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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妃路- 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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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敛月司寝姑姑轻轻抖开那妃嫔侍寝的银红色锦被,与裹着云裳锦衣的三绕锦被接在一起,不知道她是如何手脚灵活的抖了一抖,那银红色的侍寝锦被已经替换了三绕锦被盖在了云裳锦衣的身上,云裳锦衣朝门口看去,那抬着她进来的宫监早都自觉的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是了,伺候皇帝的女人,身体岂是别的男人可以看的?哪怕是身子不齐全的男人,也是个忌讳。
  藕臂轻轻地搭在锦被外面,手指纤长漂亮,光洁如玉,顺着手臂向上看,却可以发现锦被随着云裳锦衣越来越急促的呼吸频繁地起伏着,云裳锦衣的唇没有施红,因着紧张已经透露出一点点苍白,但是却丝毫不能阻挡她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美感,仿佛龙榻上的女子是个瓷人一般。

  ☆、第四十一章  终将承宠

  第四十一章终将承宠
  司寝姑姑眼尖,看到那锦衣枕着的汉白玉做芯的软枕上已经有了微微的湿意,再看那锦被频繁的起伏,便料定了是锦衣初次承恩,难免紧张,便放柔了声音:“小主大可以不用如此紧张,虽然奴婢侍奉的小主多了去了,也知道初次承恩难免会紧张,小主进宫,时日已经不短了,自然知道陛下是一个谦和儒雅的明君,是不会为难各位娘娘小主的,而且陛下素来崇尚以威信服人,小主若是这般紧张局促,只怕陛下会是有所不喜。”
  可是司寝姑姑又哪里能想到锦衣此刻的心情呢?锦被的摩挲让她的心愈发的慌乱,【胸】部传来的轻痒就像钧昀铭的手,让她的心时而□□时而低谷,不免陷入了对过往的回忆。
  初夏的京城,空气中弥漫着燥热的味道。皇帝受不住热,寝殿里面早早的就放上了冰,还摆了东南西北四架风轮,可是这股燥热并没有少多少,反倒是床头的红烛,在风轮的作用下,飘飘摇摇。
  西配殿外传来了脚步声,不同于寻常宫人的蹑手蹑脚,这脚步声则是稳重而踏实的,内宫之中也只有一个人走的出这样的步子,毫无疑问,自然是崇敬皇帝皇帝。
  听到脚步声,司寝姑姑忙把水红色的缦帐一层一层放下,锦衣心下数着,竟有九层之多。纱影层层叠叠,外面的人影自然是看不见的,烛光却在影影绰绰地跳跃着,锦衣隐约记起了自己读过的一首写刘备与孙尚香之间的诗。那句写到:烛影摇红郎半醉,合欢床上梦荆州,今夜的她则不然,她要把自己毫无保留的交给这个男子,从此,彻底沦陷。
  脚步声愈发的近了,锦衣已经可以听得到幔幛外敛月蹲身请安的声音。皇帝没有说话,只是抬了抬手示意司寝姑姑起身,淡淡的问了一句:“曲美人……”
  “回皇上的话,小主已经由奴婢服侍好了在幔幛中呢,奴婢来帮皇上更衣吧。”
  皇帝低低地应了一声,这边司寝姑姑的动作已经开始了,因着皇帝已在帐边,那衣服卸去的声音,之于锦衣,都是清晰可闻。锦衣的心却是越抽越紧,似乎那男子的衣裳卸掉一件,她的心便剥落一层。纵然冬装是很厚重的,可彤史录的人早是训练有素,一炷香的功夫都不曾用完,锦衣便又听到司寝姑姑告退的声音,幔帐被皇帝一层一层掀开,不多时那高大的明黄色身影已经立于龙榻边缘。
  幔帐掀开时带进来的一缕熏风,让锦衣蓦地一震,皇帝却是呆呆地立在床前,看着龙榻上的女子,思绪仿佛是回到了一年多以前的那个夜晚。她和她,一点都没有相似的地方。方芷芊柔弱,而她从来都是那样要强。就连方芷芊都免不了算计,可他眼中的她,是真正的洁白无瑕。现在躺在这里的她,比平时多了几份瑟缩,翦水秋瞳中的微波轻轻地泛着涟漪,却是让皇帝他更添了一分爱怜。
  翦水秋瞳中映着的男子,是这天下拥有最高权柄的九五之尊,剑眉星目,薄唇紧抿。薄薄的嘴唇,红色是淡淡的,却并非不健康的苍白,并且棱角分明。坊间早都有传言,薄唇的男子注定寡情,带到红颜老去、美人迟暮,等来的便只能是负心薄幸,而钧家,似乎所有的男子都是薄唇的。想到这里,锦衣不由得愈发的瑟缩,她最爱的男子是否能等到她年华老去,已经不可知,只怕他的心,也是极难抓住的吧。
  皇帝低吟一声:“曲美人……”
  “皇上忘了?臣妾闺名锦衣。”
  “如何薄幸锦衣郎,比翼连枝当还愿。锦衣,当真是一个动人的名字,朕不会忘。还有锦衣,朕,替芊儿,感谢你。”
  “皇上,今夜是臣妾最重要的一夜,可不可以请求您一件事?”
  钧喻铮第一次听到女人在自己的【初】夜面对自己的丈夫甚至是一国之君提出请求,短暂的惊愕之后,还是点了点头。
  “皇上,以后,臣妾睡在您身边的时候;可不可以只唤臣妾的名字?还有,皇上那一句诗可是不恰当。纳兰容若多是悼亡之作,如今臣妾还好端端的在您眼前呢。若说是含有锦衣的诗词,臣妾倒是更喜欢蔡伸的点绛唇,帐外华灯,翠屏花影参差满。锦衣香暖。苦恨春宵短。画角声中,云雨还轻散。河桥畔。月华如练。回首成肠断。”
  “朕喜欢你这样的真性情,还有你的聪明。聪明的女人才配得上站在朕身边,不需要朕忧心,朕便可以把全部心思放在朝政之上。”
  曲锦衣莞尔“皇上真的是抬举臣妾了,臣妾哪里有什么聪明和真性情?”
  “朕身边的女人,大多数都在努力地装贤惠,装大度,而你,在上一次你病入膏肓朕去看你的时候,朕被……叫走,你也在劝朕走,可你眼中的不舍朕能体会得到,而不是为了装大度,眼底里波澜不惊,还有你方才说的,你睡在朕的身边时,希望朕不要提到别的女人的名字。你在朕的面前那一点不加掩饰的吃味和醋意,才是这深宫里头很难得的。至于你的聪明,宫里的女人不少,可是大多数都将心思用在了算计之上,而你却不是,你的聪明用在你的真性情上,就无比的让朕忍不住去怜惜你。”
  曲锦衣的面上依旧笑靥如花,可心底却苦比黄连。自己究竟有没有真性情,究竟是不是把聪慧像宫里其他的女人那样用在了尔虞我诈之上,只怕只有她自己明白。她不敢去想象,如果有一天她深爱着的男人,知道了她最不堪的本真,知道她其实与他想象中的她背道而驰、南辕北辙的时候,会是怎样的勃然大怒?是从此被厌弃一生,还是会被打入冷宫不闻不问,任她自生自灭?可是,即便他看清了他的本真,她心里面的苦楚,又有谁能够真的懂得呢?
  是的,没有人懂。这个世界上,总会有太多的情非得已,都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可不会有人因为这个人的可怜,去宽恕她的可恨。
  想到这里,曲锦衣瑟缩了一下:“皇上……”
  皇帝也看出了锦衣的局促,轻笑一声:“朕,就这么令你感到害怕?”
  锦衣努力的微笑了一下:“陛下是臣妾的夫君,是臣妾的天,臣妾……不怕。”
  皇帝的面庞距离锦衣愈发的近了,锦衣已经能够感到他透着热气的呼吸喷洒在自己的脸上,那种温热的感觉,锦衣不止一次在梦中梦到过,可是如今真真实实的到来的时候,却觉得与自己所想,并不一样。她是害怕的,可是因着这人是钧喻铮,他愿意把自己最宝贵的东西交付出来。
  可是脑海又不知怎的,突然想到了方芷芊,那个她最爱的男子,最爱的女子。她不知道他对她是不是也是这样的,可是只要一想到,脑海中便是撕裂一般的痛,寝殿里面点燃着地龙,四下角落还放着暖炉,实在可以说的事实这后宫中最暖的地方了,可是锦衣的心却蓦然地冷,身上再暖,又如何暖得了心?
  面前的人更近了,锦衣紧紧地闭上了双眼,生怕自己的眼泪就那样喷薄而出,可纵然闭上了双眼,身体还是止不住轻轻地颤抖,就连着那两片形状美好的唇,也在微微的抖动着,打着颤栗。
  这一切看在皇帝眼中,却是另外一番思量,锦衣虽不是官宦人家的女儿,可父亲好歹也是京中的富商大贾,自然是教养良好的,入宫以来,时间一晃就是一年,自己连她的房间都没有去过几次,在自己心中,她也是一直没有长大的女子,自己今日这样实在是有些唐突了,可是心中有一股炙热却无论如何都难以熄灭,看着锦衣受惊的模样,更是又爱又怜。
  这厢锦衣闭上了双眼,四周自然是黑暗一片的,锦衣不由得想到了日后的生活。不是没有在宫中呆过,自然知道宫中的【党】【派】之争和相互倾轧,谁和谁是一样的势力,谁背后有来头谁没有来头,只怕自己都要一点一点摸清,纵然自己有一个太后可以依靠,可是太后又何尝不是在一样防着自己?但凭太后,也未必能在这宫中如鱼得水。更何况自己唐瑾知、有琴抒静和何凝妆在宫中的势力盘根错节,稍不小心,就可能牵一发而动全身,轻易不会让人暗算了去,可自己就不同了,自己是新近承宠的人,家世又不显赫,士农工商最末之流,若是有人嫉妒在心,暗中重伤自己也未可知。
  正思量着,锦衣突然觉得身上一凉,原来是覆在自己身上的锦被已被皇帝掀开,原本就心冷,这一下子就连身体都觉着凉风习习,还没待她做出什么反应,皇帝的手指就已经攀上了锦衣的发丝。
  

  ☆、第四十二章  晋位贵人

作者有话要说:  对于文章相关情节小小休整,望原谅                    
  第四十二章晋位贵人
  宫中女子侍寝是不能佩戴珠钗一类物件的,为的就是怕有的妃嫔心怀不轨,用带着尖锐的珠钗谋害皇帝,加之锦衣素来不喜欢什么浓妆艳抹,便连头油都没有上,只是在发丝之间松松的挽了几根红绳,颇有一点闺阁女子的味道,本想着打扮得素雅便是初次承宠最好的选择,皇帝可锦衣哪里能想得到当年的方芷芊还没有成为天子妃嫔,皇帝也还只是丞相长子的时候,这红绳便是方芷芊最爱的物事?宫中女子的打扮素来奢华,这红头绳倒是寻常见不到的,就连方芷芊,早已经弃之不用了,在这里见到了,皇帝难免又想起了方芷芊,想起了往日的一些事情,便愈发的动情。
  指尖划过发丝,蜿蜒游离到了额头上,锦衣的额头鼓起,隐约记得自己刚刚来到霓裳坊的时候,所有人见了她都会夸赞一句,天庭饱满,是个有福气的孩子,只是自己如今的境地,只怕是个福薄得了吧。但是天庭饱满未尝没有好处,便让不着妆点的锦衣更加得妩媚生姿,可是锦衣却也能清晰的感受到,纵然房间里面的温度是不低的,皇帝的指尖,也泛着微微的凉。那一点点凉又辗转来到了锦衣的眼眸,刺激的她不由得又一次垂下了眼睑,男子的【抚】【摸】是极其温柔的,生怕一个不小心弄痛了床榻上的女子,锦衣不禁苦笑,一代天子,就算平日里是儒雅的,可也是帝王,怎会轻易有如此温柔的时候?只怕他此刻心中想着的,就是方芷芊罢,而自己终究是替代品。
  锦衣长叹一声,帝王本无情,她又能奢望什么呢?
  再往下就到了鼻尖,锦衣便可以很清晰的闻到他袖口的味道了,本还存着几分担心,在闻到那袖口淡淡的清香的时候便也立刻释然了,她有点惧怕龙涎香的味道,因为那天子的味道会让她觉得,她现在得到的,都恍若黄粱一梦,梦醒时分,便什么都没有了。还好他用的是怡园梨花白的熏香,这香气她在太后的宫中也是闻到过的,纯粹是用梨花制成,香气好闻的很,自己原在家中不曾知道有这样的香料,从今之后倒是要多点一点这样的熏香了。
  嘴唇上的凉意是很快就到了的,皇帝的指尖沿着锦衣唇的形状反复勾勒着,似乎要把什么东西铭记在心里似的,眼眸中锦衣的样子也渐渐化成了另外一个人,眼中不由得已经有雾气氤氲,锦衣看着这个样子的皇帝,心越发的凉了,可是胸腔中即将喷薄而出的情感告诉她,就算他不爱她,那又何妨?她是曲锦衣,从来没有气馁过的曲锦衣,为什么没有能力获得她想要的呢?
  正当锦衣下定了决心,下巴猛地被人捏住了,却并不痛,一个轻柔的吻就已经落了下来,并不炙热,也没有撬开锦衣的嘴唇,只是蜻蜓点水般的一吻而已,双唇尚且还没有离开,男子指尖的凉意便已经轻轻地来到了锦衣的锁骨。这几日的锦衣因着经历人生巨大的转折点,再加上心中对于自己的使命忐忑的心思,实在可以说是茶不思饭不想,即便是平素里最爱的吃食放在面前也不一定动的上两筷子,原本就不算丰腴的身量,如今是愈发的纤瘦了,那锁骨深刻的凸显出来,美感自不必言,只是在皇帝心中就又多了一份心疼。那凉意也再不是仅仅停在指尖,当皇帝整个手掌都抚摸上去了的时候,锦衣反倒觉得自己已经没有那么冷了。
  夏日的熏风吹过,暖暖的感觉中间夹杂着燥热,怡园梨花白的熏香更加让人困顿,非但没有呛人,反倒是有些让人陶醉其中。
  ……
  锦衣的动作还在竭力的迎合着皇帝,可是头却扭到了皇帝实现看不到的地方,在那个角度,潸然泪下。
  那种熟悉的感觉瞬间席卷了皇帝,所有的思念、压抑就在那一刻喷薄而出。
  “芊儿……”
  看着明显是沉浸在回忆之中不能自拔的皇帝,锦衣身心俱惫,愈发的冷了,虽然是夏日,犹如数九寒冬浸泡在冷水里一般战栗着……
  翌日,四更天的时候锦衣就醒过来了,身边的男子还在睡着,即便是睡颜,也是剑眉星目的美好的样子,眉头紧紧锁着,拧成了一个川字。
  锦衣结合着自己之前待在宫里面的经验,仔细的思考了一下自己的处境。翊禧夫人唐瑾知和戬妃有琴抒静,毫无疑问应该是这宫里面根基最为深厚的两个女子,这两个女子旗鼓相当,一个是大将军的女儿,一个是太后的侄女,却素来不睦,倒是可以相互制衡,想来,这也是这么多年皇帝基本上都不曾对有琴家或者唐家大刀阔斧削枝片叶的原因。至于这两个人,自己则谁都不能轻易投靠,她想起自己听说的投靠了戬妃的和贵嫔封氏,这样的投靠肯定是为翊禧夫人忌讳的吧,就算明面上不是翊禧夫人害了和贵嫔,让她小产身亡,可是这后宫的许多弯弯绕,又有谁能够说清楚?
  正思忖着,突然听到枕畔有男子说话的声音:“醒了?”
  转头看过去,不知道什么时候皇帝已经睁开了双眼,是了,他是君王,而她自问没有那种国色天香,可以让他“从此君王不早朝”。
  锦衣略微有一些尴尬,不知道该回答什么,只能低低地答了一声:“嗯。”
  “昨夜,你是第一次,难免会有一些疼。不过以后就会好一些了。”
  “臣妾知道了。”
  皇帝不在同锦衣说话,只是定睛看着幔帐的顶端上那颗华丽无比的东珠发呆,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过了很久,才又开口:“魏临渊。”
  魏临渊应声进门,却也没有掀开帐子,只是在帐外恭敬地答道:“皇上,奴才在。您这便要起身了么?早朝还有些时候……您其实不必这样劳累的。”
  皇帝也不正面回答魏临渊,只是淡淡得说了一句:“伺候朕梳洗吧,晴贵人昨夜劳累,就让她在这里再睡一会吧。”
  魏临渊听得皇帝说出“晴贵人”三个字,显然也是一愣,但是昨夜劳累的女子,除了曲美人还有什么人呢?宫嫔侍寝过后册封也是有常例的,皇帝现在这样说,明显就是要给她晋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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