止跑断腿,就是卖了命也不多。”

魁伟老者道:“这就是了,那咱们就得找呀!”

瘦削老者道:“找是得找,可是少爷……”

魁伟老者道:“咱们两方面都找,找着少爷劝少爷,万一要能在找着少爷之前找着玉霜姑娘,这麻烦就没有了!”

瘦削老者一点头,道:“说得是,阿腾,你说,咱们先从哪儿着手?”

魁伟老者道:“别问,跟我走就是。”

瘦削老者没再说话,跟着魁伟老者越走越远,越走越远,终于消失在街上熙往攘来拥挤的人群中……

黑三儿跑进了鼓楼前那家酒肆里,没多久,那白净脸汉子匆匆地出了酒肆,接着半月工夫不到,玉翎雕作案的事传遍了“锦州”周遭百里……

第十九章 玉 娇 虎

四匹纯关外种的高头骏马,蹄声得得,昂首踢蹄地缓缓驰进了“锦州城”,好神骏的马,引人注目。

马引人注目,马上的人更引人注目,也望之吓人,那马上的人要瞪人一眼,能让人从心底冒寒意。

那四个,是清一色的高大魁伟大汉,同样的装束,同样的打扮,同样的特征,同样的皮帽、大袄、马裤、皮靴、宽腰带、宽腰带上排着一柄带鞘的短刀,襟袒开着,两只袖子挽着,露出两股粗而圆,健壮而有力的腕子、小臂,毛茸茸的。

浓眉,大眼,络腮胡,个个一脸凶蛮剽悍色,大老金已算是凶蛮剽悍,可是跟这四个一比,大老金就成了那温驯的绵羊。

每人手里一根短马鞭,鞍边还挂着一具革囊,沉甸甸的,随着马匹的驰进直摇晃,好不怕人。

这四个,缀成一前三后之势,进了“锦州城”,然后顺着大街策马直往里走,顾盼之间人纷纷低头,好不威风,好不神气。

这四个刚过去,接着,又是四人四骑,一批,一批,又一批,算算共是二十人二十骑。

头四个在北街“聚丰客栈”门前下了马,马往拴马桩上一拴,一前三后地大步进了“聚丰客栈”。

“喂,有人么,过来一个。”

为首高鼻梁大汉进门一站,人似巨灵神,又似半截铁塔,沉声开了口,话声如雷,震得人心跳耳鸣! 一名伙计忙迎了上来,躬身哈腰陪上一脸怯怯笑:“四位爷是要住店?”

高鼻梁大汉道:“废话,找姑娘的,你这儿有么,可有干净上房?”

好冲、好野、好蛮、好粗。

伙计一听就知道是扎手的硬货,忙陪笑说道:“有,有,四位爷请跟我来!”一哈腰,转身要走。

高鼻梁大汉一抬手,道:“慢点儿,有几间?”

伙计讨好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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