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妃逃宫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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宠妃逃宫记- 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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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谢老丈。”沈初夏感激道。
  
  老叟把牛车拉了出来,说道:“两位小娘子,快上车吧。”
  
  沈初夏又给老叟行了一礼,然后这才与秀菊一起上了牛车。
  
  “小娘子,坐稳了!”老叟长喝一声,然后赶起牛车便往回京的路上走去。
  
  先回京城这一步,沈初夏是深思熟虑过的。这附近虽然也有个保成镇,但这镇子小,人也少。如果从保成镇走,万一云麓苑那边的事情没瞒住,找到这个镇子,比较容易追查到自己的行踪。而京城就不一样了,有上百万人口,人只要一进去,便泯然其中,要追查自己的去向也没那么容易。因此,她决定先回京城,再从京城想办法去往其他的地方。
  
  这边,梁洹下了朝,便回了文德殿。
  
  王霄昨晚从齐州回来了,今早要向他禀报事情。刚走到文德殿外,便看见候在门前的一个太监上前一步,扑咚一声跪在他面前,拖着哭音道:“小人办事不力,请陛下恕罪。”
  
  梁洹见这个太监面生,眉头皱了皱,问道:“你是何人?”
  
  那太监磕着头说道:“小人乃是云麓苑做事的使监魏滇。”
  
  云麓苑?云麓苑的太监跑到宫里来做什么?突然,梁洹心头一跳。如今宫里只有沈初夏母子在云麓苑,这魏滇这时候来,还这副模样,莫不是沈初夏有事?
  
  想到这里,梁洹沉声问道:“可是昭贵仪有事?”
  
  “回,回陛下。”魏滇战战兢兢地说道,“昨晚二更左右,紫鸢院突发了一场大火,昭贵仪和三皇子,连同三皇子的乳母秀菊,都,都没了。”
  
  没了?梁洹只觉得眼前一黑,脑中一白,仿佛什么事都不知道了。
  
  看着梁洹身子晃了晃,申则赶紧上前扶着他,叫道:“陛下,节哀!”
  
  “节什么哀!”梁洹转过脸,望着申则,双眼血红,厉声喝道,“你也以为她死了吗?”
  
  申则服侍梁洹多年,从未见过他如此模样,吓得一颤,不敢再说话。
  
  梁洹望着伏在自己身下的魏滇,冷声问道:“魏滇,是不是昭贵仪对我不满,故意让你来说这番话气我的?”
  
  魏滇吓得面色苍白,颤声说道:“陛下,小人不敢欺瞒,昭贵仪她,她确实殁了。”
  
  “胡说!”梁洹抬腿踢了魏滇一脚,狠声道,“她怎么可能会死?肯定是你连同她来骗我的!她一向最会骗人了!”
  
  魏滇被踢了个四仰八叉,赶紧回身爬了起来,又跪到梁洹面前,苦着脸哭道:“小人不敢欺瞒陛下。”
  
  “好,你说她死了,那她的尸身呢?”梁洹又问道。
  
  “回陛下,昭贵仪与三皇子的尸身都,都烧成了灰。”魏滇身子抖得厉害。
  
  她与岷儿,都被烧成了灰?梁洹呆了半晌,随即转身便往外走去。他不信!没有亲眼看见,他什么都不信!
  
  正在这时,王霄也来到了文德殿,见梁洹向外走去,忙上前拦住他,说道:“陛下,臣有要事禀报。”
  
  “待我从云麓苑回来再说!”梁洹阴沉着脸,看也没看王霄一下,便径直向外走去。
  
  见此情形,王霄愣了愣。梁洹知道他今日来要禀报的是何事,他不相信还有什么事会比自己要说的事更重要。他忙伸手拉住申则,说道:“申内侍,陛下如此急前往云麓苑,所谓何事?”
  
  申则白着脸说道:“说是昨晚紫鸢院走水,昭贵仪与三皇子都没了。” 
  
  闻言,王霄面色一变。有的事,别人不知道,但他不可能不知道。沈初夏在梁洹心中的地位,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到了这个时候,能让梁洹放下手中的大事的,也只有那个女人了。
  
  想到这里,王霄转过身,赶紧追上梁洹,说道:“陛下,臣陪你一起去。”
  
  闻言,梁洹微微一怔,应道:“也好。”
  
  “陛下若想快些到云麓苑,可骑马前行,这样只需两个时辰便可到稽岩山。”王霄又说道,“臣这就叫蓝田卫沿路护卫,绝对不会出岔子的。”
  
  “好,你赶紧去安排!”梁洹此时只想快点到云麓苑,快点去看到事实的真相,什么也顾不得了。他转过身,又对着申则说道,“你去叫人把我的追风牵来,我骑它去。”
  
  “是。”申则忙小跑着去叫人拉马。
  
  此时,沈初夏正乘着牛车往京城赶来。牛车毕竟赶不上马车,慢了许多。可在这个时候,能有牛车都是天大的好事了,再怎么样,总比她与秀菊带着岷儿走路强许多。
  
  眼看着走了一大半的路程,估摸着再有一个时辰便可到京城了,沈初夏心里不禁有些忐忑。梁洹就在京城中,也不知道他听到自己与岷儿都被烧死之后,会是什么反应的?也许,也会难过一会儿吧?也有可能毫不在意吧?还不到十天,他最爱的女人就要进宫,从此长伴他身边,这时候的他,哪还有心情想起她和他以前那些事。
  
  想到这里,沈初夏自嘲地笑了笑。岷儿醒了,沈初夏喂了他一点面饼垫肚子,只有到了京城找家店,再好好吃点东西。不过,看到坐着牛车在外面晃,小家伙觉得新鲜,又有沈初夏和秀菊陪着,他倒也不吵不闹。
  
  突然前面传来了阵急促的马蹄声,有男子高声叫道:“贵人驾到,路人回避!贵人驾到,路人回避!”
  
  老叟见前面来的人都是军爷模样,自己可惹不起,连忙把牛车赶到旁边的岔路上去,给这些贵人们让路。
  
  沈初夏也听到了这声音,见阵仗这么大,忍不住撩起帘子向外看去。只见一队人马从官道上驰过,虽然马儿跑得极快,沈初夏还是认出了,最中间的那人正是梁洹。相守了那么多的日日夜夜,对他,就是看到一个影子,她也能认出来。
  
  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梁洹,她愣了愣,半晌才反应过来,他肯定已经接到自己与岷儿葬身火海的消息,正往云麓苑赶去。可惜,他的马太快,她还没来得及看清楚他的表情,他便已经冲到了前方,只留给她一个模糊的背影。
  
  马队行过,卷起阵阵黄尘。
  
  她呆立了半晌,将帘子放了下来,坐了回来。
  
  至少他还愿意为了她和岷儿的死跑这一遭,也不枉她曾经爱过他一场。沈初夏闭上眼,把头靠在木质窗框上,眼中濡湿。方才那匆匆一瞥,是她与梁洹的最后一面了。此后,她与他,真的互相消失在对方的生命之中了。
  
  见贵人们走远,老叟把牛车重新赶到了官道上,继续前行。
  
  梁洹到了云麓苑门前,并未下马,直接骑着追风进了大门。云麓苑的人都吓得发抖,也没有人敢拦他。
  
  他几乎横穿了整个云麓苑,来到了紫鸢院前。
  
  二十天前,他来到这里时,还是好端端的一所宅院,如今已经变成了残垣断壁。他还记得,那个晚上,当他走进院来的时候,她倚在门边,对着他微笑。可转眼之间,什么都没了,所有的一切都随着昨晚的那场大火付之一炬。如今再想到她那微笑,他只感觉有一支利箭,将自己的心瞬间射穿。
  
  十五年前的恶梦再一次出现。十五年前那一场大火,他失去了最爱自己的人,十五年后这一场大火,他失去了自己最爱的人。
  
  “阿蔓!”他对着那已经变成焦黑的屋子大叫,“你给我出来!阿蔓,你出来!我知道你是骗我的!你没死!你就是在报复我!你恨我!所以,你才这样来伤我的心!阿蔓,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对你从来没变过,你回来好不好?我什么都可以答应你,只要你回来!”
  
  眼泪从他眼中倾泻而出。
  
  自从十五年前,他在母亲的棺椁下葬时哭过一回后,再未流过泪。现在他明白了,不是不流泪,只是心未伤到极至。

 48。第四十八章

  见梁洹望着已经烧毁的院墙; 浑身颤抖,双眼血红,满面泪痕。申则从来没有见过他这个样子,吓了一跳,忙上前劝道:“陛下; 人生不能复生!保重龙体要紧!”
  
  “什么不能复生?她和岷儿怎么可能死?”梁洹大叫道。
  
  “可是陛下,昭贵仪与三皇子的骨灰已经找到了。”申则硬着心说道; “陛下还是节哀吧。”
  
  闻言,梁洹身子一僵; 后退了几步; 似乎都快站不稳了。
  
  申则连忙扶着他。
  
  “她的骨灰在哪里?”他的面色煞白; 毫无一点血色。
  
  “王大人带着人去收捡昭贵仪与三皇子的骨灰了。”申则垂泪道。
  
  梁洹身子晃了晃,转过身; 看见跪在院中的十来个宫人; 打头的正是明兰。他知道,跪在这里的; 就是平日服侍沈初夏和梁岷的宫人。看着他们,想到沈初夏与梁岷的惨死; 他心头是又悲又怒。特别是明兰; 她是沈初夏身边的大宫女; 如今主子没了; 她居然还好好的。
  
  梁洹越想心头越气。他走上前,对着明兰心窝子便踢了一脚,厉声呵斥道:“你们平日怎么服侍的?”
  
  明兰被踢倒在地; 只觉得胸口剧痛。她一只手捂着胸口,用另一只手撑着地,艰难地爬了起来,然后用手抹了抹嘴角沁出的血丝,跪到梁洹面前,磕头道:“奴婢有罪,请陛下降罪!”
  
  “降罪?”梁洹冷声说道,“既然活着的人你们服侍不好,那就到地下去继续服侍他们母子。”
  
  说着,他转过脸,对着申则说道:“传令下去,凡是服侍昭贵仪与三皇子的人,全部为他们母子殉葬!”
  
  申则一惊:“陛下……这……全,全部殉葬?”
  
  “是!”梁洹面目冷峻,“全部殉葬!”
  
  “陛下!奴婢有话要说!”明兰赶紧叫道。
  
  “你还有什么好说的?”梁洹背过身去,似乎不想再看到她。
  
  明兰低下头,垂泪道:“陛下,奴婢自知犯下大错,死不足惜,只是昭贵仪生前给了奴婢一封信,叫奴婢呈给陛下。”
  
  梁洹一听说沈初夏给自己留了信,猛然转过身,对着明兰叫道:“拿出来!”
  
  明兰从怀中摸出沈初夏之前写的那封信,双手高举过头,呈了上去。
  
  不等人呈,梁洹伸手从明兰手中将信抢了过来,展开便读了起来。
  
  在信中,沈初夏说,她是自焚而亡的。她觉得自己失了宠,梁岷也被人看轻,甚至被人推下水也无人追究,自己还因此失去了未出世的孩子,让她觉得生活再没有了盼头。加之曾芷清来探望她,回去的时候却坠崖身亡,她更觉内疚,觉得生活无望,认为自己活在世上,只会给身边的人带来不吉,因此,她决定带着梁岷一起离开人世。并说此事皆是自己一人所为,求梁洹不要迁怒服侍她的宫人,求他放过他们,为她和梁岷在阴间积点善德。
  
  看完这信,梁洹浑身都在颤抖。
  
  他没想到,他原本是要保护她,没想到却间接害死了。他原本想着,他接下来要做的事很危险,不成功便成仁。为了保护沈初夏,他故意冷淡她,让所有的人都以为她失了宠,只想着这样之后,无论他是否成功,都可以保她和梁岷母子性命无虞。可是,没想到,还有几天,她都等不下去了。她就这样扔下他,带着他们的儿子一起走了,连一点念想都不肯留给他。沈初夏,你的心好狠!
  
  他把信揉成一团,却又舍不得把它撕碎扔掉。
  
  他的双手紧紧攥成拳头,手背上青筋爆绽。
  
  正在这时,王霄查看完屋内的情况,走出来,对着梁洹说道:“陛下,臣想借一步说话。”
  
  梁洹抬起苍白的脸,望向王霄,却见他眼中有微光闪过。
  
  他一愣,问道:“有发现?”
  
  王霄给他使了一个眼色,却没说话。
  
  梁洹知道,他这是不方便说话。可不知道为什么,王霄这神情,却让他仿佛看到了一丝希望。他沉吟了片刻,说道:“回赤龙院。”
  
  回到赤龙院,梁洹只将王霄一人叫到内室,迫不及待地问道:“王霄,昭贵仪的事,可是有发现?”
  
  王霄点了点头,说道:“陛下,这火是有人故意放的。臣发现有未烧尽的干草,还有助燃的硝。”
  
  闻言,梁洹神情黯然:“昭贵仪给我留了信,说是她自己寻死的。这火应该是她放的。”
  
  “陛下,除了这个,臣还有发现。”王霄又说道,“臣在收拾骨灰的时候,发现那骨灰有古怪。”
  
  梁洹一听,抬起头,问道:“有何古怪?”
  
  “臣怀疑那不是昭贵仪她们的骨灰。”王霄缓缓说道,“臣甚至觉得,那不是人的骨灰?”
  
  梁洹一愣,半晌才回过神来,问道:“你为何会如此认为?”
  
  王霄说道:“陛下,方才臣已经说了,臣在现场发现了还没烧尽的干草,你想想看,那草都没全烧成灰,怎么三个大活人就全烧成了灰?连骨头都没留下?”
  
  这么一想,梁洹倒记起了,当年他生母遇难的时候,人虽然被烧焦了,便尸身还在。那么大的火,他母亲也没成灰,怎么这时候沈初夏三人却齐整整的,都被烧成了灰?好像确实有点可疑。
  
  “陛下,最大的疑点在这里。”说着王霄摊开手掌,说道,“臣在骨灰中还发现了这个。”
  
  梁洹定睛一看,只见他的掌中躺着一个硬硬的,像指甲又不像指甲的东西。
  
  他皱了皱眉,问道:“这是什么?”
  
  “这是指甲。”王霄回答道。
  
  “这是指甲?”梁洹一脸难以置信。
  
  看见梁洹的表情,王霄笑了笑,说道:“陛下觉得,昭贵仪、三皇子以及那乳母身上可能有这样的指甲吗?”
  
  梁洹摇了摇头。这指甲形状长得怪不说,还有些大,不可能是人身上的。
  
  “你的意思是,被烧死的,不是昭贵仪三人?”梁洹望着王霄,觉得此时自己的心跳得特别快。
  
  “这骨灰应该是豚,这指甲应该豚蹄上的。”王霄微微一笑,说道,“如果臣没猜错,此事应该是昭贵仪故布疑阵,死遁了。只是她百密一疏,在清理豚骨灰的时候,漏掉了这个没烧干净的指甲,又正好被臣发现了。”
  
  听说沈初夏只是死遁了,梁洹心终于定了定。只要她没死,一切都有希望。随即他又皱着眉头,问道:“可她是怎么逃出去的?她还带着岷儿,不可能逃得出去呀?”
  
  “这个……”王霄顿了顿,说道,“臣还要再查一查才能知道。不过,臣觉得那个叫明兰的宫女应该知道些什么。要不,臣把她抓来拷问一番?” 
  
  “暂时不用。”梁洹摆了摆手,说道,“只要知道她和岷儿没事,我就心安了。就算她骗我逃出宫去,我心里也是舒坦的。”
  
  “陛下,昭贵仪她们才走,要不要臣派人去查,将她们尽快追回来?”王霄说道。
  
  梁洹沉吟了片刻,摇了摇头,说道:“昭贵仪与岷儿没死的事,先不要声张。你不必如此大张旗鼓地去找他们,私下派人去暗访便是。就让那些人觉得她和岷儿真的被火烧死了吧。没有了他们,就没有什么事可以拿住我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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