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知如此,她当初真不该用这般狠绝的计谋。
水墨凝为了避免纳兰睿淅再度受伤,也管不了其他了,只得在贼寇面前露出武功。
她伸手抚上了自己的腹部轻声道:“宝宝,妈妈对不起你,稍微用点力气,你一定要乖乖的哦!”安慰完肚子里的宝宝后,水墨凝便拔了一人的剑开始打斗起来。
纳兰睿淅捂着胸口,疼痛加剧,当他瞧见水墨凝居然会武时,一双剑眉紧紧地敛在了一处,却是早已无暇多顾。
水墨凝心急如焚,她杀红了眼,使劲了全身的力气去与那些贼寇拼斗。
她拖着已经摇摇欲坠的纳兰睿淅杀出了一条血路,终是在混乱之中抢来了一匹马。
牵马过来之后,水墨凝侧头问道:“大皇兄,你还有力气上马么?”
纳兰睿淅眉头紧蹙,点了点头,随后便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翻身上了马。
水墨凝见他安然上马也迅疾飞身而上坐在了纳兰睿淅的身后,纳兰睿淅翻身上了马之后整个身子便瘫倒在了马背上,水墨凝绕过他的身子握住了缰绳,随后缰绳一抖:“驾——”
马儿铁蹄飞扬而起似箭一般射了出去,扬起灰尘翻飞。
水墨凝手持宝剑左右两边砍杀一番之后终是骑马飞奔离去。
“快……追……”
贼寇们仍旧不甘心地朝他们追了,却终是因为伤痛或者体力不支而倒在血泊之中。
水墨凝驾着马奔出数十里之后便问道纳兰睿淅:“大皇兄,你觉得怎样了?”
“还好……”纳兰睿淅回答得很吃力。
水墨凝听着他那句还好,眼泪忍不住就掉落下来,她激动道:“大皇兄,你千万要挺住……你千万不能有事……”
纳兰睿淅千万不能因为自己而死去,不然自己的人生还要怎样继续下去?
“好……”纳兰睿淅已经气若游丝,那个好字挤了半天方才从口中溢出。
水墨凝抬头望着天上的月色,山寨的地方已经快到西玥界了,而今他们又往西走了许久,她思索比较了一下路程,现在要回衢州路途遥遥,且全部都是山路异常难行,而大姐在镇南王府,镇南王府处在西玥边界,管辖着西玥南面的地域,算起来,镇南王府离这里已经不是很远了,而且路也比较平坦好走。
为了救纳兰睿淅,她还是杀去镇南王府比较好。
心中有了想法之后,水墨凝便驱马朝镇南王府而去,好在她之前在西玥皇宫的时候仔细研读了一下西玥的地图,不然她还真是不知道镇南王府坐落在何处。
纳兰睿淅整个人前趴在马背上,一路之上颠簸起伏,他都没有再动弹一分,每一次,当水墨凝瞧见他没有动时,心跳就会漏一拍,每每这个时候她都会大声地喊叫他的名字,直到他回应自己她才会停止喊叫。
水墨凝一路策马前行,在行路两个时辰之后终是到得了镇南王府。
到得府门口时,当那些侍卫在瞧见有人前来时便持起手中长矛对准她问道:“来者何人?”
水墨凝气喘吁吁道:“西玥公主水墨凝。”
“什么?!你是公主?公主在王府里面呢!”那侍卫显然不太相信水墨凝的话,而且在他们的记忆中西玥仅有一个公主,那就是他们的世子妃,何时又蹿出一个公主来了?
再说了,倘若她真是公主,怎会穿成这般模样?她身上可是男子的衣衫啊!一国公主怎会穿成这样?
水墨凝转头看了看天色,发现天已经微微亮了,想必大姐他们已经起身了,毕竟还要照顾孩子,水墨凝撤回视线看向侍卫,见他们不相信,遂又说道:“你们可以去禀告世子和世子妃,说是水墨凝在府门外求见,拜托你们了,我有一个朋友中了剧毒需要马上医治,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那侍卫见水墨凝的身上四处都有血渍,脸上神色焦急,而马背之上确实趴着一名男子,看那样子却也是奄奄一息,其中一名侍卫见状便对水墨凝说道:“你且在此等候片刻。”
“谢谢了!”水墨凝点了点头十分感谢。
侍卫转身入了府,水墨凝转头去到纳兰睿淅的身旁又唤道:“大皇兄……”
一声呼唤之后纳兰睿淅没有半点反应,水墨凝又唤了一声:“大皇兄!”
“嗯……”纳兰睿淅轻轻地应了一声,眼眸却是仍旧没有睁开。
水墨凝心口提起来的气又回落而去,好在纳兰睿淅的内力十分地高强,若是个一般人,中了她这个毒怕是早已命丧黄泉了。
“凝儿,真的是你么?”当水墨凝还在揪心纳兰睿淅的身体状况时,却听一阵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
她吃惊地转回头看了过去,惊道:“母后,您怎么在这里?”
母后怎地在镇南王府?
水墨凝朝后瞥了一眼,发现吴芷静的身后站着祁煦与大姐水忆澜,他们两人在见到自己时俱是一惊。
水忆澜上前唤了一声:“小妹,你怎么来这里了?流景呢?”
“大姐,大姐夫。”水墨凝朝而人礼貌地打了一声招呼。
“我过来瞧瞧小叮当。”吴芷静上前迎了过来,一面走一面回答起水墨凝的话,然而,当她借着朝阳橙光瞧见水墨凝一身血渍时,惊得眼眸倏地睁大:“凝儿,您究竟怎么了?有没有伤到?发生什么事了?怎地浑身是血?”
水墨凝回道:“母后,我身上的血不是自己的,母后,马背上的人是我的大皇兄纳兰睿淅,他中了毒,快没命了,赶紧找个人来将他抬进府去吧,我要去给他配解药。”
吴芷静旋即点了点头,跟着便转身吩咐道:“你们赶紧去将他扶下来。”
“诺。”
侍卫们上前扶下了纳兰睿淅迅速将他抬进了王府。
水墨凝急匆匆地跟了进去,祁煦在旁吩咐道:“立即将公主领去药房。”
“是。”
水墨凝跟着侍卫而去,到得药房之后便开始配解药,幸得王府之中药材齐全,不然她真的要跳脚了。
待配完药之后水墨凝便将那些药迅速捣成药末最后制成了药丸,药丸制成之后便一路飞奔而去。
入了纳兰睿淅的房间之后,水墨凝瞧见屋内吴芷静与祁煦一坐一站。
水墨凝对祁煦说道:“大姐夫,麻烦您将他扶起来一下。”
祁煦闻言上前去到床榻处将纳兰睿淅扶了起来,水墨凝为纳兰睿淅喂服了药丸。
服下去之后,祁煦伸掌在纳兰睿淅的胸口中用内力将那药丸给化解了。
一切弄完之后,水墨凝方才松了一口气,她伸手把了把纳兰睿淅的脉搏,探完之后叹气道:“他的命算是保住了,只是眼睛却是不知能不能恢复。”
吴芷静这时方才有空问道:“凝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前段时间凝儿来信说是要与景儿回到南临去处理一些事情,做为母亲,她虽然很担忧凝儿的安全状况,但是,对于他们夫妻二人的风雨同行,她却是十分欣慰的。
水墨凝回道:“母后,这些日子南临衢州闹水患,流景奉命视察灾情,昨儿个夜里是流景寒蛊发作的时间,晚上的时候我的丫鬟小竹被人掳走了,我去救她,那些贼寇便让我顶替小竹,我本在出发之前就已经想好了妙计,在我身上涂满毒素,然后杀敌人个措手不及,可是,我大皇兄却不知怎地忽然跑来救我,她触碰到了我的衣衫,所以中了毒。”
吴芷静听后秀眉颦起,叹道:“这个世间怎地会有这般阴差阳错的事?”
水墨凝摇了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大皇兄他本来应该在紫尧城的,不知他怎么就跑到衢州来了,我也搞不清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凝儿啊,你莫要担心,你的医术这般好,他的眼睛应当无事的。”
“但愿他的眼睛没有问题。”水墨凝只觉此事有些揪心,若是纳兰睿淅因此而目盲,她又该如何自处?怎么颠来倒去,无论是什么样的身份,却又为何都要欠下他的情呢?
吴芷静纾了一口气,随后转头看向祁煦,吩咐道:“煦儿啊,你即刻派人前往衢州去告知流景,说凝儿在镇南王府,让他不要担心。”
“是。”
“大姐夫!”当祁煦还未出得房门时,水墨凝却是将他唤住了。
祁煦转头看向她,水墨凝说道:“大姐夫,你派人去衢州通报时,不要跟流景说我与大皇兄待在一处,衢州水患一事至关重要,让他全心全意地留在那里将灾情稳定之后再来找我吧。”
若是让流景知道自己与纳兰睿淅待在一起,那个醋缸子肯定寒蛊发作完毕之后就会马上赶来镇南王府,她可不能拖累他办正事。如此,他们的计划便又要推后一些了。
“好。”祁煦点了点头便转身离去了。
吴芷静待祁煦走了以后方才问道水墨凝:“凝儿啊,这个男子,他……”
水墨凝看向吴芷静,悠悠启口道:“母后,在我与流景定情之前,我曾经逃过婚,是他将我带走的,那个时候,我与他相处了好些日子。”
母后果真是过来人,竟是一瞧就瞧出了个中端倪。
“原是如此啊……”吴芷静又叹了叹,原来自己的猜测还真是对的。
“母后,我是真的不想欠下太多情债了,尤其是他,我真觉得对不起他。”
一个古代的男子,能够放弃江山带自己离开,这是一件多么让人感动的事情?而她却因为早已将流景放在心中决然放弃了他。
此生,他的深情厚谊,她注定是要辜负的了。
吴芷静闻言叹了一口气,说道:“当年,我也欠下了不少情债,凝儿啊,你的心情母后可以理解。”
“母后,孩儿现在只想他康健,别的再无他求了,他真的是一个不错的男子,对属下肝胆相照,为了孩儿放弃了江山……”
“你……是瑜儿?”
当水墨凝的话还没有说完时,那个本是已经昏厥过去的男子竟是开口浅浅地问了一句话。
他的声音虽浅,但是那之中却是饱含了无比的震惊,震惊之中还有一丝惊喜。
水墨凝在听见他的问话时,呼吸瞬时一滞,她眼眸瞪着直盯着吴芷静,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他怎么就醒了呢?自己的药那么管用么?
“放宽心。”吴芷静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随后站立起身步出了房门,将空间留给他们二人。
“瑜儿?你……还活着?”躺在床榻之上的纳兰睿淅完全不敢相信自己听见的一切,他刚才幽幽转醒,便听见了房间之中二人的对话。
那个清丽的嗓音他简直再熟悉不过了,那个声音时早已刻在他灵魂深处的声音啊。
原来,墨凝就是瑜儿?她居然成了他的二弟妹?
原来,之前她与自己说话时都是用了假声音,难怪他根本就分辨不出来。
只是,她怎地刚才还叫了一声母后?
她在叫谁母后?
水墨凝起身去到床榻旁,她搬了个椅子坐了过去,顾左右而言他地问道:“大皇兄,您的眼睛有没有怎样?”
纳兰睿淅一心沉浸在震惊之中,却是根本就没有在意自己的眼睛,此时听她一问,他转眸一看却发现自己眼前一片黑暗,他问道:“天还未亮么?”
水墨凝听后心里咯噔一声,沉落进了山谷之中,她问道:“大皇兄,现在早已天亮了,房间之中是亮的啊。”
纳兰睿淅眼眸眨了眨,发现自己的眼前仍旧一片黑暗,他摇头道:“我看出去全都是黑色的,什么都看不见。”
水墨凝倒抽一口气,安慰道:“大皇兄,你莫要担心,我一定会医治好你的眼睛的,你相信我。”
他的眼睛真的瞎了么?终究是因着医治太晚了么?
纳兰睿淅此时已经管不了眼睛这回事了,他伸出手四处挥了一下想要抓住水墨凝的手。
水墨凝见状握住了他的手,说道:“大皇兄,我在这里。”
“瑜儿,你是瑜儿么?你没有死?”纳兰睿淅目光没有焦距,他的神情中带着劫后余生的狂喜。
水墨凝眼眸微垂,眼眸转了转,思索良久后终是说道:“大皇兄,我是林瑾瑜,我没有死。”
既然他都已经听见她与母后的对话了,还能欺骗得了他么?
纳兰睿淅在听见她的回答时,只觉自己的心都快要跳出来了,他再度问道:“你……真的是林瑾瑜?那……那南宫烨呢?”
难怪她会叫他子衡,他就说,这个世上除了母亲和几个妹妹之外,没有女子知道他的字,难怪他在初次见到墨凝时会觉得她的身上有一种熟悉的感觉,难怪小白会扑向她,那是因为动物对味道十分的敏感啊。
原来,她就是林瑾瑜,她就是啊!
从未知,她的真实容颜会是如此的惊为天人。
当初他怎么就没有想到呢?毕竟他知道林瑾瑜的脸上是戴了人皮面具的。
他本想着积蓄力量将她夺回,却怎知,百转千回之后,她居然摇身一变成为了自己的弟妹。
这个世上还能有比这更荒唐的事么?
难道此生,他的爱注定没有归宿么?
只是,她不是嫁给南宫烨了么?怎么又会变成睿泽的妻子?
水墨凝眨了眨眼睛,回道:“南宫烨就是纳兰睿泽。”
事到如今,她不想再欺骗纳兰睿淅了,经过此次的事情,她大概能够猜出来,纳兰睿淅恐是担忧有人会对流景不利,所以才从京城远道而来,来到衢州之后又听说自己被贼寇挟持了,所以才会冒险前来救她,他如此待流景,自己如若还要欺骗他的话,那么真是太对不起他了。
“你说什么?”纳兰睿淅完全不敢相信自己听见的一切。
她刚刚说什么?她说南宫烨就是纳兰睿泽?怎么可能呢?这两个八竿子搭不到边的两个人怎么可能是一个人呢?
水墨凝见他神色激动,遂劝道:“大皇兄,您现在身体还未完全恢复,不要这般激动,先养好身子。”
“不……你要先将这些事情告诉我,如果说,睿泽就是南宫烨的话,那么……他是不是也是那个红衣男子?”
水墨凝看着纳兰睿淅,聪慧如他,果真即刻就能猜出来,她点头道:“是的,他就是那个红衣男子。”
“你们……”纳兰睿淅忽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睿泽他真是将身份掩藏得十分之好,他查来查去也查不出个所以然,而他一直纠结至今的问题却真是应证了他当初的猜想。
难怪那天他在见到那个红衣男子时,他会那般笃定地说瑜儿是他的,哈哈哈,原来,他们都是同一个人啊,同一个人!
睿泽这是为了摆脱东琳的身份所以才制造了那起火灾的么?
水墨凝见纳兰睿淅语结,遂说道:“我们这样做有我们不得已的苦衷,我们也不是故意欺骗你,毕竟,当年的事,却与你有关的。”
纳兰睿淅听着当年的事这几个字时,迅疾收回了自己的手,没有焦距的眼眸望向了他处,他说道:“当年的事确实也跟我有关系,你们隐藏身份却也无可厚非。”
当年的事,是他母亲唆使一事他是不会告诉他们的,因为,母后再怎么对其他人使坏,她却对自己呵护有加,他不能不孝。
水墨凝垂眸看着纳兰睿淅,他的容颜亦如初见那般英挺,只是眼睛却是有些发黑的,薄唇也有些发白,不过,即便如此也没有丝毫折损他的英伟。
听着他的话,她怎么就觉得他其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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