蛊这种东西,一旦潜伏在人体内,就连中蛊者自己都很难察觉,更别提外人,除非懂行者。
所谓术业有专攻,姜眠在这个世界,只能凭借最差的修炼天赋修炼,她就算修炼到炼气一层,也只不过提高了她自己的武力值。
她是一名修士,并不是天师,不懂堪舆之术。
天师爹通过观相之术,看出刑警爹气血大亏,眉羽间有黑气闪过,从而察觉出不对劲。
刑警爹又在姜眠面前掩饰的好,以至于她完全没有察觉到。
而天师爹也不懂蛊,因此他也不知道刑警爹是中了蛊。
刑警爹体内的蛊虫因不知名原因发作,如果他们这里没有懂蛊之人,即便知道他不对劲,也找不到原因。
然而他们这里,正好有一个是懂蛊的——祁晏书。
“祁叔叔,你能解连爸爸体内的蛊吗?”
祁晏书懂蛊,应该也会解蛊。
既然天师爹忘了在祁晏书面前掩饰,姜眠也不多瞒。
若是祁晏书疑惑询问的话,她就解释一个是亲爹,一个是干爹。
“可以。”祁晏书点头,“但我需要知道他中的是什么蛊。”
“谢谢祁叔叔。”姜眠微松口气,只要能解蛊就好。
等把蛊解了,再解决中蛊一事。
刑警爹中蛊,必然是有人向他下了蛊。
想起他的秘密任务,姜眠咬了咬唇,眼底杀意一闪而过。
原书中关于刑警爹怎么领盒饭的没有说,联系现在刑警爹出现的情况,她若再不明白就是傻了——原书中刑警爹领盒饭的剧情果然提前了。
幸好发现的及时。
想要知道中的是什么蛊,需要明白刑警爹之前经历了什么,得等刑警爹醒来,问清楚才能明白。
姜眠已经让护工换了干净的被子和床单,连锋躺在床上,双眼紧闭,面色苍白。
哪怕晕过去之后,他的眉心也紧紧拧着,可见之前他经历了怎样的痛楚。
想起刑警爹握着她手腕,生怕弄疼她的画面,姜眠眼眶瞬间红了起来。
“眠眠。”天师爹心疼极了,他把姜眠抱在怀里,轻拍她的肩膀。
“爸爸,我没事。”姜眠心中一暖,对着天师爹笑笑。
现在就等刑警爹醒来,余光看到药盒,她忽然想起来,刑警爹就是在打开药盒,才“蛊发”的。
难道她炼制的伤药中的某一味药材,能引得蛊虫发作?
她回想炼制伤药的原药料,眉头紧皱。
祁晏书伸手拿起伤药,揭开盖子闻了闻,随后将伤药放下,眉心微拧,片刻后,他道:“这药中有‘风草子’的味道。”
姜眠惊讶,祁晏书只是这么一闻,就能闻出她炼制的药中,包含了哪些药材?
她炼制的伤药中,风草子确实是其中一样原材料。
“风草子极受蛊虫喜爱。”祁晏书只说了这么一句。
姜眠明白过来。
在刑警爹揭开药盒后,他体内的蛊虫闻到风草子的味道,是以兴奋,从而蛊发。
姜眠垂眸看伤药。
也是巧合,如若不是她炼制的伤药中有一味风草子,引得刑警爹体内蛊发,恰好懂蛊的祁晏书也在。
否则,她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知道刑警爹中蛊。
或者,等她知道的时候,已经晚了?
她沉浸在刑警爹体内的蛊虫之中,没有注意天师爹看向祁晏书的目光有些怪异。
天师爹心内惊讶极了。
他虽然感觉到连锋不对劲,但没想到他居然会中蛊。
可让他更没想到的是,祁晏书居然懂蛊。
以前没听说过了尘懂蛊啊,再者,师叔也不懂蛊,了尘是怎么懂的?
蛊术这种旁门左道,向来为玄门中人所不齿。
蛊出没的地方多在苗疆之地,这些人很自觉,一般情况下是不会踏出自己的小圈圈,只会待在那一片方位。
而且蛊难练,即便是养蛊人,也不会轻易使用它们。
不过天师爹明白,连锋解蛊一事还得靠祁晏书,是以心中虽然疑惑,但他什么也没问。
有求于人嘛。
他默默的陪在宝贝女儿身边。
这就是四个爹最不希望遇到的情况——
四个爹当中,刑警爹的职业最危险。
其实,如果真要按危险论个数值的话,天师爹才是最危险的。
可因为其他几个爹坚定的相信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都不相信他,只当他是神棍,因此一致认为刑警爹的职业最危险。
到最后连天师爹也觉得是这样——刑警爹常常出各种危险任务,面对社会上各种各样的犯罪者,而这些犯罪者大多都是内心极度阴暗变态,毫无人性。
他会直面最邪恶的人性。
为了揪出一个又一个犯罪者,他时时刻刻处在各种各样的危险当中。
刑警爹这一次去毒窝当卧底,不是他第一次卧底任务。
他卧底过多次,每一次的卧底任务都极度危险。
因此,哪怕四个爹不对付,但对上刑警爹时,总会多一两分尊敬,无关其他。
因为他总处在各种危险之中,总担心他会出事,他若出事,宝贝女儿肯定会伤心和害怕。
为了杜绝这种情况,四个爹私底下有约定,说是四个人的约定,其实也就是针对于刑警爹的——出任务的时候多想想女儿,保命为第一要事。
所以每次刑警爹出任务,都会给姜眠买礼物,他心里会带着要完成任务,活着回去把礼物送给女儿的念头。
前几次的礼物没有送出去。
这一次的礼物送出去了,刑警爹面上虽然不显,实则心里极为高兴。
只是他向来寡言,情绪不外露,让人看不出来而已。
安静的病房被一阵铃声打破——姜眠的手机响了,她拿出手机一看,是唐安安打过来的。
“爸爸,祁叔叔,我去外面接电话。”
出了病房,姜眠坐在休息椅上,接通电话。
“眠眠,都十一点了,你什么时候回来呀?”
今天姜眠的戏在下午一点,唐安安知道姜眠昨晚回家了,想着姜眠应该没那么早回剧组,所以也没打电话问。
但现在已经到这个点,按理说该回剧组了。
她担心出什么事,先是在微信上问,结果没收到回复,愈发担心,于是打电话过来。
姜眠掐了掐眉心,为了给刑警爹炼制伤药,她昨晚一晚没睡,精神耗费不少,听到唐安安的话,她道:“你帮我向张导请假,我有事回来不了。”
唐安安莫名听出姜眠的声音很疲惫,她有些担忧:“眠眠,你没事吧?”
“没事。”
两人又说了几句,挂断电话,唐安安心里很是不安,摸不准要不要把这件事告诉秦哥哥。
但之前小老板对她说过,不要随便把她的事告诉秦哥哥,想到姜眠对自己的好,唐安安又迟疑了。
姜眠没有急着回病房,她去了趟洗手间。
打开水龙头,拘了捧水泼在脸上,姜眠抬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来到这个世界两个多月了,她一直平心静气,前世一切如过往云烟,过好这辈子就好。
在病房里,有天师爹和祁晏书在,她不好表露出来,只能憋着。
此刻,洗手间里没有其他人,回想刑警爹蛊发时的模样,姜眠心里的杀意如潮水般涌来。
姜眠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她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这样的愤怒。
上上辈子,作为鲤鱼精的她,即便快要化形成功,最后鱼缸碎裂,一命呜呼,她也没多大愤怒。
上辈子,眼见着就要飞升,魔族出现,最后神魂尽散,醒来来到这个世界,她也没怎么愤怒。
她努力回想上一次愤怒是在什么时候,一时怎么也想不起来。
片刻后,她眼中戾气溢出,泄愤似的一掌拍向洗漱台。
下一秒,洗漱台轰然倒下。
正好有个女孩进入洗手间,见到这一幕,张嘴就要尖叫。
“闭嘴。”姜眠回头,冷冷喝了一句。
女孩触及她冰冷的眼神,头皮一麻,下意识把嘴捂住。
第53章 四个爸爸
女孩捂着嘴, 心内大骇, 紧接着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抖了起来。
她很想转身就跑, 可脚下仿佛生了根一般, 有一股莫名的力量拽着她, 让她挪不动丝毫,只能睁着惊恐的目光看着姜眠。
“这、这是医院,你、你你……”她吓的脸色发白,语无伦次。
姜眠没想到会突然有人进来。
她闭上眼睛,深吸口气,再睁开时,眼中横生的戾气消失, 身体周围萦绕的冰冷杀意也慢慢消散。
“对不起。”她对着女孩笑笑, 指着地上碎裂的洗漱台, 语气十分歉意, “刚才我洗手的时候, 洗漱台一下子就塌了,我吓到了,不小心凶到你,实在是抱歉。”
女孩愣愣的看着大变脸的姜眠, 眼中的害怕和惊恐迅速转化成迷茫。
大概是第一次见到人的脸色可以在转瞬间变得这么快。
几秒钟之前,眼前这个姑娘还一脸戾气, 仿佛要吃人似的,现在却对她笑,还对她道歉?
难道她刚才是看花眼了。
“这个洗漱台莫名其妙就塌了, 说明这里不安全,你要上洗手间的话,去下一层楼吧。”姜眠说。
女孩哦了声,下意识觉得她说的挺对,转身离开,走了两步,又觉得不对。
她刚才恍惚间看到,好像是那个姑娘把洗漱台劈碎的???
她回头看了眼,发现姜眠站在门口,不敢再多想,赶紧小跑着离开了。
姜眠看了眼碎裂的洗漱台,叹了口气,把人家洗漱台弄坏了,总不能拍拍手一走两之。
便在这时,小包包的拉链忽然动了动,姜眠低头看去,接链还在动,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里面拉,却又拉不动。
心中一动,姜眠将拉链拉开一点,果然,小纸人的手不停的推。
因为姜眠把拉链拉开,它这一推,立刻把自己推了出来,用力过猛,整张身体飘了出来。
小纸人之所以又“活”了,是因为和天师爹离的近,受他气息感染,自然“活”了。
姜眠盯着它看,直到小纸人快要落地,才伸手将它捏住。
小纸人一动不动。
“别装了。”她说。
话落,小纸人立起身体,用手指向头顶。
姜眠:“?”
她顺着它指的方向抬头,惊讶的发现,天花板上的通风口处居然冒出一群小纸人的脑袋。
接着小纸人们手牵手串成长串垂落下来,落到姜眠面前,开始转着圈圈跳舞。
姜眠看了两眼,这才明白它们是在逗自己开心,她蹲下身,笑起来:“是爸爸叫你们来的?”
其实不是天师爹让它们来的,它们是自己越狱的。
当然,天师爹眼睁睁看着它们越狱的。
姜眠出去接电话,久久不回来,天师爹出病房一看,发现姜眠没在门外。
天师爹聪明了一次,猜想宝贝女儿多半是想一个人待待。
于是他返回病房,看了眼床上仍然昏迷的连锋,这种时候,他自然生不起吃醋的心态。
只希望连锋早点醒过来,说明情况,然后把蛊解了。
他没事了,宝贝女儿也能放心了。
祁晏书安静的坐在旁边,左星平想起他找自己是有事来着,之前祁晏书还没来得及说,连锋忽然蛊发,只好中断。
想了想,左星平热情的主动问起。
不料祁晏书摇头:“无事了。”
左星平:“……”
“你怎么会懂蛊的?”天师爹向来不会掩饰,实在疑惑加好奇,“师叔知道吗?”
祁晏书顿了顿:“在一本书了解过一些。”
左星平越听越不对劲,什么叫在一本书上了解过一些:“那你之前解过蛊吗?”
祁晏书沉吟片刻,摇头。
左星平:“……”
“那刚才眠眠问你会不会解蛊,你说会!”左星平皱眉,这种事情怎么能儿戏,会就是会,不会就是不会。
祁晏书只道:“没解过不代表不会解。”
左星平被绕的有点晕。
祁晏书却不再解释。
左星平瞪着他看了两眼,郁闷的来回走。
有心想去找姜眠,但宝贝女儿这会儿想一个人待着,他去了说不定会不高兴。
最后只好坐在沙发上,干脆也不说话了。
再然后,道袍里面的小纸人们蠢蠢欲动,它们察觉到天师爹想要去找女儿的那颗心,又见天师爹没有动作,干脆自己越狱出动。
一群小纸人从道袍里跑出来,天师爹怕它们被别人发现,立刻想拽回来,但拽回来这只,拽不回来那只。
只能眼睁睁看着一小群小纸人顺着沙发跑到墙角,然后叠罗汉似的往墙上爬,最后来到通风口,溜了。
剩下被拽回来的小纸人们还想跑,左星平将它们塞回道袍,拍了一下:“不许调皮。”
它们只好老实了。
自己养的小纸人,再调皮也得认,只要不被别人发现就好。
他和姜眠都不知道的是,跟在大部队最后的那只小纸人,因为天师爹剪的时候,把它腿剪的太细,走的慢,一个不小心就掉队了。
再然后,这只小纸人来到一间病房,好奇的张望,腿太细,支撑不住它的头,于是从通风口掉了下去,正好掉在一个小朋友脑袋上。
姜眠以为这群小纸人是天师爹派来陪她的,不想让天师爹担心,姜眠道:“回去吧。”
她刚想把小纸人们堆起来放包包里,却见这些小纸人顺着的腿往上爬,从她的裙摆里爬了进去。
姜眠:“……”
它们从通风口爬出来,一身沾了多少灰尘,就往她衣服里钻???
奈何都钻了进去,一只只老实的贴着衣服,姜眠只得作罢。
除此之外,还有好几只钻进她的头发里,企图用她的头发掩藏自己。
姜眠:“……”
回病房的途中,路过一间房门打开的病房,贴在她身上的小纸人有一只突然戳了下她。
姜眠只好停住脚步,下意识往病房内看了眼,正好看到病床上的小朋友手里提着一只小纸人,小朋友很认真对他妈妈说:“妈妈,它刚刚真的动了!”
“动什么动!”他妈妈训道,“你从哪里捡来的晦气东西,赶紧扔了。”
说着去抢。
小朋友把小纸人往怀里一揣:“不要。”
衣服里的小纸人又戳了姜眠一下,而且戳她的还不止一只。
大有姜眠若是不动作的话,它们就一直戳下去的势头。
姜眠:“……”
姜眠礼貌的敲了下门,屋内的母子俩同时停下动作,朝姜眠看过来。
“阿姨您好。”姜眠走进去,指着小朋友手上的小纸人,“那是我自己剪来玩的,不小心被您儿子捡到了,能还给我吗?”
“不要,这是我捡到的,就是我的。”小朋友把头摇的跟个拨浪鼓似的。
他妈瞪了他一眼,十分强硬的从小朋友手里把小纸人抢过来,塞给姜眠,忍不住道:“姑娘呀,来医院都是看病的,保必再剪纸人添晦气。”
姜眠笑笑,没有说话,退出病房。
小朋友因为小纸人被抢,不停哭闹,一个劲的说小纸人会动,气的他妈抽了他一下:“你再闹试试!”
小朋友终于不嚎了。
他把自己塞进被窝里,小声抽噎着,委屈极了。
姜眠拐去服务台,告诉护士洗手间的洗漱台坏了:“我一进去就坏了。”
她用的是这么个理由,说完后,从包包里取出一笔现金放在柜台上。
护士一脸懵逼。
又不是她弄坏的,她拿钱做什么?
“就当我赞助的。”扔下这句话,姜眠回到病房。
见到她回来,天师爹高兴的从沙发上站起来,紧张的打量姜眠。
没有看出宝贝女儿有哭过的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