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很坦然，没有丝毫慌张。
“都说我杀了小依，证据呢？”他装出痛苦的模样，“真好笑，我那么爱她，我为什么要杀她。”
“她死了，我比你们任何人都难过伤心。”周明宇通红着眼看向连锋，“连队，我一直都很崇拜你，可你为什么要冤枉我。”
……
直到连锋将一样东西甩在他眼前，周明宇脸色唰的变了，他不可置信的看着连锋，紧接着嘶吼出声：“你从哪来的！我已经烧了它，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那是一个日记本，有一半烧焦的痕迹。
周明宇有写日记的习惯，他在杀了宋梓依之后，为了将心中疯涌的情绪释放，他将他之后的计划初步写到日记本上。
并在上面着重写了，他不是故意要杀宋梓依，只是不小心——他不停的在日记本上替自己开脱罪名。
写完之后，他就把日记本烧了，连同出租屋内的一些物品。
可惜日记本没有烧完，那些燃烧的垃圾幸运的将日记本护在中间，而周明宇将这些扔进垃圾桶内是，被房东捡到了。
房东喜欢在垃圾堆里捡瓶子知纸壳，她看到这个外壳烧焦，纸张也烧了不少的日记本，并没有嫌弃，反正卖纸壳都是称重。
然后，她看到了里面的内容。
房东吓到了，她是一个普通人，不想惹祸上身——如果她租的房子死了人，传出去后，以后还有谁租她的房子。
因此她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悄悄的把日记本放起来。
第147章 四个爸爸
姜眠收到宋梓依发来的消息， 希望在离开的时候再见她一次。
姜眠没有拒绝， 收工后， 拎着变成狐狸的银狐去往宋梓依家。
宋梓依本来只有三天时间， 连锋去她家的时候， 左星平跟着一起去了。
看到他们父女俩的相处后，想到自己和宝贝女儿，左星平用了点其他方法，让宋梓依的时间多了两天。
不过最后这两天，她很虚弱，即使到了夜晚，也不能出门。
宋学良这几天向学校请了假——事情发生后， 大家都知道他的女儿被人杀害， 无一不惋惜。
宋学良教了一辈子的书， 他为人正直、勤恳、善良， 教学时， 如果他教的学生中有特别困难的，他经常会出钱资助。
是以宋学良在周围的人缘很好。
作为他的女儿，宋梓依继承了他的正直善良，宋梓依经常都是其他父母教育孩子的榜样， 最后却落的这样惨的结局。
宋学良父女俩没有其他亲戚是，小区居民自发的为宋梓依建设灵堂， 有很多人想去探望宋学良，他一律不见。
大家都当他是太伤心，也不打扰， 默默在小区里办丧事，权当尽一片心意，希望宋梓依能走好。
宋学良已经知道女儿今晚就会彻底离开，这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一夕之间苍老佝偻许多，他购买许多食材，全是宋梓依爱吃的，一直在厨房里忙碌。
直到夜幕降临，宋梓依从小星星里钻出来，她的身体已经变得有几分透明，她用手机给姜眠发完消息后，走进厨房：“爸，我来做吧，您还没尝过我做的饭呢。”
宋学良工资不高，但好在有这套房子，年轻的时候，除了正职上班，他会去做家教，攒钱养女儿。
宋家算不上什么富裕人家，却也不愁吃穿，几乎宋梓依想要什么，宋学良都可以给她买。
宋梓依从小就很懂事，不会和别人比拼，她要买什么，只会买家中经济能承担的。
小时候有次宋学良补课，回来太晚，宋梓依太饿，自己学着宋学良做饭的步骤准备做饭，却不小心被烫伤。
以至于腿上有块疤，一直去不掉。
自那以后，宋学良不再让她做饭，即便宋梓依学会做，宋学良也不会让她做。
宋梓依上高中的时候就有人追求，这些“追求者”一旦被宋学良知道，他会采取自己的方式让他们知难而退——比如补课，考试等。
等了了大学，宋学良便不再束着宋梓依，只让她保护好自己。
所以，感情上一片白纸的宋梓依，进入大学后，遇到周明宇，在对方甜蜜的追求下，傻傻的喜欢上周明宇。
后来周明宇提出在校外租房住——宋梓依上大学后，空余时间会去做家教，周明宇说在外面租房会方便一些，有时候她家教晚了，回到宿舍容易打扰舍友。
宋梓依认为他说的有理，想了想，同意了。
周明宇一直都很她很好，温柔、体贴、细心，她毫不犹豫的相信他是真的爱她。
她把那个租的小公寓，当成属于他们二人的小家，像妻子一样动手做饭，做好后端在桌上，幸福甜蜜的看着周明宇不停嘴的吃。
她给周明宇做了无数次饭，到头来，都没替自己的父亲做过。
她的人生才刚刚开始，还没有好好孝敬她的父亲，一切终止在她二十一岁这一年。
宋学良动作一顿，最后将位置让开，他眼中没有泪，只是布满红血丝，望着女儿的身影是山岳般的爱。
“想我了，就给我托梦，缺什么告诉我，爸买来烧给你。”宋学良以前不信这些，可女儿在死后回来找他。
等她走了，她会去另一个地方，即便以后不能再见，得知她在另一个地方会过的很好，他就放心了。
宋梓依重重点头，父女俩一起做了满满一桌的菜，全是宋梓依爱吃的。
宋梓依找来纸笔，将叮嘱全部写在纸上，一条一条，写了上百条。
她写一条就读一条，宋学良坐在旁边看着，她说一句，他便应一声。
……
灵堂设在东北角设，不时有人上去献花。
这件事已经上了社会新闻——杀人者是周政委的儿子，网上掀起不少的热度。
这是姜眠让银狐去做的，她暗中出钱，将新闻顶上热搜，但热搜撤的很快，连加钱也没法。
然而网民的力量是庞大的，没过多久，靠着纯热主硬挤上热搜，以至于到了晚上，也有不少人前往小区灵堂吊唁。
还有不少记者在旁边。
姜眠进入小区后，耳边听到的，几乎都是对宋梓依的惋惜，还有对宋学良的同情。
“就这么一个女儿，白发人送黑发人，以后宋老师可怎么办啊。”
“太可怜了。”
“那么乖巧懂事的孩子，天杀的渣男，怎么能下的去手。”
“回去好好叮嘱你女儿，找男朋友擦亮眼睛。”
……
有人注意到姜眠，把她当成来探望宋学良的学生，好心道：“姑娘，宋老师不见人。”
记者和媒体想要采访宋学良，全被挡在门外，只好在灵堂周围守着。
“我试试。”姜眠随意说了句，往楼上走。
“宋老师教的学生都是有情有义的，今天有多少学生来见宋老师”
“是呀。”
银狐趴在她肩上，嗤笑一声，因着主仆契约，原形状态的他说话姜眠也能听懂，在别人耳中，只是一串狐狸吱叫。
“一群伪善的人类。”他说。
姜眠没搭理他，他有些无趣，蓬松的大尾巴在姜眠背后扫来扫去：“我的主人，你觉得我说的不对吗？”
姜眠：“在你眼里，什么是善？”
银狐：“……”
他悻悻的，不知说什么。
姜眠：“这些人没有幸灾乐祸，主动建设灵堂，媒体记者也没有强硬的堵到单元楼里，等着宋学良出来……”
“我跟你说这些做什么，浪费我口舌。”
银狐默默把吐槽咽回去，问：“你为什么要让媒体把这件事曝出来？”
“人证物证俱在，周明宇的罪脱不了，媒体曝光，千万网民盯着，就算有人想动手也没可能。”姜眠说，“再把周安民扯出来，到时候找个机会，把你带回来的视频放在网上，完美。”
银狐回到组织，可不止只是探出雇凶杀姜眠的是周安民，他还弄了份视频，视频里：周安民和钟无离在一个小房间里，钟无离给了周安民一箱子的现金，除了现金外，还有一袋毒品。
据银狐所说，这个视频是在组织首领的办公电脑上发现的，银狐不认识钟无离，但视频里有周安民，直觉这个视频有用，所以拷了回来。
差点被发现。
……
姜眠让银狐把这个视频匿名送到警局，以刑警爹的能力，再加上其他三个爹的辅助，不出意外，周安民很快会落网。
姜眠没想到，最大的进展，反倒来自周安民本人——他或许是听了钟无离的话，或者是其他，于是雇凶杀她。
偏偏银狐栽在她手上，阴差耻错间，她利用银狐，反倒得到一份最直接的证据。
也是巧合。
不论公安部内部的毒瘤有多少颗，至少周安民这颗□□，肯定会牵出不少。
想到接下来刑警爹会很忙很忙，姜眠心内升起几分心疼。
到达宋家，姜眠按下心中思绪，给宋梓依发了条信息。
门是宋学良打开的，看到宋学良的模样，姜眠吓了一跳，几天前的宋学良根本不是现在这个模样。
恍惚间，她想起受伤时，几个爹焦急担心的模样，她抿了抿唇，还没说话，却见宋学良忽然对着她跪了下去。
姜眠伸手掐住宋学良的胳膊，手中一用力，后者便跪不下去了。
“爸。”宋梓依冲过来扶宋学良，手却从宋学良身上穿了过去。
宋梓依一怔，低头看自己，她的身体越来越淡了。
“姜小姐，谢谢你。”经过姜眠的制止，宋学良不再执意要跪，千言万语，化作一声谢谢。
姜眠不习惯面对这种情况，何况她并没做什么，让宋梓依可以回家的是天师爹，抓住周明宇定罪的是刑警爹。
她唯一做的，只是送宋梓依回家而已。
她指向宋梓依，提醒：“她时间不多了。”
宋学良平静的点头，宋梓依深吸口气，对姜眠道：“姜小姐，你能不能带我去见周明宇。”
“如果不方便的话，没关系。”宋梓依拽住衣角的，她知道这个要求有些唐害，也知道姜眠没有义务帮她。
她只是想在最后的时间，问问那个人。
为什么要杀她。
第148章 四个爸爸
周明宇还没有转移， 关押在警局的拘留所， 姜眠没有给刑警爹打电话， 而是给天师爹打过去。
响了好几声， 电话才接通， 那边响起天师爹气喘吁吁的声音，仿佛做了什么剧烈运动。
“爸爸，你在干嘛？”
接到宝贝女儿电话的左星平高兴极了，他捂着手机，小声的说：“眠眠，我在挣钱。”
左星平这次接了个大单子，这是一个合作的单子， 酬金二十万， 他和另一个人平分。
这是左星平第一次接到这么大的单子， 本来没他的份， 雇主请的另一个人。
这次的单子不简单， 那人没有必胜的把握，于是邀请左星平，承诺若完成这单，分一半酬金给他。
十万啊。
左星平双眼被金币给充满， 听那人描述完情况，知道不容易， 正是因为不容易，十万担的起。
单子完成后，他所得的十万不会算在横财中， 不会因为各种各样的情况消失。
只要他完成这单，有了十万后，他可以给宝贝女儿买好多东西。
左星平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左星平跟在连锋身边，只是想找机会暗中惩罚钟无离，替女儿报仇，这件事他已经做了。
连锋需要他做什么，他在旁边帮个忙，不代表他得一直跟着连锋在警局。
再者，前几天他和连锋一起去见了尘师弟，结果被灌醉，两人说了什么，他完全不知道。酒醒之后，询问连锋，后者什么也不告诉他。
左星平气的很，却没办法，连锋不说，他又不能撬开他的嘴巴。
找祁晏书，对方也是三言两语打发了他。
左星平：“……”
之后他用其他办法让宋梓依多待两天，耗费不少精力，然后得到那人邀请，干脆就去接单子。
连锋没有阻止。
左星平之所以没对姜眠说起这事，是不想打扰她。
宝贝女儿要工作呢。
换了智能手机后，除了会用微信外，其他娱乐软件左星平完全不会，自然不知道心心念念的宝贝女儿去了丹尔。
在他看来，他若是频繁联系姜眠的话，会打扰到她工作。
姜眠主动联系他，自然不存在打扰——说明宝贝女儿有空。
……
姜眠这才知道天师爹没和刑警爹在一起，她刚要问天师爹在哪工作，那话那端响起一个焦急的声音：“悟真，这个时候你打什么电话，快来帮忙，我撑不住了。”
“眠眠……”
姜眠善解人意的说：“爸爸，你先去忙，忙完你联系我，注意安全哦。”
“好好好。”左星平忙不迭点头，完全忘了姜眠根本看不到他的动作，他依依不舍的挂断电话，看通话时间，才十秒。
“悟真！！！”远处一位光头和尚看到他慢吞吞的动作，大吼。
在他身前，是一只比人还高的蜈蚣，大蜈蚣压在光头身上，卯足劲想要“吻”上他的头。
“来了来了。”左星平宝贝似的把手机放进道袍，嘴上还安慰，“它好像很喜欢你，一时三刻不会对你下嘴，撑住啊。”
和尚：“……”
妈的，找他来合作是他做的最错误的决定。
看来不能悄悄的通过天师爹去警局了，姜眠先联系阿度，问明刑警爹是不是在警局，得到肯定答案后，姜眠决定，先到警局再给刑警爹打电话。
她都到警局了，刑警爹总不能还赶她走吧。
将小星星放进小包包，姜眠离开宋梓依家，离开的时候，她回头看宋家的窗户。
眼力极好的她，看到宋学良站在窗边，凝成一道沉默的雕像。
银狐奇怪：“为什么不让他跟着一起去警局？”
“他去了又能如何。”姜眠淡淡道，“有些答案，宋梓依知道就够了。”
银狐还是不懂，见姜眠没有想解释的样子，只得悻悻的把脑袋垂在姜眠肩上。
招了辆出租车，姜眠坐上去报了地址，司机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男人，看到姜眠时，一时没动：“你是那个那个……”
他一时激动的说不出话来。
“贵族明星。”几秒后，青年激动的憋出四个字。
姜眠：“……”
“没想到有一天我也能搭到明星耶。”青年启动车子，一脸兴奋，“我以为你们明星出行都是专车，一大群人围着，和我们不一样。”
姜眠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咽回去了，只露出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
“你本人比电视上还漂亮。”青年劈里啪啦说了许多赞美的话，末了得到一声悦耳的“谢谢”，这才发现自己似乎因为太兴奋说了太多，也不知会不会惹人反感。
“你真的是贵族吗？”青年忍不住问。
“……”姜眠笑着提醒，“看前面的路哦。”
青年抬头，前方的车停下，他赶紧手忙脚乱的减速暂停，插曲一过，想再问时，抬头一看，对上的不是少女漂亮的五官，而是一只狐脸。
那只狐脸朝他咧了个大大的微笑。
青年一阵恍惚，对着银狐回了一个大大的微笑，之后的路程很安静，青年不再问东问西。
直到姜眠付完账下车，青年把车开走一段距离，忽然想起来：好不容易搭了个明星，怎么没想到要个签名再合影呢。
失策失策。
……
“我的主人，这个时候，还是得靠我。”银狐洋洋自得。
姜眠弹了下它的脑壳，瞄了眼他：原形的银狐，比人形时，讨喜多了。
市局灯火通明，除了周明宇的案子外，还发生了好几起其他凶案，警察们几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