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翎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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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翎雕- 第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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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毕,郭六爷脱口叫道:“玉翎雕……”

“谁,”高人荣一怔,道:“玉翎雕,您说谁是玉翎雕?”

“人荣叔,”郭六爷道:“李克威就是玉翎雕。”

高人荣两眼猛地一睁,叫道:“他!他就是玉翎雕……这!这叫什么事,怪不得,怪不得他对郭家这么……原来他就是在‘万安道’上……”目光一凝,接问道:“六少,玉翎雕跟咱们郭家结了什么仇?”

郭六爷道:“起先我也不知道,所以在往大漠报的时候也没提,您知道海青?”

高人荣道:“海青,不就是海善的那个儿子么?”

郭六爷点头说道:“就是他,玉翎雕是他的衣钵传人。”

高人荣一怔,旋即冷笑说道:“原来如此,怪不得他说弘历知道他,怪不得他对咱们郭家事跟我的当年那么清楚,这敢情好,海青教了个好徒弟,多年后的今天让他的徒弟出头了……”

“人荣叔,”郭六爷道:“您误会了,也冤枉了海青……”

接着,他把这件事解释了一遍。

听完了他这番解释,高人荣的脸色好了点儿,他道:“我说嘛,常听您几位提,海青如此英雄,如此义气,怎么会……六少,您刚才说海青也来了?”

郭六爷点头说道:“就是为逮这只雕儿回去。”

高人荣道:“事情等于是他惹起来的,海青要真是个英雄的话,只怕这位玉翎雕多少也要倒点霉。”

郭六爷道:“何止要倒点霉,海青要废他,那天要不是我拦得快,海青早就亲手劈了他了。”

高人荣道:“这么说海青的确不失为一个让人敬佩的英雄……”

郭六爷道:“这位爷由来让人没话说。”

高人荣道:“虎父虎子,海善有这么一个儿子,也应该含笑泉下了。”

郭六爷道:“那当然,谁的儿子成器谁不高兴……”住口不言。

高人荣明白,他也没往下接,眉锋一皱道:“既然李克威就是玉翎雕,他又为什么伸手管这件事,以我看他绝不是因为我还像个英雄……”

郭六爷道:“那么您以为……”

高人荣道:“也许他对郭家的看法……”

郭六爷点了点头道;“希望如此,不然的话,怕是个大麻烦。”

高人荣道:“怎么,六少,您这话……”

郭六爷道:“您刚才没听我说么,他跟玉霜很不错。”

高人荣呆了一呆道:“他跟玉霜,难道您真打算……”

郭六爷道:“只要玉霜愿意,有何不可。”

高人荣瞪着一双凤目,凝视郭六爷良久才憋出一句:“六少,您有超人的胸襟。”

郭六爷摇头淡笑,道:“若论胸襟,应推海青,比起他来我差多了。”

高人荣沉默了一下道:“六少,玉霜姑娘既然有下落,您为什么不……”

郭六爷道:“您不知道,玉珠躲起来了,难找得很,我在外面到处走,就是为了找玉珠,只是这几天来没找到他一点踪影,连‘黑骑会’的人也销声匿迹了。”

高人荣道:“凭大少在‘辽东’的势力,要找珠少爷应该不算难。”

郭六爷道:“事实上大哥派出了不少得力弟兄,却没找到一点蛛丝马迹,真要说起来,大哥不派人还好……”

高人荣道:“怎么说,六少?”

郭六爷勉强笑笑说道:“两字也险,人荣叔。”

高人荣脸色一变,没有说话。

半晌之后,郭六爷转了话锋,道:“您是打算在‘大窑沟’歇一宿,明天一早往‘辽东’去?”

高人荣道:“是的,六少,您有什么事儿么?”

郭六爷道:“事我倒没什么,只是今儿晚上我不能陪您了……”

高人荣道:“您还有什么事儿,要上哪儿去?”

郭六爷道:“您知道,一天不找着玉霜,我的心就一天安不下来。”

高人荣沉默了一下道:“那……您走您的好了,我明天一早到‘辽东’去,您有什么话让我给大少带去么?”

郭六爷摇头说道:“我没有什么话,您只告诉大哥,万一他有了玉珠的消息,请他派个人通知我一声就行了。”

高人荣应了一声,郭六爷推杯站了起来,他替高人荣会了帐,然后径自一个人出门而去。

望着郭六爷出了门,高人荣的目光缓缓收回落在桌子上,他似乎没有多大的食欲,像是饱了……

第三十六章 菩 提 庵

这座庙,坐落在一片荒郊野外中。

这座庙看上去很古老了,少说也有百年以上的香火了,一个正院,左右两个偏院,瞧上去挺大。

一大早,雾气还迷蒙着,从远处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蹄声,飞快,转眼间,一匹快骑冲破迷蒙的雾气,踢碎数不清的露珠,风驰电掣一般地向这座庙驰来。

马是蒙古种的健骑,马上的骑士是个劲装黑衣壮汉,打扮利落,一脸精干色,看骑术,他算得上好手。一阵风般,人马卷到了庙前,黑衣壮汉腾身离鞍,越马前掠,落在庙门台阶上,像是片落叶一般,点尘未沾。他落地抬手,砰砰然扣庙门铁环。

没多久,两扇门开了,从里面探出个睡眼惺忪的脑袋,不是光头和尚,而是个发丝盘顶的汉子。

只听黑衣壮汉问道:“爷在这儿么?”

那开门汉子忙点头说道:“在。”

黑衣壮汉道:“起来了么?”

那开门汉子道:“老早就让蹄声吵醒了……”

黑衣壮汉道:“那最好。”

迈大步进了庙门,庙门没再关上,只留一条缝。

半晌工夫不到,庙里有了动静,起先是两扇庙门豁然大开,然后从里面走出了一行人,仔细点点,连那黑衣壮汉在内,共是十四个。

这十四个人,一女、十三男,再看看,竟然是任少君、任梅君兄妹,“黑骑会”的总堂主柳书玉跟十堂堂主。这些人怎么住在这座庙里,又怎未见那位“黑骑会”的会主郭玉珠。

任少君这一行十四人一出来,庙左的偏门开了,几个黑衣汉子拉着一十三匹蒙古种健骑走了出来。

这时候,任少君向着从庙前草地上拉过坐骑的黑衣壮汉开了口,是问话:“天化,你没弄错么?”

那黑衣壮汉当即答道:“爷,您放心,绝错不了,天化要是害您白跑一趟冤枉路,您请唯天化是问就是。”

任少君微一点头,探马喝道:“那好,大伙儿上马。”

十三人连同任梅君在内,翻身上了马。

任梅君那丰腴的娇躯上,裹着一件黑色的劲装,外罩黑衣风氅,以一块黑纱包着满头的青丝,看上去那成熟的风韵特别醉人。

任少君回过头去向适才那开门汉子低低交待了几句,没听见他说了些什么,只见那汉子连连点头。

跟着,他腾身上了马,两脚磕处,胯下健骑昂首长嘶,拨开四蹄,当先向着旷野中驰去。

接着都动了,转眼间十四匹快马消失在迷蒙的雾气里。

天大亮了,雾散了,雾珠也没了,又是两匹快马驰到了庙前,前面一匹黑马上,是“黑骑会”会主郭玉珠,后面那一匹上,高坐着“黑骑会”的总巡察关玉飞。

马停人落地,郭玉珠随手把缰绳往身后一交,道:“怎么没见有人出来?”说着,他就要往庙里去。

这时候庙里快步迎出来个人,是早上那开门的汉子,身材瘦小,跟个猴儿一样,穿着一身劲装,发辫仍盘在头上,出庙门他便哈下了腰:“会主,您回来了。”

郭玉珠有点不高兴,嗯了一声道:“才起来么?”

那瘦小汉子忙道:“不,早起来了。”

郭玉珠道:“那么是没听见我回来,马蹄声还不够响?”

那瘦小汉子明白了,忙陪笑说道:“您恕罪,属下正忙着收拾东西,一时没能腾开手……”

郭玉珠凝目问道:“收拾东西?收拾什么东西?”

那瘦小汉子道:“是这样的,今儿个一大早,‘承德’来了人,说行宫里有事,要任爷跟夫人去一趟,他二位来不及等您就带着总堂主等几位走了,临走交代属下留下等您回来,顺便把东西收拾……”

郭玉珠眉锋一皱道:“什么事这么急,多等一会儿都不行……”

那瘦小汉子道:“这个任爷没交待,看样子像有什么急事,听说那来送信的汉子没停脚……”

郭玉珠“哦”地一声道:“任爷跟夫人什么时候走的?”

那瘦小汉子道:“雾没散就走了……”

郭玉珠道:“那走了不少时候了……”转过头去道:“玉飞你看怎么样?”

关玉飞微一欠身道:“全凭您做主。”

郭玉珠一点头道:“那好,走,咱们赶他们去,走得快一点,也许就能赶上他们了……”

转过头去对那瘦小汉子道:“你进去收拾东西吧,转知留下的弟兄们,在我没回来之前不许远离,更不许惹事,哪个敢不听别怪我不客气。”

在瘦小汉子恭敬答应声中,郭玉珠跟关玉飞翻身上了马,郭玉珠一马当先驰了出去。

关玉飞抖缰喝马,刚要跟上,郭玉珠坐骑前蹄突然扬起,一个飞旋转了回来,郭玉珠鞍上倏扬沉喝:“站住。”

那瘦小汉子刚踏上石阶,闻声忙停步回身:“会主,您是叫我?”

郭玉珠冷然说道:“过来。”

那瘦小汉子有点诧异,但他没敢问,忙快步走了过去,到马前哈下腰去:“您还有什么交待?”

郭玉珠冷冷说道:“告诉我,任爷跟夫人带着人上哪儿去了?”

那瘦小汉子道:“属下刚才禀报过,行宫里来了人………”

郭玉珠道:“少说废话,直说,上哪儿去了?”

那瘦小汉子道:“‘承德’啊……”

郭玉珠抖手“刷”地就一马鞭,打得那瘦小汉子脸上一道血痕,“哎哟”一声捂脸倒了下去。

关玉飞一惊,夹马驰到,道:“会主……”

郭玉珠马鞭一扬,冷然说道:“我要知道什么人给他的胆子,他敢欺我。”

关玉飞怔了一怔,立即转过脸去喝道:“起来。”

那瘦小汉子可不敢躺在地上撒赖,忙一骨碌爬了起来,想必郭玉珠那一鞭不轻,他捂着脸直哆嗦。

关玉飞道:“会主的话你听见了?”

那瘦小汉子说话像哭:“属下听见了,属下哪有天胆敢欺会主……”

郭玉珠道:“没有么?”

那瘦小汉子忙道:“会主明鉴,没有。”

郭玉珠冷然一笑道:“这么说是我冤枉了你。”

那瘦小汉子忙道:“属下不敢,只是……”

郭玉珠冷然截口说道:“把你的手放下来。”

那瘦小汉子迟疑了一下,手从脸上缓缓放了下来。

郭玉珠道:“睁开你的眼。”

那瘦小汉子一时摸不透是怎么回事,也不敢问,惶恐地看了郭玉珠一眼。

郭玉珠道:“把眼睛睁大些。”

那瘦小汉子当真把眼睛睁大了些。”

郭玉珠道:“别看我,看我没有用,右看,地上。”

那瘦小汉子忙往右边地上看去,连关玉飞也把目光投了过去,他也摸不透是怎么回事。

只听郭玉珠冷然问道:“地上那一个一个的痕印是什么?”

那瘦小汉子忙道:“回您,那是马蹄印……”

郭玉珠道:“往哪个方向去的?”

那瘦小汉子道:“往东……”

郭玉珠道:“‘承德’呢,在哪个方向?”

那瘦小汉子脸色一变,没说话。

郭玉珠冷喝说道:“答我问话。”

那瘦小汉子一惊,只好硬着头皮答道:“在西边儿。”

如今连关玉飞也明白了,他刚向着郭玉珠投过佩服一瞥,只听郭玉珠冷然唤道:“玉飞。”

关玉飞鞍上欠身,忙应道:“属下在。”

郭玉珠道:“我‘黑骑会’中,欺上者该当何罪?”

关玉飞浓眉一扬道:“凌迟处死。”

郭玉珠道:“你给我行刑。”

关玉飞应了一声,翻身离鞍下马。

那瘦小汉子砰然一声来个双膝落地,白着脸颤声说道:“会主开恩,属下说的是实话……”

郭玉珠冰冷说道:“玉飞先割了他的那根舌头。”

关玉飞应声走了过去。

那瘦小汉子机伶一颤,翻身窜起想跑。

郭玉珠抖手一马鞭正抽在他腿上,他大叫一声又倒了下去,一翻身又跪在马前,急急颤声说道:“会主开恩,是任爷交待属下这么说的……”

郭玉珠道:“我就知道有人给了你胆,如今我要听实话。”

那瘦小汉子道:“禀您,任爷跟夫人带着人往……往……”

郭玉珠掌中马鞭一动,瘦小汉子忙接了下去:“往‘老爷岭’去了。”

郭玉珠微微一怔,道:“他往‘老爷岭’干什么去了?”

瘦小汉子道:“这个属下不知道……”

郭玉珠“嗯!”了一声。

瘦小汉子忙道:“会主开恩,属下这回说的是实话……”

郭玉珠道:“那么我问你,是谁来报的信儿?”

瘦小汉子忙道:“回您,是成天化。”

郭玉珠道:“成天化?”

关玉飞道:“会主,是一堂的弟兄,精明干练,身手也不弱,很得任爷器重。”

郭玉珠望着瘦小汉子又问道:“成天化报的什么信儿,都说了些什么?”

瘦小汉子道:“成天化回来就进了任爷屋里,属下没听见他跟任爷都说了些什么,不过成天化很急,任爷也走得很匆忙,出了庙门之后任爷问成天化会不会弄错,成天化说绝错不了,绝不会让任爷白跑一趟……”

郭玉珠眉锋一皱道:“他这是干什么去了……”目光一凝,接问道:“任爷又是怎么交待你的?”

瘦小汉子迟疑了一下道:“任爷交待属下,等您回来之后,就说他跟夫人上‘承德’去了,行宫里有急事……”

郭玉珠冷然一笑:“你也是不得已,我不怪你,玉飞,走。”拉转坐骑,飞也似地往东驰去。

关玉飞答应一声策马赶了上去。

庙门口,那瘦小汉子怔在了哪儿……

任少君一行十四高手,穿山越岭,过“滨江”,抵达了“老爷岭”下。

“老爷岭”在“安东”境内,紧接着“鸭绿江”,站在“老爷岭”上可以望见“高丽”的山川地势。

在这一带,“老爷岭”算是座很高的山,一脉郁郁苍苍,像条龙一般,由北而南,蜿蜒远伸。

人站在“老爷岭”下仰望,高处云封雾锁,迷蒙一片,那份高,那份深,看上去有点慑人。

任少君仰望着“老爷岭”,嘴里说了话:“天化。”

背后一声答应,黑衣壮汉成天化快马驰了过来。

任少君道:“就是这儿么?”

成天化道:“是的,任爷,就是这儿。”

任少君道:“一路上急着往这儿赶,我忘了问你,你怎么知道她在这儿?”

成天化道:“任爷,您可记得昨晚上咱们经过的那个村子。”

任少君道:“记得,怎么?”

成天化道:“属下就是在那个村子里瞧见她两个的,一人手里一个包袱,像是买了什么吃用的东西,当时属下没敢动,等她俩走了之后,属下问了那村子住的人,那村子里的人告诉属下说那尼姑是‘老爷岭’上‘菩提庵’的,到岭上来有几十年了。”

任少君道:“几十年了?”

成天化道:“村里的人是这么说的。”

任少君道:“照这样说那位比丘的年纪怕不……”

任梅君冷哼一声道:“准是郭玉珠骗了咱们。”

任少君道:“管他是不是骗咱们,如今咱们总算找着了,郭玉珠他却要空跑一趟‘承德’,而且要……”

任梅君得意地笑了,道:“他要跟咱们斗,还差得远。”

任少君转眼望向成天化道:“天化,你怎么知她们不是离开了‘老爷岭’?”

成天化道:“您是说她们一人手里一个包袱,这一点属下想到了。属下跟了她们一段路,没错,她们是往‘老爷岭’来的。”

任少君道:“你问过了么,‘菩提庵’在岭上什么地方?”

成天化道:“在岭上最高处,听说路不太好走。”

任少君道:“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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