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浪见杨铜一副不乐意的模样,忙恭维道:“我想以杨兄的技术,这样的小事应该不费吹灰之力吧。”
“你以为给我戴顶高帽子就能糊弄过去了,哼,不收你见面钱也就算了,要我帮你做事,先付定金。”杨铜伸手道。
沈浪与宇文文静对视一眼,冲宇文文静点了点头,宇文文静会意,眯起眼,刷地一下抽出剑。
“蛟龙草芷!!”杨铜顿时双眼放光,无视剑身凛冽杀气,伸手就想去抚摸蛟龙草芷。
宇文文静轻哼一声,扭动手腕将宝剑在空中转了几圈,两阵刷刷声后,收剑。
杨铜只觉得背后一冷,紧接着哗啦啦一阵响动后,屋内的桌椅屏风挂件画作全部掉到了地上,被削的粉碎。
杨铜摸了摸脖子,咽口吐沫,“那个……有话好说,何必动刀动剑伤了和气呢……”
沈浪帮腔道:“对对,有话好说,好说,那杨兄,我刚才所说之事……”
杨铜无奈道:“你每次都来这套,真当我是软柿子没骨气了吗,你以为威逼我就会屈服了吗,我告诉你,没……没……”
杨铜被宇文文静的剑尖指中了额头,后半句话又咽了回去,改口道:“没问题!!!”
宇文文静嗯了一声,满意道:“那就开始吧。”
杨铜真想掐死他。这是他这辈子第一次那么想把一个美人赶出门外,不过也只是想想,虽然宇文文静只是动了动剑,但杨铜便已知道了他的本事,所以唯有屈服的份。
沈浪将英雄令掏了出来,递给杨铜。杨铜拿在手中掂了掂,摸了摸,看了看,最后捂着胸口做出受伤的表情,泪奔道:“英雄令!这个是真货啊!”
沈浪惊讶道:“你怎么知道这是真货?”连他自己都分不清真假,杨铜却如此肯定这是真货。沈浪心惊,莫非落心真的不是诓他,给了他一个货真价实的英雄令?
杨铜道:“你这不是废话吗,我是干哪一行的?游云剑坊是干嘛的?英雄令就是我祖师爷打造的我能分不出真假?”
沈浪差点忘了这一茬,忙道:“那正好,由你模刻,再不济也能有两三分像吧。”
“你也太小看我了!我可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什么叫两三分像,我非做出来个一模一样的,让你分辨不清!”杨铜气急败坏地拿着英雄令出了门,往另一间小黑屋走去。
沈浪和宇文文静本想跟上,却被阿甲阿乙拦住了。
“美人哥哥这个房间可不能进的!”粗嗓子的少年傻乎乎道。
另一个细嗓子的跟着说道:“要不你们去后厅等候吧,天色将晚,不如你们就在此留宿,我给你们做好吃的去!”
沈浪见此,便道:“那倒不必,我们还有要事。既然如此,我们明日一早再来取吧,不知能否完工?”
阿甲阿乙面带惋惜的看着宇文文静,而后道:“这可说不准了,得看掌柜的心情了。”
沈浪叹道:“哎,依他那半吊子的本事,估计要悬。”
他话刚说完,那小黑屋传出杨铜的咆哮:“你才半吊子!明日一早来取,必将奉上两个一模一样的吓死你!”
“多谢杨兄!”沈浪高兴地抱拳。
“哼!”
之后沈浪和宇文文静便回了相府。
此时天色已经晚的很了,等他二人回到相府的时候,晚饭都不知过了多久,幸而他二人都有武功傍身,倒也不觉得饿,只是刚进府门,二人同时发觉相府变得有些古怪。
整个相府门口站满了侍卫,一路走去,侍卫只多不少,个个神色庄严,表情肃穆。
沈浪心中生出不好预感,心道相府怎么无故多了这么多侍卫,难道是有刺客来袭?他挂念水昭安危,忙三步并作两步飞奔到大厅,刚到门口,却听里面传来阵阵嬉笑声。沈浪心中疑惑,便放轻了脚步走了进去。
屋内侍卫依旧站满,除此外还有太监两三个,一并站在一名红袍男子身后,低眉顺眼一声不吭。沈浪脑中一惊,猜这红袍男子定是身份尊贵,不知是哪个王室贵胄。
跟着沈浪进来的宇文文静看到座上红袍男子后,皱起了眉。
沈浪对朝廷之上的人物并不熟悉,也不欲与他们有所牵连,便想退出去,可惜他二人进来后便被水昭和那红袍男子注意到了,此时再退出去便显得无礼,沈浪只好原地站定,等水昭介绍。
水昭笑意不减,对着红袍男子道:“这便是我常跟你提到的我义兄沈浪,他可是一代大侠,江湖人人敬仰,武林盟赐称号‘仁义’二字,故被人称‘仁义大侠’!”
红袍男子笑道:“哎呀,今儿个终于有机会见识一下了,天天听你念叨江湖江湖,听的我心都痒的要死,改明儿咱们乔装打扮微服私访,便就借着这仁义大侠的名号作威作福,也不怕被人欺负去了!”红袍男子兴奋地扭头望去,看到堂下两人之后,先是惊奇,后又惊讶,最后惊心,最最后……差点惊了魂!
红衣男子噌地站起身,瞪大双眼看向宇文文静,颤声道:“他,他……”
水昭以为红衣男子被宇文文静的容貌惊住了,便道:“这是我义弟的亲哥哥,名叫落心,他虽并不常在江湖行走,但功夫本领却是一顶一的高,你要是想微服私访,只需请他一人做保镖,管保你神鬼难近身,盗匪绕路行!”
“落心!他是哪门子的落心?啊……你别过来,朕,朕不怕你!”红衣小皇帝见宇文文静有上前倾向,吓得跳到太监身后。
水昭疑惑地站起身,问道:“皇上,你认识落心?”
宇文文静眯起眼,上前两步。
“来人,救驾!!”小皇帝惊叫一声,一屋子的侍卫轰地围了上来,拿着大刀将宇文文静团团围住。
水昭一脸惊惶地走到皇帝身后,拍着他的肩问:“你这是怎么了?为何这么怕落心,他并不是外人啊,他是咱们娘家人!”
“什么娘家人!他可是沉睡百年的老怪物,怎么成你义弟的哥哥了?水昭,你不是被他骗了吧!”穆邵晨惊讶道。
沈浪和水昭齐齐望向宇文文静,不可思议地问:“沉睡百年?”
穆邵晨解释道:“七年前朕从皇室冰窖发现他的身体,惊为天人,便请来虚甲老人医醒了他,却没想到他恩将仇报揍了朕一顿,他还亲口告诉朕他是一百七十年前的人,怎么会是你义弟的哥哥?”
沈浪和水昭脑袋一空,掩不住满眼的惊诧。
宇文文静沉下眸子,余发遮住半边脸,灯火笼罩下,不减半分风姿,唯一身傲骨之意。
从他见到穆邵晨的那一刻起他就一脸冷漠,此刻被人围住,他却不为所动,反应平淡。他的剑就挂在身侧,只需一个勾手,他就能将在场侍卫送上黄泉,但他没有出手,也没出声,静静地站在原地,好似束手就擒,又好似身在局外。
*
云镜山林的夜,冷入骨,寒入心。
秋已过了小半,衣裳也换了个季节,人世间尚且繁华如斯,然而在这深山老林,却四季沉默,只有风雨偶尔留步,复又匆匆离去。
七星楼和屠罗门一行人的到来,为这山林凭填了几份热闹,但这热闹却始终抵挡不住山林里的寒意。两伙人分别扎营,简单吃了些晚饭后,便轮流入睡。
落宇不用守夜,吃完饭便就睡了。这一次没有宇文文静替他取暖,他睡得也不安稳,翻来覆去的在想事情。一会想着宇文文静为何突然反目,一会又担心他会不会有危险,一会又想:我跟他已无半点干系,这样想着他实在是亏的很,他对我无情,我可不能死皮赖脸地贴上去与他交好,这次利用屠罗门的关系去了武林盟,倒要看看他究竟意欲何为,若想利用落家庄做些苟且之事,一定当面拆穿他,要他丢尽颜面。
他心中越想越是得意,仿佛已经看到宇文文静苦苦哀求他不要拆穿的模样,但这样的幻想刚刚浮现脑海,又被宇文文静的一张冷脸给吓得消退回去。落宇打了个哆嗦,自嘲道:他魔王本领高强自命不凡,怎么会在自己一个书生面前做出哀求表情?自己当真是痴了傻了才有这样的想法。
落宇叹口气,进入了梦想。
不过这梦终究还是没做成。
子夜过后,万籁俱静,守夜的人困得直打瞌睡,谁也没注意到一道黑影慢慢接近他们之中,那黑影目光一闪找到一人后,揪起那人迅速撤出人群,借着夜色隐到了黑夜中。守夜人听到一声响动,抬头看了一圈,见并无异样,只当是飞鸟惊动,便也没在意,打了个哈欠继续无精打采地打起瞌睡来。
黑衣人拎着落宇迅速上树飞纵一番,不一刻便离人群远了。此时落宇已被惊醒,想叫却叫不出声。
黑衣人停下脚步,将人丢到地上,点开了他的穴道,而后用匕首抵住他的喉咙,冷声问:“说,你到底是什么人,接近连飞是什么目的?你若半句虚假,我便一刀捅死你!”
作者有话要说:发展略慢,宇文还是没有见到落宇,看到收藏在掉,一定是被嫌弃了。
T_T人家都这么勤劳了。嘤嘤。
第65章
落宇揉着摔疼的关节龇牙咧嘴道:“你又是谁;掳我来此意欲何为?”
黑衣人没回答落宇的提问;反手给了他一拐子,落宇再次被撞到地上;后脑勺重重着地发出闷响。
“现在的你;没有资格向我提问。”黑衣人冷笑一声,将匕首贴向落宇的脸颊;黑夜中冰冷刀刃忽闪一亮,寒光乍现,又迅速泯灭。
落宇只觉得脸颊一凉,随机传来丝丝疼痛,想来大概是脸上被划出了血痕。他忍着痛意屏息凝视;却无法从黑衣人身上看出丝毫端倪。如今命已握在他人手;他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若要活命,唯有自救。
思及此,落宇定下心神,飞速转动脑筋开始想着自保之法。就在这时他鼻子一抽嗅到一股香味,便立即明白了此人身份,于是故作从容道:“你不说,我也知道你是谁,我只是好奇你为何要如此对我,莫非是怪我揭穿你?”
黑衣人闻言一顿,而后冷哼着揭下面罩。月光下,他那张秀气的五官却被镀上重重阴影,看上去诡秘又可怖。面罩之下的那张脸,分明正是七星楼楼主——展轻狂!
“你倒也有些本事,一下便猜到是我。但你也太过自作聪明,我原本就没有打算隐瞒杀死黄碚,又怎么叫揭穿?也只有连飞那样的蠢材才会被你这些小计俩哄过去,把你当成座上宾!”说罢,他将匕首插回腰侧。
落宇刚想舒口气,展轻狂又突然出手掐住他的喉咙,将人按倒在地,表情狰狞道:“你真的以为骗过了那个蠢材就安然无恙?呵!现在你命在我手,想活命,就乖乖告诉我,你混进屠罗门到底有什么目的?是谁派你过来的?”
落宇挣扎道:“我进屠罗门……与你何干,总之不会妨碍到七星楼的利益,你为何要对我出手?”
展轻狂目光带着阴狠,闻言讥嘲:“想从我嘴里套话?我怕你没那个命知道。”
“呃!!放,开,我……”落宇拼命挣扎,但无论他怎么使力,都无法挣脱展轻狂的桎梏。他就像一只被人捏住了七寸的小花蛇,垂死的挣扎却像他人眼中的笑话。
展轻狂见这书生似乎快要断气,便松了手,皱眉道:“你还真的不会武?”
落宇倒在地上大口喘息,“我若会武……怎会让自己置于危险之地……”
展轻狂显然不信落宇的说辞,轻蔑道:“不会最好,杀起来更方便。”
落宇变了变脸色,而后试探道:“你杀我,是因为连飞?”他故作恍然,不等展轻狂回答,继续道:“我明白了,七星楼与屠罗门不和,屠罗门下都是莽汉,你怕我为屠罗门出谋划策,所以视我为眼中钉?!”
展轻狂怒笑道:“我果然没有看错,你实在是太过自作聪明!”
“自作聪明也是聪明,你这么说,该不是承认了我的推测?”落宇语气笃定。
展轻狂下意识反驳道:“哈!我若是真想毁掉屠罗门,又岂会留他到今天!你太小看七星楼的实力,也太小看了我展轻狂!”
“若非如此,我实在想不透你要杀我的理由。”落宇道。
展轻狂张嘴想说什么,突然顿住,他眯起眼将落宇细细打量一番,而后笑道:“你又在给我下套?真是有胆,生死关头,也要将我一军?”
落宇惶恐道:“哪里哪里,小小计俩自然不敢入您法眼,我只是想做个明白鬼罢了。”
展轻狂道:“好,我就让你做个明白鬼。”他伸手一拍,给了落宇一掌。
落宇当即吐血不止,却隐忍着没有叫出声。他左手捂胸右手擦唇,而后缓缓抬头道:“愿闻其详。”
展轻狂见他还算坚韧,这才满意起身,双手背到身后,俯视道:“七星楼虽行事低调,但武林中却无一人敢公然挑衅,你以为如何?”
落宇虚弱道:“自然无人敢,七星楼乃是百年名门,又是师承寒九州,即便门派再小,若有人与之作对,便是公然挑衅三传奇的权威。如今正道以武林盟为牛耳,武林盟一脉的作风悉数遵循寒九州所制,定然要捧着寒九州和他的弟子传人。”
展轻狂高傲道:“你果然不是普通书生,知道的不少。没错,七星楼与寒九州之间关系匪浅不足为外人道,但百年前,这个门派并不姓展,而是姓颜。”
落宇自然知道七星楼姓颜,百年前落天涯闯荡江湖的时候,七星楼便是当时的大门大户,如今辗转多年一改作风,却连家主姓氏都一齐改了。
展轻狂又道:“江湖上那么多门派,没有一个敢挑衅我七星楼,而屠罗门成立不过三五年,你以为他为何敢如此明目张胆的与我作对,又为何没人对他置喙?”
这正是落宇奇怪的地方。连飞此人本事虽然不见得低,但到底不是个有心计的人,也不像有大背景。他门派下的人更像是一群乌合之众,但他却坚持称自己是名门正派,他到底哪里来的自信?
“他敢做出这样的行径,便是有了不得的人为他作保。而你,却是打错了算盘。”展轻狂冷笑出声,他再次抽出怀中匕首,阴森道:“你想动屠罗门的歪脑筋,就要做好被反咬一口的觉悟。”
话音一落,展轻狂迅速出手,一刀刺中落宇腹部。
鲜血殷殷而下,落宇痛的冷汗直流,他咬住下唇道:“原来如此,你就是那个为屠罗门作保的人!”
展轻狂阴笑道:“你猜的不差,但也不准,我是天底下最恨连飞的人,但我却不会让他栽在别人手中。现在你还有最后一次机会,告诉我,是谁派你过来?”
落宇咬唇不言,汗珠从额头滚滚直下,腹部伤痛如同地狱业火一般不停烧灼,一寸寸撕扯着他的神经。
“你不说,那接下来的这一刀就不会落错了地方,这一刀,会直接落在你的心脏!”展轻狂抽出匕首,作势要捅下第二刀。
危机时刻,落宇顾不得其他,高声喝道:“连飞!他要杀我!救命!”
展轻狂轻嗤一声:“死到临头你还想唬我,你以为我会上当?”说罢刀尖一偏,直向落宇的心脏处掏去。
然而他却算错了,这一次落宇并没哄他,连飞的确来了,他不但来了,还挡下了这一刀。展轻狂的手腕被连飞急急抓住,刀刃就停在落宇心口前半毫,动一下,则一命呜呼。
“展轻狂!你这个小人!”连飞暴怒一声,一掌拍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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