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戎一怔。
“外头可有好些人。”传出去,他堂堂衡阳王抱女人去洗澡,叫他怎么见人?
姜蕙嘟嘟嘴:“那我不去了,我好累。”
竟与他撒娇起来。
她一边侧着身,一边暗自看他反应。
这辈子,他是她相公,她得试探试探,他这吃软不吃硬的性子,到底能为她做到哪一步?
穆戎看她半边身子靠着自己,伸手碰上去,好似没有骨头的,又怜惜她今日受苦,终于道:“抱就抱罢,就此一次,你可不能得寸进尺了!”一边就吩咐院中人都退到前头院子里。
何远吃惊,不知他这主子要做什么。
等到人都不在了,穆戎横抱起姜蕙,去了旁边的净室。
她靠在他怀里,脑袋挨着他肩膀,打量那张好似世间不该有的俊脸。
没想到,他还真能同意。
简直跟做梦似的。
他可是那个,所向披靡,将来君临天下的穆戎啊!
她嘴角翘起来,轻轻的笑。
好似夜间盛开的昙花,穆戎垂眸看她一眼:“就那么高兴?”
“高兴啊,还没有男人这样抱我呢。”她搂紧他脖子,“殿下真好。”
穆戎哈哈笑了:“本王在,谁敢这么抱你?”
姜蕙叹口气:“但也只有这一次,以后想抱也没有了。”
隐隐还透着委屈,穆戎瞧着她,越发觉得有趣起来,她在他印象里,美是美,可也很坚强,对付起敌手无情无义,可她从未在他面前像今日这般爱娇的。
真是个多面的女人。
他把她放在浴桶里,雪白的身体沾了水,带着梦幻般的光泽,他看得一眼,喉咙又有些干。
姜蕙道:“殿下不洗?”
穆戎心道,他疯了才与她一起洗,又不能再弄她一次。
他板起脸:“你自己洗。”
“哦,那请殿下把我喊一下金桂跟银桂。”
穆戎唔了一声。
姜蕙见他转身要走,又道:“请殿下跟金桂说一声,带盏茶来。”
穆戎听了,只走到门口时,才发现自己刚才好似充当了下人的角色?怎么不知不觉样样都听了她的?
这得寸进尺的女人,给她一点颜色就开染坊了!
他眉头皱了皱,只是今日,以后可不能叫她这么放肆,他叫来金桂银桂:“王妃在净室,你们快些去,”又添一句,“准备好热茶,不要太烫。”
金桂跟银桂面面相觑,但也应了。
等到金桂去净室,只见姜蕙在浴桶里竟然睡着了,身上布着稍许淤红,叫人看得面红耳赤,她轻声叫醒她:“娘娘。”
姜蕙睁开眼睛:“水。”
银桂忙递过去。
刚才一口水没喝上,她只顾着出声,都要渴死了。
她把一盏茶咕咚咕咚喝了个精光。
两丫环又伺候她洗澡,她回到床上,头刚刚沾到枕头就沉睡过去,等到穆戎也洗完回来,她睡得死沉死沉的。
他一碰她,她就跟猫儿似的嗔叫几句,可眼睛怎么也不睁开,逗得他直笑。
玩了会儿,他也累了,从后面抱住她,沉沉睡了过去。
☆、63|45
姜蕙被身边动静惊醒的时候,整个人昏昏沉沉的,睁开眼睛,只见屋里的红烛竟还没有燃尽,那是很早了,不过她很快就想到今日要去拜见皇上与皇后,人也随之清醒起来。
穆戎早已穿好衣服,正立在床前,垂眸瞧着她。
这目光使得她起来的动作滞了一滞。
穆戎挑眉:“还不快些,难道还让父皇与母后久候?”
他伸出手,哗的一下拉开了被子。
冷意灌进来,姜蕙的身体暴露在他视线下,无处躲藏,她抬起头,看到他黑眸中的促狭,嘴角儿微微挑了挑,暗道他想看就看呗,她可不怕。
她状似害羞的边遮掩边起来。
十六岁的年纪,正是碧玉年华,已是发育的很好了,胸口高耸,腰肢纤细,一双长腿光滑笔直,胳膊又好似白藕,穿个里衣竟有万种风情,活生生一副美人起床图。
穆戎看得呼吸渐渐沉重,想到昨夜欢愉不曾尽兴,身下也不由起了反应。
可现在时辰已不早,若是晚些,定会耽误入宫。
他忽地转过身,拿起桌上放置了一夜的茶水,喝了进去。
姜蕙看着,差点笑出声来,暗道活该。
她套上大红绣鸳鸯戏水的肚兜,喊道:“殿下。”
一声娇呼听得人身体酥软。
穆戎皱眉:“何事?”
“我后面系不上。”姜蕙把后背露给他看,“殿下帮我一下,好不好?”
穆戎瞧得一眼,那一大片雪白的肌肤令他心跳加快,再往下看,还有半边挺翘的雪臀,他可忘不了早上抚在上面的手感,只觉刚才那一盏凉茶不够用,由不得沉声道:“你把本王当什么了?自己系!”
“我系不到啊。”姜蕙委屈。
穆戎大踏步走了出去,很快就见金桂与银桂进来了。
姜蕙掩住嘴轻笑起来。
她从没想到自己有一日还可以逗弄穆戎。
真有意思!
她叫银桂系上带子,先是漱口净面,才令金桂把尚衣局做得裙衫拿过来。
如今是王妃,又要去拜见皇上皇后,所穿之物自是不一样的,刚才穆戎便是穿了玄色的皇子朝服,故而她那一身也极其庄重,绯红宽袖大袍,上用金丝绣了青鸾,曳地长裙同色,只与衣服不同,用暗纹刺了凤穿牡丹,在走动时,隐隐显出图案,精致非凡。
金桂喜滋滋道:“娘娘穿上贵气极了!”
姜蕙抬起手,宽大的袖子如流云,她笑了笑:“就是太长了,你们等会小心扶着我,指不定踩到摔一跤。”
金桂道:“那是自然。”
银桂把首饰拿来,叫姜蕙挑:“都是新的,瞧着奴婢们眼睛都花。”
姜蕙看一眼,先自己梳头发。
姑娘家的发髻偏少,很多都不能梳,因后头要留着一些头发披下来,但她现在是妇人了,她想着梳了一个老早就想试试的飞仙髻,又挑了一支嵌红宝花蝶重珠簪,一对双如意点翠长簪戴在头上。
今次打扮隆重,已经脱不开惹眼了,首饰反倒不能素雅,她对着镜子又给自己描眉,上妆。
等到出来,已是过得一会儿,桌上都摆好早膳。
穆戎正坐着,抬眸间见她艳光逼人,眉头不由挑了挑,本想说两句,只见她眉眼描画的端庄,当下又不提了。
这人生得秾丽,若是简单打扮还能掩盖一些,可偏是王妃,这身盛装她再如何想遮掩,也遮不住,总不能寒酸去拜见父皇母后。反正她总是嫁给自己了,母后便觉得她太惹眼,也无办法。
他道:“坐下罢,快些用膳。”
姜蕙应一声,坐于他对面。
金桂给她布菜。
穆戎吃得几口看她一眼,她丝毫不拘束,好似挺喜欢厨子烧得膳食,只半顿饭下来,她一眼没看自己,穆戎微微皱起眉头:“你无话与本王说?”
姜蕙一怔,半响道:“食不言,梁嬷嬷教导,不准妾身用膳时说话。”
兴许等会儿到皇宫,午时与皇上,皇后同席也不一定的,她吃个饭多不容易,还得想着怎么才不犯错呢。
第一天,总要给他们留个好印象罢?
穆戎没话说了:“吃罢。”
姜蕙便继续吃,暗道果然是王府,这厨子应是宫中出来的,倒是很好吃,她面上笑眯眯的。
用完饭,二人起来。
走到园中,姜蕙四处看看,惊讶道:“昨日进来不曾见到,原来这王府那么大。”
京都的衡阳王府,她一次没来过,上辈子,穆戎来京城,是与她住在宫里的,那时皇上的身体已经有些不好了,他那么大年纪的人,不止每日不离美人,且还喜欢刺激的玩乐,自是活不长久的。
故而穆戎入京,皇上令他住在宫中陪伴。
所以她才那么惊讶,这京都的王府竟然比衡阳的还要大一些。
穆戎笑笑:“尚且空了点,你看看怎么布置。”
“我?”姜蕙看向他。
“自然,本王没有那么多闲工夫。”他往前去了。
她跟在身后。
二人到得二门处坐上马车。
此时天才亮起来。
听着马蹄声在安静的清晨,响在街道上,她问道:“殿下,今日也会有许多亲戚到场吗?”
“不会,除了父皇母后,本王两位哥哥嫂子,五弟,应不会有什么人。”他顿一顿,“兴许会有几位公主。”
那是父皇的亲生女儿,借着他们成亲,回宫探望,也是人之常情。
听到他提起公主,姜蕙想起昨日洞房的事情:“那位永安公主……她可是与富安王一个生母?”
穆戎笑笑:“是,都是惠妃所生。”
怪不得有些奇怪。
看她垂眸思索,他握起她的手:“你不用多想。”
“如何不多想,皇家可比咱们姜家复杂多了,我在家中与谁说话都不用太多顾虑,现在可不一样。”姜蕙道,“只我对他们很不熟,生怕哪里说错话。”
穆戎好笑,拿手指揉捏她柔软的小手:“你真当那儿是吃人的?”
“难道不是?”她挑眉,眼前的人可是把太子都毒死的。
“至少现在还不到时候,你遇到不清不楚的话,不理便是了,不必反击。”穆戎另一只手抬起她下颌,“你不是很聪明吗,难道这还要本王教你?大智若愚,你不会?”
姜蕙眨眨眼睛:“可我看殿下一直在显示聪明啊。”
不聪明,皇上会那么疼他?就是他太显露自己,太子才会那么忌惮他,朝中官员才会分至两派,斗得你死我活。
穆戎哈的笑了:“我是我,你是你。”
卖什么关子,姜蕙撇过头:“好罢,我装蠢。”
“也不能太蠢。”穆戎见她俏皮,忍不住低下头索吻。
她嘟囔道:“口脂要化了。”
穆戎不理会。
她原本不算娇小,可被他抱着的时候,整个人好像都能藏在他怀里。
姜蕙闭着眼睛,感受到他的热情,他不止亲她,还抚摸她的腿,只手伸到腿间,又好像想到什么,懊恼的缩回去,隔着锦缎,狠狠的揉了一下她的胸口。
整体看来,他是挺喜欢自己的,爱不释手。
姜蕙心想,不过这才是新婚呢,上辈子,不知他对沈寄柔是否也是这般?所以,再如何像是喜欢她,都是不作数的,谁知道哪日他厌倦了,就冷下来。
兴许,他终究还是会变成那个难以捉摸,无情无义的男人。
但她绝不会像沈寄柔那样,想不开去寻死。
她回应他的吻,巧舌似火。
将来他忆起这些甜蜜,忆起往日情谊,总会有些感触,就如当今皇帝一般,她这正室的位置保住不难,不然她白白嫁给他,最后却落得下堂妻的结局,那不是她想要的。
两个人亲得热火朝天。
还好穆戎尚有自控力,一把抓住她,把她按到车壁上,呼出一口气道:“坐坐好,像什么样子。”
明明是他把自己拉到腿上的好不好。
姜蕙无言,暗地里白他一眼,动手整了整衣衫。
穆戎脸有些红,垂眸静心,压住逐渐涌上来的*。
姜蕙往下一看,只见隔着袍子,他那儿都顶起来了,又忍不住想笑,真是个小馋鬼,亲一亲都忍不住,不过没碰过女人的男人,还真有那么几分可爱。
她挪过去:“殿下,给我抹口脂,马上要到皇宫了。”
她从腰间荷包里拿出口脂来,她们姑娘家,胭脂水粉都是随身带的,其实她还有面小镜子呢,但就是不拿出来。
穆戎看她一张美得惊人的脸凑到眼前,眉头一皱:“急什么,等会儿!”
姜蕙暗地里发笑,但总是不敢太过分,万一惹急他,他恼羞成怒,指不定会做什么的,当下乖乖坐回去。
过得会儿,穆戎才给她抹口脂,一边训道:“下回带个镜子出来!”
“殿下讨厌做这个了?”她问。
“讨厌。”穆戎沉着脸。
姜蕙垂下眼眸,看看,才抹了两次就不肯了,大概他对她现在这般热情,也持续不了多久的。
她低着头,一言不发。
看起来竟有几分伤心,穆戎心里一软,可又想他这样的身份本来就不该给她抹口脂,还上瘾了,他难道不知她有镜子?早上看见她放进去的,还故意不拿出来。
他不能太惯她。
马车很快就到宫门。
作为亲王,王妃,倒是可以坐轿子了,二人一人一顶,很快就到乾清宫。
他们来得早,小黄门去各处禀告,皇太后,皇上,皇后等人才陆续到来。
二人跪拜敬茶。
皇上一见姜蕙,大为欢喜,毫不遮掩的与穆戎道:“原来我这儿媳妇这般漂亮,戎儿,有眼光!”
堂堂皇帝如此说话,姜蕙都有些傻眼。
皇太后轻咳一声,对这儿子也是无可奈何。
当年她只他一个独子,皇位不传他都不行,他这一生是太顺当了,到得这把年纪,还口无遮拦。
皇后笑笑,替皇上原场面:“阿蕙是生得美,今日又像变了个人呢,难怪皇上吃惊。”她叫人呈上礼物,“梁嬷嬷说你学得很好,为人聪明,想必将来定能做个贤妻良母的。”
姜蕙双手跪接了:“儿媳会好好照顾殿下的。”
竟然说照顾,皇后又笑了,瞧瞧穆戎,觉得她这话说得很是质朴,妻子可不是要照顾丈夫嘛。
旁边太子也禁不住打量她,一开始听说这姜姑娘美,他没放在心上,谁想到竟是这等美法,宫中都无人可瞧了,他这三弟倒是好艳福!他笑道:“三弟昨日没醉酒,倒苦了二弟了。”
穆戎也发现富安王未来,关切询问:“二哥怎么了?”
皇后回答:“那些人,后来都去灌烨儿的酒,他路途本就劳累,喝醉了吹了风,昨日半夜烧了起来,你二嫂还在看着他呢。”
“连累二哥了,我一会儿去看看他。”穆戎露出抱歉之意。
“晚些去看罢,你们留下用午膳。”皇后笑一笑。
“是啊,朕已经命御膳房好好准备了。”皇上说,“你们不忙着走,便是吃晚饭都行。”
皇太后笑道:“他们才新婚,好些事情忙,便只吃午饭罢。”
皇上也就不说了。
太子妃过来与姜蕙道:“昨日我也没来恭贺。”她命人送上贺礼,“想着你们今儿来,我便留在今日送,有些话还是要当面恭贺,你与三弟真是天作之合呢,将来必会白头偕老。”
姜蕙连忙道谢。
太子妃的肚子都已经微微隆起来,大概有五六个月了,她笑道:“也恭喜你呢,这孩子很有福气,有这样好的父亲跟母亲。”
皇太后听了一笑,老人家素来喜欢孩子,不过她看着姜蕙,却道:“原本你们也该早生贵子,只我瞧着阿蕙年纪还不大,生得也瘦,还是养一养再说。”她看向皇后,“阿瑶第一个孩子就早了些,累得她第二胎如今才有。”
姜蕙将将到十六,人是很苗条,尤其那腰肢盈盈一握,像是一折就断似的,皇后倒也同意:“缓个一年半载,我叫太医开些养身的膏方于你,到得秋天吃,你这身子就强健了。”
养个孩子,皇家都有这么多规矩,姜蕙也开了眼界。
不过她也没生过孩子,说来奇怪,上辈子跟了穆戎两年多,竟然不曾怀孕。
他也不提起,好像并没想过要她给他生孩子。
真真是把她当玩物看的,姜蕙想到这些,皱了皱眉,她侧头看了一眼穆戎。
穆戎道:“便听皇祖母,母后的,总是为她好。”
他可不急,有孩子了好似还不能欢爱,缓上一年最好,反正姜蕙年纪还小呢,二十来岁的妇人都能生孩子,别说她了。
姜蕙不知他在想什么,不然定然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