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采莲屁股擦着地面,往后挪了几公分,离云沫稍远些,再狠狠咬牙,将周香玉,云珍珠给恨上了。
见云小宝还在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大哭,她心里发虚,又咽不下心中闷气,扭过头,对着云小宝大声吼道:“小宝,你哭个啥呢,你娘都快被人给打死了,你还不赶紧回去找你爹来帮忙。”
苏采莲想到自个的男人云初十,胆子又大了几分。
对,她有男人撑腰,就算云沫这穷骨头转了性子,变得再厉害,难道还能比自家男人厉害。
“小宝,你快点去,就说,娘快被人打死了。”
“哇,娘,你等着,小宝去找爹来。”云小宝边哭边跑出茅屋,向着自家的方向飞奔。
“爹,爷爷,奶奶,小姑,他们不给小宝肉吃,娘快被打死了,哇……”小胖墩一路告着状,跑到自家大门前。
周香玉见自个大孙子糊了一脸泪花鼻涕,心疼的走上前。
“小宝,告诉奶奶,谁打你了?杀千刀的,竟然敢打咱家的宝贝疙瘩。”
云珍珠翻了翻白眼,道:“还能有谁,一准是没要到肉吃,还被人家打了一顿。”
“哇……”云珍珠说完,云小宝哭得更厉害了,“奶奶,云晓童打我,不给我肉吃,娘亲也快被打死了,哇……”
好你个小杂种,有爹生,没爹教的下三滥,竟然敢打她云家的宝贝疙瘩。
周香玉将云小宝揽在怀里,心里恶狠狠的咒骂着云晓童。
“小宝别怕,咱们叫上你爹,你爷爷报仇去。”她惹不起云沫那贱骨头,家里的男人可惹得起,今儿个,非将那贱骨头拔去一层皮不可。
“云春生,你个挨千刀的,你大孙子都让人打了,你还在屋里吃吃吃,初十,你也赶紧出来,赶紧去隔壁看看你媳妇。”
周香玉嗓门大,惊动了厢房里对酒的云春生父子俩。
云春生带了几分酒意,一脸醺红,半醉半醒,“初十,快别喝了,出事呢,小宝跟你媳妇给人打了。”
云初十醉意更甚,听了云春生的话,他拍桌子,摇摇晃晃的跳起:“谁打了我云……初十的儿子,婆娘,老子今天去劈了她。”说完,跨过长板凳,随手从一旁抄起一根山桐木扁担,带着浓浓的酒意,跌跌撞撞的冲出厢房。
“初十,爹和你一道儿去。”云春生也赶紧跟了上去。
爷俩冲到院子,云小宝见着他爹,他爷爷,又哇的一声哭起来:“爹,爷爷,云晓童不给小宝肉吃,娘亲去要肉,快被打死了。”
“天煞的,云沫那贱骨头要飞天了么。”云春生大怒,吹胡子瞪眼。
云初十抄起扁担上前:“小宝,别哭,爹去给你收拾那个小杂种。”
一家子人气势汹汹的冲到茅草屋,齐刷刷站在院子里。
云晓童看见云初十手里的扁担,紧张的飞跑走到云沫的身边,拉着云沫的手,一脸担忧。
云小宝全家都来了,娘亲打不过,咋办?
他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紧紧的握着云沫的手,心里暗暗的发着誓,娘亲打不过这么多人,待会儿,他一定要帮忙。
云沫感觉到小豆丁的紧张,柔着嗓子道:“童童,别担心,娘亲不会有事。”
苏采莲看见自家男人,嗷的一下,放声大哭,“云初十,你个挨千刀,背万年灾的可算来了呀,你再不来,我就被这贱骨头打死了。”
云春生见自个儿媳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挥在袖子上,不悦的皱了皱眉头,然后借着长辈身份,伸手指着云沫,大怒道:“云沫,好你个不要脸的荡妇,我们云家供你住,供你吃,你就这样对待采莲和小宝,小宝不就是来讨点肉吃吗?有啥大不了的,以往,我们云家给你们母子的东西少吗?”
“我娘亲不是荡妇。”云晓童突然对着云春生怒吼,两道淡淡的眉峰拧着,难以抑制心里的怒火。
云沫感觉到他的小身子在颤抖,连忙俯身安慰:“童童,乖,动怒伤身,娘亲不会让这些满嘴喷粪的人白白欺负,要相信娘亲。”
“娘亲,我相信你。”收到云沫的注视,这才稳住心神。
云沫勾唇冷笑,刀锋利芒般的目光略过云家一干人,最后望着云春生,讽刺道:“你们云家供我们母子住?供我们母子吃,呵呵,笑话,换这座茅屋的玉簪,现在正插在云珍珠的头上。”
云珍珠摸了摸发髻上的白玉簪子,这正是云沫当初用来与她家换茅屋的那支。
“就算这茅屋是你的,但是,以后,你休想再从我们云家得到任何东西。”云珍珠挺了挺胸,一副大小姐模样道。
云沫扫了她一眼,不急不慢道:“你们云家的东西,我们母子不稀罕,另外,拜托你们一家子离我这个穷骨头远一点,往后,你们云家的杂活,粗活,也别再来找我做,我云沫不是你们云家的粗使丫鬟。”
“飞天了,要飞天了。”周香玉狠狠磨着牙,一双尖细眼闪着狠色。
天煞的,当着自个男人,儿子的面,云沫这贱骨头竟然还这般嚣张。
“哎哟!疼死我了,疼死了。”周香玉嚷完,苏采莲又吵吵起来,“云初十,你这挨千刀的,咋还不动手,我都快被打死了。”
云初十扁担一横,怒道:“爹,娘,小妹,少和这贱人废话,你们站在一旁,今儿个,看我不几扁担打死这不知感恩的贱人。”
茅草屋不关风,加上周香玉,苏采莲这两婆娘嗓门又大,不太一会儿功夫,吵嚷声就在村中传开了。
——
“茅草屋那边好像干架了。”
“肯定是周香玉那婆娘又在打骂云沫娘俩了。”
“可不是吗?前些天,那婆娘才将云沫推倒在地,摔得头破血流呢。”
“哎!别人家的事儿,咱们少管,看看热闹就成了。”
一群人说说叨叨,赶往茅草屋看热闹。
秋家离茅草屋近,也听到了动静,秋实赶紧丢下编了一半的草垫,“娘,茅草屋好像出事了,我去看看。”
他一边说,一边跛着脚站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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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8】怒打云初十
贺九娘从屋里出来。
“把门锁上,娘和你一道儿去,这么大的动静,云沫丫头,童童可千万别出事才好。”她拿着大锁,一脸担忧的走到秋实面前。
娘俩快手快脚锁了大门,就急步朝茅屋走,秋实因为跛了一只脚,走得不如贺九娘快。
“娘,你赶紧再走快一些,我随后就到。”
“成,你后头跟来,娘这心里担心得紧,就先去一步。”贺九娘应了秋实一声,连走带跑起来。
灶房里,秋月烙了一锅饼子起锅,还不见云沫,云晓童进来,院子里的吵嚷声越来越大,还多了云初十,云春生等人的骂声,她再也等不了了,走到灶膛前将还燃着的柴块用灶灰扑灭,又随手在墙坑下捡了把破竹扫子,急步走向院子。
她绕过灶房前的拐角,隔了老远距离,就看见云初十抄着扁担扑向云沫。
“沫子姐,小心。”秋月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上,生怕云初十那一扁担真落在云沫的身上。
云晓童更是急得挡在了云沫的面前:“娘亲,快跑。”
想起上次,云沫被推倒,摔得头破血流,他就一阵后怕。
娘亲是他最亲,最爱的人,他再也不要看着娘亲受伤,流血了。
云晓童这一举动,狠狠的牵动着云沫的心,“童童,你还小,该是娘亲保护你。”
“秋月妹子,麻烦你照顾好童童。”说话间,云沫一个旋身,将云晓童护在身后,见着秋月朝这边走来,她轻轻一推,直接将云晓童推进了秋月的怀里。
“这里危险,将童童拉到一边去。”
秋月见识过云沫的厉害,一阵慌乱后,淡淡点头:“沫子姐,你自己小心一些,童童有我照看着,你放心。”她将云晓童紧紧的箍在怀里,任他如何挣扎,也不松手。
“童童乖,你娘亲没事的。”
没了顾虑,云沫一记冷光扫向正扑来的云初十,见他一脸醺红,满身酒气,抄着扁担,脚步虚浮,一步一晃。
若是平时,想要对付他这么个壮年庄稼汉,云沫恐怕还有些吃力,今日,对付一个酒鬼,她倒是不在话下。
云沫就这样定定的站着,云初十扬起扁担,一击朝她脑门砍下来,在扁担离身一尺之际,她侧身一躲,俯下身子,右腿再一扫,一招简单的秋风扫落叶,将云初十的腿绊了一下,云初十喝了半醉,本来脚步就虚浮,被云沫这么一绊,身子顿时失去了重心,狠狠的栽到在地上,扁担掉在了一旁。
“初十,儿啊。”周香玉见自个儿子摔到,惊叫出声。
云初十趴在地上,顿时摔得酒醒,嘴里直哼哼:“哎哟,娘呢,疼死老子了。”
这时候,竹篱笆前已经围满了村民,见着云初十一个大老爷们摔成哈趴狗,有的人想笑不敢笑,硬生生憋着。
“他爹,你摔着没?”苏采莲赶紧将自个男人扶起来。
云初十疼得咬牙切齿,狠瞪了苏采莲一眼:“臭婆娘,你瞎眼了吗?哎哟,疼死老子了。”
周香玉心疼儿子,淬毒的目光盯着云沫,恨不得将云沫生吞活剥了。
“老头子,你还杵着做啥,儿子,孙子都被打了,你还不赶紧帮忙。”见云春生还愣着,周香玉往他胳膊上掐一把。
云春生吃痛,这才醒过神来,走上前,弯腰捡起地上的扁担。
“初十他爹,你们这是想以多欺少么?”贺九娘一脚跨进院门,就听见周香玉的话。
秋月脸上也全是怒容,半分不客气道:“娘,你说对了,他们就是想以多欺少,一家子老小,欺负一对弱子弱母,天底下,咋有这么不要脸的人。”
“是啊,一家子欺负一对妇孺,确实不应该。”秋月说完,人群中,有个别人开始小声议论。
虽然云沫在阳雀村的名声不好,但是,此时此刻,暂时占了理,她不着痕迹的向秋月递了个眼神,没想到,这丫头还挺牙尖嘴利的。
“初十他娘,云沫丫头,大家都是邻居,你们就少说一句,各自退让一步。”这时候,一个粗衣麻布的妇人站出来,看了看周香玉,再看了看云沫,语重心长的道。
云沫将目光转向那妇人。
这妇人,她有印象,是村里马成子的婆娘桂香,上次赶集,在路途上遇见过。
桂香话音刚落,就被一道毒辣的目光瞪了一眼。
“老二家的,你多什么嘴,这闲事你能管吗?咸吃萝卜淡操心。”骂人的是周香菊,自家外侄子被云沫撂倒,她自然气愤。
“大嫂,我只是想劝架。”桂氏低眉顺目,心里委屈极了。
她只是想劝架,难道这也错了?
“娘,你别将大伯娘的话放在心上,她是那种尖酸刻薄的人。”马莲芝见桂氏受了委屈,抱着她的胳膊,在她耳边轻声嘀咕。
桂氏轻轻叹气,道:“娘没事,芝儿啊,你刚才说的那些话,可千万不能让你大伯娘听见,若是传到你奶的耳朵里,你又得挨骂了。”
都怪她肚子不争气,嫁到马家这么些年,除抱养了芝儿,就没再给马家添过一儿半女,这才害得芝儿与她一同受罪。
前身在阳雀村待了五年,至于桂氏的人品,云沫还是了解一二,又是一个苦命软弱的女人。
鉴于桂氏真心劝架,她递了一记感激的眼神,道:“桂婶,你不必多言,我家的事,我自会处理好,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云沫说完,将目光再移到云春生的身上,见他依旧抄着扁担。
她勾唇冷笑,带着几分讥讽道:“云春生,你们一家子是齐齐上阵呢?还是一个一个轮番着来?”
众目睽睽之下,她料定云春生不敢真动手,全家齐上阵,欺负她一个单身女子,就算不被别人在嘴上议论,暗地里也会被戳断脊梁骨,虽然,她云沫不惧怕云家的一干老小,但是,能耍耍嘴皮子,就轻轻松松的解决掉云家的一干人,她又何乐而不为。
“沫子,谁敢打你们娘俩,我第一个不同意。”一道憨厚的男声传进茅屋,就见着秋实一瘸一拐的走进来,“虽然我秋实没啥大本事,但是却也善恶分明。”
“沫子姐,谁敢欺负你跟童童,我也不答应。”秋月也大声嚷道。
【029】拉村长下水
秋家无条件的维护,令云沫打从心底感激。
秋家待他们母子,不是亲人,却胜比亲人。
果然如云沫所料,众目之下,云春生根本不敢动手打人,他狠狠的瞪了云沫两眼,直接将扁担丢给了周香玉。
“老头子,你这是做甚?咋不动手呢?”周香玉握着扁担,气得跺脚。
“要打你打。”云春生瞪了周香玉一眼,背过身去。
虽然他也想狠狠的收拾云沫一顿,但是却怕被人戳断脊梁骨。
周香玉见自个男人背过身子,不看她,气得死死的握着扁担,一双奸细的老眼狠狠的剐向云沫。
云沫将周香玉毒辣的目光看在眼里,始终勾着嘴角,神情自若,幽幽道:“周香玉,你这样瞪着我,莫不是你想动手?”
想起上次吃的亏,周香玉本能的后退了一步。
此刻,虽然云沫嘴角始终带着笑,神情自若,但是眸中的冷意也显而易见,可以说,她的怒火已经达到了临界点,只等熊熊燎原。
“谁……谁说我娘要动手了。”一旁的云珍珠扶上周香玉的胳膊,望了云沫,咽了一口唾沫,结巴道。
云沫当即收了笑,冷声道:“既然都不要动手,就赶紧滚出茅屋,这里不欢迎你们。”说着话,云沫目光在众人间略过一圈,继续道:“今儿个,我当着大家的面,再重申最后一遍,这座茅屋是我用一根白玉簪从周香玉手中换的,钱货两清,我云沫不亏欠云家任何东西,丑话说在前头,若是云家人再打上门闹事,就别怪我云沫下狠手,不顾及邻里情。”
一字一句,掷地有声,铿锵有力,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令在场所有人都愣了愣。
人群中,一个中等身高,拿着烟枪的中年男人不由得细看了云沫两眼,心里暗暗揣摩,云沫这丫头转性子了?
中年男人姓田,叫田双喜,田家是阳雀村的一大户,田双喜更是阳雀村的一村之长。
周香菊见自家大姐被云沫唬得一愣一愣的,顿时火起,仗着她男人是马溜子,平日里,连村长田双喜都得给她几分面子,便好了伤疤忘了痛,不管不顾冲着云沫嚷道:“云沫,好你个黑心肝,白眼狼,不知感恩的淫娃荡妇,你说说,这五年来,你从我姐家拿了多少口粮,要是没有我姐家救济你,你和你生的小杂种还能活到今日?怕是早就当了饿死鬼。”
周香菊左一句淫娃荡妇,右一句小杂种,骂得唾沫星子横飞,殊不知,云沫的眼神已经又冷了几分。
好得很,这婆娘竟然又当众骂小豆丁。
骂她淫娃荡妇,她可以当是放屁,反正她现在未婚先育,名声早已烂了,她不在乎,但是,小豆丁是她的逆鳞,谁碰了,就要承担后果。
“啪啪!”
周香菊骂音刚落,只听得人群中两声嘎嘣脆响。
“好啊,贱人,你竟然又打老娘。”周香菊缓过神来,只觉得两边脸上火辣辣的痛,然后捂着一边脸,不敢置信的瞪着云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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