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如一夜病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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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如一夜病娇来- 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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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就好,那就好。”林氏大松口气,紧接着又道,“虞襄那里你也别跟她计较了,且算了吧,咱们过好咱们的日子就成了。”
  “为何?”连林氏都不站在自己这边,虞妙琪满肚子仇恨喷薄而出。
  “你看她如此厉害,咱们恐怕不是她对手。咱们拿什么与她斗?老祖宗跟虞品言护她跟护眼珠子似得,见了咱们立马拉下脸皮爱答不理。她自个儿也是厉害角色,莫说心机手腕,单一张嘴皮子就能把人说死。若是把她惹急了,就凭她那炮仗性子,恐怕连天都要捅一个窟窿出来。她把天捅破了有虞品言帮她顶着,谁来帮咱们顶?还是算了吧。”
  林氏这话说得很对,虞妙琪心中清明,却更激起了一股不服输的念头,发誓总有一天要将虞襄踩在脚底恣意碾磨。

☆、第九十章

  因紫向阁的一场大闹;虞襄再次名满京城。各家主母宗妇对她的印象大为改观,都道她是个能干的;足以撑得起门楣;若是男儿,少不得又是一个‘虞品言’。
  闺秀们则恰恰相反,对她畏惧居多,更没有与她结交的念头。
  虞襄是个我行我素跌宕不羁的,并未将流言放在心上;这日睡到巳时一刻才姗姗转醒,换了一件软银轻罗百合群;对着刚买的水银镜梳妆打扮。
  铜镜打磨得再光滑;照起来也有少许失真;且还将影像染成暗淡的铜黄色,看上去总似隔了一层纱,有种逼仄的感觉。水银镜却大为不同,不但影像真实,更将色彩原原本本拓印出来,看上去亮亮堂堂;真真切切。
  虞襄一面将自制的丝瓜水拍在脸上;一面转动脸庞仔细打量自己,口里咿咿呀呀的哼唱,“你这么美,你这么媚。你这么美,美,美,妹妹。你是寒冬里的花蕾,你是西施搅乱了春水,你是天使般的恩惠,你是我宠爱的宝贝。世间的伤悲全都被你摧毁,你是美酒千杯,我怎能不醉……”
  调子奇怪也就罢了,歌词更是自恋的惨不忍睹,再加上她一会儿挑眉,一会儿皱鼻,一会儿鼓起双颊,一会儿撅起嘴做邀吻状,模样搞怪的令人发噱。
  柳绿的脸已经变得惨绿,主子偶尔会抽疯她早已经习惯,但行行好,侯爷那么牛高马大一个人站在门口,您也看不见?果然照镜子的时候主子只看得见自己。
  虞品言斜倚在门框上,瞅着古灵精怪的妹妹微笑。你是美酒千杯,我怎能不醉……他其实早已经醉了。
  抹完雪肤膏,虞襄对着镜子开始画眉,画着画着瞥见镜子中映照出的傲人乳…沟,竟伸出指尖将衣领往下拉了拉,对镜自赏。
  柳绿再也忍不住了,剧烈咳嗽起来,引得侯爷冷冷瞥她一眼。
  “哥哥你下朝了?快来帮我画眉。”只露了一点□□,对穿过比基尼的虞襄来说委实算不得什么,她自然而然的将衣领拢好,冲哥哥灿笑招手。
  虞品言信步走过去,没接黛笔,反而哑声问道,“今日准备去哪儿?”
  虞襄如何不了解他的言下之意,连忙摇头道,“娇娇的母亲过生日,邀我前去饮宴。哥哥放心,我只待在内院,哪儿也不去,见不着外男的。”一面解释一面捂住脸,生怕哥哥将自己刚打好的底妆卸了。
  虞品言这才接过黛笔,仔仔细细渲染她淡而有型的涵烟眉,画完捏着她的下颚打量片刻,然后俯身与她一起看向水银镜。
  镜子里映照出两张五分相似的脸庞,一张明艳无双,一张俊美无俦。虞襄看愣了,托着腮帮子喟叹道,“哥哥,咱们长得真像啊!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夫妻相?”
  虞品言显然被她取悦了,低笑着在她脑门亲了一口,吃进去满嘴莲香,而后沾了一点胭脂,轻柔的涂抹在她脸颊。
  他动作娴熟,描画精致,可见为妹妹梳妆打扮已不是一次两次,涂完腮红挑了一款淡粉色的口脂,慢慢染在妹妹柔软的唇上。染完之后指尖还剩下少许,他正欲用帕子擦去,却被虞襄先一步含进嘴里,用小舌头将桃花瓣和蜂蜡调和而成的甜蜜口脂卷走,末了眯着猫瞳回味。
  一簇火苗顺着指尖窜入下腹,虞品言漆黑的眼眸爆射出一缕凶光又很快收敛,喉结一上一下的耸动。若非没有挑明,他恨不得将小丫头生吞活剥了。
  柳绿捂脸转头,不忍再看,心道莫怪侯爷动心,怪只怪主子太会勾人!
  虞襄吃完口脂便笑嘻嘻的去开梳妆盒,没心没肺的说道,“哥哥帮我挑一朵花钿吧。”
  虞品言将妹妹残留在指尖的津液舔走,这才俯身去挑花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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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虞襄足足打扮了一个时辰,临到门口才发现林氏和虞妙琪竟站在马车前等候。林氏本打算举办一次隆重的宴会将女儿介绍给各家主母和闺秀,却被老太太否决了,为了让女儿在京中站稳脚跟,她不得不厚着脸皮扒上虞襄。
  少了交际就绝了女儿几条出路,她也是无法。
  虞襄并未说什么,只无论如何也不肯与虞妙琪同车。几人分乘两辆马车到得范府,林氏前去与范夫人叙旧,虞妙琪和虞襄被下仆引到后花园与赴宴的贵女们玩耍。
  看见虞襄,众位贵女似潮水般分开一条过道让她直行,脸上带着畏惧、忌惮、防备等情绪。范娇娇早烦透了不断上前攀附的人,看见好友连忙屁颠屁颠的迎上去。
  “听说你被人砸了臭鸡蛋?”这位也是个口无遮拦的。
  “是啊,满脑袋的蛋黄蛋清,恶心。”虞襄抚了抚鬓发。
  “周氏现在还关在牢里,皇上收回圣意,将她一家十三口全都流放了,不日便要出京。我大哥的下属负责此次押解,要不要我帮你照顾照顾他们?”
  “知我者娇娇也!”虞襄搂住好友粗壮的腰肢摇晃。
  范娇娇脸黑红黑红的,特豪爽的朗声一笑。因她两个名声狼藉,少有闺秀敢接近,这番话除了虞妙琪竟无人听见。全家流放已经够苦,若是路上受到兵士刁难,也不知能不能活着去到流放之地。这样想着,虞妙琪对虞襄的狠毒又有了更深刻的体会。她不得不承认,越是了解虞襄,她就越是感到恐惧。
  然而她与虞襄是天生的宿敌,再恐惧也要置对方于死地。只有她死了,她才能过上安生日子。
  思虑间,她举目四顾,看见被几位贵女簇拥在中间的常雅芙,眸色微闪。
  范娇娇显然也看见了常雅芙,指点道,“瞅瞅,常雅芙也来了。听说她除服那天你两起了口角,她被你骂的投缳自尽差点殒命,这才主动与你哥哥退了婚。襄儿,你果然是骂遍京城无敌手!”边说边竖起两根大拇指以示敬佩。
  被人骂几句就投缳自尽,这事放在别人身上也许显得有些离奇,放在虞襄身上谁都不会怀疑。京中被她骂哭过的贵女比比皆是,被她骂得不敢见人的也不在少数,还有些干脆懒得张口,抬手就一鞭子抽过去。
  她长到十四岁也才交了两个好友,一个范娇娇,一个九公主,却都是不能得罪的人物。众位贵女表面上看不起虞襄,实则哪个对她不嫉恨在心?
  她确实断了腿,是个废人,但她却活得比谁都舒坦,比谁都自在。因为身体的残缺,虞老太太丝毫不敢拿世俗礼教去束缚她,她高兴的时候可以大笑,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悲伤的时候可以大哭,大大方方顶着红肿的眼眶;愤怒的时候破口大骂抬手便打,无论得罪了谁,自然有权势滔天的兄长为她善后。她得到的是虞家上下毫无原则的宠溺,就连无法嫁人这一点,在她看来也无关痛痒,她可以在虞家当一辈子姑奶奶。
  条条状状数下来,让那些被世俗礼教绑缚的贵女们如何不嫉恨。久而久之这些人竟产生了同仇敌忾之感,凡是虞襄出现的场合,必定联起手来孤立她。
  也因此,受过她摧残的常雅芙如今很是受人欢迎。她所到之处必定有许多人围上来好言好语的劝慰,然后自以为隐晦的朝虞襄投去责难的目光。
  虞妙琪只犹豫了一瞬就朝常雅芙走去,拉住她苍白冰凉的指尖,柔声道,“芙儿姐姐,你没事了吧?襄儿那事……实在是对不住了。”
  她欲言又止,尴尬的表情中透着怜悯和同情,叫众位贵女更认定虞襄仗势欺人。
  常雅芙见她过来本欲离开,闻听此言立刻停步,苦笑着摇头,片刻后又摇摇头,仿佛有万千委屈却不敢倾诉。
  有人冷笑道,“妙琪,本是一母同胞,为何你如此知书达理,温婉和顺,你妹妹却嚣张跋扈,性情乖戾。虞老太君还说你缺乏调…教,却是老眼昏花了!”
  虞妙琪连连摆手,表情苦涩,引得众人纷纷猜测她在虞府如何受虞襄欺压,对她也不由同情起来,又连忙围着她好言安慰。
  几人说话之时范娇娇正推着虞襄靠近,常雅芙脸色煞白,抬脚便走,却被镇国公府的三姑娘拉住,“作甚要走?见不得人的又不是你。有些人你越是怕她,她就越是欺到你头上,很该给她一个教训才是。”
  “哦,那你说说该如何教训此人?”虞襄挥舞着马鞭挑眉询问。
  打打不过,骂骂不过,虞襄又是个不怕挑事的,惹毛了她,她能把范夫人的寿宴都给掀了,回过头虞品言还得寻到镇国公府找她算账。三姑娘顿时哑口了,吭吭哧哧涨红了脸。
  常雅芙连忙伏低做小,上前赔罪。
  几位贵女实在看不过,将她一把扯到身后,硬着头皮斥道,“虞襄,这里不是虞家,你别闹事。你害的芙儿还不够,还要怎样?人在做天在看,你当心遭了报应。此处不欢迎你,你快些滚开。”
  虞襄眉毛竖了起来,这是她发怒的前兆。常雅芙见势不好连忙将几位贵女拉拉扯扯劝走,唯恐虞襄口无遮拦将她那些事爆出来。若非母亲欲借着这次寿宴给她相看一户人家,她哪里敢与虞襄碰头。如今肯娶她的人也只有那些粗鄙的武将了。

☆、第九十一章

  虞襄脾气本就不好。常雅芙暗算虞品言已经触了她逆鳞;事后还将她当垫脚石踩,借着抹黑她来洗白自己;真真是卑鄙无耻。
  让人暗算了还忍气吞声向来不是虞襄的性格;她的原则是‘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人踩我一脚我把人踩死’。她冲着一群人远去的背影喊道,“常雅芙,你老老实实把婚退了咱两的事儿也算完了,眼下你硬要与我为难;可不能怪我翻脸无情!”
  常雅芙身形晃荡差点摔倒,好在旁边的人扶了一下;其中一人怒而回头;低声吼道;“虞襄你够了!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你莫要把人逼急了!”
  “你们感情倒是好,果然是物以类聚。我好心给你们一个忠告,离她远一点,当心坏了名声。”虞襄喊完冲隐在廊下的虞妙琪指了指,“你也是;明知她是什么样的人还凑上前安慰;你什么意思?莫非你觉得她的所作所为很值得效仿?在水月庵清修十四年,你的道行都修到哪里去了?竟是丝毫不知道寡廉鲜耻。”
  常雅芙已经奔跑着往偏厅去了,找到靖国公夫人便躲在她身后瑟瑟发抖。虞妙琪低垂着脑袋不吭声,心中却顿感不妙。
  范娇娇看似憨厚,实则一点不傻,好奇问道,“什么坏了名声,寡廉鲜耻?难不成这里面还有什么内情?常雅芙不是被你骂退婚的?”
  虞襄竖起食指抵住桃花瓣一样娇嫩的嘴唇,“嘘,眼下莫要多问,你很快就会知道了。”
  虞妙琪悚然一惊,连忙上前低语,“虞襄,你不能这样!芙儿姐姐主动退了婚还不够吗?她今年已经二十出头,若不找个好点的理由把这事圆过去,今后如何嫁人。你就不能体谅体谅她么?”
  虞襄挑高一边眉毛,嗤笑道,“若是被人坏了名声的是你,你体不体谅?合着你们看我名声本就不好,所以能够可劲儿的抹黑是吧?你们以为我是活菩萨,且由着你们在我头上拉屎?你今日替她长脸,就要做好被我打脸的准备。滚一边儿去,我不想搭理你!”
  她两虽然压低了声量,却依然叫多年习武的范娇娇听了去,立即挤开虞妙琪,冷哼道,“滚滚滚,又是一个不安好心的贱人。襄儿咱们自去玩吧,甭搭理她们。”
  “去玩投壶,一支箭一百两银子,干不干?”虞襄搓手。
  范娇娇拂开想去推轮椅的桃红和柳绿,急道,“干,怎么不干!你等会儿,我把我弟弟妹妹全都叫来,咱们联手把他们的荷包赢过来。”边说边火急火燎的推着人走了。
  桃红柳绿无奈跟上。
  虞妙琪僵立片刻,转身往偏厅疾走,想给常家母女提个醒,让她们赶紧想办法阻止虞襄,却没料常家母女早被吓跑了。
  虞襄与范娇娇赢了许多荷包,一时高兴便多喝了两杯,回到侯府还有些晕头晕脑,老太太给她灌了一大碗醒酒汤才让她放空的眼眸重新聚焦。
  吐出满嘴酒香,她张口就道,“老祖宗你知不知道,常雅芙玩了一把投缳自尽,说她受不了我的恶毒才与哥哥退婚。老祖宗,我自己把自己名声搞臭没所谓,可我受不了别人往我头上泼脏水。我要找她算账!”
  虞妙琪和林氏赖在正院不肯离开,闻听此言连忙劝道,“算了吧,得饶人处且饶人。她也是出于无奈,便给她留条活路吧!”
  “让她主动退婚就是饶了她一回,她怎么反过来对我不依不饶了呢?祖母你不知道,虞妙琪竟跑过去安慰她,说咱们虞家对不住她。这是什么意思?她一脚踏两船,可劲的往我哥哥头上戴绿帽,怎么反过来竟是我虞家对不住她了?”虞襄越说越觉得荒谬,嗤嗤笑起来。
  因一句得饶人处且饶人而略微松动的老太太顿时也火冒三丈,扔掉佛珠厉声诘问,“虞妙琪,你还记不记得自己姓什么?”
  “祖母,我只是见芙儿姐姐可怜,想着帮她略说几句好话让她顺利找一户人家,也算积一点阴德,修一个来世……”虞妙琪试图用佛偈来为自己开脱。
  “你意思是说咱家让她退婚就是损阴德咯?哥哥娶了她,戴一辈子绿帽做一辈子王八,就能积一点阴德以便下辈子找个贤良的妻子是吧?虞妙琪,你脑子是不是有病?”虞襄比划着自己的太阳穴。
  林氏被臊的抬不起头来,虞妙琪辩白道,“我怎么脑子有病了?芙儿姐姐本就被你逼得几欲投缳,你若是再不依不饶,岂不是打算生生把她逼死?”
  老太太按揉眉心,沉声道,“行了,都少说几句!虞妙琪,你心疼常雅芙可比心疼你哥哥多多了,到底是在外头养大的,不把自己当虞家人。若是下次你再合着外人与襄儿留难,你便跟你母亲一块儿去庄子里单过吧,我们虞家容不得吃里扒外的东西。”话落瞅了瞅气鼓鼓的孙女,无奈摆手,“你想怎么找常雅芙算账?就凭你那臭名声,说出实情人家还当你故意污蔑她,谁会信?说得多了人家再寻死一回,你就更撇不干净了。”
  常家这种做法也是真恶心,瞅准了虞襄恶名远扬,把责任都推到她头上。又因虞襄得罪了太多贵女,这些人对同病相怜的常雅芙自然多有包容,更甚者还会兴起提携之心。借着这股东风,常雅芙不需多少时日便会找着下家。
  这是拿自家孙女当垫脚石在踩啊!老太太心头气闷,一时间却也想不出万全的解决之法。虞襄见她头疼,搂着她胳膊软言软语的安慰,直道自己暂且忍忍,不会惹事,伺候她洗把脸躺下,才随着林氏母女出去了。
  说来说去还不是得忍下这口闲气?人言可畏,虞襄再厉害还能敌得过众口铄金?也是一只中看不中用的纸老虎罢了!虞妙琪如此想着,嘴角不由露出一抹蔑笑。
  三人行至路口正欲分道扬镳,却听虞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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