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翎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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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翎雕-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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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姑娘道:“谁知道,反正他就是这么个人!”

好话,大姑娘想笑,可是她没笑,又问道:“他姓什么,叫什么?”

美姑娘微一摇头,道:“不知道!”

这敢情好,自己的意中人,竟不知道姓什么,叫什么!

大姑娘眉锋微微一皱,道:“那么,他是哪儿的人?”

美姑娘道:“大概是本地人!”

大姑娘眉锋又皱深了一分,道:“他住在哪儿?”

美姑娘道:“就住在‘辽阳’城里!”

总算知道了一桩,大姑娘轻轻地吁了一口气,道:“二妹,他的人品……”

美姑娘道:“比哥哥强多了,人家有丈夫气概,不像哥哥……”

大姑娘轻轻说道:“玉珠已是罕见的美男子,他比玉珠还强,那就难怪了!”

美姑娘娇靥一红,道:“霜姐,人家跟你说正经的,你怎好意思……”

“好,说正经的!”大姑娘眼看美姑娘那动人的娇态,香唇边上也浮现了一丝轻微笑意,道:“你跟他……是怎么认识的?”

“认识?”美姑娘摇了头,道:“不,霜姐,我跟他还不认识!”

大姑娘呆了一呆,道:“那……那是怎么回事?”

美姑娘道:“是这样的,霜姐,两个多月前的一天,我坐船出来,看见他在‘辽河’里打鱼……”

大姑娘截口说道:“该是从那一眼就把心交给了他,是不是?”

美姑娘娇靥一红,娇羞地点了点头:“他的身手比别人都利落,撒网收网也不像别人那么费力,当时我就忍不住多看了他两眼……”

大姑娘道:“他可曾看你?”

“别提了,霜姐!”美姑娘眉梢儿一扬,道:“可别把人气死,提起来我就着恼,他的心里跟眼里就只有‘辽河’里的那些鱼,对别的就不看一眼……”

大姑娘忍不住笑道:“别怪人家,人家本来是个打鱼的,一天的生计寄于此,他不看鱼看什么?当然是全神贯注!”

美姑娘道:“根本不是那回事,他就像块木头,也像个睁眼瞎子,简直就分不出好坏,后来大船经过,鱼被惊散了,这他才抬眼向大船看了一眼,也就只那么一眼……”

大姑娘忍住笑意,道:“那是气人,这么一位美姑娘站在眼前,风华绝代,艳压尘寰,他该惊为天人,目不转瞬地凝注,忘记了打鱼,甚至于忘记他在船上、他是谁……”

美姑娘道:“是呀……”娇靥猛地一红,立即拧着娇躯撒了娇:“不来了,霜姐,你又打趣人家了……”

大姑娘失笑说道:“好了,二妹,听我说,你就该叫他一声!”

“叫他一声?”美姑娘双眉一扬,道:“才不呢,凭什么?他神气?他为什么不先叫我?”

大姑娘道:“他是个打鱼的,你坐着那么气派的大船,人家知道你是哪家闺阁千金、官家小姐,哪敢唐突呀,一个不好把他当成了轻薄儿,那是要吃官司的呀!”

美姑娘一跺脚,嗔道:“霜姐,你又来了,你要再这样,我就不说了……”

大姑娘忙道:“好,好,好,我的好二妹,我不敢了,只此一次,下不为例,好不?快说吧,后来呢?”

美姑娘道:“后来……隔没几天,我晚上在‘辽阳’城里又碰见了他,这回不同了,他已不是那身渔人打扮,换了衣裳,斯斯文文的,坐在街口一个小小摊儿上正在卖字画呢……”

“那是!”大姑娘道:“要不换件衣裳,打扮得斯斯文文像个读书人,岂不有点不伦不类,让人笑掉大牙?”

美姑娘道:“我当时可不敢认他,绝不相信这个卖字画的就是他,我当时很诧异,心想一个打鱼的怎么能写擅画?他既然能写擅画,为什么又跟波涛为伍,不避风吹雨打太阳晒地去打鱼?”美姑娘娇羞地接道:“我看他背后墙上挂着字画,字好,画更好,连当今几位名家都要自叹不如,当时我还不相信那些字画是出自他手笔……”

大姑娘叹道:“二妹,你这才是门缝儿瞧人,把人瞧扁了!”

美姑娘道:“也真是,霜姐,后来我故意要试试他,我走过去买幅字画,可是我不要现成的,我要他当场写、当场画,没难倒他,他提起笔来不假思索,一挥而就,真可以说字是铁划银钩,当称丹青妙手……”

大姑娘道:“这样的才华诚不多见,以我看他有武学根基,更有这般造诣,该是个文武双全的奇才!”

美姑娘哼了一声道:“他还真神气哩,多给他一分他都不要,而且又不是没见过,他是像不认识我似的,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好傲,弄得人好窘,有什么了不起,充其量是一个会打鱼的书呆子!”

大姑娘眨动了一下美目,道:“恐怕他确有过人之处!”

美姑娘不服地道:“何以见得?”

犬姑娘道:“要不然我这位如此高傲的二妹,岂会把整颗儿的心都交给他?”

美姑娘明白了,娇靥一红,又要发嗔撒娇!

大姑娘却笑容一敛,正色说道:“二妹,说真的,这个人是不可多得的耿介之士,彬彬君子,你的眼光没有错!”

美姑娘目光一凝,道:“霜姐,怎见得他是个耿介之士?”

大姑娘道:“你不是说么,多给一分钱他都不要,非耿介高洁之士,焉能臻此?”

美姑娘眨动了一下美目,道:“那么,又怎见得他是个彬彬君子!”

大姑娘道:“美色当面不屑一顾,非彬彬君子,又岂能臻此?”

美姑娘美目闪射出喜悦光采,道:“只是他那么傲,令人……”

大姑娘截口说道:“二妹,人该有傲骨,不可有傲气,你喜欢那些见了美貌的姑娘家便涎脸陪笑献殷勤……”

美姑娘眉锋一皱,道:“恶心,听着就讨厌,别说看见了!”

大姑娘道:“是喽,那就对了,他傲得对,你的眼光也没错!”

美姑娘眉锋深皱了一分,道:“可是……那么,霜姐,你说我该怎么办?”

大姑娘沉吟了一下,道:“大伯跟大伯母几位知道么?”

“老天!”美姑娘吐了吐香舌,道:“连他姓什么,叫什么都不知道,怎么能告诉爹娘,怕不被人笑死,那多臊得慌,娘还好,爹非骂我不可,要来个家教不严,从此不许我出门……”

“你错了,二妹!”大姑娘道:“几位老人家的当年,咱们做小辈的不是不知道,郭家的人也都是性情中人,哪一个不沾情孽的……”她微偏螓首,接道:“固然,现在对两位老人说,还嫌早了些,到时候你尽量放心大胆对他几位说,假如他几位有半句责骂,你唯我是问,我替你出面跟他几位抗辩去,必要时我能把爷爷搬出来……”

美姑娘“哟!”地一声道:“好厉害,知道你是爷爷奶奶面前的大红人!”

大姑娘道:“可别这么说,二妹,三位老神仙对谁都一样,隔辈人,三位老神仙能不个个疼爱,视为心头之肉?”

美姑娘小嘴儿甜笑,没说话!

“至于你自己……”大姑娘接着说道:“好在我在这儿还有一阵子好呆,让我先看看他再说,行么?”

美姑娘点了点头,道:“霜姐是要……”

大姑娘道:“我想对他这个人多了解些!”

美姑娘道:“霜姐的眼光比我的眼光高明,那自然好!”

大姑娘道:“咱们之间还有什么谁高明,谁不高明……”

美姑娘还想说些什么,但她忽地一声“咦!”,抬起美目望了望,道:“霜姐,只顾着说话了,怎么咱们追到现在,还没见哥哥的踪影?”

大姑娘眉锋微皱,道:“怕是咱们追错了方向……”

美姑娘抬手往前一指,道:“霜姐,你瞧,咱们都快到‘台安’了……”

可不是么,眼前不到半里处坐落一座城池,再有片刻工夫也就到了!

美姑娘刚把话说完,由身旁十余丈外一片树林掠出一条人影,直向大姑娘跟美姑娘立身处腾射过来!

大姑娘下意识地一惊,粉臂凝功,就要喝问!

美姑娘已然说道:“霜姐,别……是自己人!”

说话工夫,那人双足射落面前,是个精壮黑衣汉子,他一落地,立即恭谨下身,道:“见过二姑娘!”

美姑娘皓腕微抬,道:“你在这儿干什么?”

那黑衣汉子道:“属下等刚刚接着少主的飞鸽传令,是以属下等正在附近搜寻那‘玉翎雕’的踪迹……”

美姑娘道:“可有‘玉翎雕’的踪迹?”

黑衣汉子道:“回二姑娘,‘玉翎雕’可能已过了‘辽河’往东去了!”

美姑娘诧异地道:“怎么,‘玉翎雕’他……他往东去了,你怎么知道?”

黑衣汉子道:“回二姑娘,属下曾在这一带打听,听说有个面目丑陋,身穿白衣的人,手提一个小包袱往东去了!”

美姑娘道:“你怎么知道他就是……”

大姑娘心头跳动,忙道:“二妹,没错,是他,他就是这么一身打扮,他手里拿着的那个小包袱,就是……”娇靥微微一红,住口不言!

黑衣汉子道:“禀二姑娘,看见他的人也说在他肩膀上停着一只羽毛雪白巨鸟,大概那就是‘玉翎雕’!”

美姑娘双眉一扬,道:“他好大胆,竟然越走越近郭家的势力中心了,他这是想干什么,霜姐,你看咱们是该……”

第三章 白 衣 客

大姑娘道:“自然是该回头,可是玉珠……”

美姑娘望着黑衣汉子道:“你可曾看见我哥哥?”

黑衣汉子忙道:“回二姑娘,少主已经折回去了!”

美姑娘道:“怎么?我哥哥已经折回去了?”

黑衣汉子道:“属下碰见了少主,把‘玉翎雕’往东去的消息禀报了少主,少主一听之下立即就折回去了!”

美姑娘道:“怪不得咱们一路行来没见哥哥的踪影,原来他已经听说了消息,折回去追向了东,霜姐……”

大姑娘道:“咱们也快折回去吧!”

美姑娘微一点头,向着黑衣汉子一声:“忙你的吧!”偕同大姑娘转身折了回去!

回头路上,美姑娘皱着眉一直在想,半晌之后,她突然摇了头,自言自语地道:“我不懂,我真不懂!”

大姑娘诧异地道:“二妹,什么事让你不懂?”

美姑娘道:“这只雕儿为什么这么大胆,他为什么不跑,反而向郭家的势力中心走,他到底是什么居心?”

大姑娘不知怎地,暗暗地好生不安,道:“前者大概是仗着艺高,至于后者,我就不知道了……”

美姑娘道:“莫非他敢在郭家的势力中心附近再闹乱子?”

大姑娘不知在想些什么,她微微地点了点头,道:“有可能,二妹,他像是故意惹祸作案,来找郭家麻烦的!”

美姑娘道:“好大的胆,咱们郭家跟他有什么过不去呀?”

大姑娘道:“那谁知道,看他的年纪,似乎跟郭家结不上什么仇怨!”

美姑娘眉梢儿一扬,道:“霜姐,管他是个怎么样的人,郭家人没管他在江湖上的作为,他反过来咬咱们一口,这种气令人难以忍受,见着他我非要他说个明白不可!”

大姑娘道:“是的,二妹,这件事有弄清楚的必要!”

她两个这么一路说话,没多久,便又回到了“辽河”岸边,自己的船已经走了,所以打从回头开始,她俩便直奔了“辽河”渡头,眼前这处“辽河”渡头不大,也不像别处渡头那么拥挤,那么热闹,整个一个渡头上,只有两个客人在等船渡河!

怎么叫等船?因为这条渡头上只有一条渡船由对岸折回来时再上船渡河!

船岸上仅有的两个客人,一个站在柳荫下,一个坐在岸边石头上,坐在石头上的是个矮胖中年人,一身商贾打扮,面前地上还放着大包袱,一脸的庸俗样!

站在柳荫下的那位比较耐看,也惹眼,那是个身材颀长,隐透高华气度,看背影是个洒脱飘逸的白衣客。

看样子,他很悠闲,背着一双手,面对着“辽河”,在欣赏那滚滚而过的河水!

一眼看见位白衣客,大姑娘神情震动,心头便是猛然一跳,立即停了步,直愣愣地望着他那背影!

美姑娘忙问道:“怎么了,霜姐?”

大姑娘失神地道:“他……他不是‘玉翎雕’么?”

美姑娘一怔,忙转目望去,脸色微微一变,低低说道:“霜姐,他就是‘玉翎雕’?”

大姑娘道:“是他,没错,二妹,你看他的身材,他的衣着……

就是他,没有错……”

美姑娘道:“这真巧了,我看他倒像个文弱的读书人,不知道的谁会看出他就是鼎鼎大名的‘玉翎雕’?走,霜姐,咱们过去!”

她是说走就走。

大姑娘一颗心跳得好厉害,忙伸手拦住了她:“别,二妹!”

美姑娘微愕说道:“怎么了,霜姐?”

大姑娘娇靥上飞快掠过一丝红晕,道:“没什么,我是说……我是说这样妥当么?”

美姑娘道:“霜姐,你是最有主意的了,怎么这时候反没了主意?有什么不妥的?他在咱们这地盘儿上作案,像是有意找郭家的麻烦,咱们不该问问他么?”

大姑娘道:“该是该,只是……二妹,万一弄僵了动起手来,咱们怕不是他的对手!”

“笑话!”美姑娘双眉一扬,道:“怕什么,咱们两个还怕他一个,再说这是在咱们的地盘儿上呀,他还能吃人,走,霜姐!”

硬拉着大姑娘走了过去,数丈距离,那还不是转眼就到?大姑娘她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走得越近,她的一颗心就跳得越厉害,她明白,那不是怕,可是什么,她自己却又说不上来!

隔一丈停步,那白衣客像根本不知道身后来了人,仍背着手面对着滚滚河水出神!

美姑娘任性惯了,三不管地便叫了声:“喂!”

白衣客闻声转过了头,大姑娘跟美姑娘同时一怔,要命了,不对,眼前这位长眉斜飞,凤目重瞳,那双眸子既黑又亮,光芒能让每一个姑娘家神摇心颤!

那挺直的鼻梁,鼻子下面那张似乎永远含着迷人的笑意的嘴,那脸庞……简直没一处不迷人!

这么说吧,他容比潘安,貌赛子都,已算美男子的玉珠见了他会黯然失色,自惭形秽,更难得他比玉珠多了一股逼人的英气,轩昂的丈夫气!

尤其,眼前这位显得那么洒脱,那么飘逸,那么不凡!

固然,大姑娘绝不信,“玉翎雕”那么个人会有一张丑陋的脸,可是她毕竟亲眼看见过他面具后的真面目,那张脸,的确很丑,绝不会是眼前这位!

一刹时间,她两个既羞又愧,更自恨冒失、鲁莽!

尤其大姑娘,她一触及那双目光,就像触了电,连心神都起了颤抖,但是,她并没有躲避那双目光。

再看白衣客,他目中迸射异采,也有点发怔,但刹那间,他目中异采敛去,错愕地开了口:“二位姑娘……是叫我?”

大姑娘这时候才忙避开了那双目光,她自己知道,一颗心跳得厉害,按说,见了这位她的心本就不该跳的,可是她不明白为什么,这双目光那么炙热,炙热得能溶钢化铁,就别说血肉之躯的人了,也那么热,热得像在眼前不住幌动的那双!

美姑娘忙定了定神,她窘、她尴尬,但她不让人,仍然理直气壮地道:“这儿只有你一个,不是叫你是叫谁!”

白衣客“哦!”地一声,倏然而笑,大姑娘心里猛又一跳,他那口牙也好白,也跟“玉翎雕”一样地有种惑人的光采:“是我多此一问,二位有什么见教?”

这一问问住了美姑娘,她呆了一呆,旋即扬眉说道:“我问你姓什么,叫什么,要上哪儿去?”

萍水相逢,素不相识,尤其是一个姑娘家,怎好这样问人家呀?

而,白衣客似乎没在意,他微微一笑,道:“有劳姑娘动问,我姓李,草字克威,从江南来,要到‘辽阳’看个朋友去,难道有什么不对么?”

美姑娘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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