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起床就性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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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宫起床就性转- 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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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绢帛上是秦煜阳自己的笔迹,显然是在失明之前所写。想到这一点,司隶校尉不由得越发心惊肉跳。早在数月之前,皇帝便已经产生了这般念头了么?
  “那一日,朕问你该不该信襄王。”秦煜阳淡淡道,“你不肯回答,朕就擅自做出了决断。但这决定是对是错,朕已来不及验证,这项重任,便落在你的身上了。将来用不用它,怎么用它,都是你的自由。”
  “陛下!”“嘭”地一声,闻冲双膝跪地。“臣何德何能,足以担当如此重任!假使棋错一步,臣岂不是成了千古罪人!”
  “宣旨的是你,下旨的却是朕。倘若当真论罪,朕也会挡在你的前面。”秦煜阳轻哂,说到最后却敛了笑容,“司隶校尉一职涉及太多隐私,致使你在朝中处处树敌。朕原本以为自己少说还能再撑十年,也没来得及给你铺好退路。往后朕不能再护着你了,你自己小心。”
  “臣……誓死报效皇恩!”闻冲动容,攥着圣旨的五指骨节发白。他盯着秦煜阳看了片刻,忽然低下身去,重重九次叩首。
  “去吧。”又说了一大通话,秦煜阳的神色已是越发疲倦,声音再次变得有气无力。“将……太子叫进来。”
  当秦曦来到龙床前时,见到的便是秦煜阳坐在原地,垂着头、双目紧闭的模样。他似乎失去了意识,连呼吸都是将停未停的了。
  “父皇!!”他骇得魂飞魄散,瞬间泪水便涌出了眼眶,扑上去哭叫道,“儿臣来了,父皇,您睁睁眼,您睁睁眼啊!”
  “……曦儿。”他一连叫了七八声,秦煜阳终于悠悠醒转。他颤抖着抬起手臂,秦曦会意,连忙握住父皇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
  “对你……陪伴太少,疏于管教,是朕……这一生……最自责之事……”轻抚着儿子的脸颊,秦煜阳轻声喟叹,“这么早地……将重任交托与你……朕亦……心怀愧疚……”
  “父皇,别丢下儿臣,别丢下儿臣!”秦曦早已眼泪流了满脸,他紧紧抓着秦煜阳的手,仿佛这样便能将父亲挽留下来,不会与自己天人永隔。
  “身为……一国之君,哭哭啼啼……算什么样子……”秦煜阳想要替儿子拭去眼泪,抬起手指,却只能无力地顺着儿子的脸颊滑落。“朕……上一次……对你说的……那些,你……可还记得?”
  “儿臣记得,儿臣记得!”秦煜阳这数个月来只短暂清醒过几次,其中一次将秦曦叫了过来,向他叮嘱了一番朝中的事情。闻言,秦曦连忙狠狠吸了吸鼻子,强自压下哽咽,重复道,“父皇说过,楚敬宗虽好钻营,却是如今朝中最通政令之人,只要儿臣善待妻子,他作为国丈,自然会对儿臣尽心;徐元朗心胸狭窄,刚愎自用,又好仰仗资历倚老卖老,想用他,必先降服他;陈太尉虽然忠直,却是一根筋,可用而不可倚重;大理寺卿……”
  “你能记住……朕便放心了。”秦煜阳打断了他的话,“今日……朕还有三个人……要提点你。朕知道你和徐檀知……走得近,就算朕现在……出手阻拦,将来你还是……会去找他。可他……城府太深,又有野心,并非……良臣。一旦……他露出了不好的苗头,你不可……太过挂记旧情,当断……则断。”
  “儿臣知道了。”虽然疑惑父皇为何对弱冠之龄的表兄如此忌惮,但秦曦也清楚现在不该违逆秦煜阳的任何话,乖乖点头。
  “闻冲……是纯臣,手下又有一般奇人异士,值得……器重。你可将他……视作心腹,掌握了他……便是将朝中大半官员……捏在了手里。最后一个,便是……你的皇叔……”
  “皇叔如何?”听见他谈及秦景阳,秦曦顿时心中一凛,连忙问道。
  秦煜阳没有马上回答。正当秦曦以为他再次昏了过去的时候,男人终于开口。
  “你记住。没有……十成的把握……能将他的势力……一网打尽之前,绝不可……与他为敌。若是你能做一个英明圣主,那便……不必计较……他……”
  皇帝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终不可闻。那只抚在秦曦脸上的手,也在同一时间悄然滑落。
  “父皇……?父皇?”秦曦还在思索刚刚那句话的含义,回过神来,才发现了父亲的异状。他彻底慌了神,也顾不上秦煜阳病体孱弱,拼命地摇晃着皇帝的身体,“父皇,您不要吓儿臣,您快醒醒,父皇,父皇!”
  可无论他再如何呼唤,再如何摇晃,床上的人也永远不可能回答他了。
  隔着关闭的房门,从寝宫中传出少年太子的恸哭。守在殿外的三个人,都在一瞬间领会了这哭声的含义。
  高怀恩软倒在地,悲号道:“……陛下!”
  闻冲沉默着,撩起袍服下摆,在门前跪下,再次郑重地九次叩首。
  只余下秦景阳还站在原地。耳中嗡嗡作响,头脑一片空白,身体中的力量霎时间被抽得干干净净,令他眼前发黑,呼吸困难。
  近十年的手足恩怨,随着一方生命的凋零,终于在这一刻画上句点。什么感觉?不是解脱,不是畅快,甚至不是悲痛和哀伤,心中仿佛被挖出了一个巨大的空洞,用任何情感都无法填补。
  膝盖与金砖重重撞击。十指撑着地面,男人缓慢屈下身去,令额头与这一片冰冷相贴,久久不起。
  皇兄,臣弟送您最后一程。他在心中轻声道。
  懿宗广德神武孝献皇帝讳煜阳,英宗长子,母曰灵德皇后宁氏。康平二十二年四月丁丑,生于瑞安麟德宫。及英宗立,册为太子。元嘉十四年六月庚未,英宗崩,即位于宣德殿。性纯和,有才略,然沉疴难治,需静养,政事多由宪宗代理。早逝,时人为之扼腕。永宁十五年十二月辛丑崩于惠安之内殿。——摘自《周书·懿宗本纪》
  (卷二完)                        
作者有话要说:  穿山甲到底说了什么……不对,黄桑的遗诏里到底说了什么!
_(:з」∠)_总之黄桑在病怏怏了三十万字之后终于便当了……至于最后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这种细节就不要吐槽啦,回光返照力量大,都要下场了,还不让人抓紧时间多说点。
老实说我是很喜欢秦煜阳这个人物的,虽然他一直对王爷不信任,但我一直都能理解他的想法和做法。在其位谋其政,换了别的人坐在那个位置上,或许还会做的比他更加恩断义绝。而王爷对此也不是不明白,所以他虽然也在忌惮着兄长,却也容忍着对方反复怀疑着无辜的自己。就像文中说的那样,这对兄弟俩之间的爱恨情仇,恐怕也只有他们本人看得清楚,但看得清是一回事,能不能掌控却又是另一回事了。
总之下一章进入新剧情!新一轮的血雨腥风即将掀起~
【预告——秦景阳:娘子,求安慰。秦曦:表哥,求安慰。闻冲:……】

  ☆、我来陪你

  永宁十五年十二月二十四日,北周皇帝秦煜阳龙驭宾天,年三十三岁。以皇宫为起|点,这个足以动荡朝野的消息,正迅速朝着四面八方辐射开去。
  身为三公之一,楚敬宗自然是最先得到消息的那群人之一。尽管事先已经有所预料,但是当头上系着白色带子的禁卫军士兵来到相府,亲口将皇帝驾崩的消息说出来时,丞相依旧感到了一阵晕眩。
  连日来皇帝的情况都是无比凶险,只是在等候襄王归来才强撑着这最后一口气,凡是耳目灵通的官员们,对这一点都是心知肚明。因此今日襄王回京的消息一传开,包括楚敬宗在内的不少人便都猜测着,圣上殡天大抵是在几日之内了。但是谁都没想到的是,这一刻当真到来得如此之快,根本不给人半点缓冲的时间。
  “更衣,备车!”送走了传信的军士,楚敬宗定了定神,命令道。奔丧时所穿的素服早在数月前太后仙逝时便已置备了,此时自是有下人飞快地取过来。看着这身衣裳,丞相不禁深深叹了口气。
  待他穿戴整齐,门外的车马也已经备好。楚敬宗急匆匆地朝着外面走去,在正门口遇上了赶过来的楚沅音,也是一身素服,头上的珠花也都换成了白色。
  “走吧!”楚敬宗上下打量了她一下,确认没有任何不合礼数的地方,方道。
  马车离了楚府向皇宫而去,车内父女二人相对而坐,沉默无言。楚敬宗神情严肃,蹙眉闭目;楚沅音微微垂着头,眼珠却是乱转,目光数次在丞相的身上一划而过,似是想要问他些什么,却又不敢。
  “有什么疑问,在这儿便一并说了,省得入宫之后你再惹出麻烦来。”当她又一次瞄向楚敬宗时,后者终于睁开眼来,淡淡道。
  听见父亲说自己会惹麻烦,楚沅音的脸上露出几分不满;但她很快便将这情绪压了下去,小心翼翼地问:“父亲,待国丧过后……太子是不是就要登基即位了?”
  “那是当……”话刚说到一半,楚敬宗突然想起了从漠北赶回的秦景阳,声音顿时戛然而止。父死子继,原本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大行皇帝与襄王之间也多有隔阂,可不知怎的,现在想到这个问题,他心中竟生出了几分不确定来。“你问这个做什么?”他不答反问。
  楚沅音的脸上露出几分羞涩,眼中却闪着难以掩饰的兴奋:“按我北周祖制,若皇帝正室已定,少年登基,则在即位大典后即刻册立皇后,使其入主中宫。爹爹,我……”
  “放肆!”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已被楚敬宗的低声怒喝所打断。左丞相瞪着她,脸上尽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你当我们现在进宫是去做什么?是去给大行皇帝奔丧的!于公,他是国家的君主;于私,他是你丈夫的父亲!而你现在居然在想这些东西?真是不知轻重!我警告你,若是让人看到你在大行皇帝灵前毫无悲戚之色,甚至面露欣喜,别说你皇后的美梦破灭掉,整个楚家都要吃不了兜着走!你可明白了?”
  “女儿……明白了……”原以为父亲快要做国丈了,心里定然也是高兴的,没想到却是狠狠吃了这么一顿排头,楚沅音先是懵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委委屈屈地应声。
  楚敬宗余怒未消,仍旧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这才晦气地一拂袖子:“若非你已入了宗室玉牒,是皇家的媳妇,我又何苦带你同来!”
  两人一路上不再说话。不多时,马车抵达宫门口,下车时也能看到其他官员自各处赶来。场合非同寻常,因此楚敬宗也只是和其余人简单点一下头作为寒暄,便带着女儿率先朝里面去了。
  按照前例,宗室、列侯、群臣,皆应前往宣德殿吊祭大行皇帝。此时,灵堂已布置完毕,金丝楠木所制的内棺已经置放在大殿正中,尚未加盖,当中的秦煜阳身着生前所穿的天子衮服大同小异的寿衣,双目紧闭,神色安详平静。由鸿胪寺卿陈先达任典丧官,指引着众人在各自的位置跪好,等待哭吊。
  进入大殿时,楚敬宗飞快地扫视了一下周围。他来得不算早也不算晚,此时大行皇帝灵前已跪了不少人。百官列侯尚且不提,单说宗室那一边,便已是足够吸引旁人的目光。
  秦煜阳身体孱弱,在位时从未大肆遴选后宫,除皇后外仅有四位夫人,后嗣更是仅有太子秦曦一个。这些人已都到齐了,四名嫔妃跪在最后,各自垂首啜泣,有一个甚至像是快要哭晕了过去;在她们前面的是皇后和自己的女儿,两人都垂着头,悄无声息。而最前方的,则是目前在京中唯一的两名男性宗室,也是在大行皇帝登遐之后,整个北周最尊贵的两个人。
  太子秦曦,与襄王秦景阳。两人几乎是并排而跪,秦景阳仅仅比秦曦落后小半步的距离。若是寻常的亲王,哪怕与皇帝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吊唁时也该位于皇帝妃嫔之后,眼下却是如此排位,其含义已是不言自明。
  圣上他居然……楚敬宗心里蓦地打了个突。当日在蒙城,神婆的预言似乎又在他耳边隆隆作响,他不敢再细想下去,连忙收束心神,静待人员到齐。
  又等了一小会儿,终于所有人都到了。在陈先达的指引下,众人按身份阶级依次伏地拜哭,送别大行皇帝。待仪式完毕,一直站在暗处角落中的高怀恩才缓步上前,道:“老奴奉大行皇帝之命,在此宣读遗诏。”
  众人齐拜:“聆听大行皇帝圣谕!”
  高怀恩自袖中取出一封卷轴,展开。高声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自践祚以来,缠绵病中,鲜有功绩,深以为愧。皇子秦曦,机敏勤学,惠质仁心,可承继大统,延续我北周基业。然念其年幼,尚不能独理政事,特敕封皇弟秦景阳为摄政王,上辅幼主,下率群臣,待新帝年十六时,方可还政。叔侄同气,君臣齐心,则江山社稷永固,朕于九泉之下,亦无愧于祖先矣。钦此!”
  他话音落下,灵堂中竟是陷入了一片诡异的寂静。猜测是一回事,然而真正亲耳听见襄王复归朝堂,重掌大权,就是另一回事了。一时间,不少人心中都油然而生出一个巨大的疑问:大行皇帝此举,又是在卖什么关子?他生前都没能将襄王完全压制,死后难道还指望着自己的儿子能够将叔叔扳倒么?
  “臣弟领旨,日后必将尽心竭力,辅佐皇侄!”突然响起的声音打破了沉默。众目睽睽之下,男人率先双手撑地,向着面前的皇帝尸身郑重叩拜。秦曦慢他一步反应过来,连忙跟上道:“儿臣领旨,必不负父皇厚望!”说着也低下身去。
  其余人这才如梦初醒,齐声叩拜:“谨遵大行皇帝遗命!恭迎新君,承继大统!”
  秦曦叩拜完毕,起立转过身来。他先是极飞快地扫了一眼身旁的皇叔,之后才朗声道:“诸位平身!”
  “谢陛下!”
  新帝既立,第一日的哭吊便宣告结束。按照大周祖制,接下来便要有新帝为先皇独自守灵一晚。群臣与列侯鱼贯而出,各自沉默不语,然而心中又都揣着什么思量,恐怕也只有他们本人清楚了。
  “陛下,皇嫂,臣告退。”秦景阳向着秦曦与王氏一拱手,语气不卑不亢。
  先是被圈禁了一年,好不容易放出来了,又接连碰上婆婆与丈夫的去世,接连的打击令王皇后看上去苍老了十岁不止,身形瘦削,面容枯槁。她死死盯着秦景阳,眼中迸射出掩饰不住的恨意:“摄政王的大礼,本宫哪里敢当得起?先帝撑了这许久,你一回来便驾崩了,分明是被你害得!亏得你还有脸面站在他的灵前!”
  明白人都知道秦煜阳是为了弟弟才多撑了这数十日,到了王氏这儿却是本末倒置,张嘴就来,颠倒黑白的本事,也是够令人叹为观止的了。秦景阳如今心情也正是极坏,闻言当即沉下脸来,冷声道:“凭空臆想,胡乱栽赃,本王可担不起这么大的罪责。太后莫不是伤心过度,神思恍惚了?依本王之见,还是再在宫中静养一年罢!”
  “你……!”被戳中痛处,王氏气得瞪眼,刚要开口,却被秦曦打断:“够了!父皇灵前,岂是母后与皇叔争吵之地?都退下去,孤……朕要为先帝守灵了!”
  “陛下所言甚是,臣失礼了。”秦景阳刚刚一时冲动还了嘴,此时也自知行为不当,顺着秦曦给的台阶便道。“臣告退。”说罢,目光扫过王皇后与站在她身边的楚沅音,特别在后者身上带着威胁意味地停留了片刻,这才收回视线,大步离开。
  “走!”王皇后恨恨道,一扯楚沅音,“你随本宫同来!待皇帝登基大典一过,后宫也该迎来新的女主人了!”
  “……是。”听见她如此说,楚沅音的眼中涌起几分激动,连忙压下,低眉顺眼地道,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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