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宣王府的时候,只要身旁没有南宫烨,她都会拉着玲珑坐下来一起吃,第一次时,玲珑死活都不肯,最后还是被素鸢给架着坐下来的,犹记得当时玲珑那张小脸,都快憋成酱紫色了。
素鸢这丫头跟着自己时间不长,不过,自己的这些规矩她也是懂的。
玲珑闻言看了看众人,还是觉得有些不好,毕竟,这可是在皇宫里,哪能这么不分尊卑呢?
林瑾瑜见玲珑有些犹豫,遂站立起身带着玲珑入了座,如此,素鸢和其他两名婢女也跟着落了座。
丽嫔有着一手好厨艺,用完膳之后,林瑾瑜却是忍不住地夸奖了一番,丽嫔闻言笑得温柔。
喝完糖水之后,惠儿与丽嫔的婢女便起身收拾起桌子来,然而,当她二人一起身时却觉身子忽然软了下去。
“怎么了?”林瑾瑜最先发现,开口问了一句。
惠儿答道:“奴婢觉得身体乏力,头部有些眩晕。”
话音刚落,丽嫔与纳兰婉清也有同感,几人旋即扶住了额头,林瑾瑜与玲珑对视一番,玲珑叫道:“不好,方才的饭菜里落了毒。”
她真是失职,方才她应该跟着丽嫔去一趟厨房的,知人知面不知心,她万万没有想到在丽嫔这里,也会遭人毒手?
现在该怎么办?她可是奉命来保护二少奶奶的,若是二少奶奶有个好歹,她真是无颜去见二爷了。
“谁落的毒?”林瑾瑜问了一声之后迅速搭上了自己的脉搏,一探之下果真是中了毒,或许不应该称为毒,而应该称为蒙汗药。
这个蒙汗药药力很猛,此时也已经渗入血液,却是无药可解了。
二人还在说话之时,丽嫔几人早已晕厥了过去,玲珑想要趁着自己还未晕厥时将林瑾瑜带走,可是,刚一提起内力,她也跟着晕厥了过去,林瑾瑜此时也觉昏昏沉沉得很,她去到玲珑的身边,想要将她扶起时,最终却是抵不住蒙汗药的药力晕厥了过去。
……
林瑾瑜再次醒来时,只觉脑袋昏昏沉沉的,她感觉到自己的身旁似乎有人,那些人的声音像苍蝇一样,嗡嗡嗡地叫个不停,那些讨厌的声音停下之后,她觉得自己的手似乎被人拿了出去,然后便觉得有手指搭在了她的脉搏之上。
这人是在给她把脉么?
为何要给她把脉?
“恭喜林夫人,贺喜林夫人!”
朦朦胧胧之间,林瑾瑜听见有个人的声音响在耳侧,只是,那个林夫人三个字又是何解?她不是宣王府的二少奶奶么?什么时候变成林夫人了?
这个人在恭喜谁?
“恭喜?”
正思索时,林瑾瑜又听见了一个熟悉的声音,这个声音怎么那么熟,怎么那么像那个讨厌的女人的声音?
“林夫人啊,您的女儿这是怀孕了啊!老臣不应该恭喜么?”
“什么?!你说她怀孕了?”
谢玉芳这一声惊吼震得殿宇的房梁似乎都要被她震跨了,而林瑾瑜终是在这一声惊吼之后彻底地清醒了过来。
她睁开眼眸,抬眸却见粉红色的帐幔,第一直觉便告诉她,这个床不是她平日里躺的那张床。
那么,这是在哪里?
记忆回转而来,林瑾瑜想起今日自己入了宫,又在丹霞殿用了膳,然后她就晕厥过去了。
对了,她中了蒙汗药!
林瑾瑜用手撑起身子慢慢坐了起来,坐起来之后一转头便瞧见了那个她万分不想见到的身影。
谢玉芳怎么在这里?
她的病好了?
谢玉芳见林瑾瑜忽然坐起,惊了一下,随后用手指着林瑾瑜再次问道御医:“王大人,您要不要再仔细地为她把把脉?你方才确实把出了喜脉么?”
开什么玩笑?南宫烨那个残废是根本就不能人道的,而今这个御医却说林瑾瑜怀孕了?
这怎么可能?
王御医闻言点头肯定道:“林夫人,老臣行医已经有三十余载,怎么可能把错脉?宣王二少夫人这脉象,分明就是喜脉啊!错不了!”
这个林夫人究竟是怎么了?莫非她的女儿怀孕了,她还不高兴了么?
坐在床榻之上的林瑾瑜在听了御医的话后,眼眸睁大,只觉五雷轰顶而过,她不可思议地盯着王御医一字一句地顿道:“你方才说什么?你说我怀孕了?”
有没有搞错,她从来都没有跟男人圈圈叉叉过,这个御医居然说她怀孕了,开什么国际玩笑?
王御医盯着林瑾瑜那副似要吃了人的模样,心下一万个莫名其妙,今日这两个人究竟是怎么了?
怀孕不好么?真的就那么不好么?
“宣王二少夫人,您……是真的怀孕了!”
王御医再度肯定的话语似激起了千层浪花一般,林瑾瑜瞬时觉得头脑被轰炸机炮轰了一个遍,登时混沌,本是明亮的天空也瞬时暗沉了下来。
她怎么就怀孕了呢?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096 我能不能人道,你可以试一下的!
王御医奇怪地看了一眼林瑾瑜,又转过头来看了一眼谢玉芳,一头雾水。
林瑾瑜彷如平地惊雷,大脑死机了良久方才彻底清醒,一旦清醒,自己的手便不动声色地搭在了脉搏之上,探测之后却是惊出了一身冷汗。
她的身体,此时的脉象却是怀孕,错不了!
可是,她怎么怀孕了,自己却不知道呢?她从来都没有与男人那啥过啊,怀孕一事又是从何说起呢?
不过,不管自己为何会出现怀孕的脉象,总之,今日这事,很明显是一个局!
不然,为何自己会被下蒙汗药,为何谢玉芳会出现?为何又会有御医给她把脉?
这一切地一切都不是巧合,而是阴谋。
听谢玉芳方才的口气,她好像也很惊讶,那个样子不像是作假,莫非设局的人另有其人?还是说,这出戏是谢玉芳自编自导自演的?
如果是她自编自导的,那么自己那怀孕的脉象又从何而来?
毕竟,自己的身子除了能探出喜脉以外,其他都是十分正常的啊。
这个设局的人心思非常缜密,而且,还具有一定的权势,不然又怎么可能在皇宫之中只手遮天呢?
不论这个设局的人是谁,这个人很明显是要坑害她,因为他知道南宫烨不能人道,是以,自己怎么可以怀孕呢?
这样的事情,在古代人看来是十分可耻的事情啊!
“林瑾瑜,我南临怎会出了你这么一个不知廉耻的女子?你简直就是丢我南临的脸!”
正当林瑾瑜思绪翻飞时,却听见一阵严厉的声音在房间之中乍然响起。
而这个声音,林瑾瑜也是听过的,她便是南临皇后风雅茹的声音。
林瑾瑜越过谢玉芳看向了她身后的风雅茹,她怎么也在这里?有了想法之后,林瑾瑜又凝眉四处观望了一番,发现自己竟是置身在一个装修极其奢华的殿宇之中,难道,她还在皇宫之中?玲珑呢?
立在殿宇之中的王御医在听见风雅茹的声音时转身请安道:“微臣给皇后娘娘请安。”
今天到底是怎么了?林瑾瑜怀孕了,而皇后居然说她不知廉耻?莫非,她腹中的孩儿不是宣王二公子的?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这个林瑾瑜也太不知羞耻了!当真是丢尽了南临人的脸!
面对风雅茹的厉声苛责与蓄意辱骂,林瑾瑜秀眉皱起,回敬道:“皇后娘娘,我现在已经嫁去了东琳,即便我怀了孕,又与你何干?”
这些人未免太搞笑了,这些事又与她们何干?就算她要给南宫烨戴绿帽子,那也只是她与南宫烨之间的事,就算有外人一定要横加干涉,恐怕也仅有南宫澈和南宫浸有这个权力吧?
她们未免管得太宽,未免太过嚣张了!
话音落下后,谢玉芳旋即上前一步,伸手指着林瑾瑜的鼻子便开骂道:“你这丫头,莫非出了嫁就忘了本么?你不要忘了,你总归还是我林府的人,本夫人是你的嫡母,出了这等污秽的事,本夫人自然有权力管这件事,不然,我林府的脸面要往何处摆?”
“哦?”林瑾瑜娥眉挑了挑,看向谢玉芳,一点也不急迫也不担忧地讽刺道:“林夫人这时就认为我是你们林府的人了么?当你将我嫁给南宫烨时,你又将我当成过你林府的人么?”
这个狠毒的谢玉芳,她设计陷害她嫁给南宫烨时,她是恨不得将她踢出林府,而今出了事,她却又在这里叫嚣着自己是林府的人?
她以为她是谁?
“林瑾瑜,你放肆!我是你的嫡母,你怎可如此对待长辈?”谢玉芳双眼差不多都快瞪出来了,而今殿里除了风雅茹以外,还有御医和不少的宫女与太监,这个贱丫头竟敢如此放肆地跟她讲话,还叫她林夫人,她简直太放肆了!
林瑾瑜唇角一扬,冷哼道:“得了吧,你少在这里唱戏了,你不要忘了,我现在可是宣王府的二少夫人,论身份地位,却是在你之上的。”
“你……”谢玉芳指着林瑾瑜的手颤了颤,随后手一挥,命令道:“来人!你们将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给本夫人绑了!她不守妇道,即刻将她浸猪笼沉江底!”
她必须趁着南宫烨还未进宫之时将林瑾瑜这贱丫头给惩办了,如此,方可解除她心头的气愤,只要她一想到珍儿成亲那日所出的丑,她就恨不得将林瑾瑜这死丫头给撕碎了!
谢玉芳的话音落下后,殿内的众人将目光放在了风雅茹的身上,当他们见到风雅茹微微点了点头后便蜂拥而上朝床榻处奔了过去。
林瑾瑜看着朝她涌来的众人,此刻的她功力还没有恢复,身体比较软,若要与这些人打斗是万万打不过的,但是,不管怎样,她也断然不能让这些人随意绑了去。
“放肆!我乃东琳宣王二少夫人,你们谁敢绑我?你们这是藐视东琳的皇权!”面对众人的蜂拥而至,林瑾瑜提了提声音朝众人厉喝出声。
她的声音威严而具有震慑力,众人一听,那上前的脚步竟是就这般地乖乖止了步,他们着实被林瑾瑜的气势给吓住了。况且,那东琳皇权几个字也着实吓人,毕竟这二少夫人是东琳皇帝赐的婚。
谢玉芳见众人停了脚步,又命令道:“你们究竟是拿的谁的俸禄?你们想反不成?还不上前将她给绑了?”
一句威胁的话语之后,众人又起步上前朝林瑾瑜扑了过去。反正那东琳的皇帝远着呢,现在面前是南临的皇后,如若他们不听话,立马就会被处斩,如此,还是上前去抓吧。
“慢着!”
然而,当众人的手臂还未触碰到林瑾瑜的半分衣角时,却听大殿之中缓缓传来了一阵低沉似鬼魅般的声音。
众人只觉凉风嗖嗖刮过,有些风声鹤唳的感觉,他们顿住脚步回头望了过去,但见宽大的殿门处,一名男子缓缓而来,他的脸上带着厚重的黄金面具,身上穿着纯白的衣衫,那样子,看着竟是十分地像鬼。
“咝——”众人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气,心中有些惊骇。
南宫烨的每一次出现,都会将在场的人吓坏。
谢玉芳在见到南宫烨出现时,眼眸眨了眨,这个人怎地这么快就进宫来了?
林瑾瑜在听见南宫烨的声音时,抬眸凝望而去,但见殿门处的男子鬓前的发丝飞扬,隐有透亮的光泽,显然是被汗水打湿的,看他这个样子,当是火急火燎地赶过来的,不然那发丝怎地都飞了起来?
只是,他怎地来得这般地快?现在的时间离她出事也不过半个多时辰,从宣王府到皇宫禁城,坐马车都要一个半时辰,他莫非是飞来的?
南宫烨隐于面具下方的眼眸之上笼罩了一层浓浓的黑纱,那黑纱之下暗藏的杀意,冷冷的眸子一一扫过在场的所有人,尔后,扬起薄唇慢慢说道:“你们谁敢绑我的爱妻?”
爱妻?
林瑾瑜在听见这两个字时,秀眉于不经意间挑高了些许。
谢玉芳闻言指着林瑾瑜的鼻子说道:“她怀孕了,她红杏出墙!如此不贞不洁的女子不该浸猪笼沉江底么?”
怀孕了?!
这几个字让南宫烨的手情不自禁地抠住了手柄,他的娘子怀孕了,却是别人来告诉他的,天下居然还有这样的事?
林瑾瑜转眸看向南宫烨,自从认识南宫烨以后,她就从未将南宫烨看清过,当然,这里面绝大一部分是她的责任,他在成亲后第一夜就要对她坦白,而她却无情地拒绝了,她承认,她从未用心去读过这个男子,以至于,她对他的了解仅仅停留在了表面之上。
自从结婚以后,南宫烨根本就没有碰过她,她与他的最深接触也仅限于浴房中的那一个吻,而今出了这档子浑事,南宫烨他会怎样想?
他会以为自己真的红杏出墙了么?
林瑾瑜心中思绪杂乱,她的脑中冒出了很多种想法,也在脑中想象了一下南宫烨会说什么话,然而,当南宫烨那句话说出口时,她仍旧被他惊住了。
她怎么也没有料到南宫烨会说出那样的话。
只见那个坐在轮椅之上的男子,悠悠地抬起了头,先是看向了谢玉芳,尔后看向了风雅茹,最后将视线停留在了林瑾瑜的脸颊之上,他深深地凝望着她,慢慢说道:“她怀孕了又怎样了?只要是她怀的,是谁的种又有什么关系?”
什么?!
南宫烨的话语当真可谓晴天霹雳,震翻了全场所有的人,也包括林瑾瑜。
可是,那震翻了全场的人在说完了这句话时,却是仍旧风轻云淡,似是自己方才只说了一句十分平常的话语而已。
立在南宫烨身旁的冷焱,虽然已经对自己的主子十分免疫了,可是,今日这话也确实惊骇了一些。
他……怎么可以说出这样的话来?
谢玉芳瞪大眼睛盯着南宫烨,心中瞬时愤怒直起,就这么一瞬间的怒气攻心,她竟是头一偏朝旁闷出一口血来。
这个南宫烨,他究竟在说什么?他还是不是个男人?她的妻子怀了别人的孩子,他居然一点都不在乎?不仅不在乎,他竟是还要替别人养孩子么?
真是气死她了!
风雅茹听了南宫烨的话,也觉震撼无比,她只觉得南宫烨的脑子是不是坏掉了,连这种疯话都说得出来,他竟是任由林瑾瑜给他戴绿帽子么?
而那王御医也因着这话震惊不已,这个宣王二公子,果真是个人才啊!
林瑾瑜凝眸望向了南宫烨,心中忽而涌出一股热浪,南宫烨,他当真这般相信她么?如果她真的怀了孕,他是真的一点都不介意的么?
谢玉芳擦干了唇角的血渍,她盯着南宫烨吱唔道:“你……你怎么可以说出这样的话来?”
南宫烨轻声慢笑道:“本公子怎么不能说出这样的话?她是本公子的娘子,本公子想要怎样都行,这又关你们什么事?”
“你……你……”谢玉芳已经完全说不出话来了。
这个男人,他被人戴了绿帽子,是真的不在乎么?
南宫烨转眸睨了一下众人,见众人的脸色都变得苍白,遂开口说道:“如若你们没有什么事的话,那么……本公子便要接走娘子了,我家娘子认床,本公子怕她在这里休息不好,毕竟,她也是怀有身孕的人……”
话语落下后,南宫烨竟是施施然地朝林瑾瑜而来。
林瑾瑜傻愣愣地看着那缓缓而来的男子,心中五味杂陈,仿似有千万个人在她耳旁叫嚣一般,让她上下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